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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新秀(1)

李逍也知道,的前程也正如这夜色一样,笼罩着太多的人,要想迎来真正的黎明,只靠决心是不够的,而要付出实际的行动。既然竞争从当初追求一个卵子的时候已经开始,那谁也没理由不把胜利延续下去。活着,就好好活吧。

“似水流年,不负我心;浮生若梦,不负我生。”第二天公司给李逍配发了资料及笔记本等物品,他郑重的在黑皮笔记本的扉页写下这句话,作为今后人生的坐标。

区域划分好了,东西南北缩街名,李逍牢牢记下,潜意识里觉得,这是自己的猎场,今后要靠从中捕获猎物来生存。他甚至像雄狮在领地周围撒尿宣誓主权那样,骑着电动车围着区域转了一圈,虽没撒尿,在内心完成了主权宣誓的仪式。

现在,开始吧。

李逍选择了一条街,给自己规定今天跑完。其实挨家挨户跑起来,要快也快,一天好几条街也能跑下来;说慢也慢,可能一条街都得拖好几天。主要看个人鞋的调整,不然跟客户能浪费多少时间啊,大部分进去也就两句话。从一个客户那里出来,是否能以不变的热情和笑容继续下一个客户,是个问题。当然,如果是热情的客户,那么自然欣欣向上,关键大多数客户都像性冷淡以至于满脸的不耐烦,一进去热脸碰个冷,很多人要在内心度一个轮回,才能重整旗鼓,这就浪费时间。像楚莲花说的那种接近“宠辱不惊”的鞋,如至尊武诀“无招胜有招”一样,说来容易,做来又谈何容易。

还好李逍是第一天刚开始,内心长久以来积攒地能量加上新鲜感,让他抵挡住了客户冷漠的侵蚀,总算没有一上场就惨败下来。他憋住一口气,尽量不理会客户的反应,像个微笑的木桩一样,你笑我也笑,你不笑我还笑,总算把一上午跑了半条街。长出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好像矮了许多。原来在他扮演微笑木桩的时候,客户竟成了锤子,无形中一锤一锤把他打入社会的尘埃里,越来越低。

午时,想楚莲花了。李逍在一个城中村和许多农民工大爷围着一张桌子就着免费的咸菜吃了三块钱的手抓饼,用破瓷碗喝了两碗甜汤,用莲花给的钱付了帐,考虑去不去找她。知道她一个人中午睡不成安稳觉,甘愿做她的护花使者;然而两人既已分开,不在一个区域,再凑到一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再说,刚出师一点业绩还没有,见了她脸上也没光彩。思来想去,最终忍住没打电话,决定不去找她。可是晃悠悠骑车子走着,一抬头竟然便到了以前与莲花休息的那个公园了。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一样,李逍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那么,即来了,就进去吧。转了一圈,却没看见莲花,她没来。李逍心里略感失落,躺在平素莲花睡的椅子上,闭上眼睛给瘪了的心充气,一会便睡着了。

醒来时,有片刻的恍惚。睁眼看着天空,不知身在何处。原来做了一个梦。可是当他努力去回忆梦境时,又一点也没了印象。坐起来揉揉眼睛,四处看了看,才记起是在公园里,急忙看手机,已经接近十五点了。李逍懊悔着怎么就忘了定闹钟,匆忙地到厕所洗了脸,匆匆奔赴自己的前线杀场了。

有位长跑冠军被问到制胜秘诀时曾说过:我把整个赛程分成许多阶段,每一阶段以眼所能见的物体为参照物,把每一个参照物当做终点,这样我就能始终保持的速度。(大意)。这无疑是公认的行之有效的一个做事情的好办法。如果人生是一场长跑,一辈子太长,我们难免需要在不同的阶段定立相应的目标,才能始终以高昂的状态去奋斗。再小而化之,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分阶段完成的必要。比如李逍想要跑遍整个区域,而先把一条街作为一天的任务,这样在下午心气消散的时候,因知道离完成任务不远,仍能积极地坚持到把一条街跑完了。

一天下来,虽然没有实质收获,心里挺充实。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无形中高估了自己在社会上的高度,经过形形色色地客户一天的捶打,双脚透过虚浮的尘埃,踩到了实地上,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高大。甚至除了年轻,一无所有。但既然脚踏到了实地,凭着年轻的张力,想要跳多高都不是不可实现的。只要你想跳。置身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李逍第一次感到前所丹实。

回到公司楼下的时候,看见楚莲花正好在停车。李逍想问她中午上哪儿休息了,看见她严肃的脸色,没有问出。莲花一边停着车子,瞟了他一眼,问了句:“怎么样?”

“还行。”李逍说着,见莲花停好车子走进楼道了,急忙把车停好追过去,却见她一个人在电梯里按着开门键等着,笑了笑闪身进去。

到了公司,经过人事部虚掩的门外,听见里边李云龙夸张的笑声,李逍突然在心里感到无比烦躁,问楚莲花:“难道经理每天就不用出去跑吗?”

“他有几个大客户,不用像我们这样辛苦。”莲花看了李逍一眼又说,“等你业绩超过他的时候,你可以把他干掉,你来当经理。这样就不用每天出去跑,可以留在公司跟潋姐领。我支持你。”眼神语气里都有了捉狎的意味。

李逍笑说:“我也想啊。就只怕徒弟太厉害了,当师傅的脸上挂不住啊。”

楚莲花也笑了,满面笑容地说:“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徒弟厉害了,师傅脸上才有光彩呢。就怕你是个光说不练的‘银样镴枪头’……”

李逍想说什么,看见楚莲花已经推门进了业务室,只好笑笑也跟了进去。

一进去感到气氛的变化。本来十来个人除了年纪大的阿姨在看昨天的报纸以外,余人无不吊儿郎当的样儿,忽然楚莲花满面春风地推门进来,跟着后边是微笑的李逍,嘈乱声戛然而止,人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态,似笑非笑得令虎妞和李逍都感觉不自在起来。

楚莲花率先收起笑容,在一把空椅子上坐下。李逍开心的笑容在脸上转化为尴尬,不知众人是有意还是无心,唯一空着的一把椅子又偏偏挨着楚莲花,李逍也只好低头坐下。无意间看见曹亚飞笑得一脸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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