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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麻烦缠身

东方语站起来,自然不会理会那一伙无用的御医,她双目隐含着凝重颜色,冷然越过陆院首,直接走向了宁楚。

“宁楚,我需要几样东西,你让人马上给我准备,一刻钟之内给我备齐。”

她虽然笑意微微,但神态却其极认真。

然而,她声音一落;立时有人站出来指着厉声咆哮。

“放肆,太子殿下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便直呼的。”

东方语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皮也没动一下。

她只是目光锃亮地盯着宁楚,缓缓道:“他是你们的太子殿下,可不是我的太子殿下;人之所以需要用名字来区分,这名字就是给人称呼用的;况且,他本人都没有意见,你们在这叫喳喳个什么劲!”

少女眉目如画,然笑意晏晏里,却含着明显的讥讽嘲笑。

“嗯,宁楚,你介意我这样叫你名字吗?”

似是为了将那批老古董彻底激怒一样,少女目光微微转了转,慢悠悠扫过一众御医,神态轻描淡写之极。

那神态潋滟温和的少年,抬头,目光淡淡凝定她,微微沉吟了一下。

他介意的是刚才她那句又不是我的太子殿下。

沉吟过后,他移开视线,眼神如遥远吹刮的料峭山风,凉凉的逼过一众御医,尤其呼啸过刚才咆哮东方语那人脸上。

那人虚空接碰宁楚那回风舞旋的幽远眼神,忽然便觉得脑袋之上头发倒竖。

宁楚视线一扫,便已从其他人脸上收回,再度淡淡温和凝落到少女脸上。

“名字不过区分一个人的符号,只要你喜欢,你怎么称呼都可以。”

宁楚此话一出,殿内一众御医顿时哗然;唯那风姿卓绝的少女神色岿然不变,她笑眯眯看他,眼神闪亮闪亮,似是无声在说,她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

宁楚看她明暖眼神,被她眼中淡然流漾那汨汨暖意直接暖到了心里;他淡淡一笑,还她一个了然理解的眼神。

随即,脸色略冷,目光抬起,直直掠向哗然的众御医,声音仍旧十分温和,然他的语调却比平时降了些,“无论是名字还是称谓,都不过是用以区分别人的符号;当中并不能代表一个人对一个人是否包含了尊敬或轻视的情感;你们一天到晚太子殿下的叫着;并不见得你们当中每个人都对我敬重。”

众御医被他这么一说,哗然之声顿绝;众人脸色又齐齐变得不太好看。

宁楚却没有兴趣再与这些人磨叽下去;他说完,直接便将视线再凝向那淡然超月兑的少女,温和含笑,道:“你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

东方语想了一下,笑道:“你等我一下。”

众御医心里又是一阵愤慨,众人盯少女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与火气。

这个小丫头,也不知是从哪来的野丫头,一点礼数也不懂;直呼他们蛟玥尊贵的太子殿下名讳也就罢了;这会竟然还敢当着他们一众臣子的面,让他们太子殿下等着。

少女不仅医术过人;就是忽视能力也比别人厉害。这会她直接将一众对她充满敌意虎视眈眈的御医们都晾在了一旁,而径直走到旁边案子,抓起毛笔,刷刷就挥毫书写起来。

宁楚转目,安静望去。

纸上字迹俊秀清奇,但看她落笔的手势却跟惯常用毛笔的人不同。

只一会功夫,她便搁了笔,拿起挥洒墨迹的纸张吹了吹,然后,笑眯眯往宁楚手里一塞。

“我要的东西全写在上面,你让人给我找来吧。”

其他御医虽然对纸上的内容十分好奇,但宁楚却不给机会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他接过纸张低头速低头掠了一遍,然后就吩咐宫人拿着那份单子,给她准备去。

她要的东西宫里齐备,宫人并没花多少时间就将东西备齐了。

这些东西中,有一把用开水煮过的薄刀。

东方语认真检查了一遍,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薄刀,拿了器皿,随即走到龙榻旁,将皇帝枯瘦的手自被窝里拽了出来,举起薄刀对着手指便是一划。

“啊……你……你这是弑君!”陆院首原本一脸讥讽地盯着她;突见她取了锋利的薄刀就往宁澈身上招呼,一时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立即惊恐地喳呼起来。

弑君?她脑袋打结了,才会当着一群人面前做这种蠢事!

东方语皱了皱眉,一刀划过后,已拿着器皿接住宁澈指头流出的血液。

她没有回头,当然她也能感觉到陆院首正欲过来阻止她。

“宁楚,将他们请出去;一群人在这大呼小叫,影响我诊断。”

宁楚淡淡一笑,温和眼神飞出缕缕森然眼风缓缓掠过一众御医头顶,“各位,请到外面等候;我相信东方姑娘;也尊重东方姑娘;我希望你们能像刚才所说那样,从心里尊重我这个太子殿下。”

闻言,众御医脸上又是一红。

再放目望去;只见那少女挑着眉头,捏着他们皇帝的手腕不停地搓揉,看样子是试图让指头流出的血液,能够流得更多更快。

陆院首不忍郁卒,转头看了看宁楚,发出一声无奈叹息,一拂袖子,率领众御医走了出去。

“宁楚,叫夏雪进来帮忙;还有,你留在这。”

就在众御医开始遵从宁楚吩咐往外走的时候,忽又听得那少女头也不回地吩咐着。

众御医脸色再度极端难看起来。

这不知是从哪来的野丫头,居然将他们的太子殿下当仆从一样指使,吩咐这样吩咐那样。

无论是东方语还是宁楚,这两人都没有理会难看的脸色;一人将御医赶鸭子般赶了出去之后,唤来夏雪,然后一齐留在了内殿。

东方语让夏雪帮忙从器皿中分取几滴血,到各个容器中查验血液;她需要确定宁澈中的是什么毒,自然得先验血。

因为之前她已向宁楚详细了解过,所以这会可以省略很多功夫。

两钟刻后;在他们约定一个时辰的最后时限里。

东方语与宁楚自内殿面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众人见她眉目如画,眼神却似在冰水里里泡过一样,冒着森森寒意;一时皆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皇后看见她的表情,心里突然便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太子殿下?”陆院首作为御医代表,有些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宁楚眼神幽幽如海,盛着沉淀的黑,缓缓掠了过去。

目光回转,他才温和道:“东方姑娘,你将结果告诉他们吧。”

文秋凤心头一凛,她直觉这个将要揭晓的结果,对于她而言,绝不会是好的结果。

东方语微微昂着头,目光清亮如泉,缓缓望去引颈长盼的御医们。

她含笑的时候,风华绝代;她敛了笑意,却又是另外一种灼灼风情。

此刻,她明眸流转,眼神含着绝对的威慑,一眼望去,御医们竟然不约而同噤声。

“我已经知道你们陛下所患何疾;确切的说,他并不是患病,而是中毒。至于他所中的毒,名叫千日红。”

陆院首当然早知道宁澈是中毒;但此刻听到东方语这么说,他心里实在难免大吃一惊。

他合众同僚之力,日夜潜心不懈研究,却仍研究不出宁澈身上所中之毒是何物。

她竟然真用不到一个时辰就诊出来了,这让他们这些御医的脸面往哪搁。

更让他吃惊的是,刚才东方语所说那个名称。

所谓千日红,便是那毒药须在人体内积累潜伏有上千日之后,才会显示出中毒的症状,这便是这个毒药名称的由来。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们的陛下,已经被人暗中下毒,毒害了长达三年之久;他们这些每日为陛下诊脉的御医,在陛下毒发之前,居然一点迹像都没有发觉。

这无异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少女目光转了转,略略在陆院首青红交织的老脸上停了停。

文秋凤听闻千日红这个名称,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东方语略略扬眉,道:“现在虽然知道了陛下中的是什么毒;可因为这种毒侵蚀他身体的时日已久;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令他一下就好起来。”

她眼角微垂,将某个暗暗松口气那人的反应悄然看在了眼里。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的;陛下乃天命所授;一定会逢凶化吉,否极泰来,我从今晚开始,就会给陛下做治疗。”

刚才暗中松口气的人听闻这话,眉头又忍不住拧了起来。

“为了让父皇能够早日醒来,以后治疗父皇的事,就全权交由东方姑娘负责。”宁楚淡然开口,神态温和中透着认真与坚决,“陆院首,你与一众御医可得好好配合东方姑娘。”

陆院首张了张嘴,想要说两句推托的话;那容貌艳绝的少年微微转头,一记看似温和实则森然的眼风,缓缓自他脸上掠过;陆院首立时闭上嘴,继而肢体僵硬地颔首,表示会听命。

随后,一众御医便散了;而文秋凤随即也离开了;不过她离去的时候,那清婉遥远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而她微蹙的眉头,更让她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的心不在焉。

由于宁楚发下话来,说是夜晚东方语会借着天时的便利给皇帝治疗,为了方便起见,东方语留在宫里;而他亦留在了宫里,以备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

其余的人,包括陆院首,都被宁楚给打发了出去。

夜,便在众人各怀心思中,悄然如期而至。

日月轮回,用不了几个时辰,白昼又抢回了主动权。

一大早,皇后文秋凤;皇叔宁步;还有几位朝中元老;陆院首;以及其他几位皇子居然齐齐赶往了建安殿。

美其名曰:关心皇帝的身体情况。

这些人来到建安殿的时候,东方语还在歇息;而宁楚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所以他很尽责的做了这迎客的工作。

既然是关心皇帝的身体情况;自然得由懂医术的人诊治过之后,才有说话权;于是,陆院首与另外两名御医便在众望所归下,走进了内殿,走到了龙榻,为那个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男人看诊。

另外两名御医先行为皇帝看诊,陆院首留到了最后才上前做总结性的诊断。

然而,他们三人在内殿轮流诊治了两刻钟,来回反复诊治了几遍;之后在外面那些干着急等候的人,等得不耐烦,再三派人进来探视情况,暗中催促,陆院首才领着两名御医,一脸凝重地走了出去。

“陆院首,陛下的情况怎么样?”出声询问的是当朝右丞相。

其余人则目光灼灼地盯着陆院首。

他们虽然没有围上前来出声相询;但他们的目光却同样透露出了他们此刻急切的心情。

陆院首皱着眉头,一脸沉吟为难地转目,看了看脸色平静,神态温和的宁楚。

“众位,陛下的情况——”陆院首说得很慢,他说的时候,虽正面对着那些眼神急迫的人,但他眼角余光却不时瞟着宁楚,见宁楚似乎对他的暗示仿若未觉,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他暗地叹了口气,又道:“较之前的症状,居然严重恶化了;照眼下这情形,他大概撑……咳,总之,不容乐观。”

“这是怎么回事?”右丞相皱眉掠了眼陆院首,随即又含着怀疑转向宁楚,“太子殿下,昨天你不是言之凿凿保证,你从别处请来的东方姑娘,她能够治好陛下吗?如今怎么会突然令陛下的情况恶化了?”

宁楚眉心几不可见地跳了跳;他抬眸,眼神温和,朝陆院首看了过去。

“右相,我还有话没说完呢。”陆院首将脖子一直,目光森森地瞟过宁楚,语气似乎强硬了几分,“我等刚才不但发现陛下的情况急剧恶化;还在陛下所枕的枕头上发现了一些异物;那些异物嘛……”

“蔡御医,结果可出来了?刚才那些是什么东西,有何作用,你且过来告诉我。”

就在这时,那个并不知自己此刻已陷入麻烦漩涡的少女,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陆院首目光含着讥讽,冷冷瞟了她一眼;继续示意蔡御医给他禀报情况。

蔡御医目光诡异地转动着,居然也泛几分蔑视之意瞟了瞟东方语。

他附在陆院首耳边,声音很低,但他嘴皮子动得十分频繁,看样子说得飞快。

陆院首的脸色,竟然在他嘴皮子不停开合之中,愈发的变得阴沉难看。

一众静待结论的人,都在密切注视着陆院首;此刻见他神色幻变,这些人中,立即有人微微露出喜色;也有人脸上泛出几分担忧。

半天,那名蔡御医才将结果对陆院首禀报完毕。

陆院首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我知道了。”

“陆院首,陛下病情恶化的原因是什么,这会你可以告诉大家了吧?”

右丞相为群臣表率,是以他最为关注事件的结果。

陆院首脸色发暗,眼神居然隐隐透着惋惜与沉痛,他默默看了看宁楚,又无声盯了东方语一眼,才道:“刚才在陛下枕头上发现的那些异物,其实是几滴药汁;估计是昨晚东方姑娘侍侯陛下服用的时候,不小心滴下的;不过因为是滴到了陛下脑袋正下方,被正正挡住了,所以他们才没有发觉。”

众人听得陆院首这话说得古怪,心里都悄悄紧绷了起来。

陆院首沉沉叹息一声,又道:“刚才我让蔡御医想办法验证了那几滴药汁,证实……证实……”

“证实什么?”这下急着跳出来的不是右丞相,而是一道较年轻的男声;东方语放目望去,见那锦服男子正双目露喜,与周围一脸沉痛担忧之色的人实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陆院首你就直说,少在这吞吞吐吐为某些人做遮掩了。”

东方语挑眉,明光流漾,透着隐隐寒意瞟向那男子。

随即,她眼角往宁楚的方向掠了掠。

“小语,那是五弟宁康。”宁楚淡淡一笑,薄唇微微动了动;不过除了东方语之外,却无人听到他说了这句话。

陆院首暗地咬牙,还重重地跺了跺脚,似是下了决心般,他双眼一横,又看了看宁楚,有些发性惋惜叹吟道:“证实那些药汁当中含有剧毒……”

“剧毒?”众人都听得心脏停跳,而人群中却有人神色兴奋地高声嚷了这一句,他一嚷之下,众人的目光立即含着各种神色望向了那雾风霁月的艳绝少年,“陆院首,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有人昨晚偷偷给父皇喝了含有剧毒的药吧?”

喳呼得最大声的正是面露得意的五皇子宁康。

“陆院首,你说话之前可要三思。”右丞相皱着眉头站了出来,目光隐含着警告盯着陆院首。

他说着,又掠了掠仍旧神色温和,似乎压根将自己置身局外的艳绝少年。

这一掠,眉头又紧了几分。

陆院首正眼直直回视着右丞相,缓缓道:“右相放心,这种事,若非证据确凿,我怎么敢乱说。”

右丞相闻言,脸色沉了沉,看宁楚的目光泛起几分不解;而再无意掠过东方语时,却似冰冷的利剑一样,恨不能用目光将发她钉死。

“刚才我们三人已经再三给陛下诊治,确定陛下眼下病情恶化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些药汁当中所含的毒药所造成的。”

陆院首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皇后皱着眉,袖下双手握得死紧,若非这会要避嫌,她一定会站出来大声叱责陆院首。

她不能站出来为宁楚说话;但却有人迫不及待,几乎立即站了出来,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是说昨晚留在建安殿的人都有嫌疑下毒谋害父皇了。”

“右丞相,不知我这话说得对不对?”

东方语微微侧目,眉宇间笑意晏晏,她漠然瞟了那只高声喳呼的出头鸟——宁康一眼。

常说龙生九子;各人不同。

眼下所见,果然如此。

否则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有像宁楚这样聪慧绝伦的兄弟;居然会有像宁康这样像猪一样蠢的皇子。

不过,东方语要悄然讥讽着宁康的同时,她的目光还暗中留意着站在宁康不远处那锦衣男子;只见那锦衣男子星眸闪动着隐隐寒光,嘴角噙一缕阴森凉笑。

右丞相尽管不想承认;但眼下的情况,却逼得他不得不承认宁康所说的是事实。

看见他点头;宁康立即紧跟着道:“据我所知,昨晚可是太子殿下留在建安殿亲自照顾父皇的,那眼下太子殿下的嫌疑是不是最大呢?”

一直沉默的周德亲王这时终于道:“既然这事涉嫌到陛下;还牵扯到太子殿下;我建议让三司介入当中调查,一定要将当中实情查个水落石出。”

宁优说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淡然瞥了宁楚一眼,“如果单凭区区几滴药汁就断定是太子殿下用毒谋害陛下,这实在是不妥;众位就平日所见,俱知太子殿下极重孝道,对我蛟玥百姓尚且仁爱有加;又岂会干出这种违悖人伦常理之事;这当中说不定还有一些我们无法知道的隐情。”

“当然也不能排除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的可能,毕竟知道太子殿下昨晚留在建安殿的人,为数可不少。也许太子殿下不过因为尽孝道,才被有心人卷入这些是非阴谋当中。”

宁优这句可谓对宁楚维护之极,他虽然意在让三司介入调查;却已从中将宁楚的嫌疑降到了最低。

宁康闻言,立即不忿地跳出来,目光闪烁地盯着宁楚,冷笑道:“皇叔此言差矣,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太子平日亲善孝顺的面目是发乎真心还是有意做出来蒙敝别人眼睛的。”

他盯他的,他说他的;那个被众人议论纷纷的当事人宁楚,却似在听故事一样一直微微含笑站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字为自己辩解一下。

宁康见状,却以为宁楚这是心虚的表现,当下得意地冷哼了一声。

又飞快道:“我建议,应该让三司来调查;不过,在三司调查清楚之前,应该先限制太子的自由,以力求确保调查能够公正顺利进行。”

------题外话------

天冷,一不小心又感冒了。

妹子们一定要注意保暖。

感冒的滋味实在太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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