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宇恒躺在病床上小憩,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陈骁琦跟他的主治医生,两个人正在讨论他的病情,他有些纳闷,陈骁琦就算要找纵火烧酒吧的凶手,他跟空博海也是被害人吧。
陈骁琦没有进来,只是询问了病情就离开了,然后离开医院,在一个僻静的小巷那里打电、话,“薛哥,欧宇恒没什么事,只是喉咙和眼睛熏伤了,需要养一段时间,空博海的状况比较糟糕,好像从进医院到现在一直没有清醒的样子,但检查结果还算乐观。”
“真是命大。”薛小比喃喃地念了一句,又问道,“安夜嘉那里怎么样?”
“他已经亲口承认杀人埋尸的事实,我想判个十年二十年没问题。”陈骁琦有些凝重地道,“安夜嘉突然落网,我想对安家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冲击,这段时间怕是平静不了了。”
“先不用理睬安家。”薛小比道,“由他自生自灭去吧,倒是空家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安夜嘉是个十分会笼络人心的人,他现在一落网,安家就算有新的继承人,也恐怕是人心不齐,如同一盘散沙,没落是迟早的事。
“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好像还不知道空博海出事的事。”陈骁琦道,“现在安家一片混乱,空家一定会趁乱浑水模鱼的。”
“盯紧那边,一旦有确凿的证据,给我立即抓捕,不管对象是谁,明白吗?!”薛小比的声音透着寒意,比平时更加的森冷,听的陈骁琦打了个寒颤。
“我明白!”陈骁琦郑重地回道。
“那就好。”薛小比说完,就挂了电、话,安夜嘉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忙音,微微松了口气,轻轻擦了下额头,居然一头汗水,他一直很崇拜薛小比,但自从薛泗安过世后,这种崇拜就变成了一种恐惧,薛小比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森冷,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变成冷血无情,嗜血杀戮的修罗,不管对方是谁。
陈骁琦定了定心神,才从小巷中出去,他的身影刚消失,另一个人影就出现在小巷中,叹息一般地笑道,“哎呀哎呀,没想到小喽啰能引出大鲨鱼出来。”
“罗先生,那我们该怎么办?”又一个人影闪进巷子里。
“不怎么办。”罗逸出口袋掏出烟来,阳仔愣了一下,他是第一次见罗逸抽烟,但他曾听空博海说过,罗逸抽烟,就代表他心情极度不好,同时也表示有人要倒霉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可是……”阳仔皱了皱眉头,他现在一筹莫展,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完全解决目前的问题。
“你觉得用什么办法,可以悄无声息地除掉薛小比?”罗逸深深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他不觉得空博海跟他分手后,再找**有什么不对,只是那个人不该是薛小比,之前除了对薛小比身份的畏惧外,就是空博海的命令,所以他不想动薛小比,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鱼死网破,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可是你不是说老大要他平安吗?”阳仔迟疑地道,“而且薛小比在警方那里势力庞大,如果真的那么做……”
“有人拥护他,自然也有人反对他,你去调查警局里有谁对薛小比不满,顺便拉拢一些同盟,让他们为我们做事。”罗逸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你上次成功破坏了安夜嘉的院子,让他杀人埋尸的事浮出水面,也算大功一件,等这件事再成,空博海不会亏待你。”
“不是,罗先生,我不是为了这个才……”阳仔急忙摇头,他不是为了钱或其他目的才尽全力做事的。
“我知道。”罗逸道,“只不过赏罚要分明,不然空博海以后可没立场用老大的身份来教训小弟了。”
“……”阳仔微微垂下眼,然后重重点了一下头,“我一定做到。”
“嗯。”罗逸对阳仔的态度非常满意,“你明白就好,记住,一旦事成,立即月兑身,不能把事情引到空家身上,不然你明白怎么做吧。”
“我明白。”阳仔道,如果事情东窗事发,那么他就是那个首当其冲的替罪羔羊。
“ok,你现在回去做你的事,别引起下面人的注意。”罗逸道。
阳仔点点头,就立即离开了,罗逸等他背影消失,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媚儿,可以行动了。”
“现在吗?”电、话那头问道,“可是我现在在帮薛小比找空家的罪证呢。”
“就是现在。”罗逸道,“除掉薛小比的左膀右臂,让他自乱阵脚。”
“可是我觉得不会呢。”胡媚儿道,“没心的人,怎么会慌乱?”
“听我的,媚儿,薛小比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无坚不摧。”罗逸柔声道,“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只是把自己藏的很好罢了。”
“唔……”胡媚儿嘟了一下最,“你都不关心我。”
“怎么可能。”罗逸失笑,“这次是为了我们大家好。”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如果失败了,就立即月兑身,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嗯……”胡媚儿闷闷地应了一声,掐了电、话,踩着高跟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其实一点也不高兴罗逸为空博海的事忙碌,那会让她觉得他对空博海还余情未了,可是却无法说出口,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妒忌而惹得罗逸不高兴,只是不满在心中一点一点地积压,无论如何压抑,也无法平息。
罗逸看着手机,无奈地叹口气,他知道这阵子委屈胡媚儿了,只是……如果事情不做个了断,他们谁也无法安宁。
做任何事都是需要代价的,罗逸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天空,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的,可是现在他有些疑惑,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
空博海终于清醒了过来,只是暂时还不能说话,整个人常常处于呆滞状态,看起来像是傻了一般,这点让祁杰克很担忧,这么紧要的关头,可别再出什么差错了,好在他的担忧没有发生,空博海在清醒过来的一个礼拜后,就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常常**照顾他的那个小护理,经常弄得那位年轻的护理面红耳赤。
“你这腿不是废了吧。”空博海坐在休息椅上,看着祁杰克艰难地做复健,满头的大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废你的头。”祁杰克终于走完了一段路,就坐到空博海旁边休息,“我倒是觉得你才是废了。”
“哪废了?”空博海难得地没发火,扭头看着祁杰克。
“全部。”祁杰克擦擦汗,拿起手边的饮料喝了起来。
“是吗。”空博海扭回头,沉默了好半晌,才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祁杰克道,“不过你身不由己,也算情有可原吧。”
“你说我这辈子会不会孤独终老?”空博海又问。
“把你的要求放低点就不会。”祁杰克道,“既然事已至此,你还是放手吧。”
“……”空博海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不知道我爸妈之间是否真的有感情,但是我总是看着我妈很落寞的样子,她是个强硬的人,对谁都不肯低头,所以不管什么事都埋在心里,我老爸在外面有好几个**,还有私生子,小时候我一直不理解,我妈为什么不把这件事说出来,现在也不明白,不过那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将来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我的妻子,不会让她伤心难过,长大了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我也决定要好好找一个人来爱,找到了,又分手了,我以为我全心全意对他,他就会一直一直爱我,可我错了,爱需要太多的条件了,家世背景,金钱,心力,时间,个性等等,太多太多的条件了,我根本做不到……”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不能简单一点?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祁杰克突然道,“保证你没工夫想这些。”
“什么?”空博海积攒起的忧伤情绪,都被祁杰克莫名其妙的话打断了。
“你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给我,你再白手起家,到时候你就没忙着赚钱,没时间想这些了。”祁杰克一笑,“虽然物质和精神是两方面的生活,但在物质方面不充裕的时候,就没空想精神那面的生活了。”
“你以为老子一天到晚很闲吗?”空博海白了祁杰克一眼,“不过,最近觉得有些累了。”
“是吗?”祁杰克拿着水瓶的手一顿,微微沉思了一下,道,“你该下决定了。”
“……”空博海沉默了一下,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非你想把那些忠于你的人全都抛弃。”祁杰克淡淡地道,虽然他也有参与这件事,但又不是主要负责人,空家如果垮了,他最多是受到牵连,而空博海则会被那些人恨死。
“不用你多嘴。”空博海回了一句,就径直走了出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的状况,要么他下令杀了薛小比,那么就拿更多人的命来换薛小比,甚至还要赔上自己……他不能拿兄弟们的命来维护自己那可怜的爱,事到如今,他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