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三一章相燕好
时值春暮夏初,草长莺飞百花盛开,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谦父从窗口跳进来,大概是忘了关窗子,似有凉风吹进来,我身上穿的青白色盘绦锁子纹样锦十分轻薄,不由得我身上一激灵。
适才谦父听得我的话,似是吃了一惊,随即眼神渐渐热烈起来,他一把将我位进他怀里,哑着嗓子在我耳边低低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不后悔?”
我人在谦父怀里,可身上却怎么还觉得这样冷啊,我抓住他的衣裳,抬起头望着他:“今夜若不留下你,我怕我将来要后悔……”
话还没说完,就被什么堵住了,我暗问自己:“这是什么情况?”还未看仔细,只觉得肩头一凉,原来身上的衣裳已然退了下来。
将要成亲的人,男女之事我多少也知道些,可真到了眼前,却是一片混沌。
这和我想像得也太不一样了,总要细细密密地说一万句的情话,总要深情款款地解开衣裳,总要几分羞涩几分期待的欲拒还迎罢。
可谦父把一切都打乱了,他说他不是君子,他说得可真对啊。哪里有人像他这样,岂止不是君子,简直就是强人。
可偏偏他还是个胸有成竹称霸一方的大头子。
他在这儿窃香,在那儿放火,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颇有章法。
动作又快又准,下手又稳又狠,没有迟疑,没有停顿,有的只是我冷一阵热一阵的颤栗与害怕。
是的,我此时是害怕的。相比当时不顾一切要将自己交给谦父的决绝,此时到是一种从心底里涌出来的犹豫与不确定,我这时想得不是以后该怎么办,我想得是一会儿该怎么办?
就在这当口,谦父已然把我们两个都剥了。
我比他多些,身上除了亵裤还有肚兜,他则赤着上身,开始解自己腰间的带子。
原来两人在一处时,搂搂抱抱拉拉小手的,也不是没有过,可像这样,急风暴雨的,我哪里能想到啊。
经谦父这样一揉搓,我已是浑身无力,软得不行。可看他如此,心里不由一凛。
我挣扎着起来,攥住了他的手。
屋里没有点灯,借着外间窗外透过的月光,我能看到谦父眼中的急切与迷离。
我轻道:“明睿,要不……”
其实我想说,要不咱们别这样了,好好说会儿话吧。可我还是太不了解男人了,尤其是谦父这样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箭在弦上,就是天王老子三清真人来了,也要先射出来再管其它。
谦父不待我说完,又堵住了我的嘴。
随后他欺身上来,我的肚兜,我的亵裤,我一切的羞涩与尊严,美好与骄傲便都一展无余的展现在他面前。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让我觉得三分熟悉,七分陌生,手还是那双手,只是处处游走处处点火,身子也还是那副身子,可怎么觉得不是我的了,怎么觉得竟成了谦父手中的物件,任他摆弄,任他所求。
不是讨厌他,却想让他停下来,不是不想把自己交给他,却开始后悔,想换别的什么方式。
于是犹豫又纠结,害怕又羞涩,适才那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早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谦父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沉重又,谦父的手紧紧着箍我,有力又果断。
我趁他一路向下亲的时候,腾出空来,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明睿……”
谦父也不抬头,只在我耳边含糊道:“虎,我的虎儿……”
其实我想说的是:停下来,可话一出口竟成了:“我怕……”
谦父抬头看着我,对我轻声道:“别怕,有我呢,都有我呢……”
我还想再叫他停下来,可双手却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后背。我还想再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细细的。
是啊,有他呢,一切都有他呢。他为了我,连孟文诚都敢放回来了,我难到还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想到此,我心中如水,也顾不得什么羞涩,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只想顺着他的意,任他为所欲为。
当那一刻到来时,我闭上了眼睛,有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我在心里叹了一声:总算是如愿了!
是啊,总算是如愿了,望着谦父那张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听着他在我耳畔沉重的呼吸,还有双股相交时互相的碰撞,还有他发力时带动床顶帐子的抖动……
我的心,便也随着抖动起来。
整个人便如江上的一只小船,时而在江面顺流而下,时而在江水中逆流而上。
浪头一波一波涌上来,躲不开,也藏不住,只能迎着它,随着它或后退或向前,或跳跃或舞蹈,或拍打在沙滩上沉静无声,或拍落在礁石上粉身碎骨……
身上很疼,就想让他快快停下来,可心里却很复杂,想着他后日就要赴沙场,就又想让他多高兴一会儿。
身上帝能忍,心里的不舍也能忍,可口中的却是忍不住,一阵松一阵紧,一阵轻一阵缓,只随着谦父动作不停地溢出来。
谦父初时大概是怕我疼,还小心翼翼的,后来见我如此,似是受了鼓励,便越发的驰骋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谦父终于停了下来,抽出身来慢慢躺在我身侧。
他轻声对我道:“疼吗?”
我转过身去,将脸埋在锦被里不肯看他。
他并不搬我,只是用手替我捋了捋粘在脸上的头发,又在我背上轻轻的摩挲,见我还有说话,便道:“是我太欢喜了,忘了小心些,你莫要气恼。”
见我还不回头,他便支起身子,从我背后望过来,小心道:“我盼这一天盼了许久了,今夜你说留我,可知我心里有多欢喜,我确是孟浪了,下回一准缓缓地……”
我猛的将身子转过来,带了哭腔:“你还想有下回……”
谦父见我如此,忙软言细语的又劝。他见我不为所动,便来拉我,却不想一眼看见我垫在身下的那只月白锻绣花鸟的肚兜,借着月色,能看见上面的一抹殷红。
看得出来,谦父欢喜非常,轻轻挨着我,“心尖、宝贝”地叫了许多声,又说了一万句甜言密语,许了许多的事儿,我这才好转些。
我抬头看着窗外,天色已渐白,我轻声道:“天快亮了,你走吧。”
谦父却摇头:“这就要出征了,我是再也没有空来看你了。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适才急切,也不曾看得仔细,趁着天渐亮了,你且让我仔细看一回……”
说着便又来拉扯。
我此时又急又羞,急的是天快亮了,怕使女们起来晃见他的踪影,羞得是这个家伙刚才还好好的,如今又要如此,真是人心不足欲壑难填……
又纠缠了半个时辰,是再也不能等了。
我看着谦父穿了衣裳,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谦父见我如此,亦是伤感。他将我的那只肚兜仔细叠好了,揣进怀里,说了句:“好好的,等我回来。”便头也不回,出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