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弟,你看你成天的读书做笔记,不会是真的只想着学习吧?”中午,叶明飞坐在沙发上对正修改笔记的方明笑呵呵说。
“哪里,不过机会难得,第一次参加培训,还是把功课做好些。”
“唉,劳逸结合。有些东西,咱们有个体会就行了,真要搞理论,也不是咱们的事。我觉得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干事实上,有些机会放过可惜!”叶明飞语重心长地说。经过这件事,华凯对方明惮度自然冷淡下来。他当然觉得这样最好,起码今后少了些麻烦。跟华凯如此招摇的人在一起搅和多了,不论怎么看都不是件好事。
可叶明飞却不这样看,很不甘心才攀上成焯辉和华凯的关系戛然中断,他跟方明一个房间,两人自然有许多领的机会,可以借此跟方明交流很多看法。
方明笑笑:“叶哥说的是什么机会?”他要真那么傻就不会坐到省委党校里面来。只不过他的社交方式跟叶明飞这样的实用派不是一路。方明更愿意跟于丽娟这些比较重视丰富自己的人加强思想交流。其实很多时候,心有灵犀的默契比吃多少顿饭喝多少杯酒都管用。不知不觉中,他跟于丽娟、定南地区行署副秘书长张定奎、永德地区师范专科学校副校长谢安行等几个相对学究型一点的官僚已经积累下了不错的交情。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吃过一顿饭,喝过一次酒,但因为对执政观点的相似和对理论靛会,这几个人也把方明视为很重要的交往对象,更愿意课余时候多听听他的一些新奇看法和观点。
叶明飞可不关心这些,他需要的是那种能迅速变现的利益结合,需要一种能把大家利益都牢固捆绑在一起的力量,以便使自己的前途更加直接而光明。他说:“基层工作不好搞啊,今后你就知道了,上来一次,不知道要陪多少笑脸,说多少好话才能办成一件事。老百姓只看到咱们在县里有些威风,可在省里看来,又算得了什么?你要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拓展一下自己的关系,今后求到人家可就难喽。这是老大哥一番肺腑之言啊,你可别多心!”
如果两人同在一个地区或者一个县,那还可能因为存在圈子关系和利益问题而产生隔阂。但出来学习,就是**于外界的一种存在。两个人又住一个房间,叶明飞自然而然生出一种师长般的使命感来教训小兄弟,也不足为奇。
这两天叶明飞交游颇广,收获颇丰,已经跟省里参加培训的几个干部搭上了线。只是他没能继续攀上成焯辉和华凯的遗憾总会时不时地发作一下,好像孕妇长长动着胎气般难受。
方明怎么会不明白叶明飞的好意?他对叶明飞也有好感,起码对方不会因为挡了他的关系网而迁怒自己,换了某些小人,说不定早就跑到华凯和成焯辉跟前数落出多少难听话来。这两天华凯虽然不太搭理自己,但成焯辉态度依旧不变就是一个证明。
他也觉得自己该善意提醒一下对方了:“叶哥这话,小弟非常福气。我也是看上级衙门脸色惯了的!只不过像我们这样的小乡镇干部,胆子更小一些罢了。有时候上面神仙打架,看得出来还好点,知道躲哪边。就怕为了些莫名其妙的事给领导留个不好的印象,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呵呵,夹尾巴做人惯了,什么事都怕树叶掉下来砸了头,倒让叶哥见笑了!”
他这话说得很含蓄,却让叶明飞心里咯了一下,这小子说话也对啊,别看现在大家都在台上人五人六的,谁没几桩龌龊事压箱底?那华凯也是太招摇,虽说那天晚上是迫不得已压住了廖全明,可接连两次带话要请客吃饭就过了。这样的人是要小心点好,一不留神掺和进去,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想到这里,他对方明的感觉就大大不同,笑道:“老弟谨慎得对,咱们在官场上混,安全第一,其他的都还在其次。其实今天是李处约了咱们几个说聚一下。咱俩一个房间,他就不过来单请了。听了老弟肺腑之言,我明白了。这么招吧,也不勉强你,你要是觉得方便呢,下午就一起坐坐。实在不行,我就说你生病,胳咱哥俩再单独说话?”
叶明飞绕了个圈子,其实是想今天拉上方明一起,谁知方明已经这么说,那还怎么好意思勉强?而且连他都打定了主意,今后跟丁凯的来往还是要注意,最起码在人前要低调些。
方明听他这么说,立刻谢谢:“那多谢叶哥理解,就这样吧,胳我请大家!”
叶明飞笑笑,穿上外衣出了门。
方明继续在房里大概四五点钟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房门。方明站起开门一看,居然是永德师专的副校长谢安行。谢安行是正县级,在学校主管党务,这几年学校对意识形态方面的教育抓得比较紧,他又是新提拔上来的年轻干部,当然要来参加这个培训班。
“方书记,真是用功,大下午的不出去活动,在屋里闭门苦读!”谢安行站在门口就看见他书桌上摆放的一堆资料。方明笑着赶紧把谢安行让到屋里:“谢副校长是理论家当然不在乎这个,我们小学生是必须苦读一番的。”说着转身泡茶上烟。
谢安行点燃烟说道:“开门见山吧,今天定奎秘书长想请大家聚一聚,交流一下同学之间的学习心得。我们几个年纪虽大,却一致认为你小老弟是个难得的好朋友,所以大家都想请你一道,你不会推辞吧?”
方明一听就有些犯难,刚刚才推了李一帆的请,现在谢安行又来,怎么都凑到一起了?谢安行看他表情,还以为是张定奎没亲自过来他有些不高兴,忙解释道:“定奎秘书长忙着去找于部长呢,要不待会儿我让他亲自过来?”
“不用不用,校长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才我已经推了信访局的李处,现在再出去怕不合适。”方明解释。
“咳,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一码归一码,我们几个可是知音难得,你可别扫了大家的兴哦!”谢安行笑眯眯地说。方明想想,他也的确更喜欢跟这几位在一起说话,聊得透彻,就点点头:“好吧,那却之不恭了!”
谢安行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催他穿衣服一道出门。
两人来到楼下,张定奎正匆匆向这边走来,老远就笑:“呵呵,我还怕自己不亲自过来失了礼数呢。谢兄面子大,把咱们班学习尖子一下子就请出来了!”张定奎请完于丽娟,就赶紧过来请方明,可见心诚。
方明连忙谦逊谢谢张定奎的盛情,三个人一路谈谈说说走到门口,于丽娟已经坐在一辆桑塔纳上老远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三人忙上前寒暄。这次干部培训会,凡是有点实权的学员都自己带了车来,张定奎把方明和谢安行让到自己的车上坐下。他本人却陪着于丽娟上了她的车。四个人两辆车一前一后直接去了纯州比较出名的本地菜馆——惠风楼。
惠风楼布置相对淡雅得多,仿古三进四合院建筑,每栋楼都有三层,一水的粉墙屋瓦雕花窗棂,室内也是木桌木椅,古色古香。墙上挂这些高仿古代书画,颇有一番情趣。不过消费价位倒是不高,算得上实惠。
张定奎请大家入座,少不了谦让一番,最后他自己坐了主位,大家东南西北各占一面。
“这里的菜都是咱们南江出名的菜品,虽然比不上那些粤菜川菜出名,但好歹也是本家风味,今天就是专门请大家来尝尝咱们南江的一道名菜,玉门鲤鱼。”张定奎笑着给大家介绍。
鲤鱼并不稀罕,不过南江的玉门鲤鱼比较出名。这道菜出自张定奎的老家定南玉门河,这条河因为中段有一对白石对峙两岸,远望好像一道白色的石门,当地人取名玉门。每当春潮涨水,玉门河里的鲤鱼纷纷逆流而上,闯过玉门到上游产卵,玉门鲤鱼故而得名。这道菜讲究鲜、辣、烫、跳四个字。前三个字很好理解,无非就是形容味道,至于最后一个跳字,方明却不明白,他问起这个字的来历,张定奎卖个关子,笑而不语。
大家坐着闲聊了一会儿,服务员端菜上来,都是南江土产,大约摆了七八个菜,显得清爽不腻。张定奎干了多年秘书长,对于请客吃饭很有心得,在座都是干部,要说没吃过什么东西还真不多。如果把菜点多了搞得像个暴发户一样倒落了下乘,这样才恰到好处。
最后一道主菜玉门鲤鱼,是一跳约一尺半长的红嘴大鲤鱼,鳍大,须长,鱼身上浇满浓浓的红油辣汁,作以姜丝、女敕葱、看起来色泽鲜艳,让人食指大动。奇特的是这鱼嘴巴微张,好像还在喘气。
“小方,你看!”张定奎指着这盘鱼笑着对方明说。
方明仔细一看,果然很奇怪,那鱼嘴里居然还吐着热气,鱼身还在微微扭动,尤其是尾巴一段,不住跳着,仿佛不甘心就此成为人的口中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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