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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智计较量

她皱着眉,抚着隐隐撞痛的额头,吃惊地抬头,“娘?你怎么在这?”

“依依……”东方柔警剔地望了望四周,一把拉着百芊依往旁边高大的树木后躲去,“刚才大小姐和你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听见了?”百芊依惊愕地盯着东方柔,皱眉道:“你一直都在这附近?”

“依依,娘觉得大小姐她说得对,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大哥,为百府未来着想。”东方柔无奈叹息,看着百芊依死气沉沉的脸,垂着眼睑,咬了咬牙,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娘……”百芊依怔怔看着东方柔,有些不满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我答应她,替她做什么害人的坏事?”

“依依……”东方柔无奈地看着她,语重心长道:“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大哥后继无人?难道你要娘眼睁睁看着百府香火断绝?”

百芊依挣开她双手,一直拼命摇头,痛苦道:“可是娘,你明知道表姐她既然开那么大的价码,她让我帮忙的就绝不会是什么小事,你怎么忍心这样逼我?你怎么能逼我去做违背良心的事?百府,就算大哥无后,还有二弟他……”

“扑”毫无预兆的,东方柔突然双膝一屈,竟然跪在了百芊依面前,直接用行动打断了百芊依,“依依,就当是娘求你了,眼下我们自己都已经这样了,你还顾着别人干什么!良心不良心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不能让你大哥以后就这样……,娘求求你了!”

百芊依惊慌又无措瞪大眼睛,瓜子脸上流露出绝望的神色,她一边慌乱地要扶东方柔起来,一边摇头喃喃道:“娘,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依依,今天你若是不答应,娘就跪在这,不起来了。”东方柔甩开她,口气强硬,“反正你大哥无后,我就是死了,也无颜去见百家的列祖列宗。你还不如让我今天跪死在这算了。”

百芊依颤颤地闭上眼睛,两行苦涩的泪水顺着眼角汹涌地滚了下来。

半晌,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人抽走了般,木然朝东方柔点了点头,哭腔里饱含着无奈与痛苦,嘶哑着声音道:“娘,你起来吧,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这总行了吧!”

东方柔这才破涕为笑,在她搀扶下站了起来。她安静地看着一脸痛苦之色的杏衣少女,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她得为家旺留下香火呀!

绿意苑。

“呯呯呯……”急促如骤的拍门声,声声如雷鼓动振传。

看门的小厮见是百芊依,意外地瞄了瞄她,但并不打算将她放进里面去。

百芊依一见他一堵墙似的挡在门口,不由得急切道:“哎,大牛,你让我进去吧,我有急事要找罗妈妈。”

“表小姐,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让人替你传达,罗妈妈这会可不在里面。”

“那可怎么办?”百芊依怔了怔,脸上的焦急之色更甚了,她不停地走来走去,想了一会,又道:“大牛,那你知不知道她到哪去了?我找她真的有急事。”

“表小姐,这我哪会知道呢。”大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对她的焦急根本无动于衷,“你要不自己到别处找找吧。”

“可是我能等,胭脂她不能等啊!”百芊依焦急中透着沮丧,她露出恳求之色看向大牛,“那小语呢?她在不在里面?”

大牛皱着眉头盯着她手里一直晃动的东西,冷声道:“二小姐一早就出去了。”

“这……?”百芊依闻言,一时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表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交给罗妈妈?”大牛目标指向明确,他就这样眼定定地盯着百芊依手里的东西,“若是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转交。”

百芊依想了想,无奈道:“好吧,既然如此,也只能拜托你了,请一定要在罗妈妈回来的第一时间将这封信交给她,这可关系到胭脂的生命安全。”

“表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信是胭脂让你托交的?”

“不是。”百芊依摇了摇头,将信递到大牛手里,“这是我刚刚出府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塞到我手里,说是若想胭脂活着的话,最好马上将这封信交给罗妈妈,让她按照信上所说的去办。”

“我猜想胭脂一定是遇到什么坏人了,所以这才着急啊!”

大牛闻言,立即道:“真如表小姐所说,那胭脂指不定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你放心,这封信我会赶快交到罗妈妈手上的。”

大牛说完,也不管站在门外焦急中透着慌张、慌张又隐见心虚的百芊依,呯一声迅速将门给关上了。

他转身就让人将信传到了罗妈妈手上。

罗妈妈一听胭脂有事,惊得脸色当场白了,迫不及待拆了信来看,越看双手便越颤抖得厉害。

“罗妈妈,你怎么了?”东方语自房间里走出来,看见罗妈妈双肩微颤着,她手里捏着信,满脸不对劲的神情,居然连衣袖拂倒了桌上的茶水都没察觉,东方语目光立时凝落在她手里的信,“这是谁写的信?上面都说了什么?”

“小姐,是胭脂她,胭脂她……”

“胭脂?胭脂怎么了?”东方语狐疑抬头,两眼流泛着明艳波光,一瞬不瞬地凝着罗妈妈,“胭脂她每天这个时辰都出府呀,你也知道,这是我特意安排让她出去散散心的嘛。”

嗯,她是故意为成刚创造机会,让胭脂与他多点谈情说爱的机会……。

罗妈妈抖着手,将那封信往少女面前一递,惊恐道:“小姐,你自己看看,胭脂她……她遭人绑架了,这可怎么办?”

“什么?绑架?胭脂?”东方语刚刚悠然坐下去,一听这话,立时蹦了起来,声音是一声比一声高。

不会是什么人恶作剧吧?谁有空去绑架一个丫环?

“小姐,你自己看,这事奴婢看应该是真的。”罗妈妈将信递到她手里,满脸的担忧与焦急。

东方语见状,立时低头飞快地看起信来。

看完信,她满腔的怒火便在体内蹭蹭直冒。

想不到,这时代也流行绑架勒索的生财之道。

居然敢狮子大开口,让罗妈妈带十万两银子前去赎人?

好,好,很好!

这胆大包天的绑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迟早要为民除害!

“小姐……奴婢求你救救胭脂吧!虽然她只是个丫环,可她对小姐你一直是忠心耿耿的……”罗妈妈又急又惊,慌乱之下居然语无伦次央求东方语。

“罗妈妈你别慌,胭脂与我虽名为主仆,实则在那些年我们三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里,我心里早已将你和她当成了亲人,我怎么可能不管胭脂呢。”东方语柔声安抚着罗妈妈,沉吟了一下,道:“我马上让人准备银票,不过,这钱不能由你去交,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小姐……”罗妈妈又是激动又是感动,眼眶一瞬便湿润了起来,她一边举袖拭着眼角,一边忧心忡忡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绑匪信上指明了让我一个人去交赎金,否则就让胭脂她……”

“我想……”少女明亮目光落在信纸上,眼底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们的目的如果是要钱的话,那谁带着这笔钱去交都是一样的。”

“那依小姐的意思?是想让别人去交赎金?”罗妈妈又是担忧又是害怕。“万一对方真将胭脂怎么样了,那可……?”

“放心吧,罗妈妈!”东方语微微笑着安慰罗妈妈,“他们在没有看到银子之前,胭脂一定还是安全的。”

“那小姐打算让谁替奴婢去交赎金?不会是夏雪吧?”罗妈妈想了一下,直摇头,连声否定道:“这可不行,夏雪年轻漂亮,虽然她会武功,但万一歹徒人多势众,到时见着她一个漂亮的姑娘家,对她起歹心的话怎么办?我去就不一样了,我一个人老珠黄的老太婆,就算歹徒看到了,也不会对一个老太婆感兴趣的。”

“可是罗妈妈!”东方语敛了明媚笑意,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如果让你去的话,我反而更担心,在我心里,你和胭脂还有夏雪,都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亲人,我不希望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有事。”

“这件事……,我决定了,赎金就由我代你去交,至少我在应对方面,反应比你快一些。”

“不行不行!”罗妈妈急得又摆手又跳脚,“这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夏雪这时恰好从外面进来,看见二人一脸严肃的模样在剧烈争论着什么,当下疑惑问道:“语姑娘,罗妈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夏雪,准备一下,稍后你和我出去交赎金,救胭脂。”少女斩钉截铁的语气透着不容质疑的铿锵。

罗妈妈闻言大惊,慌忙阻拦道:“小姐,你不能亲自涉险,万一你出事,奴婢怎么对得起你,怎么对得起二夫人临终前的嘱托?”

“罗妈妈,你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同样,我也不会让胭脂有事!”她抬头,淡淡透着无形威压的眼神看了罗妈妈一眼,“这事就这样决定了,罗妈妈你就好好留在绿意苑,等我将胭脂平安地带回来好了。”

“好了,时间无多,夏雪,我们赶紧出发。”

东方语说完,便与夏雪转身走了出去。

然后,按照信上约定,在一个时辰内赶到了信上所指定的一处荒废宅子。

但是,当她们到达那所宅子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只留了另外一封信作指示。

东方语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得皱眉道:“夏雪,看来我们速度得快点,还有半个时辰,城门就要关了,我们必须在城门关闭前赶出去。”

“语姑娘,你不擅骑马,不如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你看现在这天色,坐马车赶到城门,那时城门肯定早关了。”夏雪不知第几次苦口婆心规劝东方语。

“不行,这件事我怎么看,都觉得其中有蹊跷,我不会答应让你一个人去的,这话你不用再说了。”东方语看着马车,皱眉想了想,她并非不擅骑马,自从在东林镇回帝都的路上遇袭之后,她回来之后就苦练了一段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学会了骑马。

事实上她平日总爱坐马车出行,只是因为不愿意坐在马背上,不停受那颠波的滋味。

但眼下,为了赶时间,她不得不让自己臀部受点苦了。

夏雪拗不过她,只得帮忙解了套着马车的络子,然后两人一路快骑疾行,终于在城门关闭前一刻,堪堪赶了出去。

出了城门,按照信上约定,两人岔入一条小路,又奔驰了一段时间之后,眼前景致忽然开朗起来。

原来顺着狭窄的小路,她们一路狂奔,不知不觉便到了一处山月复,四周是寂静无声的林子,诺大的山谷别说是人声,就连一只飞鸟也不曾看见过。

“语姑娘,他们是不是在耍我们呀?这什么也没有,胭脂她人呢?我们的赎金要交给谁?”

就在夏雪冷声埋怨的时候,她们身后骤然响起了吓人的咔咔声。

“谁?”夏雪心神一缩,立时绷紧神经抽出长剑转过身去。

这一回头,却看见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色。

一口巨大的白色棺材,就在刚才诡异的几声咔咔声里,凭空冒了出来。

一阵冷风自林子里呼啸而过,吹得树木呼呼作响,山谷更同时响起了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

这口白色棺材,立时为这暮色沉沉的寂静山谷平添几分阴森森的恐怖之感,饶是夏雪一向大胆镇定,此刻也禁不住心底发寒。

东方语看着那口古怪的棺材,倒没有惊慌,只是冷着眉,小心翼翼朝它走了过去。

棺盖上面,贴着一纸不大的纸,随着阵阵寒风阴诡地飘动。

东方语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小心地捡了根树枝,压在它上面,然后才低头去看纸上的内容。

夏雪也持着剑,一脸戒备地靠近过来。她看完之后,不禁失声道:“什么?让我们躺进棺材里面去?这太过份了吧?他们要钱就要钱,还要不停的做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来吓唬人干什么!”

东方语淡然瞄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情绪道:“夏雪,在没见到胭脂之前,他们要求我们做什么,我们最好照做。”

“不就是提前体验一下躺在棺材的感觉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说罢,眉梢处泛出一丝森寒之色,竟不待夏雪,便自己动手推开棺盖,有些吃力地往内爬。

夏雪见状,除了暗地皱皱眉,她都不知道这一刻,她除了跟着一起睡进棺材,她都不知道她还能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直条条躺进棺材里,那厚重的棺盖在她们并排躺好之后,竟然自发的合拢了起来,她们待里面,霎时连一丝光亮也看不到了,然后不知怎的,只觉得眼皮十分沉重,两人竟然不知不觉在棺材里睡了过去。

“喂,该醒醒了。”沉凉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声音冷冰冰响在耳畔,接着感觉有人用手粗暴地拍在脸上。

东方语皱着眉头,十分不悦地睁开了眼睛,她一时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便要伸手,但这一动,她才发觉自己已经被人绑得跟麻花似的,再侧目一看,夏雪也跟她一样,被人束缚着手脚,关在一间空无一物的屋子里。

而站在她们前面的男人,将全身都罩在黑色的肥大套衣里,除了眼睛与嘴巴,她什么也看不到。

东方语略一打量,便冷声问道:“你是谁?钱我已经带来了,胭脂呢?”

“嘿嘿,别着急,会让你们见到她的。”那身高如塔的男人冷冷笑了笑,“不过你们可没按我们的吩咐去办,说好了只让一个人来送钱,你们怎么两个人来?”

“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东方语无畏地盯着他,冷然道:“反正我们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你们亦不过是为财而已。”

“嘿嘿……我们的确是为财……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还真没什么关系!甚至多一个人更好。”他说着,两眼在黑罩衬托下,那诡异的光芒闪烁亮得惊人。

“喂,这位大哥,我说你还是松了我们吧,你看这里空荡荡的,我们想躲也没地方躲,关上门,有你在这看着,我们想跑也跑不了,再说,我们是来救人的,既不需要躲也不需要跑。你还绑着我们干什么?”

那塔形壮汉点了点头,也不怎么在意,一边走去替东方语解绳子,一边道:“你说得对,就你们两个人在我面前,绑和不绑都一样。”

东方语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手脚,看向夏雪,道:“你没事吧?”

夏雪摇了摇头,脸色微微有些沉,“他们已经封住我的穴道。”

这是意料中的事,东方语垂下眼眸,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燥。

“好了,现在已经给你们松了绑,接下来,该告诉我,你们将银子藏在哪了吧?”那塔形壮汉两眼精光闪烁,不时瞟过东方语绝色容颜。

“我都还没见到想见的人,怎么可能将藏银票的地方告诉你呢?”东方语微微一笑,昂着头,全然无畏地盯着壮汉,“如果你是我,你也不会做这种没脑的蠢事吧?”

“先说出藏银票的地方,然后我立刻将你要见的人带来见你。”

东方语盯着他,微微含笑里,语气坚持丝毫不让:“先让我见到人,再来谈银子的事,否则一切免谈。”

“现在主动权可掌握在我们手上,哪论到你讨价还价。”那塔形壮汉瞪着双眼,露出恼怒之意,“你再啰嗦,相不相信我立刻让人将那个丫头给杀了。”

“杀吧!”东方语冷冷一笑,满目的不在乎,两手一摊,悠悠道:“你杀了人,那银子也就别想拿到,如果你是为了要命而不是求财的话,还弄那么多花样出来干什么!”

“总之,我就一句话,先让我见到人,再谈银子的事。”她沉下脸,明亮眼眸折射出惊人的寒意,“否则,你就算将我们都杀了,你也拿不到银子。”

夏雪有些心惊肉跳地看着她,为她坚持的气势所折服,她自是明白,这时候若是示弱,那接下来的情况恐怕会更糟糕。

“这事我作不了主。”壮汉瞪了东方语一会,发觉她竟然丝毫不妥协,而他反而被她锃亮的眼神盯得心虚,“我得向上面的人汇报一下才能决定。”

东方语冷冷一笑,随意瞥过他双眼,道:“我等着。”

壮汉很快转身走了出去,独留东方语与夏雪二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语姑娘,现在怎么办?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房子的墙壁——看起来并不是一般的砖土,而是十分坚硬的岩石,就是那扇门,也是用厚重的铁板铸成的。”

夏雪皱着眉头,眼底渐渐起了忧虑之色,她很快将这个空无一物的房间给模了个透:“除了上面那个气窗,这里基本就是个坚固不可摧的密封空间,如果他们想要关着我们的话,就是他们让我们见到胭脂,我们也没办法逃出去。”

东方语倒不担忧出不出得去的问题,反而关心道:“夏雪,你除了穴道被封,其他的没什么不适吧?”

夏雪仔细看了看自己,随即摇头道:“没有,语姑娘你放心,他们好像暂时还不想将我们怎么样。”

“这是当然的,若是钱还没拿到手,就把我们怎么样了,他们求财的愿望不就落空了。”

那扇铁铸的门在她们交谈的时候,再度开启了,随着那塔形壮汉高大的黑影笼罩而入,他前面还推着一个娇小惊慌的女子。

东方语与夏雪听闻声音,立时抬头看过去,见那一脸惊恐的女子正是被人绑架到这里的胭脂。

“胭脂?你还好吗?”东方语皱了皱眉,眼底在瞬间搅起一片冰寒之色,因为她看见胭脂身上不但有青紫勒痕,就连手脚,甚至脸颊上,都有被打过的痕迹。

胭脂原本一直低垂着头,听闻她的声音,这才激动得霍地抬起头,这一看,却看见东方语与夏雪同时在里面。一时又惊又喜,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却呜呜发不出声来。

“替她松绑!”

“马上!”

几乎是绝对冰冷不容质疑的命令,壮汉对上她慑人气势的眼眸,一时不禁怔了怔。双手几乎是无意识地听从她的话,去解开缚着胭脂的绳子。

“小姐……”得了自由,胭脂流着眼泪迫不及待奔向了东方语。

“好了,胭脂,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东方语顺了顺胭脂背部,听着胭脂渐小的哽咽声,这才抬头冷眼盯着壮汉。“将你们的老大叫来,我要当面跟他谈。”

“不行!我们老大是不可能来这见你的。”塔形壮汉瞪着一双眼幽幽泛着凶狠冷光,语气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我已经将她给你们带来了,你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将藏银票的地方告诉我了?”

“哼!”东方语也毫不示弱抬起头,眯起明亮眼眸,迎着壮汉凶狠的眼神,冷声哼道:“我现在就将藏银票的地方告诉你,谁知道接下来你们想要干什么呢?我必须见到你们有决定权的人,谈好了条件,才能将那个地方透露出来。”

那塔形壮汉听得她坚决冰冷的语气,一时烦燥得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不停走来走去。

半晌,他不得不暂时屈服在东方语气势慑人的目光下,“这事我作不了主,你等着,我去问问上面的意思再说。”

那扇铁铸的门透了一丝亮光进来,转瞬又重重合上。

忽然,自顶上那个狭小的气窗,隐隐约约传来了低低激烈的交谈声。

“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我让人将她们诱来,你们既得钱财又有艳福……你们还在那磨叽什么?竟然跟她谈起什么条件来,真是荒唐!”

“我们也想干脆利落人财两得,问题的关键是那个女人太过精明,竟然没将银票带在身上,无论我们怎么说,她都不肯将藏银票的地方告诉我们。”

“废物!”原本压抑的声音陡地一下飙高,那人突然又似乎意识到自己音量吓人,半晌,才勉强压制住怒意,咬牙道:“你们就不会使点手段让她乖乖听话,将藏银票的地点说出来吗?”

“这还用你教,若不是我们……不喜欢看到伤痕累累的女人,我们早就对她动手了,哪还需要费唇舌跟她啰嗦半天!”

“不动手打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让她招出来吗?”那女声又开始拔高,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压抑体内的怒气一样,“弄点什么死不了人的毒药给她尝尝,她肯定一下就招了。”

随后,又是男人低沉透着烦燥不满的声音,不过两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东方语盯着气窗处偶然晃过的人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刚才的对话,除了一直在簌簌发抖的胭脂没留心听之外,夏雪也跟东方语一样,将那些话一字不漏听进了耳里。

此时,她不得不露出担忧的神情看着仍旧镇定自若的东方语,低声道:“语姑娘,怎么办?看来他们并不打算放我们出去,这是打算要劫财劫色了!”

“胭脂,夏雪,你们听我说。”东方语两眼警剔地盯着紧闭的铁门,小声而快速道:“我们不能先露了怯意,待会你们不要说话,让我来应付就行。”

夏雪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但那扇门忽地又打开了。

胭脂与夏雪两双眼睛,几乎在同时,紧张地缩了缩。

那个塔形壮汉疾步而行,带起霍霍风声,走了进来。

“喂,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将藏银票的地点说出来吧,免得待会还要受无谓的皮肉之苦。”那壮汉说着,拿着一包东西在她们眼前晃了晃,带着威吓道:“看见没有,这可是穿肠烂肚的毒药,我们本来也是想要钱而已,可你们若是坚持不说,我们唯有做出些不太斯文的事情来了。”

“穿肠烂肚的毒药?这算什么,不就是断肠草么?告诉你,我还知道很多比毒药更能折磨人的手段呢!”

东方语丝毫无惧,盯着他手里晃动的东西,冷声嗤笑道:“比如灌脑,在一个人的脑袋瓜上挖开一个小洞,然后拿水银一点一点的往下灌,被灌的人刚开始的时候并感觉不到痛苦,不但如此,他还能随着灌进去的水银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脑浆被水银一点一点地挤出来……”

那塔形壮汉见她说得云淡风轻,绝色容颜上竟还微微透着动人的笑意,他想像了一下那种场面,顿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夏雪脸色微微变了变;胭脂则脸色惨白得摇摇欲坠。

东方语懒洋洋瞄了那塔形壮汉一眼,又慢悠悠道:“还有别的更有意思的事呢,比如活炆生剥。光是听这个名词就知道这事多么有趣了,将人当成一道菜一样,先用慢火渐渐将人的皮肤均匀地烫红,然后在背部开一道整齐的口子,然后再从口子往里面倒铁水,待铁水慢慢流进去,人的整张皮就可以轻松地从身上剥下来。”

她凉凉瞥过塔形壮汉惊骇的眼睛,又幽幽冷笑道:“剥了皮以后,再将用铁水浇铸的人放进冰库里,让铁水代替他的皮肤,将他铸成铁人。你说,这事是不是特别有意思,皮——虽然剥下来了,但人还活着,你想将他当雕像,只要将他往门口随意一摆就成,你若想将他煮着吃,直接将他放在锅里再烧一回也行。”

“还有……”

“行了,你别再说了。”壮汉眼里露出极度惊恐之意,显然难以接受这些残酷的事情,从一个容颜绝色的少女口中笑眯眯地说出来。“我让老大来这跟你谈。”

那壮汉几乎逃也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开门走了出去。

胭脂咬着嘴唇,死死抵住格格作响的牙关,白着脸,问道:“小、小姐……你、你怎么知道那些恐怖的事情,太……太……太吓人了!”

东方语丢了一记白眼给她,笑吟吟道:“书上看的。”

过了一会,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人并不是先前那个塔形壮汉,不过,也同样是个藏头露尾,将自己全身都罩在黑色的肥大套衣里的男人。

他一进来,那双泛着凶残气息的眼睛便冷冷盯着东方语瞟来瞟去。

“听说你坚持要找我亲自来,才肯将藏银票的地方说出来。”那男人一开口,浑身便透出一股阴猩味极重的气息。“现在我来了,你有什么条件,一次性说出来吧。”

东方语凛然无惧地迎上他凶残冰冷的眼睛,淡淡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不想说了。阁下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我们出去,我说了,不过便宜你们,我们却连一点好处都没捞着,换作你是我,你还会说吗?鱼死网破总比让你一人渔翁得利要强!”

那浑身透着阴猩味的男人听闻她这言语,一时倒是怔了怔,随即对她露出感兴趣的眼神来。

“小丫头,想不到你不但有胆识,还有几分小聪明;既然被你看穿了,那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男人沉而嘶沙的声音缓缓自肥大的黑罩套衣飘出来,“不错,进了我这里,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将我们侍候好了,还能好好活着,否则,你们唯一的下场就是死!明白了吗?”

“嗯,对于这点我明白得很!”东方语凉凉一笑,眼底霎时搅起一片冰寒之色,“我更明白阁下是个完美主义者,否则我们几个早就被施以酷刑了。”

那男人闻言,凶残的眼神微微现出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他又将那些惊讶掩了过去,“想不到你不但人长得不错,连观察力也不赖。”

“你说得对极了,我的确是个完美主义者,不过,还有一件事你是绝对猜不到的。”那男人说着,凶残的眼睛里流露出**的邪荡之色,双眼一直盯着东方语不停地上下瞟动,半晌,他才嘿嘿笑道:“那就是,我不介意被我享用过之后的物品,玷污上什么血迹伤痕之类的污点。”

“你——在我对你的兴趣未失去之前,我可以让你一直完美的保留着,但她们两个!”他略略扭了扭头,眼睛一转,凶残而邪荡的目光便如沉重的大石一般疑压在夏雪与胭脂身上,“我这里最多的是男人,而最缺的就是像你们这样美貌动人的年轻姑娘。”

“哦,是这样吗?那谢谢你对我的兴趣!”东方语微微笑着,倏地衣袖一动,一柄锋利薄如蝉翼的匕首便握在她手里,不过那刀刃却是对着她颈项雪白的皮肤。

“现在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如果你敢对她们俩动一根汗毛的话,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她云淡风轻般笑着,那语气简直就像在谈论天气般那么平常,“我想,你不会对一个没有呼吸的死人感兴趣吧?”

“好!够狠,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男人凶残眼眸闪过一抹欣赏之色,居然啪啪地拍起了手掌。

“站住!”东方语眼眸一挑,刚才还笑意如花的容颜转瞬呈现出冰冷的修罗气息,“你若敢再往我这里移动一寸,我立刻就划破血管。”

男人怔了怔,显然没料到她的眼睛那么尖,在这个光线微弱的空间,她竟然一下就看穿了他的打算。

男人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抱着双臂,站定不动,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女,缓缓道:“好,我不过去,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先将那锋利的玩意收起来,万一让它在你漂亮的脖子上擦出点血痕,那可就不好了。”

东方语冷冷嗤笑了一声,“现在,先不说银子的事,让我来猜猜,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她说着,手里锋利的匕首仍然抵着自己雪白的颈项,却闭了闭眼睛,用力呼吸了一下,然后睁开流丽生辉的眼眸,微微笑道:“这个地方,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不过,我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还有你——”

“虽然你从头到脚都套在黑衣里,不过,你身上也沾染了那种寺庙香火的气味,我想你应该没有头发,头顶上还烫有戒疤才对!”

“这个地方——男人最多,嗯,这应该是个和尚庙,我说得对吧?”

这一下,不但夏雪与胭脂露出震惊的神色,就连那个藏头露尾的男人,一双隐在黑衣罩里的眼睛也泛出了震惊的神色。

半晌,他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真是了不起!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不错,这里的确是个和尚庙。”

“现在,你也该明白,我是绝不可能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里的!”

东方语仍旧镇定自若地看着他,她还笑眯眯道:“早料到了,若不是因为我将那大笔银票藏起来,我想也许我们三个人现在,早就被你们月兑光衣服轮流强暴而死了。”

那男人再次被她大胆直接的说辞给惊骇到了。

虽然他之前确实是如此打算,但被一个柔弱美貌的小姑娘当面戳破,他心底仍旧免不了感到错愕。

难怪她一直坚持要见他。

“嗯,既然你看穿了,我也不必遮掩,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呢?总不能一直拿把匕首顶着自己吧?”男人抱着双臂,拿邪荡充满**的眼神定定瞟着她,又隐隐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残酷阴戾与志在必得之意,“要知道,你总会累的,而我——可以慢慢等!”

------题外话------

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

小语,要好好保重哟!

这个凶残的恶棍可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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