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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解恨法子

“铮”利剑出鞘的声音,很轻但同样也很清脆,听起来丝毫没有杂音,它出鞘那一霎所划出的寒光,也一下令近在周围的人眼前一亮,下意识便闭上眼睛要避过剑刃所发出的冰寒之气。

“谁敢过来动语姑娘,先问过我手中这把剑再说。”夏雪连眼角也没有抬,利剑出鞘,一下便成保护之姿横在东方语身前。

那些受命于管正的衙差,还未靠近东方语,便可感受到夏雪与她手中那把长剑所发出的冰冷杀气,一时脚步便有所犹豫,他们停下,自然回首看向管正。

管正一脸阴沉地盯着夏雪,缓缓道:“这位姑娘,你护主固然忠贞可嘉,但你也要看看她值不值得你以命相护,你可要知道,保护一个有罪之人,那便是与朝庭抗衡,与朝庭为敌,我劝你最好还是先想清楚,再决定护不护东方语不迟!”

“管大人,”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少女仍旧笑眯眯,一派云淡风轻的从容镇定,“我记得太子临走前,似乎是将这案子交给古大人主理,而你只是从旁协助而已,对吧?”

“现在古大人还没发话呢,你就如此急切地想要越俎代疱,是不是表现得有些过了?”少女眸光一转,瞬间溅出几缕森凉发肃杀之意凝落管正阴沉的面容,“还是管大人自问大得过太子,可以自作主张,不必听从太子的安排?”

她这话一落,管正的脸色立时铁青一片,他若承认自己权力大过太子,估计再也不用看明天的太阳了。

大过一国储君,那不是要造反么?

“你……”管正脸色变幻不定,半晌,也只能咬牙切齿挤出个你字来而已。

“管大人。”古峰淡漠看了管正一眼,这时才悠悠然说道:“二小姐说得对,即使在这里搜出这些可以制成七步倒毒药的药材,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幕后主使。”

“呵呵……看来还是古大人比较明事理。”少女呵呵轻笑,眸光流丽如许,流转过面色郁郁含着隐忍的夫人与冷兰若,“管大人,如果说,我有毒害幽兰郡主的动机,那她们也一样有毒害耿大少爷与幽兰郡主的动机;你怎么能一口断定就只有我一个人有嫌疑呢!”

她葱白细长的纤指一抬,一下便飞快点过跟着来看热闹的三姨娘四姨娘东方秀东方妮等人。

哼哼,叫你们看热闹!

以为她的热闹是那么好看的吗?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是很有共享精神的,大家一起快乐才是真的热闹嘛!

“先说三妹妹。”她纤指略停,便直直对准了站在夫人左后方,粘着三姨娘的东方秀,凉凉含笑道:“先不说在三妹妹未嫁去耿府里,是如何抗拒抵触嫁给耿大少爷;现在我们就说说,三妹妹嫁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少女眼睛一转,明亮目光便已从表情僵硬的东方秀脸上落到了耿原脸上,“耿大人,请问你对你的儿子耿祈耿大少爷有几分了解?”

耿原被她极具震慑眼神盯着,一时有些心虚地垂下头,轻咳一声,道:“这个……我自己的儿子,自然还是颇为了解的。”

“那好,既然耿大人声称了解你的儿子,那你知不知道我的三妹妹在嫁过去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非人对待?”

少女神态淡漠,眼神透着一股令人惊心的亮,缓缓自耿原身上移到了东方秀身上;东方秀在接触到透澈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脸色一下变得十分不自然。

耿原皱了皱眉,茫然反问道:“能遭到什么对待?她嫁进我们耿家嫁给了祈儿,自然就是耿家的大少女乃女乃。”

“哦,大少女乃女乃……”少女漫不经心的语气,透着一股明显的讽刺之意,她笑意晏晏地看着东方秀,道:“三妹妹,请你捊起袖子,让耿大人好好看看,他的好儿子是怎么对待你这位耿大少女乃女乃的!”

少女这话一出口,东方秀那原本不自然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一片,眼睛更是一瞬流泻出惊恐的难以置信之色。

当然,东方秀惊慌过后,下意识将衣袖捂得更紧了。

耿原一见她闪躲的模样,心下登时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而古峰见状,默默看了看笑意嫣然的绝色少女,两眼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三妹妹,你怕什么呢,这有刚正的古大人在,还有古道热肠为民请命的刑部尚书管大人在,你将手臂上的伤痕露出来给他们看看又何妨,总好让他们看到证据,才好用东晟的律法为你捍卫正当权益呀!”

“你……你少胡说,我手臂上哪有什么伤痕!”东方秀嗫嚅了一下,却不敢直视少女明亮透澈的眼睛,而咬着嘴唇佯装镇定,意思的反驳了一句而已。

“呵呵……我有没有胡说,三妹妹你这个当事人其实最心知肚明了。”少女懒洋洋撇了撇嘴角,笑容越发灿烂甜美,“现在可是身为姐姐的我,心疼自己的妹妹,想要为你讨些公道呢,不过……你不领情就算了……”

她一句“算了”,懒洋洋落下,东方秀方微微松了口气;耿原悬着的心也缓缓落地;但就在他们都开始放下心来的时候;只见少女跟前那原本横剑守护的冰冷女子身形一闪,接着只见她以闪电般的速度,一下滑到了东方秀跟前,托着东方秀手肘,便将那宽大的衣袖往上面一抓一捊。

东方秀藕白的手臂一下便似一块抢眼的玉般呈现在众人眼前;但众人立时便惊觉那原本该让人赏心悦目的藕臂,却布满了形状各异的各式伤痕。

从疤痕结枷的程度,还可以明显看出这些疤痕受伤的新旧日期不一,但唯一令众人没有怀疑的是,那些疤痕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按着一定的形状规则被强行烫上去的。

待众人惊愕的瞬间,夏雪又“嗖”一下将东方秀的衣袖放下来,然后再以眨眼的速度掠回到绝色少女跟前。

“诸位,刚才可是都看清楚了?”少女笑吟吟开口,那灿烂明媚的笑容真令在场某些人恨得心痒痒,“三妹妹,现在你可要说说手臂上这些疤痕都是怎么来的?”

此刻的东方秀除了一脸羞愤与尴尬之外,眼眶还隐隐起了水雾。她是很想大声告诉他们,这些疤痕都是那个人令两个人强行按住她之后,笑兮兮一个一个烫上去的。

但,她眼角掠转,一下便惊见了耿原阴沉夹着恳求的眼神;更同时看见了三姨娘那微带哀求的神色。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也将眼眶里打转的苦涩泪珠给逼了回去。

然后,她强逼自己露出坦然的目光,直视少女明亮透澈的眼睛,缓缓摇头道:“多谢二姐关心;不过这些疤痕……”

“呵呵……”东方语不待东方秀说下去,径直骤然凉凉笑了起来,“三妹妹该不会想说,这些疤痕都是你自己烫上去的吧?而且还是为了好玩?哦不,或者是为了证明用烧红的烟斗烫在自己手臂上,试一试会不会疼?”

“古大人。”东方语才不想再听东方秀的废话,直接便转了头,目光锃亮地盯着古峰,道:“三妹妹手臂上新旧不一的疤痕全都拜耿府那位大少爷所致,你说,她是不是也有嫌疑与叶氏合谋毒害耿大少爷的可能?”

“当然,叶氏之前虽然也说过,她是为了报复当年三姨娘对她的不仁,这才用七步倒毒害耿祈耿大少爷的;但谁知道这里面,三妹妹是不是早与叶氏谋划好呢?”

东方语定定盯着古峰,语速略停,又飞快道:“况且,三姨娘之前的证词也明显前后矛盾,她一会是自将叶氏逐出院子之后,便没有再理会过叶氏,但一会又说,她一直暗中留意叶氏,你说,她若是与叶氏串通,毒害耿祈耿大少爷,然后再借着旧怨为由,让叶氏一个人将罪名全背了,这不也很有可能吗?”

“你……你……你休要在这胡说八道!”三姨娘似乎被气得不轻,喘粗气喘了半天,仍旧没法一下说句完整的话出来。

东方语懒洋洋睨过她胀红的脸,忽又伸出纤手,微微向上一抬,便直直指向了四姨娘,随即她闲闲道:“再说四姨娘你;难道你就没有串通叶氏毒害耿大少爷的嫌疑吗?”

“我记得四姨娘有一套名为凤凰朝日的珍贵首饰,你自己多年来都不舍得佩戴,平日总是如珠如宝的珍藏着;只是在偶尔重大的节日里才会拿出来佩戴一番。”她目光一转,却直接凝在夫人泛着隐忍之色的阴沉脸庞上,“但如今,据我所知,这套凤凰朝日,现在却在夫人手里。”

“嗯,你别跟我说,你是为了感谢夫人什么的,所以忍痛割爱将这套名贵首饰转赠夫人。”她忽而含着嘲讽轻嗤一声,才又慢悠悠道:“你若真那么大度,早在多年前,在夫人看上那套凤凰朝日时,你就将它双手奉上了。”

闻言,四姨娘惊讶之色立现眼底。

但东方语却又道:“那你为什么将一直珍藏,连自己都不舍得佩戴的首饰,突然转赠给夫人呢?四姨娘,这个中耐人寻味的原由么,今天在这里,我倒是可以给你留几分颜面;不过这事,总之是跟四妹妹还有耿祈耿大少爷是月兑不了关系的,嗯,我记得刚一开始的时候,夫人不是属意将四妹妹嫁进耿府当大少女乃女乃的么?”

少女眉眼略垂,美妙嘴角自然弯出妩媚动人的弧度。

这个四姨娘,她好心帮东方妮解围,四姨娘竟然敢在背后捅她一刀,将她让东方秀出面搅黄夫人暗中将东方舞嫁入耿府的如意算盘之事,隐约透露出去,企图做个隔岸观火,两袖不沾腥的渔人;还是悠然看着她与夫人鹬蚌相争,再做个袖手得利渔翁!

四姨娘也不想想,这得利渔翁是那么好当的么?

“嗯,古大人,现在你应该明白我的话了吧?”

她目光悄然掠了过去,这次选中的目标人物却是一直脸色沉郁的夫人。

“再说夫人你,别以为你就可以推月兑嫌疑;其实认真说起来,最有可能要胁叶氏做出毒害,耿祈耿大少爷与幽兰郡主之事的人非夫人你莫属。”少女凉凉浅笑间,看着夫人瞬间急促起伏的胸膛,心情实在愉快极了,“东方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今天我们的大小姐因病在绮香苑静养,不过,大小姐这病究竟从何而来?”

“只怕追溯根源,大小姐的病得直接追到天香楼那次的事件呢!”东方语冷眼睨着无法出声反驳的夫人,笑意嫣然中,慢腾腾道:“而那一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说起来还真少不了幽兰郡主你的份呢。”

“那爱女心切的夫人你,若在心里对幽兰郡主生出些什么不应该的情绪来,或再做出些什么过激的行为来,也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夫人冷眼一瞪,便要喝斥东方语。

不过,东方语可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眉宇寒光闪现,便又飞快道:“说完幽兰郡主,我们再说来来耿祈耿大少爷未娶我们三妹妹之前的事情,你面上似是十分满意耿府的婚事,心底其中也是含恨不已吧!”

“我记得你在继三妹妹之后,第二属意的,是想将久病的大小姐嫁到耿府去的;但因为耿大人他们无意撞破大小姐的病情,对她起了不满之心,你之后才不得不另选她人来代替大小姐。”

“你说,你心里头对这事,对耿府甚至对耿祈耿大少爷,难道连一点点不满也没有吗?”少女口齿伶俐,字正腔圆,加之声音悦耳又清晰,语速亦快极,根本不容别人有插话的机会,在场众人除了神色各自不同静静听着她滔滔不绝说话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打断她一下。

“无论是谁,身为父母的,都会觉得自己的子女是全天下最好的;这是人之常情,面对被耿府嫌弃过的大小姐,你作为她的母亲,怎么可能心中对耿府对耿祈一点怨恨也没有?”

“既然你心里有怨,那么今天你是不是同样月兑不了唆使叶氏出手毒害耿祈与幽兰郡主的嫌疑?哦,说唆使这个词或许还轻了,准确的说,你应该是要胁叶氏为你做下这一切恶行才对。”

“我相信古大人与管大人两位,一定不会忘了之前夫人让人带明易生出来受刑的事罢!”东方语继续冷冷嗤笑道:“只要将明易生牢牢捏在手里,夫人你想让叶氏做什么,她都一定会听命于你的,这事想来不用我在这再浪费口水啰嗦说明一遍了。”

“嗯,还有幽兰郡主你!”少女凉凉不带温度的轻笑中,纤手略抬,竟然连在场最自恃矜贵骄傲的冷兰若都不放过,“你这人除了霸道,就是独占欲也强于别人,你甚至看不得别人比你好;我记得你今天刚进府时,在看见三妹妹与耿大少爷之间恩爱互动的情景时,还曾不小心露出过忌恨的目光呢。”

“当然,对于六殿下么,相信郡主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你也完全有动机有可能要胁叶氏对他们二人下毒;而你自己也会中毒,那纯粹是为了蒙混我们的视线而已。”

冷兰若自然没有东方语的口才与急才;她听罢东方语这番相当于颠倒黑白的言论,激动得连一直努力维持的优雅仪态都出现崩溃之状。

东方语只是笑眯眯睨了她一眼,便立即做了个深呼吸。

而将说话对象换成了神色流露出若有所思之意的古峰,吟吟笑道:“那现在古大人你看看,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毒害耿大少爷的嫌疑,既然现在已经搜了我的院子,为了公平起见,你是否也该一视同仁,一起搜搜她们的院子?”

“当然,对于幽兰郡主么,且不管她是为取信我们做出的苦肉计,还是真的被叶氏记恨毒害;我们暂且将她当成受害对象好了,只意思意思搜搜她的家奴所携带的东西,便算是搜过,这也算对大家有个交待。”

夫人与几位姨娘一听,竟然要搜她们院子,顿时脸色红的红,黑的黑,绿的绿,而冷兰若极佳面容上那一直端着的优雅完美微笑,也在这一瞬变得狰狞破碎。

“不行,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胡乱捏造,要搜我的院子,我万万不同意。”夫人眉睫一沉,便已冷冷呛声反对。

三姨娘与四姨娘随即也纷纷附和,表示坚决反对搜她们院子。

唯有冷兰若,在她面容狰狞一闪而过之后,她便冷眼看着东方语,除了她微微急促的呼吸声泄露出她内心真实的情绪,其他表情一概不显山不露水,让人根本看不出喜怒来。

就在这时,再度有一名行色匆匆,神情焦灼惶惶的公差快步走到古峰旁边,附在他耳边飞快说了几句。

随即只见古峰双目一冷,面色泛沉,神色隐忍间,还透着无奈的咬牙切齿,情绪有些失控地对那名公差低吼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让他们自己处理,什么事都让我亲自出面,那他们天天就只会张大嘴巴吃干饭吗?”

公差嘴皮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但一见古峰眉宇间自生刚正浩气,那冷沉面容下不怒而威的气势,他只能垂着头,随着古峰不耐的挥手动作,而怏怏地退了出去。

东方语发觉,管正的目光自那名公差急匆匆走到古峰旁边开始,他便一直在密切注视着古峰的变化,谁知到最后古峰还是坚守此处;管正眼里不由一瞬闪过失望与狰狞。

少女见状,心中一动,再隐隐听闻古峰气愤夹着恼怒的低吼,她那明媚容颜上,便缓缓流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管正冷眼瞥过古峰泛沉的冷脸,沉默了一会。

道:“古大人,这事我也反对。”他缓缓扫过众人变幻神色,忽然开口提起意见来。他那下垂阴沉的嘴角残忍之色极浓,他冷冷扫掠了绝色少女一眼,复又道:“二小姐刚才所言,表面上看,她们人人都有嫌疑,但实际上,我觉得她不过是想将水搅浑,让我们辩不清方向而已。”

“古大人,你看,首先,叶氏曾受过她亡母的恩惠;假如叶氏心甘情愿为她驱使去毒害六殿下他们,那是最符合情理的事;其次,她一定是因为我们在她的院子里搜出这些可以制成七步倒毒药的药材,心虚了,才会想着将矛头引到别处,企图混肴我们的视线。”

“管大人,”少女懒洋洋看着已难掩急燥的管正,悠然道:“我说的这些可都是有根有据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让人去查。”

“古大人,太子殿下既然将这案子交由你做主理,那眼下别人的院子,你说搜还是不搜?”东方语眼睛一转,闪亮眸子那熠熠光辉直直凝在古峰脸上,任谁在那样明亮透澈眼神注视下,都会自生狼狈感。

古峰略略避开她平和中透着慑人光芒的眼睛,道:“二小姐所说的种种疑点,证明她们人人都有嫌疑;既然二小姐的院子已经让我们大大方方搜查了,那她们各人的院子自然也得搜一搜。”

“咱们做事要公正,你说是吧,管大人?”古峰这话听似在征求管正的意见,不过那已经是结论性的询问,不过是给管正一点面子,让他有台阶可下而已。

“好,古大人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管正掀起幽沉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瞟了古峰一眼。

夫人与其他人闻言,一时齐齐脸色发黑。

但古峰既然已经发话,她们只能强忍着怒气,让人搜她们的院子了。

“古大人,为了节省时间,我建议不如这样:由大人你分别指派几名公差;再从她们当中抽几个各自信得过的妈妈,同时一起交叉到各个院子去搜。”东方语眼眸微眯,缓缓看过在场众人,笑意微微里一眼便将所有人愤恨不甘收尽眸内。

丫丫的,个个都成包公了,脸黑得跟炭似的;搜她的院子时,没看见她是多么兴高采烈,只差拍掌撒花夹道欢迎吗?

古峰只略一沉吟,便点头赞同道:“二小姐这法子极好,既节省时间又保证了公允。”

嘿嘿……,东方语听到古峰不吝啬的称赞,暗自在心里邪恶地冷笑了一下。她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夫人姨娘们转身打时间差,所以才提议同时交叉去搜。

“对了,古大人,她们的院子没有人捣乱,可干净整洁得很,我看也不用费时每个角落都去搜,反正眼下不过是要证实她们各人的院子里有没有可疑的药材而已;我觉得让人直接搜各个院子平日摆放杂物跟放置药物的地方就可以了。”

古峰眼睛一亮,立即点头同意;更立时开始着手安排人员到各个院子搜查去。

一个时辰后,负责去搜查的公差与各院的妈妈们都回来了。

夫人、三姨娘、四姨娘包括冷兰若在内,在看见公差们面无表情地拿着东西向古峰复命的时候,俱齐齐脸色大变。

面面相觑的同时,心里又是狐疑又是紧张。

东方语看着她们那花容失色的模样,暗自在心里笑得实在痛快极了。

她垂下眼眸,任由浓浓长睫掩饰住眼底闪烁暗芒。

然她轻扬的唇角,还是无声向众人宣示着她当下的心情是多么愉快。

哼哼,栽赃陷害这种把戏谁不会!

她们以为,若没有她的允许,凭耿祈那个傻子,真能那么顺利地爬入她的绿意苑,将里面的东西捣个底朝天吗?

她们以为,墨白训练出来那些隐卫只会每天睡墙头晒月光数星星喝露水吗?不就是弄点可以制成七步倒毒药的药材到各个院子,对于他们来说,那简直比喝水还简单。

古峰一一看过公差们自各院搜出来的东西,又一一向大夫核实过之后,他看夫人、三姨娘、四姨娘包括冷兰若这四人的眼神,一瞬就像寒光闪闪的锋利刀刃一样,无声刮过,便是淋淋血痕一片。

只一眼,便足以令她们各自双腿打颤,心底发寒。

除了从冷兰若贴身奴婢所携带的东西里,搜出来的是成品的七步倒毒药外,其余各院的俱与在绿意苑搜出来的一样,都是铡成段的几种药材。

这样一来,她们的嫌弃反倒比东方语更大了;人家二小姐习医,她弄些药材制药那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可她们几人的情况则大不一样了。

“夫人,三姨娘,四姨娘,还有幽兰郡主你,”古峰极力忍耐着,沉沉透寒的眼风刀一般飞过几人脸庞,“现在,麻烦你们跟本官好好解释解释,这些药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掀开眼睛,冷冷剜射了东方语一眼,张了张嘴,半晌,才怏怏道:“古大人,各院平日备些常用药物那也是有的事,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三姨娘与四姨娘立时附和地点头,直道是是是。

古峰冷冷一笑,并没有说话质疑夫人。

谁会拿一些还未制成药的草药做备用?他可不记得这里的人,除了东方语外,还有别人习医。

古峰眼角一瞥,掠过仍旧努力维持优雅完美微笑的冷兰若,缓缓道:“那么请问郡主你,对于这包从你随行婢女身上搜出来的,七步倒的药粉又有何解释?”

“古大人,”冷兰若微昂着头,拿她的眼角睨着古峰,不紧不慢道:“你都会说,这是从我婢女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这完全可以是她自己的东西,那跟我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东方语闻言,佩服地眨了眨眼,好!做郡主果然有做郡主的架势与气派。一句话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哦,这会倒是奇怪了。”古峰微微弯起嘴角,露出嘲讽冷笑,“刚才在二小姐院子里搜出这些药材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说她罪证确凿,怎么到了你们各自头上的时候,就全都是下人们的事了?”

管正皱着眉头,在一旁干着急起来。

这情势怎么越来越失控了。她们的院子怎么会同时出现那个本来可以作证物的东西?

他目光一转,无意撞落绝色少女漫不经心的嫣然笑脸,一瞬心如明镜,锃锃透亮起来。

难怪从一开始,东方语就无惧他们前来搜院。

“古大人,现在你看该怎么办呢?”少女看着众人黑得僵硬的脸,笑眯眯建议道:“既然大家都有毒害耿大少爷的嫌疑,不如请大人将我们一起带回衙门,再逐个详细审问?”

开玩笑!

古峰闻言,差点惊吓得要跳起来。将东方府一众家眷带回衙门,若是这事传到陛下耳里,他丢官掉脑袋是小事;万一这事传到边疆去,那不是要造成东晟边境不宁吗?

管正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默然看了看东方语与古峰,恨恨地握了握拳头,却不得不上前对古峰道:“古大人,眼下这情形实在太过复杂,依我看,今天这案子就暂且查到这吧,先将叶氏带回衙门好好审问,再来定案不迟。”

古峰想了想,觉得眼下唯有这样了。

不过,他眼睛一转,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耿原,询问道:“不知耿大人你觉得如何?”

耿原目光幽冷地缓缓掠看众人,一时心绪起伏难平,半晌,才慢慢道:“这事既然是太子殿下交由古大人你主理,那一切皆由古大人你来定夺。”

冷府的与宫里的一直等候消息的人,知道这事的结果,最后是因为嫌疑人众多,而一时难以定案,只能先将凶嫌先押回衙门,暂且不了了之时,皆黑着脸怏怏不快离开了东方府;而那些被管正羁押不放的宾客们,也终于可以逃出东方府这个牢笼了。

在他们搜查院子的时候,耿祈已经醒过来了,这时,耿原正想着带上儿子打道回府。

东方语却似一抹游魂般突然出现在他跟前,笑眯眯道:“耿大人,我们之间还有点事需要商量商量。”

“我们?有何事好商量的?”耿原看着她目光熠熠的眼眸,一时不明就里,虽然眼下不能确定就是她唆使叶氏毒害他的儿子,可这并不表示她就摘清了嫌疑,所以耿原对她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眉头一皱,透着不耐道:“二小姐你莫不是弄错了。”

“嗯,耿大人,错不了,错不了。”少女懒洋洋地不停摇头,直摇到耿原头昏眼花为止,她才含笑慢悠悠道:“耿大少爷之前在我的院子里砸得可痛快呢,那眼下我的院子如何,耿大人你刚才也是亲眼所见,你是否怎么着也该有所表示呢……?”

耿原闻言,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她在向他讨要赔偿。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无法对眼前笑意嫣然的少女撒气,只得将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差点将自己憋成内伤。

半晌,他咬着牙根,十分不情愿道:“麻烦二小姐你列张损失清单,耿府到时照赔就是。”

“耿大人真是通情达理。”少女弯起眉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她忽然向身后扬了扬手,高声欢快道:“胭脂,将东西拿过来给耿大人签字吧。”

她声音刚飘出唇畔,那个圆脸丫环微微透着兴奋之色,手脚极快地跑了过来。

耿原定睛一看,胭脂手里还抓着纸张与毛笔,当即忍不住胸膛剧烈起伏。冷眼瞥了东方语一眼,随即抢过毛笔,刷刷地在胭脂手里的宣纸上挥毫。

他写好之后,凶狠地将纸与笔一把塞到东方语手里,冷冷道:“二小姐,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嗯,耿大人的人品,我暂时还是比较放心的;”少女笑意晏晏凝望着气得浑身发抖的耿原,慢悠悠道:“不过要真正放心,当然得看到耿大人的诚意之后。”

“哼!”耿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剜了她一眼,转身拂袖而走;他这一转身,平地带起了一股刮人的寒风。

“小姐,小姐,我们发财了!”胭脂接过东方语手里的宣纸一看,当即兴奋得原地乱蹦乱跳。

“这有什么。”少女笑得懒洋洋,姿态随意闲散之极,她瞥了眼耿原怒气冲冲的背影,凉凉道:“我早说过,我的院子可不是那么好砸的,这不,至少利息得先讨回来。”

“对了,风昱那家伙现在还昏迷着吗?”少女想到这事,突然忍不住眉头一皱,那个洁癖男,真受不了他,个个都清醒过来跟没事人一样了,就他还死赖在床上不肯睁眼。

这不是摆明了跟她过不去,要砸她一品医圣的招牌吗?

“小姐放心吧,有段小姐在照顾着他呢。”胭脂看见她皱眉,以为她为风昱担忧,连忙道:“奴婢之前去看过了,段小姐将他照顾得挺好的。”

说起段西岭,东方语突然心情大好。眉目流转间自顾盼生辉成一段惊艳人眼的明丽华彩。

“走,我们看看去。”少女笑吟吟转身,便往风昱静养所在的院子走去。

她进入到房间的时候,那长相甜美,脸颊上有两个酒窝的少女见是她,立时轻手轻脚迎了出来,道:“小语,那叶氏招认了吗?到底是谁指使她干出这种事?”

“西岭。”东方语有意捉弄她一番,她先是沉下脸,敛了笑意,露出无奈的神情,幽幽叹气道:“叶氏招是招了;不过——她说是我指使她毒害风昱的,眼下我只怕要有牢狱之灾了,现在回来就是想确定一下风昱的情况怎么样。”

“什么?她真这么说?”段西岭一听顿时着急了,她一急,动作便失了轻柔,缀满裙摆处的铃铛立时便因她晃动碰撞,而响起了清脆的叮叮声,“她跟你有什么恩怨吗?她为什么要害你?”

东方语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总之,现在是我求着古大人让我回来看一看风昱;然后就……”

“嗯,以后风昱他就拜托你了。”少女皱着眉头,幽幽叹着气,一副生离死别、一去不复返的凄惨模样。

段西岭听闻这话,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她略略垂下头,避过东方语含着窥探之意的目光,脸颊忽然便红了红。

良久,她才声若蚊叫般,道:“他——我看他好得很,你大可以放心他。”

东方语见状,眼睛一转,眸内浮出几分玩味光芒。

当即在心里啧啧称奇,暗道:莫非风昱这厮,在昏迷的时候对段西岭做过什么?看段西岭这眉眼之间含羞带恼的,这模样可是十足的春心荡漾呢!

难不成风昱这小子,闭着眼睛装昏迷?还化身为披着人皮的狼吃了段西岭豆腐……?

“小语,你没有办法摆月兑嫌疑吗?”段西岭脸红过后,突然想起正事来,立时抬头紧张地看着东方语,“这毒害郡主与皇嗣……罪名可不轻。”

段西岭说着,有些担忧地转头看了看安静躺在床榻上的俊雅男子,暗含担心道:“可惜他还没醒来,不然……古大人他……”

“嗯,西岭你别太担心了,我会想办法摆月兑嫌疑的。”东方语见状,立时掩饰说道,“对了,你先让我看看他,这家伙为什么睡那么久都不醒。”

在确定风昱情况无碍之后,段西岭拉着东方语,又细细叮咛了一番。

东方语再三将风昱交托给她之后,才忍着闷笑一口气狂奔出去。

夏雪见状,除了无奈摇头之外,真不知说她什么才好。

“小姐,你这样欺骗段小姐,不太好吧?”胭脂看她在无从的花园里狂笑够了,才不太认同地皱着眉,上前为段西岭抱不平,“奴婢看,她好像很担心你的样子!”

“嗯,放心啦,我只是打算骗她一会而已。”少女眉目一转,明亮眼眸透出几分狡黠,“让她与风昱那洁癖男多相处一会,说不定日后呀……”

“日后?”胭脂听得一头雾水,睁着一双迷糊眼看她,“这天都黑了,段小姐这下再回府可就……”

“放心吧,自有美男相送。天黑又有什么关系呢!”东方语笑嘻嘻答道。她觉得段西岭与风昱这两个见面就互相冷嘲热讽的冤家,其实挺相配的。

起码风昱看见段西岭,没有见到冷兰若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对了,夏雪,知道我的好大哥大少爷他人去哪了吗?”东方语眉宇一沉,忽然想起墨白被人匆匆叫走的事情来。

她也是蓦然才记起,似乎从耿祈被叶氏毒倒之后,她一直就未见过东方贤露面。

这事实在太不寻常了。

夏雪想了一下,才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据说,在耿祈毒倒后,有人看见他悄悄地从侧门出了府;至于出府后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事情,至今还尚未有消息传回来。”

“是这样呀……”少女托着下巴,长睫掩映的眼眸里闪动着明亮光芒,一双漫然流转的眼瞳隐隐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对了,那个叶氏的儿子明易生现在被夫人关到哪去了?”东方语想起叶氏的托孤,心下突生一股隐隐不安。

虽说叶氏的供词令她成为毒害郡主与皇嗣的众矢之的,但她觉得叶氏所说的原本便是实话,叶氏本意无心害她,只是感恩于她的亡母而已。

夏雪皱眉想了想,才含着不确定道:“这个……好像有人看见他被三姨娘的人带走了。现在兴许就在三姨娘的竹绵轩里。”

“竹绵轩?”东方语下意识喃喃重复了一下,突然脸色一沉,冷声道:“不好,三姨娘只怕要对明易生不利,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当东方语匆匆去到竹绵轩,在听说明易生就在里面的时候,她根本连通报也等不及了,直接便往三姨娘的内院里闯。

三姨娘记恨叶氏,今天叶氏又令她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这会不逮着叶氏的儿子来出气那才怪。

“哼……这个傻子,你们给我狠狠地打,打完了再撒两把盐花上去,然后再灌他两碗辣椒水,让他热呵热呵。”

东方语急急脚奔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三姨娘面目狰狞地指挥着下人将明易生剥了上衣,强行将他按在地上甩着鞭子。

她看见下人们打得起劲,而三姨娘笑得痛快淋漓,她看三姨娘的表情,应是觉得命人鞭打明易生,实在是件相当解气的事。

看到这场面,东方语一时反倒不急着奔进来了。

而是抱着双臂悠然漫步而进。

“啧啧……三姨娘,对付一个傻子,只是单纯的打鞭子,撒盐花灌辣椒水,你不觉得这有点太轻巧了吗?”她笑吟吟将头凑近三姨娘眼前,登时吓得那正全神贯注欣赏明易生痛苦状的三姨娘给吓了一跳,“不如我给你提供几个更过瘾的法子,让你解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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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末,努力早点更新。

嗯嗯,这三姨娘也挺狠的,伤口上撒盐,那可直接痛入骨的。

不过,看我家小语怎么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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