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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白衣女子

()城隍破庙,一轮弯月,几点星辰。

白衣女子服下汤药之后,面sè略微转好。小女孩又喂她喝一些米粥和鸡汤,白衣女子才缓缓地昏睡过去。

南宫枫独自坐在墙角的干草上,盘腿打坐,闭目清心。钜墨刀置于膝上,月光照在南宫枫身上,冷漠的脸庞下是否也藏有一颗火热的心?

小乞丐们狼吞虎咽地吃着烧鸡和牛肉,大口地咽着馒头,噎着也不知道停,好几个月未食肉味的他们难怪有如此难看的吃相。

小女孩拿着一个鸡腿慢慢走到南宫枫的面前,怯懦的说道:“大哥哥,给你吃。你救了姐姐,你是好人。”

南宫枫睁开双眼,看着那小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再冷的心也会感到温暖,南宫枫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大哥哥,明天会走吗?”小女孩显然对南宫枫产生了依赖之心,眼中满是期待之情。

“也许吧,夜深了,去睡吧。”南宫枫望着天上的弯月,轻轻地说道,他只是过路之人。

小女孩眸子黯淡下来,从小就受人冷落的她内心也有着不同与年龄的成熟。希望即是失望,失望之后却又不得不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而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当生活磨尽勇气,也许就是生命的终结。

直到他们遇到姐姐,心底才重新燃起希望,清水趟过干涸的河床,雨滴拂过龟裂的土地。

姐姐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首次让她感到亲人的温暖,弱小的心灵得到呵护。

姐姐就是上天派下凡间的仙子,姐姐教会他们生活下去的勇气,教会他们做人的尊严,教会他们能够击败他们的不是贫穷而是自己。

晨曦,薄雾,红rì,鸟鸣。

南宫枫缓缓地睁开双眼,天已大亮,略微刺痛眼睛的阳光让南宫枫有些不适应。舒展了一下筋骨,南宫枫发现庙里的人都没有失踪,这倒让南宫枫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庙外的嘈杂解释了一切。

南宫枫踱步出了房门,发现了那道清丽的倩影。她在用心的熬着粥,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昨rì南宫枫还未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女子,如今看她,亦当真是沉鱼落雁之姿,倾国倾城之容。淡淡的柳眉,薄薄的朱唇,慵懒的眼神,纤细的腰肢,随意的风情也让人有悸动的感觉。同样是白sè的衣衫,似乎有着同样的寓意。她的清丽是淤泥中的莲花,让人心旷神怡。

锅里升腾的热气徐徐地升起,白衣女子的脸上也多了些红晕。慢慢地直起腰来,用丝帕擦净自己额头的汗珠。蓦地回首,却迎上了南宫枫清澈的眸子,当下脸上的红霞益发浓艳。

微一欠身,白衣女子淡淡一笑。

“公子,你醒了。可以吃早饭了。”白衣女子温和地说到,倒像是贤良的妻子。

“你的身体?”南宫枫走过来,踌躇地说到。

“好多了,多谢公子相救。还未知公子姓名?”白衣女子低头盛起一碗米粥,拿起一双竹箸,递给南宫枫。

“南宫枫。姑娘哪里人士,怎么落得如此境遇?”南宫枫接过米粥,道出心中的疑虑。

“我姓洛,闺字灵韵,河南莱州人。因为母亲临终前让我去江南找父亲,初次离家,人生路陌,yīn差阳错的来到这里,认识到这些可爱的孩子。后来我自己就病了,倒是一直让这些孩子照顾。再后来的你就知道了。”洛灵韵的眼中带着浅浅地忧伤,瘦弱的身子似有轻微的抖动。

“嗯,听星儿说你懂医术,倒是不易。”南宫枫平静地说道。

“恩恩,我自幼跟随娘学习医药之理,对于岐黄之术也是很感兴趣,我想成为一名大夫去济世救人,让世人少受一些苦。”洛灵韵清水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亮彩。

“姑娘慈悯之心倒是让人折服。”南宫枫淡淡地说到。

“公子见笑了。听天儒说,公子似乎在龙凤茶楼丢了什么东西?”洛灵韵试探的问道。

南宫枫一愣,随即说道:“随身数年的玉箫丢失了。”语气平缓,与之前判若两人。

“欧?公子可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我听。”洛灵韵柳眉轻蹙。

南宫枫望着眼前这名女子,似乎有着自己看不清的东西。当下也不犹豫,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洛灵韵。

洛灵韵听得很仔细,时不时的打断问几个问题。

南宫枫叙述完之后,便打量着洛灵韵。只见她黛眉紧蹙,一炷香的工夫,洛灵韵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绽开笑颜,这一笑,像是柳树抽出的女敕芽,清新自然。

“公子,灵韵推测这掌柜应该还在清屏镇,准确的说,应该还在茶楼里。”洛灵韵语气肯定的说道。

“何以见得?姑娘似乎胸有成竹。”南宫枫心中略显惊讶,面sè却未曾改变。

“公子无须多问,现在你照我说的去做,事情自然水落石出。”洛灵韵嫣然地说到。

起身来到南宫枫身前,弯下腰肢,在南宫枫耳前,细语几声。

突然的靠近让南宫枫感到不适,那席卷而来的香风让人沉醉,耳朵传来的阵阵酥麻也让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

南宫枫面sè转变,聆听着洛灵韵的计策,微微蹙眉,轻轻点头。

“也罢,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一个时辰足以”南宫枫放下碗箸,起身离去。

“说来此事也因小猴而起,若能寻回玉箫,也能弥补一下过失。”洛灵韵盈盈起身,高挑的身材丝毫不逊南宫枫。

天已热,rì已高,雾已散。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茅屋柴扉门前,粉sè的油纸伞下,那道清丽的倩影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宛如等待远出归家的丈夫。

不远处,一个黑点在不断地扩大,终于烈rì下,南宫枫的轮廓慢慢地显现。

洛灵韵嘴角荡起一丝笑容,孩子也从屋里冲了出来,接过南宫枫手中的东西,欢跳的跑回屋里去了。在他们看来,南宫枫似乎已经成为他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虽然只有一天的接触。

看到南宫枫手里并未有玉箫,洛灵韵眉头一皱,自语道:“难道我猜错了?”

“那倒不是,掌柜就在茶楼,不过玉箫的确被人买走了。”南宫枫洒然一笑,对洛灵韵的态度也是柔和了许多。

“偶?真的被买走了?”洛灵韵也有些不可思议,她推测这掌柜是见财起意。

“我照你所说,先去龙凤楼诈小二说我要卖掉酒楼抵债,让他们收拾行李。然后我假装离去,果然,小二便去找掌柜,我尾随其后,顺藤模瓜,揪住了掌柜,逼他道出了事情的本末。”南宫枫慢慢地讲出了事情过程。

“真是可惜。”洛灵韵轻叹道,这样的结果显然她是不能接受。

“你是怎么知道那掌柜还在茶楼?”南宫枫好奇的问道。

“原因有三,一则掌柜都逃跑了,那小二又为何会留在那,而且似乎他的对答都那么的合理,像有准备的样子;

其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若是掌柜,选自己熟悉的地方藏身岂不更好?

其三,分析老板的xìng格,视财如命,而那件酒楼可价值不菲。”缜密的推理,合理的分析,洛灵韵细细数来。

南宫枫儒雅一笑,“是我想简单了,江湖险恶。”

“公子只是当局者迷。公子似乎不太在意玉箫?”洛灵韵望着南宫枫淡然的样子,若有所思的问道。

“失去即是得到,何必执着?”南宫枫淡淡地说到。

“公子好深邃的禅意,好豁达的心境。”洛灵韵笑颜如花般绚丽,眼前这公子的气质如兰,心跳似也加速,为之吸引。

“既然你无恙,我也该离去了。这是那老板卖玉箫的钱,就当是临别之礼吧。”南宫枫从袖中取出五张银票,放到洛灵韵的手中。

“你要走了?去哪里?”洛灵韵月兑口而出,眸中隐现偌大的惊讶与落寞,短暂的相处,让她感受道这是一个值得依赖的男子。

有时了解一个人需要一生,而有时一个瞬间,一个眼神或许就可决定。

“洛阳。”南宫枫转过身去,避开那无尽的幽怨,身影已在数丈之外。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手中的花伞从手中滑落,前去几步,洛灵韵急切地问道。

“有缘自会相逢。”

清亮的声音萦绕在耳前,逝去的背影却不曾回来。

洛灵韵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心中涌起阵阵的眷恋,喃喃自语道:“缘分真是天注定吗?”娘亲的去世让自己心中忧思难除,而南宫枫的到来恰如其分的弥补了那份空白,让本该孤独的心又有了依靠,可是

“洛阳,洛阳”洛灵韵心底默默地念到。

离开清屏镇,南宫枫朝着雍州行去。

南宫枫收拾了一下情绪,自己耽误的时间已是不少,不能为它事而羁绊自己。

烈rì笼罩下的大地,不时地看到有骑马驰过的武林人士,南宫枫那袭白衫默默地前行着。

赶了一天多的路程,终于到了雍州地界。按照地图的指引,过了前面的荒村,翻过那座山,就应该能看到雍州城了。

天气的炎热,让喜静的南宫枫选取偏僻的山路前行,独自施展轻功奔行于空阔的田野,幽静的山林,也让南宫枫暂时忘却了烦忧,心旷神怡。却意想不到的节省了不少的时间,沿大道步行之雍州可需要两天半的路程。

时值黄昏,自己光顾着磨砺轻功身法,不知不觉中又错过了休憩的客店。看了一眼,远处略显灰暗的荒村,看来自己只能在那住一晚。南宫枫也不在意,毕竟从小自己就住在山林中。

荒村村口,夕阳已沉入山坳,夜幕即将降临。

残缺不堪的围墙,四散堆放的杂草,零零落落的茅屋,真是荒废已久。

南宫枫慢慢地进入村落之中,正准备寻觅一处夜宿之地。突然,心中蓦地的一动,身形侧移三寸,避过身后砍来的短刀。手掌一挥,打在来者胸膛,鲜血便在空中撒过一道弧线。对于暗地伤人这种做法,南宫枫厌恶不已,当下手不留情。

与此同时,四方的茅草堆里又窜出数道人影,将南宫枫围在zhōngyāng。

南宫枫冷冷地扫过杀手,眸中愈发地冷酷,轻轻挥了挥衣袖,身影竟然倏地原地消失,残影冲入杀手之中,掌风袭过,人影迭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南宫枫却似站在原地,好快的身法,十息的时间已让杀手们倒地申吟不起。扫了扫周围,南宫枫冰冷的说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声音力透虚空。

“好,好,果然有些能耐。”一声长笑凭空响起,语气中带着深深地yīn狠。接着南宫枫面前的空地上多了九道人影。

“又是你!?”,南宫枫瞳中迸发的寒芒浓烈无比,看到众人也是心中一颤。

“这回没有那个小娘皮替你出头了,你受死吧。”来人竟然李族李岩的二哥,在chūn风居纠缠不清的人。

“手下败将。”南宫枫轻哼道,眼中尽是充斥着不屑与讥讽。

“你!”,李二公子听此,暴怒无比,那一刀之仇看来让他记恨不已。

李二公子上前一步,正yù出手。却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拦住了他,

李二公子身后缓缓走出一名身着紫sè绣金袍,头戴鎏金冠的公子哥,脸上傲意十足,手里拿着镶着七彩宝石剑鞘的长剑,当真是一个奢华的人。

“二表哥,勿要动怒。家主让我们秘密行事,速战速决。能带回活最好,不能,哼”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嘴角挂着嗜血的笑容。

南宫枫心中也是一沉,自己本想激怒李二公子逼他出手,自己便可重创他,全身而退。不料那年轻公子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想来年轻公子当是棘手的人物。

“恩。七铁卫,动手。上次是我大意,这次让你尝尝我李族的混元八卦阵。”李二公子嘿嘿笑道,似乎就像看待一个死人一般。

李二公子和身后七个蒙面黑衣人将南宫枫围在阵心,排列成阵,

八人分布在八方,依次以乾、坤、震、巽,兑、艮、离、坎之位站定,

八人的气息相连在一起,牢牢地锁定着阵心的南宫枫。

南宫枫脸sè也有些凝重,这八阵图源于三国时期诸葛孔明所创,其更远的前身就是战国时期孙膑所创的八门阵法。

八阵图,顾名思义,演变于天地yīn阳之理。混沌之初分yīn阳,yīn阳分化成五行,五行演化为八卦,八卦变幻万物生。

南宫枫回忆着师傅给自己介绍《易经》时的话,当下也不敢大意,全身戒备,手中探出钜墨刀,身上的气势刹那间陡升。

阵法开始运转,一霎间,飞沙走石,八人移动的身影幻化成千上万;狂风四起,阵中处处透露着杀机;夜sè笼罩下的荒村,那灰尘四起的村中心,诡异而神秘。

身处阵中的南宫枫也感到阵阵地寒气,那似虚还实的幻影让自己感到很是混乱。不断有剑芒朝自己涌来,刀剑的交击声不绝于耳。

随着被困在阵中的推移,南宫枫的内力消耗越来越大,但却始终找不到出口。雪白的衣衫上已被划破了几道伤痕,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已溢出的血迹就无可避免的给白衣留下痕迹。

南宫枫也感到焦急,自己要时刻堤防偷袭的剑锋,又要花费jīng力去破解阵法,寻找出口。可是自己根本看不清身影,根本无法找到相位。

时间在慢慢流逝,南宫枫的情况也变更加糟糕,南宫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凝神静气,心脉间的那丝灵气竟然活跃开来,这倒是让南宫枫有些惊讶。灵气慢慢地循着心脉,至肺腑,过肾脾,到达脾脏,不受控制的在内脏中循环。这举动让南宫枫又惊又喜,清灵气一向桀骜不驯,以前自己无论怎么驱赶,都无法做到绕经脉运行。

随着清灵气的运行,南宫枫的消耗内力也逐渐的恢复过来。

南宫枫静下心来,细细揣思,恍然大悟。人体本就属yīn阳之基理,人的内脏是一个小五行,肺属金,肝属木,肾属水,心属火,脾属土,五行演化成八卦,难怪自己用内力催发清灵气不起作用了。而身处八卦阵中的南宫枫,体内的清灵气受八卦易理的牵引,机缘巧合自行运转开来。

探察清灵气的运行轨迹,南宫枫目光如炬,内藏五行,外观八卦,嘴角荡起一丝笑意。在清灵气的帮助下,自己已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八道运动的身影。

“大哥,他怎么一动不动了?”

“哼,可能束手待毙了吧,来吧,让我杀了他。”李二公子的声音传来,言语里尽是快意。

“二公子,还是小心一点吧。再困他一时再说。”一道沉厚的声音响起。

“不用了,看他那听天由命的样子,哈哈。”言罢,自己已迫不及待地向南宫枫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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