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雾霾中升起了一轮新日,阳光透过重重迷雾照耀进了这座神秘的院子,照在了从阶梯上缓缓行来的男子身上。
赤红色的红衣在阳光下更为耀眼,就像黑夜中一颗璀璨的星星般让人惊叹,他是红衣,人们更喜欢称他为四圣者。
红衣行来,停在了亭楼之中,他蹙眉扫视了圣院一圈,嘴里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圣山欢迎你们。”
人群中开始骚动,圣院众人虽大都听过红衣的名字却其人,今日有幸见之对一些无法登上圣山的人而言无疑也是一种荣幸。
红衣接着道:“我身后有八十一阶台阶,它们便是今日圣山收徒的考题,登上去你便是圣山中人。”
人群中一人问道:“这么简单?”
红衣抿嘴一笑道:“就这么简单。”
八十一阶台阶算不得高,更算不得多,显然很多人都没想到这举世闻名的圣山收徒的方式竟然会如此的简单。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猜测是否是圣山准备打量的招收弟子;也有人将目光定在红衣身后胆阶上久久离去。
小刀则在沉思,他想起了包租婆说的话:八十一阶台阶,道门前的痴与贪。
“没问题就开始吧,我在山上等你,好运!”红衣说罢一甩衣袖拂袖而去,只留下那一抹艳红印在众人的脑海之中。
红衣走后,人群中已有人朝亭楼后的阶梯狂奔而去,小刀望着一群群朝前涌去的人群蹙了蹙眉,朝夜莺道:“我们等会再走吧。”
夜莺点了点头,望着红衣离去的方向说道:“他是四圣者,我听过关于他的传说。”
小刀不解道:“传说?”
“对!传说!”夜莺接着道:“据传他是月轮国但子!”
小刀更为不解:“太子?”
夜莺解释道:“他自小便被尊为月轮国的国君,可他却对国君的位置没有丝毫兴趣,据说他自小便向往江湖,更是在十五年前来到圣山拜入了圣人门下。”
小刀问道:“有人愿意放下如此极高的荣誉而去流浪江湖吗?”
夜莺回道:“有!至少红衣便是如此。”
关于红衣的传说有很多种,有传说他是不想当皇上才溜出来的;也有说他是为了躲避父皇的逼婚而出走但子;更有甚者说他从出生的那刻便天降异世,此生注定不是凡人。
传说毕竟是传说,反正小刀不信,并非他不信有人能抛下荣华富贵于不顾,而是他不信像红衣这等人会有如此平淡的传说。
远处,有人已然来到了阶梯前,那人露出兴奋而得意的笑脸后便大步踏上了石阶,就这一步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整个人已像惊鸿之飞禽般被击飞出去倒在了后继而来的人群中央,发出一声惨叫后昏死过去。
“什么情况?”
跟在那人身后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他们凝视着眼前的石阶有转头望了眼昏死过去的那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夜莺眉头微蹙,朝小刀说道:“阶梯貌似不简单。”
小刀点了点头道:“岂止不简单,简直要人命,可我们还是要走。”
夜莺点头笑了起来,转而转头朝身后的莫离问道:“你们走不走?”
莫离摇头道:“我是隐门中人,又岂能再上圣山。”
小刀望着莫离的神色中露出些许赞赏之意,他开始明白为何小剑愿意将那块玉佩交给莫离了,转而朝莫离道:“若是我们被击昏过去,麻烦你将我们抬到翠楼去找翠翠。”
“好!”
八十一阶台阶原本不高,可此刻却变得极为不平凡,围在台阶前跃跃欲试的人群越来越多,终于还是有人迈出了那一步,换来的又是被重重的击飞出去。
于是,惨叫声,惊讶声,质疑声,哀怨声充蚀着整片圣院,一些胆小的人更是退到了一边。
人群中缓步行来一人,那人生的几位白净像个女人,那人小刀见过甚至还交过手,他便是子阳,剑冢的子阳。
子阳缓步行至石阶前,抬头望了眼如通天梯般笔直的阶梯,嘴角一扬,大步踏了上去,这一步看似走得几位轻巧,实则力道十足。
墨黑色的石阶被这一脚踏下惊奇了一丝波澜,残留在石阶上的落叶被这片波澜惊得飞离了这块石阶,它们似乎也感受到石阶上将发生大事一般。
第二步落下,又惊起了一片尘埃,伴随着的还有众人的尖叫,有人踏上石阶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就如此发生了。
转眼三阶台阶已然走完,子阳白净的脸上变得更为惨白,额头不觉间已然渗出一丝汗珠,看得出他在与石阶上神秘的气息斗争。他不能败,因为他代表着剑冢,他始终忘不了十年前圣人出现在剑冢并带给剑冢绝望的情形。
“有趣!”
人群中又一人举步踏上了石阶,那人生的魁梧有力,肌肉健硕,粗壮的上身只披了件破烂的背心,看似十分的狂野。可让人惊讶的却是他这一步却行至了第二阶石阶,可见其修为之强大。
小刀眉头微微蹙起,朝夜莺问道:“他是谁?”
夜莺苦笑道:“高手!”
小刀接着问道:“你认识?”
夜莺接着苦笑道:“月轮国神武堂的二弟子,修为知命中期。”
小刀微微点头道:“看来又多了个对手!”
夜莺将视线放向了远处的人群,道:“岂止一个!”
顺着夜莺的目光望去,果然在人群中小刀又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剑师。
和尚正是昨夜在翠楼自残双目的了劫和尚,此刻那那双本该有神的双目上被一层黝黑的黑布包裹,看似十分的孤寂。
跟在了劫身后的人小刀也认识,他叫陈风,是隐门中人。小刀转头望了眼身后的莫离,似乎想从莫离眼中看出些什么,可他看到的只有平淡无奇的神色。
莫离不等圣山的原因是她是隐门众人,可同样身为隐门中人的陈风却因何要登山呢,本是同门人为何却有两种不同的思想?
了劫踏上了石阶,他走的极为缓慢与平静,似乎经过昨夜的洗礼他已然成了度佛之人。陈风走的极为急躁,很快他便超过了了劫,这一缓一慢的二人让小刀陷入了沉思。
夜莺问道:“你在想什么?”
小刀道:“道门前的痴与贪。”
夜莺垂了垂眼帘,低声道:“我们走吧!”
小刀笑着点了点头,二人便齐步朝阶梯行去。
二人行至石阶前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相互凝望了一阵后,齐声道:“诸天神佛亦无法撼动我心之向往,若然不服,一战便可。”
二人相互一笑,便踏上了道门的第一步,这一步走得虎虎生风,走的霸气十足。
脚跟落下的那刻小刀知觉身前传来一股强大的排斥力,这股排斥力如万把利刃刺入心扉般正一刀刀侵蚀着他的皮肉,每一刀都割下了他的一块皮肉,每一刀都没入了他的心扉,凉意瞬间传来,从刀刃划开的伤口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很快便凝固了他的血脉。
噗!
一口鲜血顷刻间便喷洒而出,小刀身子往后一扬,笔直的朝台阶下倒去。
突然,他知觉背后传来一种无形的力量拖住了自己,他猛然见睁开了眼睛,只见夜莺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夜莺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小刀眉头紧蹙起来,他伸手抹了抹嘴唇,却发现嘴唇处干裂的厉害并下血痕,似乎方才喷洒而出的血液竟瞬间消散一般。
小刀道:“我好像懂了。”
夜莺不解道:“懂什么?”
小刀道:“幻想!这里的一切都是幻想,圣山收徒收的并非是实力强横的入道高人,而是心理的承受力。”
夜莺轻轻笑了起来,指着前方的第二阶石阶道:“还走不走?”
小刀笑着回道:“走!”
走,路就在脚下,第二步终于落下,这一次没有虎虎生风也没有霸气十足,而是十分的平淡,就像绣花针丢入大海般悄无声息。
第三步!
第四步!
……
这是一处依山傍水,有山有湖也有酒的地方。这里有三个人,一席白袍生的白净的书生,一席红袍的红衣男子,一席黑袍身形圆润的青年胖子。
这三人喝着酒,就这样沉默的站着,他们的视线却同时聚焦在脚底下那条漫长的石阶上,由于位置极高,以致于脚底下的人群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只忙碌着的蚂蚁一般。
终于,身形圆润的小胖子朝白袍书生道:“三师兄,你说这次能上来几人?”
白袍书生面无表情的大口喝了口手中的美酒,道:“应该没人能走上来。”
红衣男子摇头道:“我看能上两个人。”
小胖子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能上两人?哪两人?”
红衣男子缄默片刻后低头凝望着山脚下正在石阶上艰难行走的几条黑点,道:“走在最前方的那人修为不错;走在第二的那人修为更是不错;走在第三的那人修为略差一点;走在第四的和尚还行;走在第五的那二人没有修为。”
胖子不满的撅嘴道:“你这不等于没说?貌似第二名的是你月轮国的人。”
红衣脸色突然一白,冷声道:“芳芳,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再是月轮国的人,我是圣山中人,是不是皮又痒了?”
胖子脸色同样黑了下来,不满道:“能不叫芳芳吗?”
红衣男子咧嘴一笑,道:“能!可你就叫李芳芳。”
李芳芳低着脑袋咬着牙朝白袍书生道:“三师兄,四师兄又在欺负人了。”
白袍书生淡淡道:“你是老幼,不欺负你欺负谁?”
李芳芳彻底无语,目前他唯一期盼的便是这次的圣山收徒能收上一两位有缘人,如此一来他便能结束这种永无天日的日子,这几年的圣山生涯他几乎连死的心都有了。
“咦!”白袍书生眉头突然紧蹙起来,不解道:“第一人是剑冢的人,修为虽不错,可惜太过孤傲,他必定出局;第二人是神武堂的人,修为精湛,可惜空有一身蛮力,必定也会出局;第三人是隐门中人,此人修为不高却偏又争强好胜,出局就在眼前。”
白袍书生将目光定在了石阶上的后面几人身上,突然停顿下来,眉头蹙的更紧了。
李芳芳问道:“三师兄,后面那三人如何?”
白袍书生长叹一声,道:“和尚是大悲观中人,自从失去了双目后便清净了不少,对佛的悟性也更强了。”
李芳芳接着问道:“师兄的意思是说他能上圣山?”
白袍书生白了李芳芳一眼道:“若是他上了圣山,圣山就无趣了。”
红衣突然问道:“最后那两人呢?”
白袍书生道:“得罪隐门中人,用计击败子墨,又诛杀了剑冢中人牧理与子欲,用只字片语便让那大悲观的和尚自残双目,这人的仇人几乎遍布满天下。”
红衣点了点头,道:“怎么那么像大师兄?”
白袍书生再次长叹一声道:“他若上山了,有趣是有趣,可是麻烦也来了。”
李芳芳指着山脚下的另一黑点问道:“那个女的如何?貌似她曾经被剑冢婉拒过,却能凭借着自身的努力而踏入知命。”
白袍书生淡淡道:“她不能上山。”
红衣蹙眉道:“为何?”
白袍书生道:“因为我不想!”
圣山第三圣者若是不想让一个人上山,那人绝对上不了山。就像天子若不想让一大臣活了,大臣绝活不下去;阎王若想招人魂魄那人定过不了晨曦。
红衣道:“为何?”
白袍书生道:“她机缘,有些人一生平淡无奇,因为时机,若有一日机缘到来,她必如涅槃凤凰般一飞冲天。”
陈芳芳道:“她是那种人?”
书生自语道:“她是那种人吗?哈哈……她是!”作者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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