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刚蒙蒙亮起,十五万大军便在城外集合起,北堂绝身穿墨色战袍,骑着马从王府飞奔而来,朱红色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拉开,他放缓速度,慢慢靠近那浩浩荡荡的军队。
城楼上站着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上,带着帝王的霸气俯瞰城下,虽毫无一点言语,但将士们高昂的军心足以证明一切。
--他们对这场战斗有必胜的决心。
“没事,本王不在意。”北堂绝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体内的蛊毒似乎开始不安于内力的压制,拼命撞击着他的身体,痛感从四肢百骸齐齐传来,他运起内力,想与毒素相抵抗,反而却加重了情况。
她射出玄丝,从数米高空直直落到北堂绝所在的军营上,守夜的侍卫看见有人竟然敢跑到王爷的营帐,将其团团围住,走进却才发现这两人竟然是王爷与王妃。
月凌汐皱了皱眉头,声音冰冷:“原来你不是雇主。”
“王爷中了西域的樊蛊,这种蛊毒性甚强,中蛊之人先感觉如火烧一般、紧接着是寒冰一般,两种感觉交替,令人痛不欲生。”
“北堂绝!”她手指扣着他的手臂,冷冷地喝回去。是他占了自己便宜好不好?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吼自己?
“哎,果然和她是一个性子啊。”无酒仙叹了口气,“现在的小毛孩儿咋都这么狂呢?”
“……”北堂绝的手又紧了几分,用力禁锢着她,恨不得将她的纤腰折断才解气。
“呵呵……小子,别着急啊。”无酒仙笑得一脸和蔼。
“暗风……”暗云不悦的喊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王爷,还是忍住怒气转身出营帐请大夫来。
北堂绝握了握拳,他的内力……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反应过来,他转头冷冷地看着这个老头,没有内力,他根本挣不开他的手,给别提要去救月凌汐了。
大半天之后,北堂绝才挥了挥手示意队伍停下休息一阵,月凌汐早已在马车盖上睡着了,感觉马车不再摇晃,皱了皱眉睁开美丽的紫眸。
“大家上啊,这个男人中了我的蛊毒,坚持不了多久的。”刚才的那个男人突然大吼一声,给他们增了些胆子,纷纷冲上去。
他的呼吸一屏,黑眸看着她还略略生疏的动作,急忙也施展轻功起身,在半空中一把揽住她的纤腰,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回自己的马上,稳住身形。月凌汐端坐在他前面,回头冲他轻轻地笑,泛着如花朵般浅色的紫眸中闪出星星一般耀眼的光芒,似乎还有几分得意。
“那我也告诉你,我必须拿回这个东西。”她侧身躲开他刺过来的剑端,玄丝径直射出,直冲他面门而去。
“不,他们应该不会。”北堂绝冷冷地说道,面色波澜不惊,没有一丝紧张:“这几日边境下雨且雨势很大,但却并未挨到我军边缘,他们不会傻到挑这种天气来发动攻击。”
这个男人,又一次吻了她?!
这个女人,到底要拿她怎么办?北堂绝负手而立,望着天际之处,身上的战袍被风吹起,在空中翻卷着落下。
队伍继续前行,只是比刚才更加安静,谁都不敢吭声,这两个惹不起的人物,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谁想在这时候往枪口上撞啊。
“就凭你现在这点内力,还不配给本王疗伤。”北堂绝说的冰冷,却是一针见血,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北堂绝的喉结滚动一下,脸颊上这个清凉的柔软的物什,竟让自己有些怀念在迷雾花林的那次,他这样想着,刚才还翻涌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快速转头娴熟的捕捉到她的唇瓣,吻了上去。
北堂绝居高临下的俯睨着他,“刚才她要的东西是什么?交出来。”
北堂绝忽然停住,冷喝一声,声音里夹杂着雷霆万钧的内力向四面八方散开去:“有信心吗?!”
“好了,暗云,现在是谁做的还不能确认,你先去请大夫来。”暗风果然久经磨练,这种情况下还沉得住气,索性将暗云支使开来。
北堂绝离开她的唇,本能的握住她提上来的小腿,用力一转,带着她的身子翻了一个过,让她面冲着自己,眸里冰冷寒霜:“月凌汐!”
月凌汐竟没有上次反应过来的那般迅速,直至他已悠悠索进,不再只满足于她清凉的唇瓣,才将意识一点点拉回脑中。
月凌汐盘腿坐下,重新练习了下无酒仙教给她的功夫,这次出任务可一定要成功,不然组织的第一回任务要是失败,会对以后造成很大的不利。
北堂绝一脸冰霜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冷喝道:“继续行进!”
强劲的内力将冲上来的几人大力击退,为首的那个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个男人不太简单,转身就欲带着东西离开,却被墨黑色的气体裹紧,带了回来。
他却好似听不到任何话语一般,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底的寒气愈重,身上的温度也愈发滚烫起来。
无酒仙立起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这个愣头青抽什么疯,自己是可以救自己徒弟,可没说能救一个外人啊,不过,这个毛小子倒还是真的对自家徒儿好呢。
那小厮眼底燃起一丝光亮,又问了一句:“那不知你叫什么?”
月凌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他大力拥住,紧接着感觉他颤抖了一下,鼻间充满了他身上好闻的气味。而楼站红。
“正好?”他声似寒冰,听起来有几分咬牙切齿。
月凌汐停住,声音淡然:“我无家,更不知自己多大。”
月凌汐走出数米远,余光瞄到他行进的速度,堪堪和蜗牛相比,万分无语,想抬步却又不忍丢下他不管,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可想转身回去帮他一下却又拉不下面子,于是纠结的站在道路中间,看着他路过自己。
“本王没什么意思。”北堂绝也有些怒气,“你先放开。”这个死女人,她不知道自己抬腿踹的地方是哪里吗?
月凌汐被他拉着转身,有些恼怒地晃晃他的手臂,想发火却又顾忌到他刚才救过自己,还受着伤,只能清冷地说道:“那我先去把他杀了,再走。”
他说的没错,自己实在太弱了,救不了他,只能干着急。
北堂绝黑下面孔,刚刚掉转过马头,就看见一绚丽的水蓝色的身影驾着马穿过千军万马,灵巧地躲过将士们挥过的长矛,忽得立起身来用脚一蹬马背助力跃起,直冲北堂绝而来。
月凌汐唇角的笑容彻底消弭殆尽,清淡的紫眸里刚还存有的一点感激此时早已无影无踪。
月凌汐曾经想到如果他再对自己动手动脚,自己就剁了他丫的,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转过身搀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环视着周围的人,一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她哼了哼,撇下嘴角:“那你厉害,自己走好了。”说完,看也不看他就往出口走去。
“是。”
她收起玄丝,翻下房顶。那个女人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解地推了推身上不动的男人,声音嗲嗲:“老爷,你怎么了嘛,人家还没……”
没事,反正她受多大的伤,他这个当师傅的也能给治好。
“咦?这下精彩了。”无酒仙竟然拍手叫好,要是她只是对付这些人,还真没什么教训可言,再加上这个,就差不多了。
既然这次的任务完成了,她就可以去战场转一圈了,不过,要先将东西交给雇主。约定的地点就在城西,她在黑暗中前行,毫无一点磕绊。
他现在的状况,可是撑不了多久的。
北堂绝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一直远远的尾随着,跟过来后就看见她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正想冲出去,却被一人拉住了手臂,蹲子。
“放开。”他的声音冰冷,拨开他的手,正要站起身,却又一次被他拉住,但是北堂绝可以感觉得到,这次他用上了内力,很深厚的内力。
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对自己。
刚才月凌汐的马已经不知道奔去了哪里,只好与北堂绝共乘一骑,队伍依旧前行,只是离三王爷近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了寒冷,唯独那个坐在他身前的小女人还佯装不知,无辜地冲各位笑了笑,看上去兴致很不错。
影三本来跟在王爷后面,此时立刻一拉马缰调转马头去了后面。没看见没看见,他什么都没看见!
此时,另一个军营,北堂绝正和众位副将商讨关于战争的事。
这个男人说话含蓄一点会怎样啊?她现在是弱到离谱没错,但也不用这样打击自己吧。
他一点点啃咬着,抬起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脑袋,不容她有一点反抗的余地,他的舌头如灵蛇一般打开她微张的牙关,带着他身上霸道的气味,用力翻搅着她的口腔,唇舌纠缠。
他转头去看,因为这人的身上并没有杀意,所以并没有出手,入眼的竟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满身酒气,笑呵呵地对他说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没错,我需要这个玉戒,绝不能让他拿到,更不允许,世上存在会帮他拿到这东西的人。”那人阴阴的笑,四面顿时出现了五六十人,纷纷拔出长剑,冲了过去。
月凌汐感觉到他终于不肯再硬撑下去,不自禁勾起一点笑意,问道:“刚才是谁封住了你的内力?”
还有他身下的那个女人,明明就难受的不行,还装的十分享受一样,那脸色,可是够扭曲的。月凌汐精精有味的看了一会,摇摇头,紫眸深了深,对准方向射出玄丝,准确地缠在那个男人的脖颈上,微一用力,他的身子就瘫软下来。
影三点点头,指了指地面上的一匹马:“这也是王爷让我去买的,王妃你一会可以骑它。”
“好!朕在这里等着你们凯旋归来!”皇上面色凝重,也大吼出声,垂眸看着自己的王弟,眼底闪出一抹担心。
索性,也就放心的将身上的重量靠了上去。
“我自号无名。”月凌汐靠近他,从袖中拿出檀木盒,递给那名小厮,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这样也不错,到可以看看她真正的实力到了多少,谁想到这里跑出个愣头青,二话不说就要往上冲,这不是坏了自己的计划吗。
“你放开我!”月凌汐的紫眸里泛上清冷的寒光,大声冲他喊道,另一面试图将小腿挣开他的手,只可惜没做到。“你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月凌汐不知道有人跟着自己,或许是北堂绝身上的气息太安宁,所以潜意识里被她忽略,又或许,是他的气息太熟悉……
他沉下眸色,身上冷气迸发。惊得影三差些跌落下马,不解地问道:“王爷不是希望王妃不跟来吗?这样子正好啊。”
可她的心,分明就是又冷又硬的,怎么会暖和?心跳声从指尖传来,一下一下,十分清晰,虽然较正常人来说比较缓慢,可是仍然跳动着,输送着血液。
月凌汐松了口气,那班守夜的将士马上就要过来了,她身影闪动,快速离开。
她将包裹放到一旁,将长发拢了拢,准备晚上的行动,早知道就等到执行完任务再赶上军队了,这下可好,晚上后还要躲开换班巡查的士兵。
“谁准许你来的?”半晌,从她身后幽幽的响起一个压抑着怒气的男音,北堂绝握着马缰的两手几乎青筋暴起,仿佛想要好好收拾眼前这个不甚听话的女人。
“或许,你不应该这么早就走了。”背后的声音忽然改变,她骤然转身,却见刚才的那个小厮早已撕下了人皮面具,“我应该杀了你,女人,你的确有两下子,只可惜你接了他的单子。”
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让人无法不相信的魔力,传进她的耳里,那般肯定与云淡风轻,似乎眼前的这些人都只是小把戏而已。
“北堂绝,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我让你放松,不要再使用内力了……啊!”她惊呼一声,他身上的温度忽然转为寒冰一般,黑眸却闭上了。
“你放开本王!她是本王的王妃,你要本王如何看着她出事?”北堂绝忽然看到有人刺伤了她的肩臂,更是怒从心烧,冰冷的寒气瞬间现出,单手就想要扣住推开他的手。
北堂绝听到这话却深深皱起了眉头,黑眸里暗光涌动。那个女人会乖乖听话呆在府里一点动静都闹不出?怎么可能?可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恐怕是……
是,月凌汐的确百毒不侵,可她生在21世纪,那年头哪还有什么蛊毒一说,所以她自然也不会接受那样的特殊治疗。
她的唇角擦着他的面颊划过,带起清凉的触感,两人都僵住了。
众人的步伐顿了顿,这样的笑容,比她刚才杀人时更可怕,剩下的二十余人互望一眼,一齐冲了上去。
到了地方,果然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等在那里,见到她过来,说出上半句暗号:“姑娘哪里人?芳龄几许?”
真的是路过,他缓慢地与她擦肩而过,却连一眼都不看她,负着手,黑眸盯着前方的道路。
那个朱红色的小虫震了震翅膀,猛然飞了起来,直冲她而去,老头的神色有一瞬间僵硬,这毛丫头要是躲不过,怕是要躺上一阵子了,就算有他医治,也很难好起来,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比正常人偏寒。
刚才那个撕下面具的人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冰盒,打开来放在地上,同时拿出一小截竹笛,吹响。
北堂绝黑眸紧缩,那个冰盒中的是……蛊毒!果然,那个男人吹奏起竹笛,那个朱红色小虫身上的冰寒一点点退去,等到它复苏的时候,就可以按照指示侵入人的体内,比毒还要致命。
“喂,你看看我,你听我说啊!”月凌汐摇了摇他的身子,他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尽管这样,他们还是在日落之前赶到了那个小镇,由于军队过于庞大,只能在城外驻扎营地,月凌汐掀开帐篷走了进去,这里面倒还布置得不错,至少能睡人。
北堂绝眼底还未退去冰冷的怒火和一丝紧张,凝着她笑靥如花的小脸,却是一字都说不出。
“没制出来?你再说一遍!”月凌汐柳眉倒竖,手上的匕首又逼近了几分,“那你就给我制!”
不是他狠心,而是长出羽毛的小鸟,终究有一天要出去自己面对危险,哪怕它现在很弱。
月凌汐不说话,让出位子来,她之所以完全忍气吞声,只是因为他而已,其他的人,她还不曾在意。
“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月凌汐的声音在他胸前响起,他微微低头,看到她简单干练的马尾辫,嘴角抽搐一下,这是什么稀奇的发型?
北堂绝眼中凌厉之色一闪,墨色的内力一下子击过去,那个男人瞬间一命呜呼。
他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月凌汐说要取回那个东西,虽不知是什么,但足以让她不顾性命拼力去拿的东西,或许是有很大的用处。
“暂时没有,依侍卫们的话说,王妃这几日都从不出门,和往日一样,看来是没有要来的意思。”
月凌汐趴在墙头上,好笑的勾着唇角,这个男人啊,是有多怕自己跑去坏事?自己的阁院竟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一众侍卫严阵以待,只为拦住要去战场的王妃。
“王妃,这是王爷吩咐给你的。”影三突然冒出来,递来一个水袋和一些吃的东西,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手里的图纸,“王妃手里拿的这是什么?”
“他中了蛊毒,至于是什么蛊,我也不知道。”月凌汐看到陆续的暗卫悉数走进,开口:“快去请个大夫来,他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她早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走,于是在昨天晚上就提前出了王府,此时正在王府的围墙外,她将背包往上提了提,骑上马匹,向城外奔去。
北堂绝的步子顿了顿,她的柔夷就揽在自己腰间,很软、很凉,如春水一般毫无温度,却带起他心底的一抹温热。
影一终于明白自家王爷在气些什么了,像王妃这样的女人,还真是不太好驾驭啊。
她笑了笑,看了一眼青水的房间,那小丫头还在睡着,这次月凌汐要自己行动,怕是不能带她了,昨日竟发觉影一被留了下来,这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自然不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还好。”他点点头。
“我呀。”月凌汐垂眸看着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撇了撇嘴,要不是没有马可以给自己骑,才不会和他坐到一起呢。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会突然抱住自己?在这种时候?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才十六岁,还是会长的。她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继而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样?”
军队向边境行进,大概只要六七日便可到达,三王爷坐在马上,冲着影三问道:“王府里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也不看看,自己像那么好惹的吗?
月凌汐握着他的手臂,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他臂上的肌肉紧了起来,停下来转到他面前去,抬头问道:“你怎么了?”
北堂绝的目光盯了她好久,终于垂下来,对影三吩咐道,声音虽冷却透着一点无可奈何:“去前面的小镇给她买一匹马来,还有,送一些吃的和水过去。”
他一眼瞧到这个老头的神色,便知道一切并不简单,那种蛊,他也曾听说过……
北堂绝在犹豫,他不知道月凌汐究竟会怎样。
她将包裹用力甩到背上,随便找了运送货物的马车,几下便跃了上去,躺在马车顶盖上,恨恨的想:下一次这个男人要是再敢对自己动手动脚,尤其是嘴,就剁了他丫的!
几名暗卫围绕着北堂绝坐下来,运起内力替他疗伤,他的面色已经冻得紫青,比平日里渗人心底的的寒气还要浓重,她垂眸,掩住眼底的一抹担心。
她愣了愣,自己现在,是在想些什么?那些离自己遥不可及的情绪,仿佛就在这一瞬冲击而来,压抑的她难以承受。她皱眉,不,不对,自己是杀手,是无情的冷血的,不能再想这些了……
众人纷纷说起自己的看法,屋内烛光闪耀,直到深夜才散去。
战场么,她到要去瞧瞧看。
不愧是富商,住的地方这么气派,月凌汐缓缓勾起唇角,脚步如猫儿一样轻轻的毫无一丝声响,在一处屋顶停下,轻轻地拿起一片瓦,里面衣衫尽褪的男女正做着极限运动,她眯了眯紫眸,这个富商都已经五十多了吧,还日夜纵欲,难怪想要取他命的人那么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北堂绝想着办法解开这个封印,却始终无能为力,后悔今天没让暗卫跟来,“老头,本王告诉你,若是她有什么危险,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放心,叫你别急别急,她都没说啥你着哪门子急?”无酒仙掩住笑意,在他们身上施了个隔音结界,以免让外面的人听到。
“都退下,这是三王妃!”影三好不容易从惊愣中缓过神来,才急忙对身后的将士吩咐道,众人听了,这才都回去原位。
“有!!!”万众一声,回音响彻云霄,齐齐的看着城楼上他们的皇和那猎猎作响的旗帜。
众位将士自动站到两边,从中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北堂绝驾着马穿过去,王者之威显露出来,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影卫,在队伍最前停下来。
“没事。”北堂绝忍住痛楚直立起身,冰冷的王者之风传到四方。
“是啊。”李副将将沙盘看了许久,才突然一拍脑门说道,“他们来到我国的必经之路之间有山脉,要是下雨必定会引起滑坡,所以他们不会贸贸然行动。”
他救自己,也就只是偶然而已。她暗示自己,转头看向床上打坐的墨袍男人,四名暗卫的内力集到他一人身上,扬起他墨色的发丝,看起来十分优美。
月凌汐侧头看这个男人,冷冷的面部线条,深邃的黑眸。可是,明明他们……才刚刚吵了架啊,下一刻,他便不顾自己的生死挡在了自己身前。
“是。”那几名暗卫让开去,大夫坐下来,手指把上他的脉搏,皱眉:“王爷现在很不好啊。”
“禀报王爷,有一女子闯入军队了!”还不等他说完一句话,就有一名将士冲过来汇报了。
三秒后……
“唔 ̄”月凌汐感觉唇角一疼,迷蒙的思路清晰了起来,想将匕首甩出,却发觉手被他禁锢着,挣不开。
月凌汐站出来,这个男人现在还只想着拿回自己要拿的东西,却连解药都都不问在哪里,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啊。“把蛊毒的解药交出来!”
听到她这样问,他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冷硬了,“本王也不知道。”
月凌汐自然发现了这一细节,这股内力,好熟悉……那么说,刚才的北堂绝是毫无内力的?那他刚才抱住自己,难道……
于是,背后众人纷纷低头当缩头乌龟。
身后的男人听见这话,咬了咬牙,猛地从袖中射出数根毒镖,直冲她二人而去。月凌汐听见破空之音,急忙甩出匕首挥落几根,恨恨地骂道:“该死的。”
月凌汐抬头,看着帐篷上开的天窗,从那里正好可以看到天幕,乌漆漆的,仿若他的眼眸,十分深邃。白希如玉的手指抬起,缓缓的放到自己的胸口,真的,让人感到温暖吗?
追上来的一众将士齐齐愣住,这,这是什么情况?
在这样下去,他会出事的。
月凌汐咬牙,故意的是吧,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她这样想着,走过去从他背后伸过手去,扶住他的两根手臂,偎着他向前行。
她本来是想说:你为什么要救我?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好变成了这样。
“一起放!”月凌汐和他四目相对,眸中溅出许些冷色的火花。
“算了,他不会知道的。”北堂绝拉她起身,刚才还冷傲如霜的寒冷气息竟然消散了去,“我们走吧。”
北堂绝暂时用内力压制了一下毒素的蔓延,眼神挨个将他们扫视一遍:“有不怕死的,尽管来。”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去威压,但与生俱来的倨傲与冰冷,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她微怒,这个男人,当自己是谁啊?小腿一勾,直直顶向他的小月复处,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对他怒目而视。
北堂绝忽然趁老头分神之际,一下子挣开他的手,强行出了结界,一跃到她的身边揽住她,将她的身子完全挡道自己前面,那小虫扑的飞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脸色阴沉,像是被乌云遮挡的夜空一般,黑眸里如冰霜一样寒冷,身上却似火烧一般,她握住他的手腕,心底莫名的急切:“快放松,放松!不要再动用内力了,那样会适得其反!”
“小子,别急,你先看她一个人对付的了吗?要是她有了危险,你再去也不迟啊。”无酒仙模了模白胡子,这次他准备回山,途经这里,竟然看到自己的徒弟在这里被人包围了。
月凌汐被他一把拨到身后,眼底波光浮动,他,为了救自己而中了蛊毒?那他还敢运起内力?找死啊!她想出去,却被他握紧了手腕,力道大到要将她的手腕生生捏碎一般,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就是啊,李副将说得对,我们要想办法才是啊。”王副将也跟着附和道。
暗云带了大夫进来,急忙对他说道:“大夫,你快看看我家王爷。”
“知道了。”她的唇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看起来寒芒乍现。
只是她不知道,当她刚刚消失在黑暗中,北堂绝就又走了出来,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似是犹豫了一下,眼眸如同黑色的天幕一样,紧接着跟了上去。
她在心底暗骂一声,随便找了个地方藏住身,定睛一看,这不是三王爷的帐篷吗?他跟在众将身后走出来,直到人群散去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就那么定定地站在帐篷前,风刮起,吹散他的发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深奥的问题,许久他才转身回去。
从月凌汐这个方向望去,他的身上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辉,十分耀目。她撇撇嘴,拿出包中的地图,那个富商所在的地方应该就是前方不远的那个小镇,看来,今晚就可以行动。
北堂绝运起内力,墨黑色的气体凭空而生,向着冲过来的几人滚滚而去,这次他用上了很大的内力,意在对他们一击毙命。zVXC。
“不过我看他对你并没有杀意,因为他在你出来以后就又解开了封印,像是怕你出什么事。”月凌汐转头,却再一次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还要费力地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侧脸。
她只接任务,不会杀她。月凌汐蹲,手指探了探那个富商的鼻息,确认毫无心跳,才拿出匕首,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斩断他带着玉戒的手指,装入盒中,从窗户翻出去。
月凌汐将头发扎住,以免到时候碍事,换上包裹中备好的黑色衣衫,偷偷从帐篷中溜了出去,趁着守夜的士兵换班的时间,穿过诸多帐篷,正当她准备翻身月兑出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一众将士纷纷从营地里走了出来。
“喂,你不要再用内力了!”月凌汐不满地冲他说道,手指搭上他的脉搏,发觉他心脉紊乱,皱起眉头,抬起手就要用自己的功力替他疗伤,却被他默然地挡下。
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自己总是跟他不和,气他不说还爱闯祸,总让他冷如冰,可危难之时,还是他出来救了自己,话都不说一句,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心底……温暖?
无酒仙摇摇头,这是他自己冲上去的,可不关他事啊。于是从袖中射出一个小石子,夹杂着内力射向北堂绝,解开了他的封印。
月凌汐揽住他的精腰,运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内力向军营而去。
“王爷,涉月王朝那边已经抵达了边境,看样子蠢蠢欲动啊。”李副将一脸凝重地对正在沙盘上指指点点上的男人说道,“王爷,我们还有一天行程才能到边境,万一涉月突然在我们整顿之时发动攻击,岂不是对我们不利。”
“那怎么才有解药?”暗风问道。
“出征!!”北堂绝声音冰冷,却毫无一点惧怕,向着前方的漫漫征途,用力一夹马肚,奔向前去。
“你这个女人,你竟然给我家王爷下蛊?”暗云想都不想,一口便认定了是这个人所为,今天白日她还与王爷吵架,一定是心生不满才设计陷害的!
只不过,王爷这是怎么了?
他是能坚持下来的吧。
北堂绝现在才没什么心思管他说的话里面有什么意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面的情况,五六十人对她一个,就算是他也会费些力气,更何况只是她一人。
“哦。”月凌汐接过来看了他一眼,他竟然席地坐下,看都不看自己,刚想要和他和好的心思全部掐灭,清冷地说道:“只是一张地图而已。”
“等真有了危险,就来不及了。”北堂绝也运起内力,想要挣月兑,“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嗯?”他愣住,黑眸里泛出许些惊讶与疑惑。
已入夜的小镇十分安静,一抹黑影在房屋之间穿梭,十分灵活,终于渐渐慢了下来,悄无声息地翻进一家大宅子。
暗风从暗处现身,看见自己的主子昏迷不醒,急忙将他扶进了营帐,转头一脸焦急的冲月凌汐问道:“主子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被她的动作推了下去,她猛然看到他颈间乌黑的血,惊讶的想要大叫,却被迅速进门来的月凌汐打昏。
“小的……小的真不知道啊。求求你们饶过我吧,我真的只是奉命行事啊。”他跪在地上,心惊胆战。
北堂绝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淡淡地瞄了她一眼,然后极其缓慢地跟着她走出去。他毕竟中了毒力很强的蛊,还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了大量内力,此时元气破损,身体很是虚弱。
“给你给你,可那蛊毒的解药,小人真不知道在哪里啊,那是我家主子给我的,解药还没制出来……啊!”他将玉盒拿出来,却不想月凌汐在听到他后半句话时,突然将手里的匕首横在他颈上,吓得他大叫一声。
“哎,很疼的。”月凌汐拍了拍他的手,颇有些不满,唇角的笑意泛上清冷,转头看他,可是……
背后探头探脑的影卫再次惊呆,这不是刚还……怎么这就打起来了?可是……他们面面相嘘,这种情况,谁敢拦啊?
……
月凌汐面色不改,任由手臂流着鲜血,手中的匕首早已被血浸的暗红,她缓缓的勾起唇角,那是嗜血的光芒聚成的笑意,宛如从地狱中月兑出的妖冶花朵般噬人心魂。
“王爷是如何中蛊的我们暂时不追究,现在我要给王爷运功运气,请你让开些。”暗风虽然不确定一定是这个女人做的,但是绝对和她月兑不了干系,声音自然也冷了下来。
“这……”大夫犹豫一下,猝然摇了摇头,浇灭了大家的希望,“恕老夫无能为力,我只能开一方药来暂时压制他身上的的蛊毒,但至于那解药,还请各位另请高就吧。”说完,在纸上写下了药方,鞠了鞠身走了出去。
营帐里安静得连针尖掉落都能听得仔细,谁都没说话,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你这个女人,好狠毒!”暗云一脸怒气,打破了这安静的环境,“你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