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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来,再下点

东方语目光一转,闲散地扫过极力表现娇弱和善的梁侧妃脸上,凉凉道:“我瞧着梁侧妃就很适合。爱睍莼璩”

她此言一出;胡秋容面色果然又沉了沉;这一沉便更似罩了层冰一样;而梁婉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世子妃说笑了,我哪有这个能力胡妃当王府的主事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年头了;她可是王爷指定的;她若是没有能力;我就更没有能力了。”

东方语闻言,只是光芒闪动瞥了瞥梁侧妃,并没有再继续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梁侧妃这句话虽然短;听起来也对胡侧妃十分的推崇和尊重;然字面下所包含的内容可就丰富了。

东方语微微一笑,随即将那记意味深长的目光自梁侧妃脸上移开。

她又笑意晏晏地看着胡侧妃,道:“胡侧妃不必紧张,我刚才那话也就随便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因为我虽然要撤换这里所有下人;但并不打算从其他院子再调人过来。”

胡秋容一听这话,刚刚平静一点的心绪又迅速起了波澜,她冷眼睨着东方语,皱眉道:“世子妃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撤掉所有人,就让流光阁空着了?”

东方语淡淡一笑,慢腾腾道:“不,我怎么可能让流光阁空着呢;我和墨白还要在这住下去;打算住到地老天荒呢;自然得有人打理才行。”

“我不过想提一个建议:胡侧妃你可以直接将从流光阁撤出去的下人全部卖掉;然后我再重新买一批人回来;这样不用调用其他院子的人;自然也就不会打乱大家原来的生活了;而我也可以因此放下心来,每天都能睡安稳觉。”

东方语笑了笑,神态淡然,眸光闪亮闪亮地看了过去,“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胡侧妃你该不会还要搬出什么规矩来阻止吧?”

胡侧妃嘴角一撇,眼睫低垂,掩着眼底极恨极恼的神情,冷笑道:“世子妃的提议果然好;只不过这当中可有几个问题。”

东方语随即悠然接口道:“哦,胡侧妃是担心这些人一出一进之间会有时间差对吧?”

胡侧妃冷笑着,神色冷而寒,干脆便承认,“没错;你一下要撤换所有人;这一时之间到哪去寻那么多合适的人?还有,这一出一入的买卖;自然会有差价产生。”

她嘴角一撇,眉眼便冷沉一分;便是语气也透着轻漫不屑的意味,“世子妃你可曾想过这差价怎么办?王府的情况你不当家自然不清楚;王府家大业大;可开销也大;而你这流光阁又已经从经济上独立在王府之外……”

东方语凉凉一笑,说来说去;胡秋容不就是不肯给她换人嘛。

“胡侧妃,无论是差价还是时间差;或是人选问题;只要你点头同意;这些问题便都不是问题;人,我会亲自联系东家卖出去;而需要的人嘛,我早就已经选好了;当中若是有差价;我也不向王府要钱;反正要来的人是放在流光阁侍侯世子和我的;我们就吃亏点,自己掏钱补足当中的差价好了。”

她就得慢条斯理之极;吐字既清晰又准确;就是胡侧妃有心想糊弄再坚持,也没有理由再坚持下去。

人家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只待她点头而已。

她还能如何?

横竖她是阻止不了东方语;不过就此同意这人主意,她心里却又恨恨不甘。

想到这里;胡侧妃眯着那双水杏眼,她这一眯眼,本就长得刻薄的脸此刻更显得阴冷,她森森冷笑,缓缓道:“世子妃,既然你将所有问题都考虑好了;我本该同意的。”

东方语闲闲一笑,侧目懒洋洋看着胡侧妃。

“但是,你这种遇到问题就一刀切的手段只怕会寒了他们的心;新人进府就更加害怕了;他们不熟悉规矩,更加容易犯错,你这样,以后是不是经常要更换下人?”

“还有,安王府可不比你的娘家东方府;这毕竟是王爷府邸,皇家规矩历来比寻常百姓家要严厉一些,也更多更细一些;你这样贸贸然换一批新人进府;他们到时能否适应府里的规矩是一个问题;他们的素质是否能胜任王府里的工作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世子妃你可得三思才好。”

东方语安静受教;笑容静美柔和。

胡秋容一条条细数;她便一下一下点头,表示胡侧妃说得对说得好说得妙。

胡秋容见她不反驳,还不时点头表示赞许;心里那恼恨的情绪终于微微缓解了些;眉宇亮光流转,又略略转出一丝得意来。

她斜眼瞥着东方语,道:“世子妃看来也同意我的说法?”

东方语对她拱了拱手,笑了笑,神态带着感激,“胡侧妃顾虑得对。”她笑着,伸出葱白如玉手掌,瓣着一根根指头细数了起来。

“第一:我就喜欢用这种一刀切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这可怎么办?这个方法简单又实用;一刀下去,所以潜在的危险都解除了;我这人懒;我觉得吧,胡侧妃你顾虑得纵然很对;不过,至于会不会寒了新人的心;那得看我以后用什么办法管理他们,对吧?”

她笑吟吟瓣开第二根指头,又悠悠然道:“这第二:胡侧妃你担心新来的人若是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贸贸然进府的话,也许不能适应安王府多如牛毛的规矩;这一点我深表赞同;看看我就知道了,我进府也有一段时日了;不过显然还是没办法习惯安王府严厉的规矩。”

胡侧妃闻言,眼里那得意之光越发的亮;而她嘴角噙着那抹冷笑也越发明显了。

东方语一脸沉吟难决的表情,想了一会,又目光晶亮地看着胡侧妃,然后又笑嘻嘻道:“不过,关于这一条我事先也的确考虑过了;所以呢,我已经向太后请旨,让宫里最严厉的教习嬷嬷给他们授课,务必促使他们能在最短时间内掌握记牢所有规矩。”

胡侧妃上扬的眼角因她这句慢吞吞还云淡风轻的话,而倏地迅速垂了下来。

她脸色骤然的速度;简直比翻书的速度还快。

东方语似乎没有瞧见胡侧妃变黑的脸色一样,又笑眯眯弯下第三根指头,道:“至于他们的素质问题,我也曾仔细地考虑过。为了让他们人人都配得起我们安王府的高贵门第,我特意请了有经验的师傅们教导他们学习各种技艺;从女红刺绣到临摹写字,或是挑水劈柴,凡此种种;直至师傅们确定他们能够出师胜任为止。”

胡侧妃听完她这番如玉珠落盘般叮当有声的长论解说;已经完全被噎得吐不出一个音节来了。

而梁侧妃与另外两位郡王妃三人脸上神色也是各自各精彩。

东方语笑吟吟环视众人一眼,又定定盯着胡侧妃那灰惨透黑的脸,慢吞吞道:“胡侧妃,不知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

胡秋容眯着杏眼冷笑一声;缓缓道:“世子妃好厉害,既然样样都考虑周全了,我还能有什么疑问。”

她说完,大袖一拂,站了起来,便要甩下脸离开流光阁。

东方语看着她迈开了两步,才慢悠悠道:“既然胡侧妃同意;那么现在就请胡侧妃你将他们所有人的卖身契都交出来。”

“罗妈妈,流光阁已经不归胡侧妃管理;我们就不要再劳烦胡侧妃特地再跑了一趟了;你现在就跟胡侧妃去无忧居拿他们的卖身契回来。”她说着,略略扭头,闪闪眸光凝定面色冰冷的少女,“夏雪,你陪罗妈妈走一趟。”

胡秋容听罢,心里登时恨得吐血。

东方语让夏雪陪伴罗妈妈一齐去;就连她想在路上再动些什么手脚,也是不能了。

撤换所有人;岂不是将她安插在流光阁的势力连根拔起;这拔就拔吧;若是新买回来的人由她去挑选;她也还有机会重新再安插人进来。

可是现在……东方语将一切可能都杜绝了。

胡秋容想到这里,心里的恨意便如怒海波涛一样翻涌而来;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住。

东方语在她身后率性而随意地挥了挥手,笑吟吟道:“胡侧妃慢走;府里你比我熟,我就不送了。”

胡秋容走后;东方语便走到偏院。

“各位,待会就请你们各自回去收拾东西,过了今晚;你们将有新的去处。”

一众下人听完这话;立时轰一声乱哄哄的吵了起来。

“世子妃,你这是要赶我们走?”

“你不能这么做,我们又没有做错事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

“就是,我们在安王府服侍了十几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你一句话说要赶我们走,我们就得走,我们要向胡妃讨说法去;你虽然贵为世子妃,但你不是安王府的主事人;你无权决定我们的去留。”

“对对……我们找胡妃讨说法去。”

东方语冷冷望去,说这句极能引起群情激愤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她记得这个嬷嬷姓郑,与林嬷嬷私交不错。

眼下看来,这个郑嬷嬷十有八九也是有问题的。

她沉默而冷眼看着这群振臂高嚷的人;并不打算出声喝止他们。反正这些人也不敢冲过来对她怎么样。

就算这些人想对她怎么样,流光阁所有暗处以及屋顶,都有隐卫在;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再者,除非有只闪电点穴手隐在暗处突然对她偷袭;一般人想要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靠近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身上随时都带着多种隐性武器呢。

那些人见她没有反应;这一叫嚷越发群情汹涌了;但他们确实没有人敢带头率先离开流光阁;因为东方语这时虽然没有出声喝止他们;但却正正坐在出院子的门口处;她坐得恣意而慵懒;神态甚至镇定沉静如那一轮硕大的落日。

虽不动不说;但光辉照人;气势逼人。

她在门口那椅子悠悠然一坐,便彻底堵死了他们的去路。

因为没有人敢带头推开她先走出去。

平日他们虽然都近不了她身;但谁都知道世子对她的爱护;若他们中有人敢伤她一根头发;他们仅在脑里想像着世子发怒的表情,心里就不觉森森地颤抖起来。

没有人敢冲出去;也没有人给他们送吃送喝;因为流光阁,除了东方语从东方府带来的四人;其他人全都集中在这里。

没吃没喝的扯开嗓门叫嚷上一阵子;这乱哄哄的叫嚷声便渐渐弱了下去。

东方语见他们静得差不多了,这才合上医书,慢悠悠站起来,眉梢一动,两眼便泛出晶亮透冷的光芒,她眼睛转动,冷芒缓缓自他们头顶掠过;众人立时觉得身上汗毛倒竖。

不得不说;他们的世子妃不微笑不说话的时候;那沉静不喜不怒的神态也同样极具威势。

“你们嚷够了?嚷够了,就听我好好说话。”

“首先,为你们找新东家这事;我已经跟胡侧妃商量过;而她也同意了这件事。”

她话音一落;那叫得最凶的郑嬷嬷立时怔怔失语低喃道:“胡妃同意了?这怎么可能?”

东方语对她投去冷淡一瞥,随即又道:“我之所以会将你们所有人都换新东家;自然是因为你们当中有人心向着别人;至于是谁,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别以为你们的把柄没有被我捉住;我不过是看在你们作恶不多,且影响不大的份上,才不揭发出来;而意图谋害我们夫妇性命的人,昨天你们已经亲眼见识过她们的下场了。”

“我让你们找新东家,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想一想,若是你们当中心向别人的人继续留在这里;一定还要免不了要作恶;这小恶我或许可以忽略不计较;但小恶一旦做多了,也就累积成大恶了;如此一来,我就是再不喜杀戮,也不可能会放任不管;毕竟那是与我和世子性命攸关的事。”

众人一听,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这样一来,叫嚷声便越发弱了下去;原本叫得最凶的便是暗中受胡侧妃照拂的人。

东方语慢条斯理呷了口茶,才又淡淡道:“再说,我为你们选的新东家,虽比不上安王府;却也是大户人家;活不会让你们多干;工钱也不少给你们;而且,我按照你们各人的特点,分别找了不到的东家。”

“清荷,将册子拿过来给他们念一念。”

东方语微笑看了看清荷,对于这个丫环的机灵她向来欣赏;清荷不但为人机灵,头脑也灵活;其中帮着相当于管家的罗妈妈,曾出过不少好主意。

好比现在这个分配各人的册子;大部份都是清荷的功劳。

清荷听令,随即拿出早准备好的册子当众宣读起来。

这批人大约有二十来个,自然不可能同时再塞到同一户人家;大多数都是两三个同一个东家。

下人们默默听着自己新东家的名字;一时鸦雀无声。

待清荷读完了;又问了一遍他们记住没有;确定人人都听清自己去处之后;清荷才将册子交到东方语手里。

东方语随意迅速略读了一下册子,然后抬眸看着那群神色复杂的下人,缓缓道:“当然,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需要跟大家说明一下。”

“现在是月中,按照惯例;是月末才发本月的工钱;不过你们明天就要离府;所以我已经让人结算好你们这个月的工钱,你们放心,即使现在是月中;我一样按照足月给你们发一个月的工钱;此外,为了感谢大家在安王府服务多年;我另外每人再多赏五两银子。”

“待会我说完之后,你们就可以去领工钱;此外,还有一件事情;我记得你们当中有人是因为家贫自愿卖身为奴的;也就是原本并不是奴籍的;现在我给你们一个为自己赎身的机会;至于赎身的银两——”

东方语想了一下,才道:“就以你们当年卖身的银两乘以在安王府这些年来计算;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严小兰,她是在十岁那年以十两银两卖身到安王府的;现年十五岁;也就是说,如果她自愿赎身的话;她只需要拿出五十两银子给我,我就可以将卖身契给她。”

“当然啦,这完全是自愿行为;赎不赎身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愿;我不会为你们作这个主的。”

听完这番话;下人们从原来的面面相觑到悲喜交加;他们当中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状着胆子问:“世子妃,你说的是真的吗?”

东方语点了点头;淡淡道:“我东方语虽然不是男子,但说话也是一诺千金;你们若是谁想为自己赎身的话;如果你们当场拿得出赎身的银子;我立刻就可以将卖身契还给你们。”

听完她的保证;人群里有人蠢蠢欲动了。

安王府给下人的待遇极为优渥;就算一个三等丫环,月钱也有三两;这么算下来,就算不将平时的赏钱加在一起;一年下来也有三十多两;想要赎身的话,只要平时稍有积蓄便可以了。

“另外,今天晚上大家可以享用一顿丰富的晚膳;就当是我为大家饯行。”

“你们若是还有什么疑问的话,现在也可以问我;只要我能为大家解答的;我一定尽量给大家满意答复。”

听得她这么平易近人的一说;立时有人问道:“世子妃,奴婢想知道,若是为自己赎身之后,还能不能继续到新的东家去帮佣?”

东方语道:“是否自由身,这并不影响去新东家帮佣的事;至于以后去到新东家之后是做长期帮工还是短期帮工;这就是你们以后再与新东家协商的事情了。”

“对了,若是你们当中有人不想去我为你们安排好的东家的话;也一样可以;不过,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安排;这流光阁,你们只能待完今天晚上,明天一早就得离开安王府。”

东方语说完,又看了看他们;见没有人有疑问;她便转身离去了;后续的事就交给罗妈妈与清荷处理便好。

下人们后来果然领到了足月的工钱,也同时领到了赏钱;一时是又欢喜又失落;而晚膳的时候;就如东方语所说一样,丰富得令下人们瞠目结舌。

晚膳过后,有几个年轻丫环找到东方语说明想要为自己赎身;东方语将这事交给了罗妈妈去办;罗妈妈按照她的指示;收到足额银子之后,便当场将卖身契还给那几人丫环。

这样一来,原本怀着怀疑态度的人,对东方语之前的承诺都开始深信不疑了。

次日清晨,下人们带着自己的行装,多数依依不舍又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他们依依不舍的是,这位从来不与他们亲近的世子妃;不但赏罚分明;就是待人也和气。

他们觉得欢喜的是,这位思想奇特的世子妃,就连将他们送出去;也事事为他们着想;这一走,还发放了足月的工钱;还另给等同一个多月的赏钱;另外还保证了新东家的工钱不会比现在少。临走,还让他们吃上这辈子以为都没有机会吃上的珍馐佳肴。

就这样,东方语用她独特的处事方法,将原本对她怨气冲天的一群人,轻轻松松地送了出去;这些人离开的时候,从原本的怨恨到现在的不舍感激;个中人心的转变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做到的事。

无忧居。

“婆婆,世子妃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她竟然能在一夕间改变下人对她的想法;竟能在一夕间就完全收卖了人心;那些人原本对她心怀怨怼;离去的时候,脸上居然都交织着不舍、感激与欢喜的表情;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胡侧妃看着一脸羡慕妒忌恨的大郡王妃静云,冷笑道:“以前,我只听说她的医术不赖;倒没想到她的手段也不错;看来以后我们得小心她了。”

她说着,眼睫垂下,眼底隐约有冷光闪动;闪光过处,自有耐人寻味的神色。

再说东方语将流光阁原本一众下人全赶出去之后,罗妈妈很快领了一批新人进来。

这些人,是东方语托人从外地秘密找来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人人都是无牵无挂的孤儿;这样的人,才能将受胁于人的可能性降到最低;这等于在无形中提高了流光阁的安全性。

这些人,在正式到安王府之前,墨白已暗中让人训练多时,自然一来便可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除了这一批外地的孤儿之外,墨白还从别苑里抽调了一些人过来。

墨白自十岁那年搬离王府之后,便一直收留孤儿;也一直让那些孤儿们按照自己喜好选择喜欢的事去学习;几年下来;墨白手里等于有一支无形的军队;这支军队还不是一般只会打仗的军队;这些人涉及各行各业,大多数都是精英;真要用起来,这支力量绝不能小觑。

而墨白为了充分保护东方语的安全;这次趁机调来安王府的人里;绝大多数都是会武功的。

罗妈妈将人领进府之后,东方语按例在他们跟前露了露面;然后便道:“在你们开始工作之前,我只提一个要求;那就是对我和世子要绝对忠诚;为了保证你们的忠诚度;我只会采取一个手段;那就是相互监督。”

东方语看着整齐肃静的人群,眸光微闪;眉宇间泛出点点满意之色,“你们若想留在这长里长长久久和和美美的一直干下去;那你们从今天起,就好好睁大你们的眼睛;除了用眼睛观察你们身边的人之外;最主要是用心去留意;若是发现你们当中任何一人有勾结外人的动向;你们就可以直接向我或罗妈妈举报;当然,只要查实举报属实;我必定有重赏。”

“但是,如果查出来属于诬告的话;那自然是逃不了重罚的;此外;若是你们当中的人真出现什么异常情况;或你们明知有人会做出对我和世子不利的事情而隐瞒不报的话;我事后不会单独追究某一个人的责任;而是直接将你们所有人都赶出去。”

“记住了,是所有人。”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你们每个人都是别人的监督;万一真出现这种情况;到时可别怪我不留情;我这人怕麻烦,与其花心思一个个的去查谁有异心;谁会危害到我们的生命安全;我会选择干脆的将所有潜在的危险全部驱除出去。”

众人一听;心里一时又是雀跃又是忐忑。

东方语淡然扫了他们一眼,微微笑道:“当然,平时我是不会管你们的;分配你们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你们就得绝对听从罗妈妈的安排;罗妈妈为人和气;若非有不可原谅的过错;她都不会轻易处罚别人的;所以,只要你们干好自己的工作,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基本上,在我们流光阁是难以见到什么体罚下人的场面。”

她说完,垂下眼眸,转过身,撇了撇嘴角;在心里暗嘲一声,她觉得自己还真有当领导的潜质。

胭脂跟着走到里面,远离了那些下人之后,才好奇问道:“世子妃,你为什么让他们自己监督?他们说的话能信吗?”

东方语扭头,认真看着胭脂,道:“胭脂,一个好领导;并不是事事亲力亲为;而是懂得用人与放权;你想想,让他们互相监督,便等于有几十双眼睛替你盯着;这不比你一个人两个眼睛盯几十个人要好得多吗?”

胭脂想了想,觉得非常有道理,可她转念一想,随即又困惑道:“可是,若是他们不老实撒谎了怎么办?”

东方语眨了眨眼睛,明亮眸子里自信流泛,“他们不敢撒谎的;不管是为了保住饭碗还是为了别的;他们一定不敢冒这个险。”

胭脂听完,呆呆地愣在原地,想了半天,似是仍未能领悟其中诀窍。

而东方语只对她落下淡然一瞥,随即笑吟吟走远了。

黑夜里,芙蓉帐下,某人撑一双魅惑眼眸,热烈而情深凝视着那如玉般雪白晶透的绝色容颜,温醇而煽情道:“小语,以后这种操劳的事就交给别人去做吧;你呀,给我好好的闲着看看书,赏赏花什么的就行。”

少女用力吸了吸鼻子;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凉气息;便觉得安心舒适。

她眯着眼睛,低声咕哝道:“我干的不就是动动嘴皮子,说两句话的事;又费力气;这算什么操劳。”

男子微微一笑,扣着她后脑,好让她更抵近他额头,眸光闪动,一双眼瞳在暗夜里看来格外的妖惑诱人,“我宁愿你将这点力气都花在我身上;你若是对我……嗯,某些地方动动嘴皮子;我倒是欢喜之至;乐意之至。”

东方语倏地睁大眼睛,一个翻身,手肘撑起乌黑脑袋,一双明亮眼眸滴溜溜瞄着他,眼珠转动的时候,隐约带出一片狡黠之色,她笑吟吟道:“嘿,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墨白枕着双手,目光流漾着温柔与无言的邀请,他隐隐含笑道:“欢迎动嘴;嗯,若是连手一起动上就更好。”

东方语笑眯眯看着他,十分大方道:“这可是你说的哟。”

眉梢一动,眼角微微泛出一抹灵动狡黠。

说完,她忽地头一低,启开柔软而温热的樱唇,对准某人——衣领微敞下的性感锁骨狠狠咬了下去。

当然,她落口凶猛,力道其实不重。

虽然她在恶作剧;可若真咬痛他;心疼的人可是她。

不过,就算力道不重;仍在他锁骨旁边洁白细腻的肌肤留下了两排整齐的淡淡印记。

她侧头定定盯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地笑了起来,“看你还乐意之至欢喜之至否?”

墨白立时配合着露出痛楚的表情低声叫道:“哎……哟哟……,好痛……好喜欢!”

东方语愕然瞪眼;墨白俊脸上装出来的痛楚表情立时消散;手往她后颈一勾,便将她绛色樱唇压向自己。

他随即低低吟笑一声,一个翻身将正在发愣的娇颜覆在身下,透着热烈气息的亲吻便一路由她的唇辗转开去。

一夜,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书房。

妖魅男子静坐案后,眉目沉静神采披靡。

“公子。”成刚敲门而入,面无表情的脸现在书房柔和光线下,也略略添了些柔和的韵味。

“属下已经查证过了;公子成亲当天所发生的事,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女人;不过,属下到目前为止仍未掌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

墨白抬头,眸光隐隐闪动着浅浅寒色,“胡秋容那个女人,表面胸无点墨;实则城府极深;若真是她与他勾结;自然不会轻易留下把柄,就像十年前她曾做过的事情一样。”

他轻声结语;睫垂,掩映着眸内冰晶一样的寒光。

那个人想得到小语;而她朝思暮想的是他的世子之位。

想到这里,墨白眸内寒意更盛。

他搬出王府之后,这些女人就消停了;他猜测也不全是因为无法混入他别苑对他下手的关系;她们也许觉得依着大夫对他早些年的诊断;他必活不过二十岁;自然也就不必急着将他这个眼中钉拔除了。

但现在,他又回来了;还活得健健康康回来了;这些人一下被惊醒,她们潜藏内心的怕是难以实现。

因为有她的存在。

想起她,墨白立觉自己寒凉的心有暖流注入。

难怪开始先出手对付她了。

“传我命令;一定要严密保护好世子妃。”

这安王府,依着他的意愿;原本并不希望回来;不过如今既然回来了,他敢不会逃避。

成刚挺着铁一般的背,应声:“是。”

“对了,公子,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安王爷目前正赶回帝都。”

“他?”墨白微微皱了下眉,唇角弯起,美妙弧度似笑更似弯藏着淡淡讽刺,“这么多年,他倒是舍得回来了。”

成刚默然。

事实上,他虽然身为墨白最近身的隐卫;然而他见过安王爷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记得安王爷大概有五六年不曾回来了。

他刚开始跟随在公子身边的时候;公子不过十岁,那个时候,也许是因为觉得公子年纪小,终究放心不下的缘故,安王爷每年都会回来一趟,当然;公子为人冷漠而倔强;就算安王爷回来;公子也从不肯回安王府见他。

而每一次安王爷到别苑看望公子的时候,这两父子也似有血海深仇一样;说不上两句话便要怒目相向。

后来,他记得公子年满十六之后;安王爷便一直留在边疆没有回来过;即使太后寿诞;即使年末全家团聚;也一直如此;一直持续到现在,已经快五年了。

安王爷这次突然回府;也许是想看看世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希望安王爷回来,不要给世子妃难堪才好;若是……只怕又要起争执了。

成刚在心里暗自担忧着,转身走了出去。

流光阁。

“什么?安王爷要回府?”东方语霍然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夏雪,惊讶过后,她便微微笑了起来,“他回府就回府呗;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要他不是偷偷回府就成。”

她说完,想起府中人既然都知道这事;那就是消息传开了,自然也就不是偷偷回来了。

胭脂听罢,一时耐不住心中好奇,“世子妃,为什么安王爷会偷偷回府?他若偷偷回府会怎么样?”

东方语白了她一眼,懒懒道:“他如果对我好奇;自然可能会偷偷回府;他除了是东晟亲王,还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你说若是没有皇帝旨意,他偷偷回府会怎么样!”

胭脂瞪大眼珠,想要惊叫;忽又觉不妥;连忙以手掩嘴,接而鬼鬼祟祟道:“世子妃,他一定不是偷偷回府的,对吧?”

东方语懒得看她;这么显浅的观察力都没有;就让这丫头自己想去好了。

“可若不是偷偷回府,为什么他不在你和世子大婚的时候请旨回来?”胭脂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东方语闻言,也怔了怔;心里也在疑惑着同样的问题。

对呀,如果安王爷风权铮对她好奇;为什么不在她和墨白成亲当时回府?

罗妈妈默默看了胭脂一眼,目光转过,落在若有所思的东方语脸上,轻声道:“世子妃,奴婢觉得,不管安王爷为什么决定这个时候回府;你们总归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总得给他留个好印象。”

东方语默然想了一下;脑里不期然浮出墨白偶尔流露的淡淡向往表情;在那淡淡微微之后,又透着几分痛苦自卑与落寞的神态,忽然便清晰如画,在她脑海里不停地浮动起来。

到底,安王爷风权铮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让一个幼年丧母的谪子,竟然会在最脆弱的时候,不期然地流露出那种矛盾的神情。

“罗妈妈说得对;那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东方语笑了笑,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思考过婆媳矛盾之类的事情;反正墨白生母早早便香消玉陨了;而这位安王爷,据说是个铁血一般的人物。

但凡军人;大多不拘小节,铁血冷情决然果断。

也许,她这位素未昧面的公公,身上也具有同样的特质。

“世子妃,不如奴婢去打听一下安王爷的喜好;然后你去买一件他喜欢的礼物送给他做见面礼。”胭脂歪着脑袋;神情激动地出点子。

罗妈妈立时否定,“不妥;安王爷是长辈;就算要给见面礼;也是他给世子妃;断没有世子妃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刚一见面就送礼的道理。”

胭脂皱着眉头,“那怎么办?安王爷位高权重;他什么样的东西没有;可世子妃与他毕竟第一次见面;要留下好印象,理所当然得有所表示才行。”

东方语困惑看着热烈讨论的两人,道:“你们觉得我真有必要做些什么,来讨好这位素未昧面的公公吗?”

罗妈妈与胭脂很一致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当然有必要。”

罗妈妈看着表情不以为然的少女,语重心长道:“世子妃,安王爷不同于胡侧妃她们;他可是世子的亲生父亲;与世子还有你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这一点当然是有必要的。”

东方语看她们认真严肃的模样,不禁讪讪一笑,模着下颌看向夏雪,“夏雪,那你说,我该做点什么向公公示好?”

夏雪想了想,忽然一板一眼道:“世子妃,我觉得……”

------题外话------

我森森觉得,连小家都顾不好的男人,绝对不是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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