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见沐王府的人?”二夫人余氏拉了拉身上的狐裘,斜斜瞅了眼一侧盖着大红喜帕的新娘,脸上闪过一分恼恨。
外面,狂风袭面,暴雪纷纷扬扬,将军王皇永安看着,眉头愈发地锁紧,“在等等……”
见将军王脸色突然暗沉了下来,二夫人那里还甘在发牢骚,可那眼中却有一抹难掩的幸灾乐祸。
这样的天,沐王府的人最好是别来;天出异样,听说这样的天娶回家的媳妇,可是最难管教!
将军王嫡长女皇雪惜与沐王府三王爷沐明岚自小指月复为婚,一年前两人就该完婚,不巧那时边关起了战事,沐明岚年轻气盛,便向当今圣上讨了圣旨,破匈奴在娶亲。
三月前,边关传来喜讯,三王爷沐明岚不止击退匈奴,且夺了匈奴的戈尔城,一时名誉帝都。
沐明岚心中自感有愧未婚妻,拒了当今圣上的封赐,只求将戈尔城以未婚妻之闺名改为‘雪城’。
皇上自是乐批,却又追加一道圣旨,让二人于腊八之日完婚。
谁知,天公不作美,边关不仅突降暴雪且战事吃紧;沐明岚无奈之下只得修书于将军王皇永安,言明婚期不改,腊八之日,将军王嫁女,沐王府接亲,边关同庆。
洞房花烛夜,唯有苦了那新娘子,一人独守空房。
狂风卷起残雪,将挂满红绸的庭院吹的七零八落,有下人匆匆去拾缀,那里抵得住狂风暴雪的肆虐?堂上宾客满坐,人人脸上渐渐少了恭贺的喜色,多带了几分嘲讽和冷嘘,将军王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
听说,此次来接亲的是沐王府七王爷沐轻狂。众人一听此人,不免都有几分唏嘘。沐王府有一个光耀门楣的三王爷沐明岚,却也有一个不争气纨绔无比的七王爷沐轻狂。
那沐轻狂纨绔成性,整日只知寻花问柳吃喝玩乐,莫非……这七王爷昨夜醉卧花巷,至今未醒,才误了这接亲的时辰?
“老爷,都两柱香了,要是在等,怕是天都要黑了。”二夫人眼见天色渐晚,原来的幸灾乐祸也变成了一脸的不耐。
想她一国郡主,身子可是娇贵着了。要不是老爷发令,她今儿个岂非给皇雪惜面子,吹这等冷风?
见外面天色渐渐暗沉,飞雪肆虐,将军王心底不由重叹。
“扶大小姐上轿!”
皇永安看向身侧的女儿,漠然的眸中,微微闪过一丝心疼。
其实,沐王府与将军王府离的也并不算远,总不过隔了一落云街;只是大焱国惯有个风俗,只要是女子出嫁,都得出城跪拜紫霞庙里的紫霞仙子,祈福后才可入夫君之家。
送亲的队伍绵延一里,一路吹吹打打,走走停停,两个时辰后到了城外的紫霞山下。
因新嫁娘都要拜祭紫霞仙子,送亲的队伍便停在了山下。侍卫首领林雨带着二十名护卫,护送着花轿缓缓行在山间。
此时,风雪愈发大了。
紫霞山间满天飞雪,狂风肆意呼啸,轿夫们伸手遮着脸,肩头上的大红花轿歪歪扭扭,狼嚎般的呜呜风声掩盖了一切,让这行进中的队伍显得甚是别扭诡异。
暴风骤雪中一辆黑色的马车飞奔而来,不下一刻,就到了花轿前。马车骤然停下,前面两个轿夫一惊,险些摔倒。
“王八蛋,哪个小兔崽子不看路胡乱冲撞?不知道这是将军王家的的千金吗?找死啊!”一个轿夫立稳身子,扯着破罗嗓子就骂开了。
‘碰’!
话音还未落,那多嘴的轿夫已经如断线的风筝斜飞了出去。
不等余下轿夫呼喊出声,凌厉的掌风紧接而至,砰砰砰几声,几道人影飞流而去,鲜血在空口划出一道绚丽的色彩,轿子碰的一声砸在地上。
“什么人?”觉察到异样,护卫首领林雨冷喝一声,飞身前来。
马车上的男子淡哼一声,下一刻,那抹黑影腾空而起,林雨只感到一阵气压如泰山般压了下来,一道阴柔却不失凌厉的力道将他的身子击飞了出去。
护卫们抽刀而上,只见眼前风雪突然乍起,一丝黑影诡异闪过,众人具是胸口一阵闷痛,鲜血随即溢口而出,栽倒在地。
“妈呀,劫匪抢亲了……”
“快去通知将军……”
“快去通知沐王府……”
跟着上山的三十几人中,除了轿夫和侍卫外,就是喜婆和几名丫鬟。眨眼间见林首领和他的护卫被那马车上的男人一举歼杀,全都吓的四下逃窜。
黑衣男子飞身而下,一掌拍晕紧护在喜轿前的丫鬟,伸手刷的一下掀开轿帘。轿内,一名女子顶着喜帕,见着黑衣男人飞身而进,伸手飞快抽掉头上的金簪,朝着咽喉飞刺而下。
那黑衣男人眸光一暗,指间轻纵一弹,只见那女子手中发簪无声落地,身子瑟瑟发抖。来人武功竟如此之高……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是将军王的嫡长女,你敢对我不敬……啊……”
撕拉!
衣料破碎的声音瞬间淹没了女子的威吓,她惊慌地朝后退着,十指紧紧抓着衣襟的领子,神色异常恐惧。
黑衣男子不怒反笑,威逼而近,伸手将女子拽入身前,猛地翻转过去,扯下女子腰间织带瞬间反剪了她的手腕。
五爪一收,顷刻间,女子身上喜服在黑衣男子掌中化作碎片,如艳红的梅花般和着雪花飘散出轿外。
女子拼命挣扎,身子却不能动弹分毫,手脚被禁锢的死死地;她惊恐呼救,可风雪声已然湮灭了一切,狭小逼人的喜轿内,她能感受到身后男子那粗重的呼吸。
天地,骤然间,只剩下眼底绫梢,腥红颤抖!
花轿开始不断的摇晃,即使在这狂暴的风雪中,轿身发出的咯吱声,依然清晰可闻。
黑衣男子行事完毕,来的快,去的也快。
花轿中,女子瘫坐在那一堆凌乱红艳中,双手紧拢身上破碎的喜服,却掩不住那瓷白颈间屈辱的吻痕,猛然间,狂风乍起,她头上歪斜的红梢掀开,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女子一惊,抓住那欲飘飞的喜帕,疯一般冲出喜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