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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二三章 探文博

百二三章探文博

第二日在朝堂之上,我宣布了对孟氏父子的决定:孟氏父子结党营私罪名确切,追贬已故孟太师为朝散大夫,夺孟文博常待之职、夺孟文诚御龙卫头领之职,孟文博、孟文诚流放燕州,孟氏一族迁回老家荣州,没有召令,不能入京……

政令一出,百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有那素日与孟家交好的,便上前求情。

朝堂之上,分设了两把椅子,就摆在离御座不远的地方。端王居左,我居右。

皇上年纪尚小,每日天不亮就让他早朝是不可能的事,因此早朝时间,不是他在自己宫中睡觉,就是他坐在龙椅上,在我怀里睡觉。

今日之事,端王与我通过气,我见他们并没有要了孟氏兄弟的性命心中已是大定,因此端王要求由我来宣读旨意时,我便应了。

看着跪倒在地的一大片臣子,看着立在一旁看热闹的李氏父子,我心中十分急切。

这群臣子啊,如今时势如此,不知道韬光养晦吗?难不成非要较较端王他们的劲儿?

如今太师已没,孟氏兄弟的命也保住了,你们还计较什么官职不官职的做什么?

确是,从正一品但师被追贬为从五品的朝散大夫,是让孟氏一族倍感羞辱,可留得青山在,总有出头之日,这样在金殿之时,怒发冲冠大叫大骂,那端王又怎会放过,李氏父子又怎会放过?

我怕这些臣子还会说些别的更难听的出来,急命殿前侍卫:“这些人咆哮朝堂目无本宫,速速将他们托出去,投入台狱,让他们也醒醒。”

不单是殿内的臣子,座上的端王,殿前的李氏父子都十分惊诧,他们没想到我会发这样的脾气,会把这些德高望重的老臣投入狱里。

我站在御案之前,看着阶下或立或跪的一班臣子,眯了眼冷笑道:“这道旨意,是端王与本宫与左右二相商议的,代表的是众人的意思,更是本宫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与孟氏父子同殿称臣多年,难免有些情义,可你们要明白,在朝廷法度面前,只有君臣大义,没有你们的那些小情小义。

谁要是心里头不服,想去台狱与他们做伴,真说便是,也不用拿什么一心为国、议和有功这样的话来说。”

丞相谢杏林忙又上前替这些人求情,我愈加生气,竟把个当朝丞相大大斥责了一番。

类似这样的事经了几件,朝臣中渐渐有风声传出来,道我被端王、李氏父子拉笼过去,不念仁帝托负,竟和端王一个鼻孔出气了。

尚卿替我鸣不平,说那些人不辩是非,不明真相,根本就不值得我的一番苦心。

我只是笑笑,是与非,错与对,一人一个看法,我只尽我最大努力保住这些人的性命便罢,只要问心无愧,那些风言风语的,我只当没听见。

所以当我去孟府为太师吊孝,兼为孟氏一族、为孟氏兄弟送行时,众人对我的怨愤集体爆发了出来。

先是孟氏族人对我怒目横眉,再是文诚恨得捏碎了拳头,然后是孟老夫人大骂我忘恩负义,是个小人。

当时文博尚在后院养伤不能参加这场口诛,我想若他在场,场面会更加激烈。

想那孟氏是诗书传世的望族,能激起他们如此怨愤,我还真是没想到。我以为纵是别人不明白,可他们是应该明白我的苦心的,我以为纵是他们对端王心存怨恨,可对我还是应该有好感的。

可事实却是,他们以一种前所未有惮度对我,那样子真是恨不如食之肉喝之血!

我心中到底纳闷:太皇太后被废时他们也没见得怎么恼怒,怎么给没了的人贬了几级,把他们遣回原籍他们就如此态度?

九哥退位的第九日,孟氏夫人并在临安的族人们回了荣州。文诚早在前两日便离了临安去往燕州。

文博并没有去燕州,他的伤太重了,又耽误了诊治,一条腿是废了,身上七七八八还有许多别的伤,实在是去不了。

我在端王处费了很多心思和口舌,他才答应让文博同孟老夫人一起回荣州隐居。

临行的前一日,我轻车简从去看望。

孟老夫人倒没了前几日对我的愤怒,却只是拉着我的手抹眼泪,别的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心中虽也是不忍,可到底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安慰着,说些皇上身子结实,仁帝与太后生活无忧之类的话来。

孟老夫人又哭了一阵,勉强将眼泪擦了,却对我道:“如今殊郎受了重创,这条命能不能长久还未可知,老身斗胆,您可否去看看他?”

孟老夫人原本是如何从容的一个人啊,一夜之间丈夫、儿子接连遭难,她迅速的憔悴起来。面对这样一位母亲,又让人怎么忍心拒绝?

见我点头,老夫人忙亲自领着我进了文博的卧房。

一时门,就是扑鼻而来的药味儿。

早有人在文博床前置了一架素屏风。

我立在在屏风这边,听着老夫人低低在文博耳边轻唤:“殊郎,醒来,殊郎,是十四公主来瞧你了。”

过了好一会儿,文博似是醒了,他了一声,唤了声“母亲”。

老夫人又道:“是十四公主来了,就在屏风外头。”

我隔着屏风,叫了声“兄长”。

并晌却未听见文博说话。

我看着素屏风里文博的隐约身影,不由叹了一声:“兄长,您受苦了。”

谁知这一句却引出文博的一阵紧咳。

因着不想让外人看见,老夫人便未让别人进来,卧房里也只我们三人。

文博如此,老夫人慌了手脚,忙找茶壶想给文博喂些水。

我一眼看见墙角高案上的茶壶,便斟了一盏,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妨了,紧着递将过来。

文博喝了些水,终是将这口气喘匀了。

因为气力不足,声音十分微弱。

我立在他床头,听得很不真切,便弯了腰,低着头,仔细听他说些什么。

原来他说的是谢杏林为人耿介,梁士吾大智若愚,可托负大事。

又道李氏父子虽势大,可只手也不能遮天,湘州知州赵佩芳的父亲与已故汝州知州韩不试的夫人是嫡亲的兄妹,他与尚卿是姑表亲,可让尚卿去找他,教他带兵来勤王。

若是觉得势孤,那年曾招抚的杜氏三虎,也是肯出力的。还有他与文诚在军中也结交了不少头领,心中是向着仁帝的。

你要将这些人护住,也不用急,慢慢联络着,慢慢谋划着,只要时机一到,便是有用的时候。

我听他说得急切,忙跪在脚踏上轻声道:“兄长,这些人都是忠心于九哥,敬重太师与兄长的,又怎肯听我的号令?”

文博又咳了一阵,这才道:“正因为他们都忠心于仁帝,才会听你的号令。你对仁帝的忠诚,谁不知晓。”

见我不语,文博又道:“我是不中用的,此去荣州,路途遥远,能活着已是不易。仁帝的大事我是有心无力。如今只有你了。”

我中一紧,忙道:“兄长这样的担子,我担不起啊。兄长还不知吧,为了将两位兄长救出来,我已应了李氏,与明睿成婚。三五月内我还能够监国,可若等以后,就不能够了。”

文博听我这样说,竟挣扎着要起来,无奈身子不行,便又是一阵喘。真到老夫人又喂他喝了些水,这才好些。

他道:“您与李谦父如今各为其主,即便是能成婚,怕也是要成怨偶。于婚事上,能拖就拖。若不能拖,也无妨。您是大长公主,本朝传统,附马是不能参政的,便是他李氏父子专横,想必也不能堵住世人之口。

再者,就算您不能监国又如何?那些人依然会听您的号令,以您是否监国来审视您的,只是些墙头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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