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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一百零一章 求子嗣私通杏花女 说若玉接受正房妻

第102节第一百零一章求子嗣私通杏花女说若玉接受正房妻

各家田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子昂除了安排人收割自家地里的大豆、玉米,还要收购别人想出手的大豆,以备冬季有足够的榨油原料。周传孝开的几片菜地也有不错的收成,尤其入伏播了种就只等着收获的各种萝卜和白菜,还有早时种的土豆和窝瓜等。去了腌制所用,其余都储存到新挖的几口地窖内,入不了窖的就都堆在养猪场旁等着上冻,冬天烀猪食现用现缓。

子昂正忙着收购大豆时,若玉突然气哼哼地到处找他,一见他就坚决要把石头找来的丫头辞掉,原来石头和那丫头早有私情。这之前,若玉见大灶房里都忙着腌酸菜,左右也是闲着,就和子昂妈、懿莹妈、刘王氏等一起去帮忙。今日突然回屋取东西,见石头和那丫头正在炕上搂在一起亲热,虽然都穿着衣服,但也足可说明他们早有奸情,顿时气得肺子要炸了,想打那丫头却被石头紧紧护着,便气哼哼地来让子昂出面辞掉那丫头。

子昂对那个丫头印象很深,叫杏花,长得不丑也不很俊,算是一般人,只是年龄看上去不止十六岁,姑且和香荷、芸香等人相仿。但当时他只认为石头提出要把自己朋友的女儿接来,完全是出于帮助朋友的好心,没把年龄的事太放在心上,不想这时竟出了这种事。当初他曾提醒过石头,只要他对若玉好,什么事都好办。现在他背着若玉与丫头偷情,子昂却怎么气愤不起来,倒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石头的事。

石头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但毕竟未曾娶妻,年纪也比若玉小很多,自己不外是乘人之危地圆了若玉姑娘时那段未能圆的梦,而且还一直隐瞒着若玉在妓院里待过那些年的实情。眼下他见若玉发疯的样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辞掉个丫头,也就他说句话的事,问题是石头现在也多了一个梦,辞了丫头却未必能辞去他心中的梦。尤其石头奸情败落之后却能拼命保护那丫头的胆量,可见他和杏花已经到了情深意切的程度。他想他真要辞了杏花,石头是否会有进一步反应?如果事情发展到石头不顾一切地也离开山庄的地步,那他给若玉圆的梦也将随之破灭。他决定先去探探石头的心思再决定。

石头和杏花仍守在一起。见子昂进来,石头似乎有了准备,将杏花护在身后道:“都是我的错,和她没关系,要打你就打我。”子昂倒觉得石头很有男人样,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来就是和你唠唠。事儿已经出了,咱犯不着又打又闹的。说心里话,错儿也不完全都是你。当时我有点强你所难,就想让我姨这辈子少点遗憾。这半年多,我看我姨挺开心的,真打心里感激你,也觉得挺很对不住你。”

石头、杏花都很意外,但神色不象立刻刚才那么紧张了。杏花羞得抬不起头,听石头吩咐她去对面父母的屋,仍不敢看子昂一眼,逃似的溜向对面屋。石头又让子昂坐,说:“不关她的事儿,有些话还是不让她听的好。其实是我对不住你。当初我答应过你,要对你姨好,可有些事儿,你姨办不了,我也不得已。”子昂一愣,以为若玉年近知天,不能满足他的房事需求,但又不好直问,说:“这我不太懂。”石头说:“你咋不懂呢?你为啥娶芸香?不也为了你们家传宗接代吗?”子昂恍然道:“噢,是这样。”又说:“不对呀,人有婆婆和儿媳妇儿一块儿猫月子的,我姨这岁数应该还能行吧?”石头叹口气道:“要行还说啥?她跟我说过,她说她流过大月产,再也生不了了。”子昂说:“这我不知道。”又问:“那你的意思是让杏花儿给你们家生后?这个我不能说啥,但有一点我得说,你和杏花儿她爹是好朋友,要论起来,你应该是她叔叔。我是说,即使你想找个替你们家生后的,也不该把心思用在杏花儿身上。我觉着你该先和我姨唠唠这事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想她不该不开这个面儿。”石头说:“我和你姨提过生孩子的事儿,她让我把她的孩子当成我自各儿的孩子。她的孩子你都知道,就说亚娃,比我才小多少?让我给她当爹,那不就是唬咙人的事儿吗?再深的话我就没法唠了。她性子挺急,我怕为这事儿闹僵了。我爹我娘别看都那样儿,心里可都明镜儿着呢。老太太啥都看不着,可啥都瞒不过她。开始我没说你姨比我大那么多,可她一听你姨说话,就能猜出她多大岁数,你真想不到。还有俺爹,躺那不能动,可眼珠子老是盯着你姨转。那天我就说他,谁家老公公老盯着儿媳妇?你猜他呜噜一句啥?要孙子!我是看出来了,他要不看到自己的孙子,死都闭不上眼,你说我这当儿子的咋整?不怕你笑话,十九岁那年我就惦记娶媳妇儿,我爹就是那年不会动的。寻思他活不了多久,赶紧娶个媳妇儿,再好好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孙子。可谁愿来俺家?顶梁柱子倒了不说,还成了家里的累赘。第二年我娘又看不见东西了,雪上加霜,更没人愿进俺家门儿了,寡妇都躲我远远儿的。后来咋和杏花搭搁上的,我今儿就不瞒你了。我和杏花儿她爹就是在一块儿搭伙干活儿的。他家孩子多,就他这一个硬劳力又得了哮喘病,冬天没法儿出门儿挣钱,还得搭钱卖药。看他家日子过不去时,我就帮帮他家。那回他就对我说,等他家杏花儿再大一大的就许给我,算是对我的报答。说归说,当初我还真没那意思,杏花儿比我小二十多岁呢!开始看就是个孩子。后来你让我娶你姨,我真觉得你姨挺不错;岁数是比我大不少,可论长相,杏花儿现在也赶不上她,再者还能攀上你这个趁钱的亲戚,真挺称心的。可我压根儿也没想到你姨她生不了孩子了。俺家到我这儿就算是单传了。上一辈儿我爹他们是哥俩,闯关东时,我大爷一过山海关就不知哪去了,我女乃就那年一股火走的。现在我也是上火。是,和你姨成亲后,日子是好过了,可续香火的事儿也是不小的事儿。你姨不能生,又不想让我纳小,那俺家可就彻底断了后了。不瞒你说,这阵靠着你,我手头宽超不少,杏花儿她家我也多帮了些。那次去看他们,闲唠嗑儿时,我和杏花儿她爹唠起俺家要断后的事儿。她爹就让我和杏花儿偷偷拜了堂,能不能正娶的另说,就是为给俺家生儿子。可生儿子也得圆了房才行,又不敢保一次就能怀上孩子。我现在天天待山庄里,去趟镇上也不能过夜,我就得让她来我这当丫头。在这儿也不太方便,但机会还是比镇上多,就盼着哪天杏花真怀上了,就让她回家把孩子生下来,谁伺候都不打紧,反正是我儿子,也算对得起俺家祖宗了。事儿就这么回事儿,既然让你姨堵上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想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千万别难为杏花儿,她胆子太小,经不起事儿,刚才让你姨那一闹,她都吓得不会动了。我也吓坏了,好歹你来之前才把她顺过来,也亏了你仁义,要是你也呜嗷儿的,那没准儿就出人命了,我就怕她想不开去投井上吊啥的!”

子昂立刻怜悯道:“你好好哄着她,千万别闹出人命来。说一千道一万,这事儿还是我引起的,要说造孽也是我造的,我要不让你和我姨成亲,没准你和杏花儿也能成亲,大不了日子紧巴点儿,也不至于弄成这一出儿,终究好说不好听。这样,你把杏花儿大大方方娶进来,我姨那儿我去说。我一定要说服她!”

石头惊喜万分,忙去开门喊杏花。杏花不安地过来,被石头拉到子昂面前说:“大当家的答应我把你娶过来,咱快谢谢大当家的。”说着两人跪下磕头。子昂忙拽石头道:“你不用这样,咋说你也是我长辈儿,哪有长辈儿给晚辈儿磕头的。”石头感激不已,哽咽道:“你的大恩,我今生今世是咋也报答不完了!”子昂一边责怪一边将他和杏花拉起。

若玉这时正向子昂妈哭诉石头和杏花私通的事,见子昂进来就问:“撵走了吗?”子昂劝她消消火,又将石头和杏花到一起的原由讲一遍,然后说:“我的意思,事情到了这份儿上,咱得罪一个,不如交下一对儿。”若玉冷眼看着子昂问道:“你不会是来劝我让他也纳个小儿吧?”

子昂妈这时很理解石头,觉得若玉应该包容一下,别让石头家断了骨血,但又不好明着劝,见子昂也有此意,忙说去看看芸香午间预备什么饭,让他俩唠,边说边出去了。

见母亲故意离开,子昂明说道:“姨,不瞒您说,我真是这意思。”见她要急,忙安慰道:“姨您先听我说,看在不在理。”她很生气,但也无法和子昂翻脸。他接着说:“这事儿当初是我偏心,只想让您这辈子不留遗憾,没想过他家传宗的事儿。他也是看你长的好,又看咱有钱才答应的,要不就凭你比他大那些,他是不会那么痛快答应的。但不管咋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该让人有个自己的骨血。其实这事儿家家都一样,虽然都看不见自各儿家的老祖宗,可老祖宗的神灵,还真就没人敢怠慢。俺家不就是个例子吗,就怕香荷儿也生一帮闺女,要不我能又娶芸香儿吗?”她立刻训他道:“别搁那得便宜卖乖!你们男人都不是啥好东西!别说俩媳妇儿,让你娶十个也都乐得屁颠儿的!”他有些尴尬,但只是嘿嘿一笑道:“那不也是有由头儿吗?都是为了传宗接代。你总不能说传宗接代也是坏东西吧?问题是你得有,没有咋传呢?”她不悦道:“噢,敢情那是我的错儿!我不能让他有呗?”他忙解释道:“没说是您的错儿。刚才姨夫还说呢,别看你比杏花儿大三十多岁,可你还是比杏花儿长得好看,说你是他舍不得的大美人儿。要不差你不能生孩子,他是绝对不会惦记杏花儿的。”这一说,她真宽慰些,叹口气道:“我今儿能活着,也真是老天爷开眼。那年刚被卖进那里时就已经有了身子,结果那天一白天也没穿上衣裳,晚间就流产大流血,就差一点儿命没了。我还记得,救我的是个老毛子大夫,会说中国话,说我不能再生孩子了,是跟老鸨子说的。后来一点儿点儿养过来,真就是看我长的好,日后能给他们赚回来。又把我牌儿挂上时,别的姑娘都在里头缝块儿麝香,我就用不着那玩意儿,这么些年也没再怀过。我是真不能生了,要能生我能不给他生吗!这你啥都知道,我也就和你说说,跟你姨夫能说那里的事儿吗?再说我这岁数也到口儿了,眼瞅着就半百的人了。”子昂说:“可你看着还挺年轻的,姨夫真挺拿你为重。”她哼一声道:“拿我为重就不该背我干那偷偷模模的事儿!”他说:“也可能太拿你为重才偷偷模模的。”她反驳道:“得了吧!你可没看着,刚才我就掴了杏花儿那么一下,那把他心疼的,跟个老母抱子似的!”他笑笑道:“我进去时他也护着她。确实不是杏花儿的错儿,她得听她爹的。她家日子挺难过,我姨夫帮过他们,这听说姨夫家要断血脉,就想这样报答姨夫。”她又叹口气道:“说了半天,人家就想要孩子,说我长的年轻长的好,家伙事儿不中用顶屁用?”他说:“所以说,木已成舟,咱得罪一个,不如交下一对儿。有些话,咱娘儿俩也不用打哑迷。俗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姨,你的命挺苦,可苦都过去了,现在您吃穿用都不愁,亲儿子亲闺女也都长大了,算是啥都不缺了,要是能锦上添花不更好吗?母以子贵不假,可你要接纳了杏花儿,那您可就是正房。不还有句俗话吗,没有底凹,就显不出高山,你得靠杏花儿把你显出来。”她不禁感慨道:“哎呀子昂,我觉得我在外头混这么些年,嘴皮子练的可以了,没想到我今儿个让你小子给皮儿了!”他解释道:“我也是为你好。事儿已经到了这步,咱还是想开点儿,从长计议。”她吐口气道:“行,我听你的,姨这后半辈子就指着臭显了。但可有一点,别再往俺们这儿安排丫头了,既然我是正房,那我就得有个正房的样儿。”他怕她拿杏花撒气,又开导道:“丫头的事儿,咋都成,但你可别欺负人杏花儿,都是一家人了,冲姨夫那头讲,你俩谁远谁近,也不过是手心手背儿,咬哪都疼。从我这头,我肯定是和您近,但有些事儿向情向不了理儿,你们真要闹得不乐呵,我也挺为难。”她堵气道:“那我给他们当老妈子行吧?”他有些闹心,耐着性子说:“看您,又说气话不是,咱有好日子过,干嘛找那些不乐呵?我的意思是,您这儿还是再找个丫头,有的是愿意来咱这儿的,来了也不用您掏工钱。杏花儿你要想使唤也不算过份,就是千万别闹得不痛快,我就想大家在这儿都和和气气的,至少面儿上咱得过得去。”她也有些不耐烦了,说:“算了算了,我还没混到那份儿上。你放心,我肯定让你面儿上过得去。”接着又抱怨道:“这叫啥事儿?比我儿子还小好几岁呢,这就和我成了同辈儿人了。要论起来,俺亚娃儿是不还得管她叫点啥?亚娃儿得比她大一旬!真没地儿说理了!”子昂笑道:“我也一样儿,开始我得是她长辈儿,现在冲您和姨夫人论,她也成我长辈儿了。她一下就升了两辈儿,我也觉得挺别扭,可不这么的还能咋办?我费那么大心思把你和姨夫弄到一块儿,就图着让您开心。如果你和姨夫弄得跟仇人似的,您肯定不会开心,我也闹个瞎忙乎不是?今天这事儿,说真的也是不得已。得罪一个不如交一对儿,就是让他俩这辈子都感激您,那您就稳稳当当地当您的正房夫人,您说不好吗?”她又显得不耐烦道:“好好好,知道你是为我好!”接着又忧虑起来,说:“可咋的也是有那段儿不干净,你能帮我遮掩后半生,也拦不住我死后下地狱。”他心里一惊道:“您可别这么想。”她说:“哪是我想的,人都说,象俺们这样的人,都是前世造了孽的!来人世遭回罪不算完,还得下地狱遭回难呢。”他反驳道:“胡扯!要照你这么说,那窑子馆儿都是老天爷开的了?”接着话题一转道:“还有咱中国,怎么就老是多灾多难?难道日本鬼子也是老天爷派来的?我跟你说,人世间就免不了有善有恶,那遇上恶人了,就看你能不能压住恶,那国家被侵略了,就看你能不能抵挡住。道家讲的是道德,那啥是道?啥是德?这得先说啥是德。德就是能力,你得有可以和对方抗衡的能力。你说,人能想到的东西啥最大?”她不屑道:“那哪儿想去?这世上都有啥东西俺都说不全。”他来了兴致,说:“那我告诉你,宇宙最大。啥是宇宙?这么说,咱们待的地球,还有咱天天看到的太阳、月亮、星星,都在宇宙里,也就是天。但宇宙是天外还有天。这个天到底多大,据说这世上没有人知道,大得你想都想不到头。就说咱们待的这地球,实际是围着太阳转的。”她反驳道:“那不可能,太阳还没咱脸盆儿大呢,别说整个地球,就咱这山庄也不能围它转。”他笑道:“太阳离咱可老远了,火车要能开到上天去,就打不停地跑,跑一年也到不了它跟前儿。你想想,那么远咱还能看见个脸盆儿,你说它得多大?咱再往近了打比方,比方我要站在东山头上,你站咱房顶上看,我还没脸盆儿大呢!离的越远,咱看到的越小,我们画画儿管这叫透视,就是说,太阳实际比咱待的地球大得太多太多了!那地球为啥围着太阳转?因为太阳有吸力,它一直想把地球吸进它那里。太阳的温度特别高,比咱炉膛里的火还高呢!你看地球离太阳那么远,有时你放个鸡蛋在外面都能晒熟了,这要到了它跟前儿还了得?整个地球都得化成水,那人就更没影儿了!”

她开始被他说的所吸引,吃惊道:“妈天哪,这么邪乎哪!”他说:“那是啊,所以地球就得朝外面挣,挣,你也得有力量才行,没有力量,那就得让太阳熔化掉。但挣的力量太大了也不行,为啥?宇宙里还有无数个和太阳、月亮、地球一样大的球体在运转,也就是我们晚间看见的星星儿。星星儿看着都特别小,是吧?实际哪个都不小,有的比太阳还大呢!就因它们离我们太远,比离太阳还远,所以才显得特别小。既然星星都那么大个头儿,又都在宇宙里运行,会不会发生碰撞啊?这么说吧,如果没有太阳吸着地球,那地球肯定会在宇宙里横冲直撞,直到和那些星星撞得粉身碎骨为止,地球要撞碎了,那咱人也就都没了。”

她又惊讶道:“哎妈呀,那咱地球不完了吗?那头儿要烧死咱,这头儿又要撞死咱,咋整啊?”见她很感兴趣,他很开心,笑道:“那就得靠德。”她问:“啥德啊?有时骂人,瞅你那德性,太缺德了,是这个吗?”他笑道:“是,这是人中之德。”她不解道:“人中之德还能管天上的事儿?”他说:“是宇宙里的天德管咱人间的事儿,人德就是从天德那儿来的。那啥是天德?我告诉你,就是太阳想吃掉地球,可地球向外挣的力量也很大,再吸也吸不动了,只能把地球吸到那个距离。反过来说,地球想摆月兑太阳的吸力,可太阳吸力也很大,想再往挣也挣不动了。这样地球就只能在那一条道上跑,既不能让太阳熔化掉,又不会和宇宙里其它球体相撞。那么地球走的这条道,就永远属于地球的道,其它球体都不能侵入,进来我就撞你,哪怕是粉身碎骨。我地球也不侵入其它的道,一旦失控过去了,肯定也是粉身碎骨。这就是道。那么德呢,就是太阳不想毁掉地球,地球也别想甩掉太阳,始终适度相持,永远相安无事。上有日月星辰之德,下有山川大地之德,咱们人有忠孝仁义之德,飞禽走兽、花草树木也都各有其德,无不效仿宇宙之德,这就是天理。你刚才还说没处说理,其实遍地都有理。人有时好讲歪理,可天理是永恒的;人有时背道而行,可天道不可违。您刚才还提到了缺德,实际缺的就是宇宙之德。没有宇宙之德,就没有人间之德。德在人世间无处不在,无所不包。比方说国有国德,家有家德,官有官德,民有民德。此外还有君德、臣德,父德、母德,夫德、妻德,子德、女德,文德、武德,商德、师德,多的是。要问到底有多些,那得看宇宙里有多少日月星辰。但不论多些,都万变不离宇宙之德。就说日本侵占咱中国,说到底就是能力大小的问题,你没有能量吞并人家,人家要吞并你。你又没有能力自卫,这就是缺德,缺的是国德和军德,所以人家也就不和你讲德了。没了德,也就没了道,那就免不了弱肉强食,这就是天理!”

她更加惊讶道:“哎呀我的天哪,你是从哪知道这些道理的?这家伙,天上地上的,都让你说遍了!”他笑道:“这些都是云济师父跟我讲的。”她应一声,突然又问:“我咋懵圈了呢?这是咋个话儿来着?从哪儿扯的,咋扯到这儿了呢?”他笑道:“你还没全懵呢。”她嗔怪道:“好小子,你故意绕我呢?”他解释道:“没有没有,都是话儿赶话儿,你刚才不是提下地狱的事吗。”她恍然道:“就是啊,咱唠地狱的事儿,这会儿工夫你咋把我扯天上去了?”他又哈哈地笑,然后说:“以后别老想那些不着边儿的事儿。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将来的事儿,咱也都往好里想、往好里做。要真有你说的那码事儿,你也别太在意,咱想办法改变一下不就结了。”她不屑道:“又来蒙我是不?这下不下地狱是咱能改变的?”他说:“上有极乐世界,下有十八层地狱,都是佛界。但佛主要是让人行善积德。人不说吗,善事做多了,地藏菩萨都不敢收留你。地藏菩萨知道不?就是专管地狱的佛。地藏是佛,可人都称他菩萨,为啥?这里有个故事。地狱是归佛家管的,可谁都不愿去管地狱,佛祖就犯愁了。这时地藏菩萨说他愿去。佛就问他,别人都不愿去,你为啥愿去?地藏菩萨说,我不下地狱,还谁下地狱?地狱总得有人管。菩萨还说,我一定要把地狱管好,管不好地狱,我就永远不成佛。地狱是那么好管的吗?就是说,地藏菩萨可能永远也成不了佛,成不了佛,他就得永远看管地狱。看管地狱看管啥?就看管那些做过恶的恶鬼,把恶鬼改造好了再让他们投胎转世。不论咱以前做过啥,只要现在多行善,到时地藏菩萨一看就说了,不对呀,我这是管恶鬼的地上呀,你是行善的,哪能归我管?那佛祖不得怪罪我?你行这么多的善,那得去极乐世界才对呀,得到佛祖身边才对呀!”

她惊喜道:“是吗?哎呀,那可怪好儿的!”他又说:“那咱就多行善,也包括对杏花儿好点儿。”她笑了,说:“你到底又绕回来了。难不成我对杏花儿好,就保准儿我将来不下地狱?”他说:“杏花儿的事,不过一件小事儿。事儿虽小,但勿以善小而不为,也莫为图利而行善。佛心本善,心中有佛就是佛,心中有善也是佛。事已至此,咱就顺其自然吧,也别说纳小的事儿正道儿不正道儿,国风家风都这样,咱又何德何能改变它?刚才说德的时候不是说还有夫德妻徳吗,那正房夫人也有正房夫人的德。当好您的正房夫人,能行善多行善,今生来世也就天地良心了。”她又问:“那我就可以不下地狱了吧?”他笑道:“你可成佛。”她一惊道:“妈天哪,不受罪就阿弥陀佛了!”

这时子昂妈回来了,说午饭已经做好,上午差不多都忙着腌菜,作饭人手少忙不过来,就哪屋也不单送了,招呼都去大灶房吃,下午还要收拾白菜腌酸菜。显然也知道屋里唠了什么,这时见若玉情绪好了许多,就说:“男人有男人的难处,女人有女人的苦处,相互将就点儿。”若玉说:“我的姐呀,事儿没让你摊上,摊上了你也闹心不是?”

子昂妈让子昂先去吃饭,见子昂出去才又说:“你也别说我没摊过。俺俩成亲第九年才有的子昂。开始还都以为我生不了了,俺那口子就急的要纳个小儿,人家把人儿都相好了,就俺们街毗儿邻居,是个黄花儿闺女,长得挺俊的,就是家里穷。说心里话,我是不愿他纳小儿,可那会儿咱肚子不争气,就答应他了。可这事儿得我爹定了才算数。他在俺家是养老女婿,俺爹要不答应,他门儿都没有。我正琢磨咋和我爹说的工夫,你猜咋的?我这肚子还争上气了!哎妈呀,盼了九年哪,偏偏这时怀上了,也不知哪副药吃正着了。那反应的,好悬没把肠子吐出来。这一来呢,他想纳小的事儿就泡汤了。哎妈天哪,你可不知道,那把他难受的!我这头儿吐得翻江倒海似的,他那头儿脸拉拉的比驴脸都难看。我也不搭理他,反正就是不答应他。那咋的?我要真不能生了,我真成全他,那我都能生了,你再娶个进来,那可就熊俺娘家没人儿了!就这么的,转过年儿,那姑娘就让别人娶走了,我看他还哭过呢!子昂都会乍巴儿走了,他才缓过那股劲儿来。所以呢,你和我不同,你是真不能给人生了。既然这样,就想开点儿。咱都这把年纪了,该有都有了,别弄得人家连个亲生骨肉都没有。”说到这儿,她俩听见有人开门进灶房,以为是子昂又回来,可开门进来的是周传孝。

他为婉娇和子昂闹别扭,已经在山庄附近开了很多片菜地,各种蔬菜都没少收,尤其萝卜、白菜可谓大丰收。今天早晨到现在,他一直带着几个雇工在菜地里收菜,收了这片收那片,白菜、土豆、窝瓜和各种萝卜,足够山庄里的人们吃一年。如果只是山庄的人吃,够用一冬带一春的就行了,其余的都用来喂猪、喂鸡鸭。

其实他一直在和子昂暗较劲,心想:小兔崽子就是想事不周全,管山庄不这样还能行?卖猪肉能挣钱也不能不喂吃的吧?就指油坊、磨坊、豆腐坊也能养好猪?成本高不说,喂猪只喂豆粕、豆渣、麸子还不把猪吃窜稀了!可惜子昂只是觉得他辛苦,并没想太多,他仍坚信婉娇的能力比爹强。

这时周传孝是回屋洗手,然后也去灶房和大家一起吃午饭,正要舀水,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就进来,显然没听清她俩说些什么,说:“招呼都去大灶房吃,都忙的腾不出手儿了,没工夫挨屋送,你姐俩儿咋还搁这儿等人送呢?”她俩对眼撇下嘴,一同去了大灶房。

忙完秋菜的事,子昂便帮石头将杏花正装齐饰地娶过来,没有过份操办,除了吹吹打打地送了花轿,再就是在大灶房内摆了四桌酒席。

周传孝对子昂为石头张罗纳小感到吃惊,接着便愤愤地在自己屋里骂子昂“得瑟”、“烧包”、“吃饱撑的”。但他还是来坐了酒席,桌上几乎没说话,喝了一盅闷酒就说头疼先撤席离去。子昂猜想爹还在生他气,想去解释不又知怎么说才顺爹的心,索性不去多想。

吃了一会儿,子昂想带头在杏花面前改下口,不想“小姨”一出口,吓得杏花扑嗵跪下哭道:“大当家的,您别这么叫。”子昂忙让石头拉起她,又安慰道:“萝卜不大,你可占在辈儿上呢。听惯就好了。”又叫亚娃过来改口。亚娃本来连饭桌都不想上,还是做了正房夫人的若玉哄她才勉强过来,这时见子昂又让她改口,顿时一改此前的温顺,狠狠地翻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又回自己屋去了。那一刻,子昂就感到心被刀剜似的疼,恨不能追出去向她认个错,只求她不要生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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