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业区的一家小吃店里,我闷声狂饮着白酒,我需要刺激和振奋,我不能让我脆弱失落的心呆滞,停顿。
醉眼朦胧中,我看到了姜姗荭和严永明。她们在争吵着什么?很激烈。我踉跄着将他俩拉过来,让他俩陪我喝酒,她俩也不客气,点了几个炒菜后大口地吃喝着,看样子他俩很饿,很苦闷。
喝着喝着,姜姗荭哭了起来,说严永明将她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了一的债,她也沒心思上班了,明天就回家去,再也不来深圳,深圳不是穷人呆的地方。
严永明的表情很冷漠,闷头喝着酒,又伸手找我要烟,我从口袋里掏出钱,从中抽出一张百元钞票,让他自己去买。给钱的时候还教训了他几句:一个大男人,养不活女朋友又养不活自己,还好意思在外面混,趁早回家放牛种田去,免得丢人现眼。
我是借着酒劲说这番话的,与其是教训严永明,还不如是在说给自己听,我已把面前的姜姗荭幻化成李琼英,心,彻底混乱了。
严永明接钱的同时,眼睛倏地闪出一丝奇异的光亮,当我将剩余的两千多块钱放回裤袋时,他眼中的奇异光亮又倏地暗淡下去。
严永明买了香烟后,又劝我和姜姗荭喝酒。并说他以前对我有误会,刁难我,对不起了,又问我住在哪里?今后怎样混下去?
我叹息着说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也不计较,在这里混个屁呀,我真的怕了,再混的话我这一百多斤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明天就回老家去种田放牛。
那夜喝了很多酒,尤其是姜姗荭醉得一塌糊涂。我也醉了,但勉强还能走路,好像严永明要好一些,他酒量很大,背着姜姗荭,又要照顾我,让我去他们的租房去挤一夜,我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进了他们的租房后我就倒下了,并沉睡过去,相信这时候如果天塌下来,我也会无动如衷,浑然不觉。
醉来时是第二天上午,潜意识里尿急憋得厉害,醉后差点尿了裤子,急匆匆地在卫生间处理后,这才发现租房的床上姜姗荭仍在酣睡着,床上还有呕吐的秽物。
严永明却不见了,租房里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下意识地模了模身上,不由惊呆了,裤袋里的两千多元钱不翼而飞。
严永明,一定是严永明偷了我的钱,这个狗东西真他妈的不是人。
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这才发现租房里除了姜姗荭的衣服鞋袜外,有关严永明的东西荡然无存,好像严永明根本没有在这里住过或出现过。
种种迹象表明,严永明拿走我的钱后,已经远走高飞了。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身无分文,又没有证件,我该怎么办呢?
枯坐着,把自己的身躯幻化成一只没有生机活力的石头雕像。
姜姗荭好像也醒了,在床上蠕动着,伴随着一丝痛苦的申吟声。
严永明,严永明,我要喝水,我的头好痛。姜姗荭有气无力地叫唤着。
你的严永明己经远走高飞了。我怨恨地说着。
姜姗荭看到我,似乎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严永明哪里去了?她似乎把昨夜我们一起喝酒的事都忘记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恢复记忆。
姜姗荭用手指搔了搔头发,似乎想起来了,说:昨夜酒喝多了,难受死啦!又问我严永明哪里去了。
我按捺住愤慨,竭力用平和的语调说:严永明拿走了我身上的钱,走了。
严永明拿了你身上的钱走了?姜姗荭不相信,目光急速地在房里扫描了一番,当她看到房里与严永明有关的东西都没有了时,呆呆地坐在床上。
片刻后姜姗荭手忙脚乱地翻看着自己的衣服口袋,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道:严永明你这个狗日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怎么把我身上的一千块救命钱都拿走了啊,你让我怎么活呀?
姜姗荭哭得伤心欲绝,我听了也禁不住一阵心酸,心里也在帮她狠狠地骂着严永明这个狗日的没良心的东西。蓦地想到自己将李琼英的钱偷拿后输了个精光,心中一阵剧烈地颤栗,震撼。
我走过去,轻轻地搂往姜姗荭,她将头埋在我的怀中,哭得天昏地暗,悲惨绝伦。
许久,她才慢慢平息过来,抽泣着问我:他也拿光了你身上的钱?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本来准备今天回家,谁知.……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我真的瞎了眼啊!怎么碰上了这个白眼狼,我这两年的血汗钱都让他花光了,从治安巡逻大队出来后,他什么也不干,整天去赌,把我的工资全部拿去了,还欠了几千块钱的债。我准备和他分手,准备回家,昨天找一个同乡借了一千块钱,呜呜!严永明这个畜生……
姜姗荭用双手捂住脸,泪水仍从指缝间渗透出来。
她哀伤地哭泣着,我静静地搂着她,黙黙地感受着沦落绝境的滋味。
严永明的无度挥霍和好逸厌劳,或者是他的天性,也许是窥破了我与姜姗荭的私情而引发心理变态。我现在没有心情去总结这些事情的根源,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浑浑噩噩,不知进退,根本丧失了理智,何尝不是因为妻的暧昧不明,让我心性大变,放纵畸形的心态,而酿成现在的这个结局。
姜姗荭哭累了,重新睡到床上,红肿的双眼无神地盯视着房顶。
我的心身早已疲惫,与绝望交加,也挨着姜姗荭躺在床上,闭着眼,忍不住泪盈眼眶。
我们就这样躺着,不言不语,静静地躺着,似乎在用心地聆听一曲悲惨的命运交响曲。
天要黑时,实在忍受不住饥饿,就坐了起来,想出去寻找机会弄点钱填饱肚子。我觉得我有责任让自已活下去,同时也要让姜姗荭活下去。生命只有一次,我们不能漠视它的珍贵,更不能随意践踏它的尊严。
姜姗荭拉住我,说:你也要走吗?也要丢下我吗?你们男人都是这么地狠心,绝情。说着又呜呜地哭泣起来。
我俯,抚模着她的脸,柔声地哄着她:我不会拋下你不管,我要出去弄点钱,先填饱肚子再说。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完后我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准备起床离开时,她猛地用双手搂住我,搂得很紧,很用力。我不由自已地抱着她,再度和她激吻。
她抓着我的手,引导着我游离在她的敏感部位。我不忍在此时打击她,引发她更深的痛苦和绝望,就顺着她的要求,将整个身体融化在她的身上。她意外地欢叫起来,显得异常地亢奋,欢叫声中李琼英的音容笑颜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凝集全身残余的力量,投入到与姜姗荭的肉欲灵魂渲泄之中。
完事后穿衣出门,身后边响起姜姗荭的叹息声,哀怨凄婉。
脚步有些飘浮,本来就月复中饥饿,浑身泛力。与姜姗荭肉搏一番后,浑身根本没有一丝力气。我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梯,来到街上。
心中一片茫然,头昏脑胀,眼前不时有金花乱闪,我知道体力与精力到了极限,要赶快弄到钱,弄到食物,维持人体的新陈代谢,如果挺不住倒了下去,那就彻底完了。
深圳的夜色依然绚丽多彩,只是不属于我,我是个过客,被命运之神无情地玩弄后然后拋弃的边缘过客。
走到离治安巡逻大队队部不远处的一爿钢材场地,我站住了。前边的大楼一侧墙壁上挂着一只铁皮箱,那是深圳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安全套自动取套箱,投进一个硬币,出口处马上排出一只硬纸片包装着的安全套。
我看了看四周,灯火稀疏暗淡,前边的钢材场地上,有几个装卸工人正在装卸货物,还有俩人在焊割着钢块,弄出的响声持续不断。
我从地上抓起一根一米长的钢筋条,将装着安全套的铁皮箱撬了下来,用脚猛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铁皮箱弄开。
我将里面的硬币捡起来放在裤袋里,大概有三十多元,转身走到新和路,买了两份快餐,和一盒香烟,看看还剩下几块钱,就干脆买了两瓶饮料,用得一个子儿也不剩。
拿着快餐吸着烟,人似乎也有了精神,回到姜姗荭的租房后,两人狼吞虎咽,将快餐吃完后,又将饮料喝了,然后呆呆地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无声地坐了一阵,感到太压抑,就站起身来,姜姗荭很紧张的样子,问我干什么?到哪里去?
我说到外面转转,想想办法。
嗯!可不要乱来呵。早点回来,免得我担心。姜姗荭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