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陷阱,欺诈,我准备跳楼
我的生活又开始步入正轨,起早贪黑地拉客,顺便买买**彩。但奇怪的是接下来却一次也没买中。这个月的拉客收入除了生活开支就全部买了**彩,另外银行卡上的钱也花了一千多元用作买**彩了,看看卡上的钱不多了,我有一种紧迫感。
强迫着自己暂时放下一夜暴富的思想,决定好好做拉客生意,不再买**彩。
我在书店又买了一些书、笔和本子,又开始写作,借此消遣空闲的时光。
中秋节的那天生意很火,上午我就挣了一百五十元。吃中午饭时用手机打了家里的电话问候一下,之后又在从松岗回来的路上捡了两个客人到福永去。
本来我规定自己不拉两个客人的,除非是金桥村的地域里,但这次个两客人看样子不到二十岁,年轻得稚气未消,而且他俩很大方,从松岗到福永凤凰村答应付五十元。我的心动了,又想从松岗到福永凤凰村直接走广深公路,不怕查车,而且今天是中秋节,工厂都放假休息,也应该不会查车。
但我总觉得仍有一些说不出来的隐忧,问他俩为什么不坐公共汽车,一个小平头说他的朋友酒喝多了晕车,所以多花点钱坐摩托车舒服一些。这个解释打消了我的顾虑,再看另一个小青年脸颊绯红,说话时有很重的酒气,就放下心来,载着他俩向福永跑去。
到了福永凤凰村,我准备下客,那个未喝酒的小青年说就在前边不远处拐弯就到。他的朋友酒喝多了,走不动路。我犹豫了一下,按照他的指引驶进一条小路,拐弯时听到后面有惊叫声,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一人从车上摔了下去,急忙刹车,回头往后一看,真的是从我的车上掉下去的,这下可糟啦!
我正要下车去看掉下去的人,另一人已拔掉我的车钥匙,大声道:妈的,你怎么开车呀,把我的朋友摔下去了。
我没理会他,跑到摔下去的那人身边,那人就是喝过酒的人,他的身上没有伤,但却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的,就像死了一样。
我有些急了,这时另一个年青人揪住我说:你这个**毛,不会开车还拉客,你把我朋友摔成这样,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这时,又过来两个年青人,好像是他们的朋友,互相招呼着说了几句话,就围着我,态度很不友善。一边问我怎么办?一边开始推掇着我。
我一边和他们说着话,一边偷眼看躺在地上的人。却意外地看到那人睁开眼睛朝一个人笑了一下,随之又紧紧闭上双眼,回想起刚才在拐弯时车速并不快,也没有因路面不平而颠簸跳动,按理说不会掉人,这才意识到我掉入了陷阱之中。
几个年轻人气势汹汹,有一人还踢了我几脚。我一边躲闪,一边准备打电话报警,但刚拿出手机,就被一人一把抢了过去。
我的心一紧,但又无计可施。正在这时,有一辆巡逻的治安车经过,我急忙跑过去拦住他们,并说明情况。治安员让那帮人把手机还给我,并让我们把摔下车的那个年青人送往医院检查,让我们自己协商好了。但千万不要打架,不能闹事。
如今之计,只有把人送往医院检查,到了医院后,医生说要全身检査,我到挂号处问全检的费用要四百多元,心中郁闷,我身上只有二百多元,还不够挂号,就让那帮小青年帮着垫不够的钱。一个小青年指着我骂道:你妈的什么意思,拉客摔了人,还找我们垫钱,你这里找死啊!
一边骂着我,一边挥拳想打,却被另外一人拉住。
我有些急火攻心,豁出去了,问他们:我的钱不够,那你说怎么办吧!
怎么办?想办法呀!你没有钱吗!要是放在家里我们可以派人去拿。
没有钱,我买这辆摩托车还借了别人五百多块呢。
那是你的事,告诉你啊!你快点想办法,再啰里啰嗦的我们就不客气了。
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会出问题,就说我回金桥去找别人借。他们让我把摩托车留下来,包括摩托车的购车发票和合格证,还想扣押我的手机,我说要联系别人借钱,这个不能押。临行时他们又要我身上的二百元钱,说中午饭还未吃,让我这一耽搁肚子早饿了。我给了他们二百元,剩下的三十多元说要坐车回去。
回到金桥后,左思右想,决定舍弃摩托车。那帮人精心设计了圈套,不弄过三五千是不会罢休的。如果真的借钱在医院处理,人家索要营养费、误工费、损失费、护理费,到时恐怕还要花很多的钱,远不止摩托车的价值。
蒙头睡了一下午,暗自伤神,想起近段时间的遭遇,实在是霉运连连。既然打算放弃摩托车,还是小买一下**彩吧,如果再中个一万或二万元,就打道回府,回老家去。
银行卡里还有二千多元,我取了一千元,赌**彩,虽是小打小闹,但一个星期又花光了。看看剩下一千多元,心中有些发慌,又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后,刚好剩下一千元了。
这些时可真是茶饭不香,度日如年。胖姐见我闷闷不东,用她的身体安慰了我,劝我还是买辆摩托车。没有职业很危险,搞不好连饭都吃不上。
我低头叹气,胖姐知道我有难处,就大方地借了我一千元。让我凑合着买辆车,我谢过胖姐,就离开了她。
二千元不够买车,二手车容易出毛病维修费高,决定还是买辆新车。但是找谁借钱呢?
我犯愁了,这才意识到有钱时和别人好交往,如果人倒霉了,人家都会躲着你。这个道理我懂,思来想去,决定找姜姗荭试试。她花了我不少的钱,借点钱应该不成问题吧。
姜姗荭听了我的一番诉说,阴沉着脸,给了三百元给我,说她也没有钱了,严永明输了很多,情绪不好,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再来往也没什么意思,对大家都没好处。
听了姜姗荭的话,我觉得心里堵得慌。我也知道姜姗荭把话说死了。我与她从此两不相干,即使相遇也是陌路人。
花了二千二百五十元买了一辆新车,就剩下五十元了。我在小食摊上要了一份米粉,然后买了一瓶白酒,很便宜很烈的那种。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骑车回到租房,沉沉睡去。
没有做梦,这是一个很不好的预兆。
时睡时醒了一夜,吃了早餐,买了一盒香烟,数了数口袋里的钱,还有二十八元五角,这是我在深圳最窘迫的一个早晨,我有些气诿,茫然。
整个上午,我挣了五十多元,午饭后小憩了一会,又开始拉客工作。一个女孩子要去福永的一个工业区,我说要二十元,女孩答应了。
那个女孩是个脑袋不怎么好使的人,到了她说的地方,又说不像,我就拉着她在街道上转,心里急得要命。这个地方我不熟悉,万一治安发现我转来转去的肯定要查。
果然,女孩刚刚指着一个工厂门口说到了的时候,两辆治安摩托车就逼了过来。看看跑不过他们,也就打消了跑的念头。治安员从容地让我收了女孩的钱后,才对我宣布:人和车都扣了,理由是非法营运。
我的大脑麻木.昏沉,耳膜里嗡嗡地响着。
我茫然地跟着他们来到一个规模很小的治安队,好像只有十多人的样子,而且听口音多数是本地人。
身份证、暂住证、摩托车购车发票、合格证,非法营运,查扣罚款,依次登记着。这些我特别熟悉的流程又发生在我的身上,而且是我最困难的时候。我无语,木然地站立着。一个治安推了我下,凶巴巴地说: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走就关到下面的小号里。说完,又重重地踢了我一脚。
一股悲愤的怨气勃然爆发了,我指着那个治安员大声说:你牛b什么?老子也干过治安,比你还威风。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是吗!你月兑了那身制服,我们去外面玩玩,看谁先躺下。
刹那间屋子里一片死寂,稍臾,那个治安员好像回过神来,骂道:妈的,这么**,看我怎样收拾你。一边骂着,一边从屋角拿起一根橡胶棒,照我劈头打来。
一下,又一下,头脑轰鸣起来,我突然爆发,一把抓住他挥舞的手腕,使劲一扭,他痛叫一声,弯下腰。我照着他的月复部狠狠地一脚踹去,他倒退了二步,然后跌坐在地上。
我站在屋中间,呼呼地喘着粗气,看着屋里的几个治安员叫骂着围住我,苦笑一声,然后闭上眼睛。
拳脚不断地落在我的身上,开始还强自支撑着,后来慢慢地意识模糊了,随之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才知道是躺在医院里,稍稍动一下浑身灼痛,一位医生正俯身看着我,见我醒了,对旁边的几个人说:总算醒来了,不过还要继续观察。这样吧!我们到办公室去谈。
头脑眩晕,身上灼痛,我怀疑自已是不是被打残废了,干治安时经常听别的治安队将人殴打致伤致残的事情,实在想不到如今弄到我的身上。
身上很不舒服,想翻动一体都没有力毛。只觉四肢骨节像散了架一样,不由一阵悲戚。
干脆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在医院躺了几天后,我勉强能起身倚墙行走,这时才有人和我谈话,首先训我一顿,说我非法营运,还态度恶劣,在治安队里闹事打人,治安队员们气愤不过就打了我,治安员属自卫过当,现在你没有大的问题,应该出院,自己休息一阵就好了。
我懒得理他,慢慢走到病床上躺下,眼睛也无力地闭上。
谈话的人又说:你这种态度不行,走到哪里都会吃亏,有问题要沟通解决,如果你执意和我们对抗的话,后果自负。
我淡淡一笑,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你吓唬一下我就怕了。哼!
谈话的人见我这副样子,下了最后通谍,凶巴巴地说:医院的费用我们已结清了,你喜欢呆在医院也可以,自己付钱,从现在起与我们概无关系。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直视着他,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依法办事,我非法营运被你们査了,可以按照非法营运处理,不就是罚款吗!罚多少?你们比我清楚。深圳市交通营运的管理条例应该有处罚的标准。我被你们打了,我可以投诉,这是两码事,你们罚款我认了,我也有投诉的权利。
谈话的人看着我,若有所思一阵,又说:这样吧!你今天出院,摩托车还给你,免除对你的罚赦。至于投诉我们,你最好考虑清楚后果。
我黙黙地想了一会,要求看我的住院病历。我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体,如果身体没有后遗症的话,再和他们谈条件。
谈话的人叫来医生,让医生介绍我的病况。医生说主要是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并劝我出院,好好找一份工作,最好在工厂上班,拉客收入虽高,但风里来雨里去的既不安全,也违反交通营运管理,不是正当职业。
我不相信医生的话,治安队的人肯定和医生串通好了,就要求他们将住院病历给我。医生答应了,但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到医生肯定在病历上做过处理,不会留下把柄给我。
思来想去,我决定出院,考虑到出院后还要休养一段时间,要求他们给我补偿。
谈话的人不同意补偿,说事情的起因由我引发,责任自负。况且我的身体也没有大碍,自己休息几天就行了。如果再闹的话,他们会上报派出所处理。
我有些绝望了,心一横,就从床上起身,谈话的人问我是不是想通了,现在就走。我没回答,慢慢地走出病房,来到楼梯口,顺着楼梯上了顶楼天台。坐在天台的边缘,俯视下面,行人如蚁车如甲虫,如果从这里跳下去,那就一切解月兑了。
几分钟后,谈话的人和医生冲了上来,劝我冷静,不要自寻绝路,有话好商量,并试图接近我,拉我下来。
我喝住他们,他们很听话地站住不动了,我用悲哀的语调诉说了我来深圳的一些经历,尤其是从治安巡逻大队退出来后,如何努力挣钱,安分守己。但是在一个夜晩,被劫匪抢走了我的八千元钱,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敲诈勒索去我拉客的摩托车和二千元钱,从松岗拉客去福永凤凰村中了圈套,被讹去我新买的摩托车。我没有技术专长,工厂也不要我,我只有拉客为生,希望在深圳这片热土上能够生存下来,能有所作为。这辆车刚刚买下,只挣了五十多元,就被你们扣了,人也被你们打了,不给个说法,不补偿我的损失,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谈话的人用手机好像向谁请示了一阵,然后对我说:你既然干过治安,也淸楚干治安的难处。这样吧!给你一个月的营养费和误工费二千元。医生也说你休息几天就行了,没什么大问题。如果要闹的话,我就没办法了,你自已看着办吧!
医生也在旁劝导我,让我想想家里的父母妻儿,你如果跳下去,他们怎么办呢?
想起父母妻儿,我的心一酸,眼泪汩汩而出。谈话的人乘机冲过来一把将我拉到安全地带,我很顺从,没有挣扎。
谈话的人又对我开导了一会,然后让人将我的摩托车送过来,还有我的手机及没收的八十多元钱,又给了我二千元的补偿金。不过他让我在一张检讨书上签了名字,开了一张收条,上面写着收到营养误工补贴二千元,事情两清等等。在医院出具的出院证明上也签了字。
我骑上摩托车,有些百感交集,这些时的经历如噩梦一场,不堪回首。但这次的事情能这样解决,也算万幸。真要碰上蛮不讲理的治安,他才不管你的死活呢!你爱跳就跳,死了拉倒。
临行前,谈话的人又说:兄弟,不要拉客了,找点别的事干干吧,人不能钻牛角尖,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的话的确有道理,但是,我除了拉客又能干什么呢?我再一次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