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境界轮回(下)
被切断的头颅滚落在地,伊莉娜的嘴唇微微动着,发出最后的呼救声。
“Помощь……Помощь……”(救我……救我……)
这到底是说给谁的呢?
或许她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吧。
“没有人能拯救你……因为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琉璃背对着伊莉娜被切碎的尸身,发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
“看来……都结束了呢。”
金发骑士拔出倒插在地的巨剑,撤销了无形的风之结界,与此同时,巨剑化作一缕虚光,消融在了黑暗中。
她迈着沉重地步伐走向了琉璃,身上的铠甲琅琅作响。
此时,比步伐还要沉重的,是她的心情。
她再一次以“英灵”的身份,无奈地目睹了人类的消亡。
无论她怎样努力,她都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记忆中似乎已经有好几次类似的事情了。
不过,那些事距今已经相隔太久。久到她已经淡忘了。
但她还是无法释怀。
“是啊,利维亚(),我又杀人了呢……”
琉璃望着骑士俊美的侧脸,苦笑道。
利维亚()——这是琉璃给这位英灵起的名字。
她是剑之座的英灵,职阶()为(剑士),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肯道出自己的“真名”以及身份,所以琉璃只好自己给她起了利维亚这个名字。
“,你无须背负这份罪责,他们只是自己杀了自己而已。”
金发骑士似乎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个名字,她用坚毅的目光直视着琉璃,语气也显得十分坚定。
她知道,自己的——琉璃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了。
“那呢?他的死又换来了什么?真是个……大傻瓜……”
说到最后,琉璃声音一颤,不禁娟然泪下。
2014年,身受重伤的琉璃流落到了中国大陆,奄奄一息之际被组织的创始人——所救。可是在意识恍惚的琉璃从病床上苏醒之际,却将悉心照料她的错当成了敌人,发动了毁灭术式,将直接杀死了。
在杀死之后,琉璃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天大的罪过。为了弥补过失,她倾尽自己的魔力,从他大脑中搜索出了残留的人格信息,并保留了下来。
随后,琉璃请一个技艺高超的人偶师朋友帮忙,利用人偶术重塑了的身躯,并将收集到的残余人格转移到了这个与真人毫无二致的“人偶”中。
于是,就这样“复活”了。
但从此以后,琉璃对一直怀有极大的愧疚,并对其避而不见,彻底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更让她揪心的是,复活的并没有保留被她用魔术杀死时的记忆,对她的态度也是意外的亲切。
如果狠狠地将琉璃责骂一顿,甚至是毒打一顿,琉璃的心情可能都会好受一些。但是她在她永无止境的寿命中,她却不得不背负这永久的罪责,直到世界毁灭。
对她的恩情,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偿还了。
“抱歉……,我……”
一时间,利维亚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自己的。她为自己之前的失言而后悔不已。
“他……还有救吗?”
利维亚仔细打量着封印着秋旋**的“水泥块”——那是一种名为【大地囚牢】的封杀术式,是专门用来对付类似吸血鬼这种不死生物的高等魔术。
虽然她也知道根本不可能获救,但她还是这样问道。
“利维亚,我有时候真的好恨自己。我的魔术都是用来杀人的,但却没有一个是可以用来救人的……”
琉璃用她纤细的双手略略触碰了一下早已凝固的“水泥块”,“咔嚓——”一声水泥块整体崩坏,被禁锢在里面长达1小时之久的秋旋终于解月兑了出来。
他双眼紧闭,面色青黑,显得极其痛苦。他的**虽然完好无损,但是他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没有了意识。
现在躺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具空壳而已。
看着这样的秋旋,在展厅后排的舞月与纱叶玲也是一脸黯然。
“咦?……这是谁?他不是!”
在看到秋旋的一刹那,琉璃彻彻底底地呆住了,这个少年根本不是!
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与年纪相仿,外貌也有几分酷似,但有个最显著的特征,他的头发是银色的,而且右臂处有着新月般的伤痕——那是被琉璃的魔术【十怨·阴炁剜心箭】击中所留下的难以磨灭的伤痕,但这个少年却没有以上的特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琉璃的思维一下子陷入了短路的状态,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将自己口袋里的老式翻盖手机拿出,重新查阅昨天收到的发来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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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9日晚,我将会死在空中学术报告厅主楼的第一展厅。杀死我的人将会是魔术师,术式为“大地囚牢”。
2041.4.28
先前她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特异发布自己的死亡预言到底有何用意。
因为想到有可能借假消息,骗自己现身,所以起初她并没有当真。直到今晚琉璃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魔力波动,才知道可能真的出事了,便和“英灵”利维亚一起循着魔力波动残留的痕迹找到了这里。
眼前的景象与发来的讯息中所描述的极其相似,但唯一不同的是,死的并不是,而是眼前这个不知姓名的少年。
直到现在,琉璃还是无法了解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这个已经死去的少年和又是何种关系?
“,这个人好像的确不是呢……等等、有些不对劲?”
利维亚也俯,仔细打量着秋旋的尸体后,轻一颔首,证实了主人的看法。死去的这个人的确不是。
但是突然之间,利维亚从这具尸体上感受到了一股新的生命气息!
“这个少年……还没有死吗?不,不对,这个人的的确确已经死了,但是这个躯体之上原本就寄宿着两个灵魂,死去的只是其中一个而已,因为感受到了它的消亡,另一个沉睡的灵魂即将苏醒了!”
利维亚身为剑之座的英灵,感知能力远远凌驾在常人之上,她对事物的感知能力,甚至比身为魔术师的琉璃还要高。她将双手放在了秋旋的尸体上,从躯体中气息的变化,分析出了事情的关键。
“失败了……哎,彻彻底底地失败了呢……原本以为这次一定会赢的啊。在最关键的地方犯下重大的错误了啊……”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已经死去的秋旋渐渐站起了身。
他一面揉着有些发酸的太阳**,一面叹着气。
“秋……?”
见秋旋并没有死,舞月不禁喜出望外,但就在她要喊出秋旋的名字之时,直觉让她噤了声。
——眼前的这个少年一点也不像秋旋,无论是从动作举止,还是说话口气来看,都像是另外一个人。
“啊啊,琉璃,你果然来了呢,真是好久不见。很早就在期待像这样的见面呢……不过这次的重逢,一定会成为虚假的历史吧。”
看见琉璃,“秋旋”露出了释然的神色,他长叹一口气,语气中透出莫大的遗憾。
“MR……?”
琉璃瞪大了双眼,泪水不争气地涌出。这个说话语气,毫无疑问就是本人。
“这是怎么回事?”
利维亚一脸肃然的神色,警惕地盯着这个突然“诈尸”并说着奇怪话语的少年。
“比起,我还是希望你叫我凰天这个名字啊。”
“秋旋”不禁苦笑道。
“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秋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借用这个身体……关于原因,说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空海市在5月10日这天必将会彻底崩坏,都市中的所有人都将会葬身火海中,无一幸免……为了改变这个混账般的结局,我已经不止一次的改写了时间轴,但每一次都无法阻止灾难的发生。所以这一次,我选择介入这个名为秋旋的人的身体,以旁观者的身份,间接干涉历史,但没想到这一次也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占用着秋旋身体说话的的脸上尽是悔恨之情,他借用时间系能力者的帮助,试图改写历史。但他不是上帝,他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所以事实的发展每次都大大超出他的意外,悲剧还是不可遏制的发生了。
而秋旋之所以失忆的原因,也是由于的意识突然降临其身的缘故。
“……你说是吧?涉月静?”
转头看向门口,那里黯然地站着一个黑发赤足的少女。
优美的长发随着夜风轻轻摆动,她的眼神依旧哀怨。
在这一次的轮回中,她曾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核心区,一次是在医院的电梯里,她为秋旋提供了大量的帮助。但是这仍然无法改变最后这悲哀的结局。
“是啊,这次也失败了呢……”
少女沮丧地低下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她名叫涉月静,是和深月SA国际学院一样开设有超能力课程的私立千流理文学院的学生。
涉月静的能力为-维度跳跃,藉由此能力,她可以将人传送到高纬度空间跳跃进行时光穿梭,去往各个不同的平行宇宙()。
她一直在以这样的方式,协助改写时间轴。
但这一次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
5月10日这天,整座都市都将化为灰烬。
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
“等等,你说空海市将会被摧毁?这是为什么?”
琉璃一点也没听懂的解释,各种各样的疑惑堆得像山一样高。
“事件的详情我们也没有调查清楚。这次虽然失败了,但是托秋旋的福,我已经了解到了非常关键的情报。相信下一次的轮回,一定可以改变这该死的未来。所以,大家请保重吧……在下一次的轮回中。”
用复杂的神情依次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琉璃、利维亚、神萦舞月、纱叶玲,最后他将目光停在了涉月静身上。
“发动能力吧,回到两天前。”
“好的。”
涉月静强忍着心头的悲伤,大脑的演算能力运转到极致,【维度跳跃】能力发动。
如所言,周遭的一切,在一瞬间之内,成为了虚假的历史。
(《全能进化》,第一卷:地狱之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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