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吴名又把儿子叫到跟前说:“你媳妇这些日子表现咋样啊?”
吴会被问得直愣眼,不明白他老子是啥意思,疑惑不解地说:“没咋样啊,挺好的呀!”
“她这么一说,你就这么轻易就相信她了?”吴名是老奸巨猾,始终对这个不辞而别又不请自来的儿媳妇存有戒心。
“孩子都生了,她还能再跑不成?”吴会也不懂他爹为啥这么久了仍然心存芥蒂对自己的老婆仍持不相信的怀疑态度。
“只凭他一面之词,你能确定那孩子就是你的吗?”吴名把自己的想法毫不掩饰地对自己的儿子全盘托出。
“你不说那孩子长得像我吗!”吴会一向是很固执。
“我能看的那么清楚吗,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原来检查过不能生,现在她突然抱着你的孩子就回来了,能不值得怀疑吗?”吴名对这个遇事也不多加考虑,一向呆头呆脑被人骗和捉弄的儿子,很是恼火,真是恨铁不成钢。
“那你说咋办?咱们现在就把她从这撵走?”吴会心急火燎地说。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说过这话吗?万一要是真的,咱们把自己的孩子往外撵,还不让人家笑话死!”吴名见儿子始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气不打一处来。
“那咋证明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吴会瞪大眼睛看着他爹,支棱着耳朵在等着答案。
“你这年轻人啊,遇事就没了个主意,还不如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听说有一种亲子鉴定在大医院里能做,不行咱们也花点钱,偷偷模模鉴定他一下,如果孩子真是你的,咱们就好好把他养大;如果孩子是别人的,咱们就让她们从哪来回哪去,有多远滚多远,省得再上当受骗,你看咋样?”吴名是太渴望有自己的孙子了,但他不能散尽钱财、熬干心血去养别人的孩子。
“那也只能这样了,咱们明天就去吧!”吴会见老子的办法可行,就欣然同意,毕竟他也想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吴会趁何春梅外出解手的空,偷偷地用针一狠心在孩子的上扎了一下,取了几滴血。撒谎说自己要和父亲出趟远门去参加一个亲戚儿子的婚礼,让她好好在家看孩子。
吴名更对自己的老婆交代了一夜,让她二十四小时盯着儿媳妇,防止她再逃跑。白天以帮着带孩子的名义陪她唠嗑解闷,晚上就过来陪她睡。
吴名父子第二天天一亮就出发了。一路上很顺利,经过了一整天的颠簸,终于到了省城,进了一家大医院。
他们仔细咨询好了,交了许多让他们都心疼的钱,拿出准备好的样品就递了上去。医院收下了样品,让他们得等待七天,才会有结果出来,他们只好就近找个小旅店住下耐心地等待。
很少出门的爷俩,到了大城市,全是宽敞的马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什么都感到新鲜,白天没事儿的时候就在街上好奇地东张西望,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一派繁花似锦欣欣向荣的太平盛世景象。
何春梅和老婆婆在家是形影不离,一个哄孩子的,一个做饭的倒也相敬如宾,相处融洽。
一天娘俩吃完饭正在唠嗑,村里的通信员突然跑到他家,说有长途电话等着他们去接。
娘俩个也愣住了,心想是谁能这么远给她们打电话,转念一想,莫非爷俩在城里有什么事了。在通信员的催促下,俩人也来不及多想,就像村部跑去。
到了村部老婆子抄起电话就“喂”了一声,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就问:“你是吴名的家属吗?”
老婆子一听赶紧点头说:“我是,有什么事儿么?”
对方确认完了身份马上说:“我是省城交警大队的,我姓程,是这样的你的丈夫和儿子在城里溜达的时候突然发生了车祸,现在正躺在医院里,等着钱急救,我希望你们马上带钱来。晚了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啊!”老婆子吃惊地大叫一声,差点没昏过去,定了定神就问:“那他们爷俩伤的咋样啊?”
“全都伤到了头部,目前正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对方赶忙给她解释。
“那得需要多少钱啊?”老婆子带着哭腔,心急如焚地问。
“先把三万块钱住院押金交上,等事故责任认定了,由肇事者再出钱!你们抓紧来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妈,你看这可咋办啊?”何春梅在一旁更急的直跺脚,就要哭出来。
“你爹他们不在家,钱我也不知道都藏在哪了?不过也不要紧,这些年我偷偷藏了些私房钱,正好有个三万块钱,咱们就给他送去好救命!”老太太处心积虑苦熬了大半辈子攒了一些私房钱用来养老,没想到省着省着窟窿等着,一下子就给凿进去了,不过也值,关键的时候还能派上用场,用来救人一命。
到了家里,娘俩个商量到底谁送去。本想和自己的亲戚商量一下由吴会的那个叔叔也就是小山他爸陪着何春梅一起去稳妥些。不想何春梅自告奋勇坚持要自己去,做叔公公的也就不好意思坚持再陪着去。为了让婆婆打消顾虑,何春梅打算不带孩子,把孩子给婆婆扔下。
老婆婆起先是顾虑重重地,生怕那边还等着钱救命呢,这头儿儿媳妇再像上次一样拿钱跑了。现在看儿媳妇把孩子也扔下了,看其心急如焚的样子,也不像是个骗子,就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加小心到那啥情况往回打电话后,就由她去了。
约莫一周左右时间,老婆子像热锅上的蚂蚁,翘首以盼儿媳妇传回那边的消息,也不知道爷俩个伤的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突然就听外面有脚步声,出门迎出去一看,吴名爷俩个从外面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她这下吃惊不小,拦住他俩浑身上下看了个遍,看的俩人晕头转向的不知所以。
“你看什么呢?不认识了咋的?”吴名没好声气地说。
“不是说你俩出车祸了么?这么快就好了?”老婆子惊愕地问。
“谁说我俩出车祸了?你不是急糊涂了吧,我俩这不好好的么?”说完爷俩个就擦身过去进了屋。
“省城里有一个姓程的警察打电话来,说你们出车祸了,让我们赶紧送钱去呀!”老婆子跟在后面追着说。
“什么?”吴名一听送钱,脑袋嗡地一声心想又完了,估计又中圈套了,忙转过身来大声问:“钱送去没有呢?”
“我让儿媳妇拿着三万块钱给送去了,估模也该到了!”老婆子赶紧告诉他实情。
“完了,你这个死老婆子,也不长个心眼儿,我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你看好她,你可倒好,居然让她拿着钱又跑了!加了万分的小心,还是让人家给骗了!”他蹲在地上一拍大腿唉声叹气。
“爹你先别着急胡思乱想,没准她也不知道详细情况,知道咱俩没事,还兴许拿着钱回来呢,再说咱们不鉴定了么,那孩子是我的!”吴会自有自己独到的与众不同地见解。
吴名一听儿子这么说,心里也平静了许多,还好孙子经过鉴定是实实在在的货真价实地,儿媳妇良心发现拿着钱回来固然好,不回来好歹还给自己留了个大孙子,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他从地上站起来,长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吧!”
何春梅并没如吴会希望的那样如期归来,这验证了他爹吴名的预言。
他们不幸之中万幸的孩子,也在几个月后被前来解救被拐儿童的警察给带走了。
当父子俩追问为啥亲子鉴定这孩子是他们的时候,警察对仍执迷不悟的父子俩说:“骗子是手眼通天的,手段高明足以迷惑我们这些无知普通善良的群众,你送去的样本是真的,医院里鉴定的也没错,关键是吴会的样本却被掉包了。”
他们在电视上见到了何春梅最后一面,只见她带着一副冰冷的银手镯,痛哭流涕忏悔不已。
人虽然被抓到了,但钱财已经被挥霍一空,吴家本想指望借助公安机关破案之后降低点损失的愿望也永远无法实现了,只得打掉牙齿自己往肚子里咽,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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