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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警匪之间的微妙关系
因及时发现火警并组织人员疏散，我和组长曾鸣又记了一功，各奖励了五百元，那段时间，我整天飘飘然的，一个月內连立两次功，又晋升了工资，还和一个纯真的女孩谈起了恋爱，怎不让人兴奋，陶醉。
这次的五百元奖金，我请了晴晴和姜姗荭、严永明，在一家小酒店吃了一顿。请姜姗荭和严永明的目地是告诉晴晴，我和姜姗荭的关系是纯老乡关系，同时也间接地告诉姜姗荭严永明，我和晴晴的事她们得注意些，不能说的就不要说，不要搞破坏，大家各行其道，和谐共处。
应酬多了，开销就大了起来，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家里，自然要想办法捞钱。而我的职业只要发挥得好，一个月捞个七八百块钱不是问题，何况我现在的地位在队长的心目中得到肯定。如果有纰漏的话他能罩得住，关键是要把握好尺度，而且捞到钱后要及时到队长的酒吧里消费，才能得到相应的保障。
一号岗亭因地理位置重要，是个捞钱的好地方。广深公路上巡逻属金桥派出所巡逻队，当班的队员经常在岗亭歇荫，喝水，上厕所，躲雨。当然也搞情洗，记得第一次有两名队员扣了一辆摩托车，性质是非法营运，放在岗亭门前，托我看管。过了一阵后，他们又来了，嘱咐我一会就有人来拿车。果然过了一会，就有人来拿车，我还和他谈了一阵。他说交了二百元罚款才能取车，我问他在哪里交罚款，他说托一个中间人代交的。中间人还找他要了五十元。临走时那人牢骚满月复，说你们搞治安巡逻的真好挣钱，什么罚款，还不是弄到自己口袋里去，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联想到自己也这样整治过非法营运者，我有些愧疚。但转眼间就淡定了。耳濡目染了许许多多的敛财手法，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小伎俩算不了什么。几十元，一二百元伤不了人的元气，不会把人逼到绝路。
有天晚上，金桥派出所巡逻队的两名队员，就在一号岗亭前的非机动车道上，一口气拦了十多辆摩托车，就停在非机动车道边的人行道上，经过他俩的甄别，仍有十辆有问题，或证件不齐，或干脆没有证件，闹腾了两个小时后，又全部放走了，两个队员捞了二千多元，临走时给了我一百元，让我自己买烟抽。
工业区里的拉客仔们大都当过中间人，他们在别的地方也经历过扣车，掏钱取车，熟悉这些伎俩。每当看到有车被扣，就知道机会来了，不需要巡逻队员指点，自告奋勇地上前做中间人。他们知道两名队员起码要二百元，这是底线。多要的就归他们自己。如果被扣的车主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他们也会尽量地将事办好，钱交给巡逻队员，自己一文未拿也无所谓。关键是与队员们搞好了关系，在工业区内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如果他们的车在别的地方被扣了，巡逻队员们会利用关系帮他们拿出来。当然也要花钱，但车是拉客仔挣钱的工具，多扣一天就少一天的收入。
不单单是拉客仔，工业区的小混混有时也从事这一职业。这得益于他们经常进出治安巡逻大队或派出所，打架赌博啊，小偷小模啦，都会罚款处理，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互相都熟识了，自然少不了应酬一下，到时有些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好处大家都拿，自然是穿制服的拿大股，小股权当是一种施舍，告诉他们要安分听话，不要捣乱，不然就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干了几个月，听到的见过的很多事，知道警与匪中间的关系很微妙。简单地比喻一下，小偷偷东西，警察罚款，再偷再罚，没抓住的除外。当然不可能每次都抓住，那样的话，小偷就绝迹了。而小偷不能绝迹的原因，也不排除多样化和复杂化，更不能排除人为化。甚至有人把警察抓小偷罚款比喻为合伙分赃，虽属荒谬，但从表面看来，好像有些道理。
当然，大家都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生活和社交圈子，不管是那种方式的交流，熟识和陌生是有区别的，而且国人都爱面子，都喜欢听好听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熟识了就好说话，能更深层次的交流。如我们的队长，酒吧开业时，工业区的小混混送的贺礼就比我们普通队员多。他们知道得罪了队长在工业区内寸步难行。而队长酒吧也需要客人光顾消费。小混混们大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弄了钱少不了往酒吧跑，变相地贿赂队长。队长自然乐于接收。于是各个阶层相安无事，皆大欢喜。
上级与下级的关系也是互惠互补，所属巡逻队的一个队员在处理一宗交通事故案时，收受了事主五百元的贿赂，但在两天后事主向所里投诉，所领导责成巡逻队长处理。巡逻队长是正式警员，与事主洽谈协商后自掏腰包退还事主五百元，事主亦表示不再追究。那个队员下班后，挨了队长一顿臭骂，队员交出接收的五百元，事后当然要向队长有所表示，还感激流涕，因为队长罩住了他，不至于弄出更大的麻烦。
我的下班次是何志良，也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主。除了在治安巡逻大队上班外，还暗地里做些不能见光的生意，更喜欢泡妞。有次他泡了一个女孩，给了人家一百元钱，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女孩就找到队部来，说何志良拿一百元假币骗她。事关治安巡逻大队声誉，队长当即收下那张假币，给了女孩一张百元真币。何志良知道后，立即在队长的酒吧里请队长说话，当然这个小问题就马上云消雾散了。
这些在所属巡逻队，我们治安队部都不是秘密，队员们经常拿这些事互相开涮，可见这些事大家已习以为常，不值得大惊小怪。
至于泡女孩子，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基本上人人都搞婚外情或三角恋，极少数队员洁身自好，也招致多数人的反感、排斥、嘲笑，视为另类。
治安队部楼下有一处长宽各约四十米的空旷之地，用作平时训练和停放扣压的车辆及其它物品，摩托车居多，都是无证或事故车辆，慢慢地有队员申请借用，但需出具申请保证书，由队长批准签字，作为巡逻时代步用。我也申请了一辆，在车上挂上治安巡逻字样的车牌。车牌是工业区内广吿装璜店免费做的，至于车辆用的汽油，也几乎是免费的，但却要费一番周折。每次査扣的车辆，油箱里的汽油都放了个精光，我们摩托车的后备箱里，都放有塑料壶和软胶管，外人不知这是队员们抽油的工具。工业区夜间停放的车辆几乎都不能幸免，更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警区的郝警长有一辆东南车，有次停放在警区楼下，被俩个因断油而拋锚的队员撬开油箱抽了个精光。第二天郝警长开车时才发觉油被放空，郝警长直接来到队部，集合全体队员开整风会，队长作了检讨。郝警长走后，队长私下规定了哪些能搞哪些车不能搞，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记得那年的腊月，一幢商住楼因煤气泄漏发生火灾和人员伤亡，事后全工业区开展消防整顿活动，由治安巡逻大队执行，所有的出租房室都进行了清理整顿，凡认为不符合消防措施的燃气用具和易引发火警的都一律拆除和没收。光是煤气罐和灶具就没收了近二百件，队部的仓库间太小放不下，就放在食堂里。开始我发现有队员用旧煤气罐换新煤气罐，坏罐子换好罐子，空罐子换有气的罐子，渐渐地罐子越来越少，后来只剩下几只锈蚀严重的烂罐子，惹得队里的保管员老林不时发牢骚，说在队长面前不好交待。其实这些始作俑者就是老林，是他一开始用自家的空罐子换装满气的罐子，大家都立马活学活用。我也不甘落后，有次下夜班后扛了两个装满气的罐子送到姜姗荭那里，这小妮子立即转卖给她厂里的同事，至于她怎样报答我，就省略不说了。
治安是个特权单位，我们骑的车不花钱，油也不花钱，车坏了修理店只收成本费。有的队员胆子大，直接从扣留的车辆上卸需要的零部件，装在自已的车上。这些我没干过，而且偷油成风的时候，我也只同流合污了一次就没再干。不是我假清高，而是我找到了一条更稳妥的生财之道。我在岗亭上班对于摩托车拉客已经熟悉，哪些人需要车我基本上也能估计得**不离十。更绝的是我的车辆是治安巡逻，口袋里揣着治安上岗证和手铐，去别的地方不怕査车，绝对安全，天下治安是一家嘛！有几次被拦下检查，亮出证件，说送一个朋友去办事，立马放行，碰上不买账的和故意刁难的，就买香烟和饮料对付，基本上能搞定，每天空闲时间挣的钱比工资还高。后来又认识了几个在酒店上班的女孩，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负责上下班的接送。这样干了二个月，我就买了一部爱立信手机，先进的通讯工具让我的摩的生意很是兴旺。
买了手机后，也有队员步我的后尘，暗地里做摩的生意，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各干各的，互不干涉。另外有的拉客仔还主动将他们不敢做的生意让给我，让我很是感慨！
我认识的那几个酒店的女孩，论起关系来是我老家邻县的老乡，她们的工作时间是昼伏夜出，具体在酒店做什么工作，我虽能估计到，但从不说破。在深圳这个地方，不论做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只要能挣钱，过得开心，那就是很幸运的事情。时间长了她们也不瞒我，还透露了一些她们工作的性质和收入问题。她们说起这些很淡定，没有悲天悯人的神色。也许她们习惯了，麻木了，被物质锈蚀了心灵。但是，除了物质能补偿她们外，她们也没有更多更好的奢求。我有时拿她们和姜姗荭对比，甚至觉得姜姗荭，包括陈蓉，都有些不值得。她们可以说是小康了，而姜姗荭除了满足生理需求外，仍在为挣取她那一份少得可怜的工资，而在流水线上苦捱时光。
至于晴晴，我从来不拿她和谁作比较，她是我心目中的圣女，纯洁，温婉。纵情声色的我面对晴晴时，总不敢和她对视，更不敢有任何对她不恭的想法。
在梦里我好几次与晴晴恩爱欢娱，但在现实中我却要换上另一副脸谱。人是复杂的难以言明的奇怪的动物，时常把简单混淆为复杂，又把复杂变成简单，得到的并不珍惜，珍惜总是在失去之后，道理虽极易简单，但无法去总结归纳，现实太喧嚣太烦琐。人们的眼光总是看得太远太远，而忽视了脚下的路。
梦是个好地方，只有在梦中我才不断回复童真。回首故乡，回忆亲人，在梦里经常惊悚落泪，或欣喜如狂。但梦消失后，我又回复到另一副生硬的脸谱，冷眼面对现实。
因及时发现火警并组织人员疏散，我和组长曾鸣又记了一功，各奖励了五百元，那段时间，我整天飘飘然的，一个月內连立两次功，又晋升了工资，还和一个纯真的女孩谈起了恋爱，怎不让人兴奋，陶醉。
这次的五百元奖金，我请了晴晴和姜姗荭、严永明，在一家小酒店吃了一顿。请姜姗荭和严永明的目地是告诉晴晴，我和姜姗荭的关系是纯老乡关系，同时也间接地告诉姜姗荭严永明，我和晴晴的事她们得注意些，不能说的就不要说，不要搞破坏，大家各行其道，和谐共处。
应酬多了，开销就大了起来，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家里，自然要想办法捞钱。而我的职业只要发挥得好，一个月捞个七八百块钱不是问题，何况我现在的地位在队长的心目中得到肯定。如果有纰漏的话他能罩得住，关键是要把握好尺度，而且捞到钱后要及时到队长的酒吧里消费，才能得到相应的保障。
一号岗亭因地理位置重要，是个捞钱的好地方。广深公路上巡逻属金桥派出所巡逻队，当班的队员经常在岗亭歇荫，喝水，上厕所，躲雨。当然也搞情洗，记得第一次有两名队员扣了一辆摩托车，性质是非法营运，放在岗亭门前，托我看管。过了一阵后，他们又来了，嘱咐我一会就有人来拿车。果然过了一会，就有人来拿车，我还和他谈了一阵。他说交了二百元罚款才能取车，我问他在哪里交罚款，他说托一个中间人代交的。中间人还找他要了五十元。临走时那人牢骚满月复，说你们搞治安巡逻的真好挣钱，什么罚款，还不是弄到自己口袋里去，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联想到自己也这样整治过非法营运者，我有些愧疚。但转眼间就淡定了。耳濡目染了许许多多的敛财手法，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小伎俩算不了什么。几十元，一二百元伤不了人的元气，不会把人逼到绝路。
有天晚上，金桥派出所巡逻队的两名队员，就在一号岗亭前的非机动车道上，一口气拦了十多辆摩托车，就停在非机动车道边的人行道上，经过他俩的甄别，仍有十辆有问题，或证件不齐，或干脆没有证件，闹腾了两个小时后，又全部放走了，两个队员捞了二千多元，临走时给了我一百元，让我自己买烟抽。
工业区里的拉客仔们大都当过中间人，他们在别的地方也经历过扣车，掏钱取车，熟悉这些伎俩。每当看到有车被扣，就知道机会来了，不需要巡逻队员指点，自告奋勇地上前做中间人。他们知道两名队员起码要二百元，这是底线。多要的就归他们自己。如果被扣的车主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他们也会尽量地将事办好，钱交给巡逻队员，自己一文未拿也无所谓。关键是与队员们搞好了关系，在工业区内不会找他们的麻烦。如果他们的车在别的地方被扣了，巡逻队员们会利用关系帮他们拿出来。当然也要花钱，但车是拉客仔挣钱的工具，多扣一天就少一天的收入。
不单单是拉客仔，工业区的小混混有时也从事这一职业。这得益于他们经常进出治安巡逻大队或派出所，打架赌博啊，小偷小模啦，都会罚款处理，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互相都熟识了，自然少不了应酬一下，到时有些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好处大家都拿，自然是穿制服的拿大股，小股权当是一种施舍，告诉他们要安分听话，不要捣乱，不然就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干了几个月，听到的见过的很多事，知道警与匪中间的关系很微妙。简单地比喻一下，小偷偷东西，警察罚款，再偷再罚，没抓住的除外。当然不可能每次都抓住，那样的话，小偷就绝迹了。而小偷不能绝迹的原因，也不排除多样化和复杂化，更不能排除人为化。甚至有人把警察抓小偷罚款比喻为合伙分赃，虽属荒谬，但从表面看来，好像有些道理。
当然，大家都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生活和社交圈子，不管是那种方式的交流，熟识和陌生是有区别的，而且国人都爱面子，都喜欢听好听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熟识了就好说话，能更深层次的交流。如我们的队长，酒吧开业时，工业区的小混混送的贺礼就比我们普通队员多。他们知道得罪了队长在工业区内寸步难行。而队长酒吧也需要客人光顾消费。小混混们大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弄了钱少不了往酒吧跑，变相地贿赂队长。队长自然乐于接收。于是各个阶层相安无事，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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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年的腊月，一幢商住楼因煤气泄漏发生火灾和人员伤亡，事后全工业区开展消防整顿活动，由治安巡逻大队执行，所有的出租房室都进行了清理整顿，凡认为不符合消防措施的燃气用具和易引发火警的都一律拆除和没收。光是煤气罐和灶具就没收了近二百件，队部的仓库间太小放不下，就放在食堂里。开始我发现有队员用旧煤气罐换新煤气罐，坏罐子换好罐子，空罐子换有气的罐子，渐渐地罐子越来越少，后来只剩下几只锈蚀严重的烂罐子，惹得队里的保管员老林不时发牢骚，说在队长面前不好交待。其实这些始作俑者就是老林，是他一开始用自家的空罐子换装满气的罐子，大家都立马活学活用。我也不甘落后，有次下夜班后扛了两个装满气的罐子送到姜姗荭那里，这小妮子立即转卖给她厂里的同事，至于她怎样报答我，就省略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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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手机后，也有队员步我的后尘，暗地里做摩的生意，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各干各的，互不干涉。另外有的拉客仔还主动将他们不敢做的生意让给我，让我很是感慨！
我认识的那几个酒店的女孩，论起关系来是我老家邻县的老乡，她们的工作时间是昼伏夜出，具体在酒店做什么工作，我虽能估计到，但从不说破。在深圳这个地方，不论做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只要能挣钱，过得开心，那就是很幸运的事情。时间长了她们也不瞒我，还透露了一些她们工作的性质和收入问题。她们说起这些很淡定，没有悲天悯人的神色。也许她们习惯了，麻木了，被物质锈蚀了心灵。但是，除了物质能补偿她们外，她们也没有更多更好的奢求。我有时拿她们和姜姗荭对比，甚至觉得姜姗荭，包括陈蓉，都有些不值得。她们可以说是小康了，而姜姗荭除了满足生理需求外，仍在为挣取她那一份少得可怜的工资，而在流水线上苦捱时光。
至于晴晴，我从来不拿她和谁作比较，她是我心目中的圣女，纯洁，温婉。纵情声色的我面对晴晴时，总不敢和她对视，更不敢有任何对她不恭的想法。
在梦里我好几次与晴晴恩爱欢娱，但在现实中我却要换上另一副脸谱。人是复杂的难以言明的奇怪的动物，时常把简单混淆为复杂，又把复杂变成简单，得到的并不珍惜，珍惜总是在失去之后，道理虽极易简单，但无法去总结归纳，现实太喧嚣太烦琐。人们的眼光总是看得太远太远，而忽视了脚下的路。
梦是个好地方，只有在梦中我才不断回复童真。回首故乡，回忆亲人，在梦里经常惊悚落泪，或欣喜如狂。但梦消失后，我又回复到另一副生硬的脸谱，冷眼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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