“本宫乃是西呁国的公主,从小习的便是规矩礼仪,倒是瑶贵人这位亡国丞相的孤女,不要仗着自己身怀龙嗣,便忘了规矩礼仪才是!”予灵罗亦毫不客气地反击,一番言语,将自己与司马云瑶的身份差距明确地道出。
亡国丞相的孤女称谓,一直是司马云瑶引以为耻的地方,如今这般被予灵罗当面羞辱,司马云瑶又岂会善罢甘休,只见她沉下那张已经极为难看的脸冷笑道:“原来灵贵人还将自己当西呁国的公主啊,我竟不知陛下为何只是封了公主贵人位份,而且我怎么听说,自贵人入宫后,竟是连陛下的面都未见着的?”
说完,司马云瑶嗤笑出声,竟连身边的宫女绿衫,也跟着笑出声。
“云瑶住嘴!”一直沉默未语的甄珞第一次出口厉声呵斥司马云瑶。
抬眸看向予灵罗渐至痛苦的眼眸,以及她眼眸中闪现的泠泠泪光,甄珞深知,司马云瑶这番话,是真正地戳到了她的痛处,而这痛处,却是自己间接施加于她的,她的心里,有着比予灵罗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痛楚与愧疚。
司马云瑶从未见过甄珞如此凌厉慑人的一面,一时有些怔愣,半晌回过神来,她轻哼了一声,便忍下不再言语。
“主子,”彤儿这时拉了拉甄珞的衣袖轻声道,“这殿内好闷,奴婢陪主子去殿外透透气吧?”
甄珞自知彤儿是有心将自己解围这尴尬的局面,想着能让大家都冷静一番,甄珞遂点了点头,就着彤儿的搀扶从塌上站起。
然在转身欲走的那一刻,她凝眸注视着亦同时看向她的予灵罗:
“我深知那晚鲁莽的行径给灵罗如今的处境带来了影响,但是灵罗,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妹妹,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
点点泪光在甄珞的眼眶内打着旋,将她那双灵动魅惑的眼眸衬得尤为沉痛感人,她硬生生地逼退着一触即发的眼泪,极力强忍着由着彤儿的搀扶悄声从偏门步出。
一种呼啸而出的情感在予灵罗的心底疯狂涌出,然哽咽在喉间的千言万语却终是说不出口。
她在意的,何曾是如今不受宠的处境,在来南晟国之前,她便已经对这世间的男女之情死了心,她在意的,是皇甫祈睿那日在她面前所点拨的“利用”,她可以容忍所有人对她的利用,包括那个让她来和亲的父皇,但是,她唯独不能忍受的,是那个在自己心内有如圣人一般存在的甄珞,她的背叛,她不能原谅。
而甄珞却不知道,予灵罗竟对她有着这样的误会,她心中一直愧疚的,只是自己间接对她荣的宠所造成的影响
予灵罗垂首默然坐于塌上,滴滴泪水,在人眼瞧不见的地方,亦悄然渗进了那绵软无比的软垫中,消失无迹。
坐于上首的皇甫祈靖,目光扫过殿中每个角落,终未发现自己方才硬是借着君王之威勉强而来的佳人身影。
“她果然是极不喜欢这种场合呢?”皇甫祈靖自嘲,“自己永远都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亦永远,走不进她的心!”
头微仰起,一杯烈酒便被皇甫祈靖咽入喉中,同时咽下的,亦是这位君王举杯消愁愁更愁的悲哀。
“彤儿,谢谢你!”步出殿外的甄珞抬眸十分感激地看向彤儿,这个好心的女子,一直不离不弃的跟在自己身边,从不离弃,毫无怨言。
“主子严重了,殿内的人早已不是主子的家人,呆着也是自讨没趣”彤儿亦明白甄珞的感受,在她的心里,甄珞的地位早已无法撼动,这些年,她为自己能寻得这样一位从未将自己当下人看待的主子已是倍感欣慰,她做的一切,甘之如饴。
“是啊。”甄珞幽幽叹息,“即便是亲人,在这冷漠无情的后宫之中,终究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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