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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他们发动了攻击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先刮了一阵微风。
2008年的国庆节、厂里面放了十二天的长假。这对我们来说是无比值得欢喜的事情。因为在工厂工作的人，一年到头除了过年以外根本没有什么假期。金融危机一来，工资虽然少了，可是工作量也少了，假期也长了。恰好自己前些年也有些积蓄，能够趁着清闲的时候和同事朋友们一起四处游玩一番，一来可以见见世面，二来可以联络朋友关系，三来还能增进男女朋友之间的感情，一举多得的事情真的是何乐不为。
金融危机了，旅游业倒是增长了、到处都人满为患。尽管那年国庆期间台风“海高斯”在不远处横行霸道，但是并没有阻碍人们的游玩脚步。“深圳欢乐谷”的门票贵的离谱，进去后玩每个项目都要排队一个小时以上。一天下来、近二百块的门票扔进去就只能玩三四个项目、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划算。那么隔壁的“世界之窗”应该好一些吧？当你买票进去后才发现，人多得乌泱乌泱的。尽管那里有着世界上各种著名景观的微缩品，可你根本没有时间拍照，或者说人太多挡着你了，根本没有拍照的空间。“东部华侨城”啦、“梧桐山”啦、“凤凰山”啦、“大小梅沙”啦、“田园村”啦、“大鹏岛”啦……每一处都是“人的海洋”、每一处人的海洋都一无例外的留下了“垃圾的海洋”、每一处垃圾的海洋也使得各个景点的收入变成了“钱的海洋”。当然，这钱的海洋都是失业者在国庆长假期间堆起来的。不过像我这么想的人没几个。
牛壮子和时军强喜欢很刺激的东西，比如过山车或太空船之类的；杨胜喜欢的尽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比如旋转木马啦；龙杰这个中文系的高材生喜欢悠游山水，吟诗作赋瞎写文章；我和妮妮倒是不挑、陪着他们玩儿就好。谁说要爬山那就爬山，谁说要游泳那就游泳，谁要玩电动那就玩电动，谁说要刺激刺激那我们也不怕！这年头、年轻人就得在工作时认真努力、一旦有时间玩，那也得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
在玩玩乐乐中十二天过得很快，一眨眼又得上班了。刚刚玩得不亦乐乎的心态竟然没有快速的调节回来。这——让人钻了空子。
假期后重新开工、因为假期不生产导致了订单积压。不过在金融危机期间，别说十二天的积压，就算一百二十天的积压，也不过是一天半天就能搞定的事、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可就是这一碟小菜让人吃坏了肚子。
2008年10月15日，我接到一个仓库打来的电话。说是我负责生产的一批产品在出货检验时被扣下、不良率高达百分之四十。这样的消息让我一头雾水，因为我深信自己车间所产出的东西。可是等我去到仓库核对生产信息时，却证实了仓库的消息的真实性。
我到仓库去看时，所有我车间生产的产品凡是待出货的都被扣了下来，并且都是内部pc板不良的问题。我赶紧召集了手下的几个科长来到仓库。
“你们别着急，我不是要责怪你们。先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才开工两天就出了这种事，太不正常了”。我不能责怪谁，因为出了问题后去责怪他人推月兑责任不如联合他人来解决问题。
龙杰道：“pc板一般不会出问题，我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次用的pc板竟然有划痕，上面的电子元件排列也不对，是我大意了”。
杨胜道：“这件事应该先问负责领取原料的物流线，叫牛壮子赶紧叫人来，否则这事儿会很快到厂部去，拿到时候就由不得我们了”。
很快、物流线的人就到了。来的还不是别人，竟然是时军强。
“怎么回事，你每次领料都不验料吗”？我拿着一块从产品上拆下来的pc板质问他。“高达百分之四十的不良率——这么不靠谱的事不像你能干出来的”。
时军强一愣，顿时就焉了“我……这……哎……”
“怎么回事啊，有话你说啊不要紧张”。
时军强说出了原委：“就前天，我去你办公室找你签字领料、可是你在办公室和几个科长开会，因为知道你开会时间短我就在外面没有进去。这时候副理从那儿过，见我站在外面就问我干什么。我说我等主任签字好去仓库领pc板、副理就说我给你签吧。我一想副理签了也顶用就让他签了。副理签完字后又说他要陪我到原料仓库去领料算是对基层工作的体验。那您想啊、副理说去我肯定得听啊、那他就跟着去了。到了原料仓库以后，所有人一见副理都忙起来了。大家都帮我搬料，副理还每箱料都抽检一遍。我本来要抽检的、副理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那副理这么说、我能怎么办？我一个小员工遇到平时连见都见不到的副理帮我做事，只有点头答应的份儿了”。
龙杰追问道：“就算副理帮你领了料，过了你这关，那么多线长怎么会没发现异常？怎么会不往上报”？
时军强就更加委屈了：“刚开线的时候，有几条线的线长就来找我说pc板不对，可这时候副理又来了，他说这批产品是用来赠送客户的额外礼品，不用太在意，大家一看副理这么说谁还说话呀”。
龙杰一下子火了：“你们啊……这么大的事都没人上报！我们公司从来不会因为哪一批产品是赠品就胡搞”！
杨胜接道：“怪他们没有用，副理按资排辈那就是咱们这个公司里的高级主管了。那相当于政府的正部级呀，他们谁敢反对？再说了，你龙杰说认真的对待每一批订单的话真的那么打包票？至少在川歌做车间主任之前，咱们每个人都对原材料的次等品搞过放水的事情。当然我相信你龙杰是迫不得已的，你也没有像我一样从中获利、可是迫不得已你也得做”。
杨胜这么一说，我顿时警觉起来：“你们以前都放过水对吗”？
“确实，按比列放水”。龙杰和杨胜同时道。其他几个科长默认了。
杨胜接着说：“一般比例在百分之五左右，要是订单量特别大就是百分之八”。
我苦笑道：“张大伟上次说可以有百分之十五的比例。这下猛了、百分之四十，真够晕的。大伙儿一块儿想办法，不然我们谁都跑不了，因为这是有人要陷害”。
杨胜道：“时军强，你的领料底单还在么，有那个就是证据”。
时军强道：“副理说，他要看看我们最近工作的成效，把所有底单都拿走了”。
龙杰愤道：“靠！一个副理、干这么缺德的事”。
杨胜道：“大家都散吧，明天再说”。
我知道杨胜有话说，但是当着大家的面不太方便。于是我让大家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并且不要张扬。
“有什么你就说吧，就生咱俩了”。我说。
杨胜道：“我和林子明关系很好，这个你知道。所以我可以告诉你，顶多明天后天，他就会用这件事做借口来免掉你的职位、前几个主任都是这么被逼走的”。
我笑道：“我走了，你就刚好接上了呀，之前也是要定你呀，现在时间刚好”。
杨胜道：“别说这个，我支走他们就是因为这里面不光我和林子明关系好，还有别的人呢。现在还有一个证据、就是你办公室门前的监控器，以及原料仓库的监控器。只要得到监视器拍下的林子明签字或者林子明到原料仓去领料的视频，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说：“可是、监控录像的查看要经过申请、首先就得副理签字，他根本不会签字”。
杨胜笑道：“有两个跟你关系很好的人去看监控不用申请，一个是赵建国副理，他是董事长的兄弟，没人敢得罪。另一个就是董事长女儿邹丽君。
我顿时醒悟道：“你…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杨胜道：“我建议找邹丽君，因为赵建国毕竟在公司的体制内，来来回回都和这里的人打交道，邹丽君不一样，她是局外人”。
我道：“邹丽君在上学呢，应该没空，况且，这大老远的”。
杨胜道：“她一定有空，因为是肖川歌的事情需要帮忙。就像上次那封感谢信一样，她就是专门的去帮你，这次也会专门帮你”。
我笑说：“好像我很特殊啊……你怎么知道感谢信的事情跟我有关系“？
杨胜道：“稍微动点脑筋就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林子明不知道，他到现在都还以为那件事是董事长女儿心血来潮要表现公司的关爱之情来讨好她爸爸呢“。
我道：“你这么聪明……可是，上一次在董事长面前却……为什么会那样“？
杨胜道：“太聪明，所以不踏实，也幸亏上次被董事长给免了职，不然会更不踏实。诶，你肖川歌有一个好处，就是很踏实、这点很让人喜欢”。
我道：“谢谢夸奖！可是…你和我走这么近，你不怕林子明对你…”
杨胜道：“这你放心，好歹、他是我姐的男朋友…诶，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我说：“为什么这么说”？
杨胜道：“因为，我姐毕竟是是第三者。虽然，我姐姐很爱他”。
我说：“我替你姐姐不值，爱上那么个玩意儿。实话告诉你，在此之前，我一直对你不大有好感，现在嘛，相处久了，倒也觉得你不错。所以，我说，我愿意跟你做好朋友了”。
杨胜道：“因为我帮你解决了麻烦”？
我说：“这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你缺少像我这样的朋友”。
杨胜道：“呵呵，我有的是朋友，不过你这样的还以前真没有……不聊了，我回去值班。你呢，赶紧联系邹丽君…顺便说一句，只要你有事邹丽君都一定会帮忙的”。
我说：“别瞎说，我可是有女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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