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一提,云歌这才想起了他说得要讨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想起他遗留在她那儿的那柄匕首,那匕首做工十分的细致,金雕银纹,双龙戏珠,一边便知必是至尊之物,对于他而言一定很是珍贵。
“你擅闯相府,不会就是为了向我讨回你的匕首吧?”云歌心中狐疑不已,转而又冷哼了一声,淡淡地又道,“倘若真的只不过是想来寻回匕首,以你,此刻早就在我房间里找到了匕首离开了。”
男子一笑:“你倒是聪明!”
云歌双眸危险地狭起,冷冷的道,“所以呢?你来找我,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男子笑道:“闲来无趣罢了。只不过想瞧瞧,凤王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云歌面无表情地伫立在原地,身姿不动,周身笼罩着一层凉薄的寒气,一身幽冷的光华,面色如死一般的沉寂,清冷淡漠的眼中毫无波澜。
“那你看清楚了吗?”
“嗯!看清楚了。”男子向着她漫然地欺近了几步,“冷血,凉薄,无情,心机重重,心狠手辣。”
云歌连上不动声色,只是冷笑了一声,微微蹙眉。
“你来这里,不会就只想同我说这些吧?”
男子看着她,沉默了半晌,蓦然开口:“前几日王爷命府上的总管亲自登府上门议亲,甚至不惜将凤王府四大珍宝都当作聘礼送给了你,却没想到你却拒绝了这门议亲。”
云歌并未看他一眼,而是神情冷漠地转而将视线落向了湖面,却依然是一言不发。
凤祗见此,嘴角笑意不禁深邃了几分,微笑着开口道:“那么多聘礼,外加三十万两黄金,更别再提那名扬天下天价难求的四大宝贝,当真没能让你皱一丝眉头?要知道,在这京城,纵然是京城首富君轻尘,也是万万拿不出这份贵重的聘礼的三分之一的!更何况,凤王妃这一头衔,京城多少女子趋之若鹜,梦寐以求,你当真不曾动心过?”
云歌面无表情地扬起下颚,头也不回地反问道:“我动心不动心,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凤祗脸上一笑,目光不由几分深远迷离。正一如他先前所猜测,这个女子当真是如此清高倨傲,她不喜欢的人,她不喜欢的事,纵然是再贵重,再奢侈的宝贝,就算是将这天下都捧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云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截地道:“我的男人,只会是我心上的唯一。而同样的,他的身边除我之外,不能再有第二个女子。无论是他的身边,还是他的心上,我只能唯一。倘若不是挚情专一的感情,我不会稀罕!”
凤祗一怔,心头竟浮起一丝异样的悸动,视线一时愣住,竟无法从她那清丽月兑俗的小脸移开。
云歌眉心轻拧,染上几分清寒,冷声道:“凤王英俊风流,身份尊贵,是皇帝身边最为宠爱的儿子、王爷,兴许这未来,还会是这西凤江山的一国君主。天底下女子这么多,他又怎么会钟情我一个?后宫繁华,佳丽三千,的确,凤王妃这一名衔,在世人眼中,便是意味着至尊荣耀,一世荣华,这纵然再富贵的人生,在我眼中,也不过是禁锢了自由的囚牢。”
顿了顿,她又似讥似嘲地道:“我可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见不得自己的男人有二心,更不会大方地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让给其他女人。你认为,他能做得到?”
凤祗如玉般的脸上忽然一笑,眼底一抹潋滟的光华一闪而过。
“如今的几位王爷与皇子全都建府侧妃,却惟独凤王孑然一身,不曾娶妃纳妾,妃位悬空。他于你又何来不是一心一意?”
云歌挑眉:“他身边不是有个美貌倾绝天下的宠姬?美人蛇蝎,听说这京城里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富家子弟,都对这个女人余心未死!何不就将她册封为凤王妃?”
凤祗闻言,脸上有一抹古怪的笑意,却似笑非笑。
“王爷再宠她,也不过是个小小奴姬,她纵然再得荣宠,也不过是个身份卑微地位贱下的美姬,莫说是这凤王妃了,就是侧妃都莫要指望了,最多做个美人已属高攀了。”
“你是凤王府的人?”云歌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古怪。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男子怎么会是凤王府的人?只是他的身份实在叫人难以捉模,心下对于他更是警惕。
“我忽然觉得你更有趣了。不过可惜,倘若你不是王爷的心上人,只怕我也会对你动心呢。”
云歌蓦然回首,冷冷地看向了他,幽冷的视线凝在了他的脸上,与他视线冷不丁得相对。对上他清澈美丽的眼睛,她不由得失神了几分,目光不由加深。再次打量他,这份熟悉感愈发强烈了,似乎总觉得他们是在哪儿见过,然而无论如何却也记不起。这个男子,一张容颜妖魅众生,尽管铁面几乎遮住了半张俊脸,然而却丝毫不难以看出,然而,倘若是真的见过,这张脸定是过目难忘,一眼就再也无法磨灭记忆。
她怎么也记不起,记忆中见过拥有如此妖媚秀丽容貌的绝美男子。
云歌眯起双眸,忽然别开了眼睛,眼底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冰澈:“你的话说完了?可以滚了?”
凤祗莞尔失笑:“你这丫头,真是好凶啊。”
云歌如今心中正是烦闷,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的耐性有限,倘若你这次来是要取回你的东西,那么拿了你的东西赶快给我滚。”
凤祗微微一怔,凤眸尽处犹如海一般的深潭。
“我心情很不好,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来惹我,不然,我不管你是谁,到时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云歌挑眉,声音冰寒入骨。说罢,她转身就欲离开,然而在与他擦身而过之际,却不想她的手臂竟被他死死地抓住。云歌冷眸一瞪,迅捷地抬起手臂,几枚袖镖挥袖而出,丝毫不留情地直逼他的门面!
凤祗却是神色丝毫不为所动,似乎这些小伎俩根本不足为道,他根本未放入眼中,云淡风轻地一手掠过,指缝各夹一枚袖镖,纳入手心,轻轻一碾,只听几声异样的声音自他手心发出,须臾间,当他再次展开手心,那几枚袖镖竟呈诡异的扭曲状!
云歌心头暗暗一跳,哪里能想到这般坚硬的袖镖在他手中竟瞬间折断!她顿时怒极,猛地就要挣开他的束缚,却不想他察觉到她无用的挣扎,竟握得更紧!
“混账!放手!”云歌恼羞成怒,右手则屈指成爪,掠过一道凌厉的劲风,迅疾得就想扣住他的后颈。然而就觉得手腕一阵入骨的剧痛,整个人便他顺势一扯,竟被他带入了怀中。
“该死!放开我!”云歌沉声厉斥。
就在这时,暗守在一旁多时的风笛与雪鸢再也看不下去,她们本来应该早就应该现身,然而却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份,心下犹豫不已。一来,是不解,不知他为何出现在相府里,是出于王爷的命令,还是其他……二来,她们也自认不是凤祗的对手。再者,王爷命她们来护着慕容云歌,而凤祗也是王爷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对慕容云歌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然而如今,她们确实再也看不下去了!
雪鸢一个箭步轻盈一跃,魅影一闪,便挡在了云歌的面前。凤祗眉心微蹙,冰冷如霜的余光斜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滚开。”
风笛也随即上前制止,双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臂,对着他小声地道:“云歌小姐是我们的主子,也是我们要保护的人,所以还请你不要对她妄自动手!否则,我们不好向王爷交待!”
“如果,我说不呢?”凤祗挑眉,对于她们竟敢抗拒他,眼神不悦。
她们竟然敢杵逆他?
雪鸢自知纵然是她与风笛联手,都敌不过他一只手,然而遵循王爷的命令,她看了一眼云歌,硬着头皮道:“请……请你住手!否则,莫怪我们不客气!”
“狂妄。”
凤祗看也不看她们一眼,挥袖将她们拂开,冷冷道:“哼!不自量力!”
雪鸢只觉得在他挥袖间一股可怕的劲风扑面,整个人好似被一掌击飞一般,身子倒退出数米远,背脊狠狠地撞上了树干,疼得不由得连连冷吸。
风笛尽管及时护住筋脉,然而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们是知道的,凤祗的武艺,高到深不可测,放眼天下,在他之上的寥寥无几。倘若不是如今他体内的魔血反噬他的内力与精气,莫不然,他定是在王爷之上的!
雪鸢有些勉强得站了起身,方才他这一下,看似不留余地,实际上她们早先也领教过凤祗的身手,也知道这一次,他是留了几分情面,否则,她们定是要重伤了。
凤祗冷冷地扫过她们一眼,忽然察觉到怀中的慕容云歌呼吸蓦然急促了起来。他诧然地低下头,却见她正一种几乎充血的眸子死死地瞪住自己,然而他却见她那双眸子里水雾氤氲,清幽的瞳孔深处透着几分厉色,又泛起几分不同寻常的痛色。她的脸色却有些异样,脸色惨白到极致,面颊却呈诡异的潮红。
凤祗心下暗暗一惊,凭指探向了她的颈脉,便感觉那里诡异的发烫!
他皱了皱眉,看去,就见那颈项那一处雪白的皮肤下,一层层纵横交错的青红色脉络缓缓清晰地浮现,渐渐地幻化成了一道诡异的刺青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