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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下)此去山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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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下,两支木棍飞出,随意地击在邻近的树干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看小说就上修*真*谷*小*说*网两个倒立着的人影几乎是同时凌空一纵,在半空里旋了个不小的圈儿方轻飘飘地落下地“请!”双方互相作礼,话音刚落,却见他两人皆忽然朝东面转过身子,又几乎是同时疾奔过去这一纵窜,起码离开方才的林子边上有一里多地收住脚步,一位朝左一位朝右,犀利的目光在渐已十分明晰的天光下扫视开阔的旷野中不仅仍是空无一人,就连任何影子也不见有一丝儿他两个皆有些疑是自己的听力出力问题方才明明有异样的风声掠过相互对视一眼,转身又返回原处在这瞬间,曾国禄心里对此人的感觉更是改变了许多,能有如此功力的人他当然见过,有如此功力又是同样见解的却是他首次遇上的或许是我从不泄『露』心迹的缘故,他寻思道“请!”、“请!”两人再次施礼曾国禄见对方在地上写得十分流利,暗道,此人的法高妙呢,凑近细瞧,只见地上的字迹写道:‘……这满清王朝是个富者甲第连片,贫者却无立锥之地的……自满洲鞑靼征服占领了这块土地以,至少是一年没有得到改善,非但没有向前进步反而是倒退了;当我们的国家每日皆在艺术和科学方面前进时,他们实际上正在沦为……’曾国禄看过对方所写神『色』略变,尽管他早也见过,他还是问道:“沦为什么?”对方语气很是沉重:“无法写下去,这句子有几种翻法,什么半开化、什么半野蛮、愚昧……”曾国禄全身一颤,立时沉默无语,只把目光盯在地上对方的目光也瞧向他所写:‘……满清的许多人一见了官,就马上变成了另一个人……说到宗教,我认为他们最相信的‘宗教’就是做官……’对方点点头复又瞧上一遍,边瞧边念出声,仍是语气沉重神『色』很不好看曾国禄道:“足下所写的岂止是一句?”对方摇头,极低沉地叹出一口气方道:“我记得的还不止这么几句,也包括足下所写的这句,还是嫌太多太多了尤其那些描述我满清人情状的话语实不忍细读,不仅羞惭更为恼怒却又没奈何!心如火焚……起初气恼得还真想给他这洋夷……后静下心思量,咱们身在其中所亲历所知晓的难道不是如此?”曾国禄不再接话,却引开了话题道:“足下所真可谓狂放无拘,颇有张旭草之风!”“没想足下的隶在中规中矩中也隐含变通”对方似乎不想与他切磋法,接着道,“不过,恕我直言,足下所的上半句,恐怕还真是切身感受?按足下的情形,自幼也必定几乎是‘头悬梁锥刺股’的挑灯苦读,为何却连个秀才都未能考上?”曾国禄按捺不住埋藏已久的怨愤,恨恨地道:“算是我的诗没读通,八股文没写好,我能够强攀上曾文正为宗亲,能躲过朝廷的疑心赴考已是烧了高香……我眼下的这顶红顶子帽儿是花了大价钱的!”对方笑道:“依我看,是足下还是没能牢记孔丘老先生最为重视的‘两隐、三畏、四非’的谆谆教导呢”曾国禄的眉头渐渐皱起,朝对方看了一眼方道:“实不相瞒,近年,我对他老先生的这一套已生出了不少的疑『惑』,甚而至于还生出了些疑『惑』……”对方发出惊讶声道:“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的啊!先前闻足下大名,皆以为是一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饱学之士正人君子’看看历朝历代,有哪位皇上不推崇孔老先生的?有哪一个学者名流不对孔圣人顶礼膜拜?没想到足下的见地却是如此异端”“‘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仅就这句话,我对他老先生就心生反感……一想到我那娘亲为了她的儿女……”曾国禄并未直接作答,说出这么两句便喉头梗咽语句含糊,跟即就迅疾恢复平静道,“我就不知这孔圣人是否像吴承恩老先生中的孙猴子一般,是从石头缝里蹦出的?”对方顿时沉默,半晌方道:“说得好!不过,我以为无论你那红顶子是如何弄的,只要还戴在你个脑袋上,言行举止就得记住自个儿大小也还是个朝廷命官哩!在下还真不知如何的样儿才是足下的真面目”曾国禄一怔之际随即苦笑,并不介意对方话语中似含挪揄讥讽,心下痛楚道,岂止是——我曾国禄还真离不开‘易容术易声’,每日里的扮相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他此时方才细细地端详起对方的面容,却有几分失望,这是一副说不出特点的相貌恐怕他才真是易了容的,仅凭自己的手段还不能识其真伪“就算是我曾某人施了不用易容膜的易容术罢”他像是在对自己喃喃自语,忽然提高嗓音回他道,“非礼勿言?我瞧足下所写的那一段西人对我大清的议论,若是被正经的读人看见,恐怕会定其为极端的‘非礼’呢!”对方笑一笑,随即沉『吟』片刻后方道:“你我所写下的如此文字,虽是由外夷文字翻过的,也绝非一般人能够瞧见的,你我既然能瞧见,就非糊涂虫子了”曾国禄摇头叹一声:“人生识字糊涂始啊!”对方摇头道:“此话在下不能赞同,再说这话题也不小,容后再叙吧?”曾国禄又道:“那么,朋友今夜寻我曾某,是否还有啥事体?”“足下此去京城,朋友与对头足下能辨识,对方未必能分辨”“这——”曾国禄迟疑了一下,道,“我会尽力处置的”对方点头道:“那么则算是在下多虑了”曾国禄忍不住问一句道:“朋友可告知尊姓大名?”“相逢何必须相识?少闻少知少烦恼足下负重须忍辱,欲守『色』可谓难水流千遭归大海,海角天涯同见识如还有缘得再见,何计此去山万重?”对方抬头看看已渐明朗的天『色』,长叹一口气又道,“夹缝中做事,足下请自重在下告辞!”见他身形极快地一闪间,已从林中取出一长条形包袱往自个儿肩头一挎,转瞬间便不见其踪影只把个曾国禄惊得在原地呆了半晌还真没想到,方才在林中与此人一席谈吐间,竟有一舒胸臆之感自小便深埋于胸月复内的这股说不明道不出的沉闷,早积成一团憋人的浊气,何时能够与人如此谈吐宣泄过?相逢真是太短了太短了!也太迟了!奇怪的是总觉还有不少话语想与他一吐为快呢,看,这天下世人中,还真是不乏明白之人,心下竟是宽慰了许多忽又念及对方所道‘自重’二字,……自己的处境说得直白些,弄不好还真如‘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心下便越发有些怏怏的走过几步又觉似乎理解了些,走吧,该办啥就去办啥咱既然是化上了浓妆,这戏不但得演下去还得演好仰头长叹一口气,朝四下扫视一眼,末了,便抬腿往东北方向而去半个时辰过去,天『色』已微明,距西安城不远的一处小山坡处的密林中,出现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正在交手放对『妇』人的头戴黑白双『色』玉竹帽,金银双线织成的面罩遮住了她的容颜,身着黑白相间的条纹的披风斗篷而男的却是一位蒙面的老汉两人的手中皆未持有兵器,只是徒手在拳脚上你我往地过招老汉的一套‘龙腾虎啸闪电拳法’固然迅猛异常,身手的迅捷还真不像他那个年纪的人所为而这『妇』人所施出的则是‘丹凤凌云搏击术’,每当对方的拳脚紧『逼』近身时,她那极为灵动的身形竟能在倏忽间一闪而过,有两招竟然让这老汉明明白白地袭了个空,而她已站立到了对方的背后不过,她要想趁势进击或偷袭对方也是难以办到的两人你我往地过了数十招,听得『妇』人轻轻地道一声:“好啦!我也不与你这老龟再多作纠缠了,就此罢手”老汉微微一笑道:“你还是认出了我?”面罩后的『妇』人嘴角一撇,只手疾出后便已收回,道:“瞧,你这老龟满头谷草一般的黄须发掩饰得住么?再说自那跑马山五『色』海见过,才过了几日?”老汉忍不住念道:“十年曾一别,征路此相逢马首向何处?夕阳千万峰”『妇』人嗓音平静,“……行人莫听宫前水,流尽年光是此声”老汉发觉自己头面上的布罩早已落入她手中,略为发窘之下只得干笑一声道:“还是肃小姐的身手厉害”『妇』人正『色』道:“别这么称呼,难道你忘记了?咱们定下的承诺”老汉道:“哪能忘呢?你我未必还怯他‘血滴子’们上?”『妇』人微微一笑道:“方才那两个的听力也不差呢?你以为瞧见咱们了么?”老汉摇头道:“我看他两个也只能是闻风捕影”『妇』人淡然道:“这世上闻风捉影的事还少么?”她改了一字老汉改了话头,道:“不过——这二三十年的光阴过去,满清的朝廷依然如故——”『妇』人打断他的话道:“这清廷无论是铜墙铁壁还是山崩地裂日月倒转,我与那拉氏那妖婆子依然是不共戴天的”老汉道:“结局既是如此,势单力薄的恐怕仍是无济于事”『妇』人道:“你真以为我势单力薄?眼下已今非昔剩下我么?”老汉心下暗道,看这男人藏有外室也并非就一无是处呢,这妹子的亲娘也……瞧一眼对方,叹息道:“如若当年你那‘义父’得了手,这满清朝廷未必就会变得开明了?”『妇』人道:“我认为总比那个搞‘垂帘听政’的老妖婆祸害天下人要好些”老汉摇头道:“她的手段可不简单,如今她还用得着‘垂帘听政’么,早就跳到前台了”『妇』人道,“我那身为户部尚兼步军统领、九门提督的爹爹,还不是为了大清江山社稷的稳固,才得罪了慈禧和那一干子满族贪官的既然是如此的结果,我就偏要个反其道而行之”“反其道?”老汉心下却摇头,你那——那亲爹未必就真个是替姓们作想的?『妇』人道:“无论怎样,对贪官们使出铁腕手段总是利于姓的,那老妖婆们既不愿利刃割痈疽更不肯服『药』疗重疾,咱就干脆让她腐朽烂掉得更快些罢……”老汉略摇头道:“你的意思是,要让慈禧这贼婆娘的家当败得更快些,于是就使出培育蚊蝇臭蛆毒虫子一般手段……暗中支助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未必就连是非黑白都可以不分了,也不管不顾其他后果……”『妇』人道:“老妖婆施出害人手段时未必就真体恤过天下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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