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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五一章 失皇嗣

百五一章失皇嗣

我在河北大营的第十天,文诚就坐了马车赶了过来。

他的伤势很重,天气又热,实再是受了不少罪。

以他的想法,既然不能谋事了,便想及早回到越州复命。只是我与谦父新婚,正是难分难舍的时候,并不想早早离开。再者,他的伤势,却是严重,受不了长途跋涉。

于是便又在河北大营住了二十几天。

有事则长,无事则短,转眼就进了九月。天气是愈发的凉快起来。

文诚不肯再等,士吾也觉得是该回去复命。

临行前,谦父宴饮众人。酒过三巡,谦父与士吾讲他经历的几次大仗,说到激动处,袒露出臂膀让士吾与文诚看,旧伤连着新伤,让人不忍。

谦父端了酒杯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疤,每说一处就要饮一盏,说到后背上的那个,却是连叹了三声,再不言语,只将杯中的酒又饮尽了。

士吾看了文诚一眼,说道:“大将军,此番营中小住,确是让人感触颇深。大将军战则全身披挂冲在最前,守则与兵士们同甘共苦。

兵书有云‘军井未掘,将不言渴;军灶未开,将不言饿;雨不披蓑,雪不穿裘’,不怪大将军是常胜将军,也不怪金人对大将军诸多忌惮,我此番回去一定与皇上如实禀报。”

谦父对士吾道:“皇叔抬爱。小侄性子顽劣,也不是个什么大肚子的。可公与私还是分得清的。想我李家世代受皇恩,从来都是忠君的臣子,没有一个忤逆的奸臣。

皇叔回去,可禀报皇上,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个小侄明白,更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做出那大逆不道的事情。

若皇上有更好的人选,我立即就可交出河北大营,自此回归故里,过些渔樵的自在日子。

再者,长公主既然已适了我,我此心更是向着皇上,纵是肝脑涂地,也再所不辞。”

一番话说得士吾频频点头,我倒是十分意外,我在想,怎么这个人郑重起来,竟也是如此慷慨激昂?

谦父说罢,又问文诚:“孟都统可有什么事要交待的?”

文诚自受伤后就像变一个人一样,不爱说话,也不爱人在眼前。便是我去看他,他也是淡淡的,哪还有当日的真挚与关爱?

我知他心中难过,自己受了重伤,皇上安排的事又没办到,我又适了人,原来那样骄傲那样得意的一个人经了如此打击,也不怪他如此。

见谦父问他,文诚只淡淡一笑:“大将军的武功,自然无人能及,孟某佩服之至,此一去定向皇上禀报大将军的功劳。”

谦父见他如此,也不刻意讨好,只是更加殷勤地招呼士吾。

分别在即,我与谦父一夜无眠。

待到第二日启程,谦父却骑在马上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后还是士吾发了话,道“大将军回去吧,我自当尽心照看长公主就是。”

谦父这才回了大营。

颠簸在车里,望着来时的道,心情可想而知。

一路无话,快到越州时便看到我慕园的待卫在驿道边迎着我。

我心中大喜。问来人:“越州可有什么事吗?”

来人略一沉吟,悄声对我道:“听说太子近几日不大好,也不知如何了。”

衍儿的病一直就是这样,吃了无数的药,看了无数的大夫,都说若能过了五岁便能大好了。只是他此时刚牙牙学语,什么时候能好呢?

等到了越州,皇上的脸色并不好看,因着太子病重,他正吃素念佛为衍儿祁福,便也未对我们如何。

我们回越州的第五日,太子薨了。

母亲、皇后哭了个肝肠寸断,皇上亦是忧思过度。

皇上自大婚以来,所出并不丰厚。除了皇后生有嫡长,静妃生有一女,别的美人妃嫔们根本一无所出。如今太子又薨了,国家无继,怎能不让他悲恸?

太子逝后不过一个月,太后因过分悲伤,亦薨了。

一月之内,皇上失了两位至亲,心境差到了极点,听闻每每夜里睡不着觉,总要服用此安神助眠的才能入睡。

我自回到越州后,禀承了三件事,不预闻朝政、不交通贵戚、不在私宅谒见宰执大臣,总之,就是凡是能引起皇上不快的事我就不做,凡是涉及权力、人事、财务的事我就不参与。

我所做的,也只是接着编纂以前未完成的《忠义录》,也因是在自己的宅子里静心以待。

就在这时,金地传来了老主崩,新主继位的消息,这新主不出意料,是石抹。

皇上派了心月复大臣去金地贺喜,又委婉透露出想议和的意思来。

金人地处山野,每年水草丰茂时还好,一到冬季,水草枯竭,冰天雪地,牛羊没了吃的,往往冻饿而死。

他们没了牛羊,好比楚地的人失了土地,又向来觊觎中原人的丰衣足食,便每每侵犯。

金人勇猛,楚兵孱弱,又有官员们贪生怕死,又有朝廷腐败无能,以致让金兵屡次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抗金人兵士,除了谦父一支不曾吃了亏,其余的皆被金人欺得如惊弓之鸟,皇上趁着金主新继,提出议和,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石抹得知了楚国皇上的想头,倒也不拿捏。只是提出了三个条件:一是楚国要以伯称金国,二是每年要纳贡,三是要互通婚姻。

俗话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堂堂楚国要向一个小小的金国称伯,真是奇耻大辱。可大辱又如何?说到底不当吃不当喝也当不能武器粮食,皇上的意思,委曲求全也好,怎么也好,先把日子过稳当了,再说别的。

至于纳贡与通婚,说是互通,其实还不是要楚国的公主们去金地?

出使金国的使臣回来不久,金国也派了使臣来到越州。

白天,他们与皇上、诸大臣商议议和的事情。夜里却到我的宅子里求见。

金国的使臣深夜相见,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不定我的通敌之罪也要定谦父的通敌之罪,我又怎敢相见?

不但不敢,第二日还要原原本本地向皇上汇报,说清事情,再一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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