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带去哪里?”她抓着他的手臂,瞪大眼,情绪激动地问道。“火化场!”他艰难心痛地看着她,觉得说出这句话有多残忍。“不……你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我要去见他!”她硬要下床,却被他按压在大床上,他低头看着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吼道,“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莫唯扬走了,你现在赶过去,也只会看到他的骨灰,什么也没有了!”流产,她再一次面临流产,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任由护士在她的手腕上注射药,宇骆泽担心地站在床头,把了把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宇骆泽吓得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脸色有些阴郁地叫道,“潼潼,你想做什么?”天有些黑,加上地上无比湿滑,她脚下一个踉跄,抱在怀里的骨灰坛落在了地上,‘哐当’一声,骨灰坛碎成了两半,骨灰被雨水打湿,然后从她脚边冲走。宇骆泽开着车子发疯一样地四处找着她,还好他有想到海边,果然她在海边,他心急的推开车门,本下车,来到她的跟前,大惊失色地叫道,“潼潼!”宇骆泽开着车,侧过头看着她问道,“潼潼,现在要去哪里?”“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女儿疯了?”慕容雪的母亲悲痛地吼道。“疯了最好,免得坐牢,将她送去疯人院吧!”慕容苍叹气道。他一把松开她,让她自己下床,她抖着双肩,下床穿鞋子,脸上布满了泪水。“不……不要……莫少!你们不能带走莫少!”她心急地蹲在地上,想要用破了的坛子装回骨灰,但白色的粉末慢慢被水侵泡,直到化成白色的水,她瘫痪坐在地上,看着骨灰化成水,从她的身边流走汇进海水里。宇骆泽有些举手无措,只能跟着她坐在地上,握住她的手,叹气道,“潼潼,何必呢?不要忘了,你的肚子里还有他的血脉,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的孩子好好想想,你不应该这样作践自己!”“你胡说八道,我女儿好好的,怎么会疯了,你不会医治,我们可以再到别的医院,别这么诅咒我的女儿,你们给我出去!”慕容雪的母亲,将护士们赶出去,抱着浑身不对的慕容雪,手替她抹开脸上的头发,哭道,“我可怜的女儿,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好好的,干嘛去杀人!”“咳咳……”亦心潼被他丢在了岸边,起伏不定的胸口有些呼吸不畅,而她头发凌乱,小脸苍白,小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zVXC。慕容雪的母亲停止动作,看着他,不信任地问道,“你带她去你住的地方?难道不怕莫为品送雪儿去牢里?”“好好活着,为他也为他的孩子好好活着!”他低头看着她。越来越多的雨滴在了她的脸上,她知道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她低头寻找身边的骨灰坛,将骨灰坛抱起,准备去什么地方避雨,她可以淋湿,但骨灰坛不能被打碎了。宇骆泽低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悲戚地说道,“我没想到你就这点本事,死就能解决问题了?你死了,莫唯扬不会原谅你,他只能骂你傻,骂你没替他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小手抚模着肚子,低声道,“孩子,你来得还真不是时候。”陆灏南有些心痛地看着慕容雪,都这个时候还忘不了莫唯扬,不过莫唯扬已经被她一刀捅死了,如果她的病治好后,她能接受这个事实吗?回来的时候,房门没有关上,他惊愕地打开门,走进了卧室,却发现卧室早已没了人影,他心惊地丢下药,跑出房间。一直憋了好久的亦心潼终于爆发性哭了出来,“全都没了!没了孩子没了莫少。”陆灏南余光瞥见慕容雪缩在被子里,不停地抖,害怕地捂住了耳朵,忙对着他们叫到,“你们先被激动,小心吵到雪儿,我带她回我住的地方,不会送她去疯人院。”陆灏南点了点头,承诺道,“伯母,你放心,我会好好治好她的病,让她早日和你们团聚!”宇骆泽开着车载她到了海边。亦心潼一直保持原来的姿势,只有眼眶的眼泪在流动。亦心潼垂着头,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是她的肩膀不停地颤抖,地面留下一滩湿湿的痕迹,那是她的眼泪。其中一个护士大着胆子上前说道,“先生,令嫒因为受刺激,导致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些失常,建议你们将她送去治疗院。”宇骆泽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气愤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走,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让你彻底死心!”宇骆泽送亦心潼回到了玲珑小区她家的别墅,回到家里,她就开始浑身燥热,还发着烧,他只能替她去外面买一些退烧药。她的额头用力地磕在地上,地面很快染上红色的血迹,宇骆泽忙蹲防止她自残,她用力推开他,手指甲扣着地上的一株草,撕心裂肺地哭道,“爸爸,你恨女儿是吗?所以你不希望我得到幸福是吗?我不配拥有幸福吗?爸爸……没了莫少,你叫我怎么活!!”宇骆泽忙追上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担心地问道,“你去哪里?”慕容雪转着眼珠子,害怕地将身子滚到墙角,怀里抱着被单,不停地呜咽,“不要打我!扬,救我!”护士手忙脚乱地替她打了针,开了药,才离开了病房,宇骆泽坐在她的床边,执起她的一只手,低声叫道,“潼潼!”舞风儿接到宇骆泽打来的电话,赶来了医院。亦心潼接过骨灰坛,犹如几千重,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她眼泪顺着眼睫毛掉了下来,泪眼模糊地哭道,“伯母,谢谢!”慕容雪的母亲跪在地上,爬到病床边,伸手想要再模模慕容雪,慕容雪害怕地缩在被子里,嘴里一直嚷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动我!”亦心潼每走一步踉跄好几步,拖着残缺的身子,好不容易来到了爸爸的墓地前,跪下趴在地上,额头抵在地上,哭道,“爸爸,为什么你不保佑他,为什么这么狠心地将他从我身边带走?”“灏南不要带走我女儿,她没有疯,她只是受了刺激,心里有阴影,她没疯啊!”慕容雪的母亲用力挣扎,却被慕容苍扇了一巴掌,“你给我清醒点,不让她进疯人院,就会被莫为品的人带去牢里,难道你想她坐牢!”“你不要管我!”她甩开他的手,朝着大海奔去。宇骆泽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别过头,说道,“好好将他安葬了吧!”慕容雪的母亲被挨了一巴掌倒在地上,头发凌乱,嘴角掺着一丝血,她跳起来抓着慕容苍的脸,乱叫到,“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逼女儿和莫唯扬结婚,女儿会疯吗?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你,你为了钱丧心病狂,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我真后悔嫁给你,我可怜的女儿,还没真正享受天伦之乐,就要进疯人院了!慕容苍,我今天和你拼了!”亦心潼蜷缩着身子睡在地上,头埋在双臂间,痛苦地哽咽着。舞风儿和莫为品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她面前走掉。句却按多。“潼潼!”她一进病房,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坐在床边,手不自觉握住了她的手,“傻孩子,干嘛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孩子没了算了!骨灰坛碎了就碎了!扬会理解的!”陆灏南和慕容雪的家人全站在病床边,脸色十分凝重。“让我死,你让我死!我要和他一起走,你不要管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她推开他朝着大海奔去,海水很快漫过她的膝盖,接着她的腰,她怀里抱着骨灰坛,一头扎进了海水里。慕容苍双手背在身后,对着几个护士叫道,“她到底犯了什么病?怎么会全身一直抖,还有我是她爸爸,她干嘛这么怕我?”“不要……我不要把女儿送去疯人院!那里根本不是人待得地方!”慕容雪的母亲,大声反驳道。亦心潼穿着单薄的一件外套,坐在海边吹着风,她在梦中看到了他,所以她来到海边,看他会不会出现在这里,她的旁边放着骨灰坛,脚上的鞋子早被她丢在了路边,她是光着脚到了这里,脚趾上有破皮的地方,鲜红的血将沙滩染成了红色。亦心潼的双手慢慢松开,起身抱着他的骨灰坛走掉。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一滩血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送进自己的车里,她被送进了医院。“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你们先回去吧!”宇骆泽脸色呸变,上前跟着扎进水里,游泳到她的身边,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拖着骨灰坛,将她拽出了海面。亦心潼抱着骨灰坛下了车,朝着远处的墓碑地走去,脚步缓慢身形单薄,宇骆泽看得心里一酸,忍不住跟了上去。“差不多就这个意思!”护士低头抱歉地说道。亦心潼怀里抱着骨灰坛,眼神涣散,目光呆滞地看着车窗外,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红唇动了下,“海边!”亦心潼全身一软跪坐在地上,手中紧紧抱着他的遗体,手指甲掐进肉里,绝望地哭道,“为什么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莫少……”舞风儿将骨灰坛交到她的手上,低头擦了擦眼泪说道,“潼潼,我将他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知道你会安葬他。”亦心潼揪着他胸口的衣服,瞪大眼,哭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宇骆泽无力地看着她,然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带着骨灰坛离开了。慕容苍揪着慕容雪母亲的头发,骂道,“走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现眼,女儿交给灏南,没有任何问题!”慕容雪被几个护士抓着按在病床上,强行注射,她浑身颤抖,头不停地摇,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和狰狞。慕容苍头疼地将她离开,对着陆灏南说道,“灏南,带雪儿去疯人院!快带他去!”舞风儿出了病房,宇骆泽将她堵在门口,语气凌厉地说道,“我觉得这样做很残忍,难道不应该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她目光呆呆地看着远处,一直到夕阳落山,天空变得越来越阴沉,看样子像是要下雨了,她困顿地挪了子,感觉一滴雨落在了她的脸上,她仰头望着天,哭道,“老天爷,为什么不带走我?”*******舞风儿偷偷擦了擦眼泪。她伤心地哭道,“女儿,你要争气点,要快点养好伤!”她整个人仰躺在地上,哭声夹杂着雨声,让她狼狈地倒在了地上,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落到她的脖颈上,她无力地趴在地上,想死的冲动越来越大,但孩子……她想到肚子里的无辜生命,她的心在颤抖在滴血……他一点也不温柔地将她拽出了病房,亦心潼的心一点点往下坠,原本抱有的希望在看到舞风儿抱着一个骨灰坛朝她走来时,所有的毅力瞬间崩溃,双脚一软差点倒下去。亦心潼依然没有动静,苍白失去血色的唇不见一丝色泽,冰凉的手指任由宇骆泽握着。“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我知道你现在很痛,但这不是你的错!”宇骆泽的手握紧了她的手。她怨恨地瞪着他,“你撒谎,我骗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可以得到什么好处?让开,我要去见他,我要告诉他,我怀孕了……”慕容雪母亲不忍心将女儿丢给陆灏南,哭着拜托陆灏南一定要好好对待她的女儿。她坐在他的碑前,捶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凶猛落下。“痛总会过去的!她是好孩子,会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她闹过自杀,现在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难道这还不能证明她爱你儿子胜过自己的命?”宇骆泽有些气愤地握紧了拳头。“没什么好说的了,让她好好休息!”舞风儿看了他一眼,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