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家其实离飞马牧场并不太远,以洗若归现在的修为,若是全力赶路的话半个时辰足够了,不过洗若归却走了近两个时辰才回到飞马牧场,因为他不想耗费那个力气。
进了牧城,洗若归转过几条街,来到牟火的铁匠铺,只见牟火的两个徒弟,大牛和铁汉正在那百无聊赖的晒太阳,牟记铁匠铺历来生意都不是很好,因为牧城里没有江湖人。洗若归熟络的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进了铺子里,一进铺子里洗若归就看见了那个胖胖的身影正开怀着大肚腩,躺在一个大靠椅上,闭着眼在那晃悠,感觉应该睡熟了,不过当洗若归近到跟前时,他却忽然睁开了眼。
“臭小子,几天不见,去哪了?”牟火斜眯着眼睛看了看洗若归。
“回家了一趟。”洗若归微微一笑,一笔带过,坐到了牟火旁边,把腰间的大红葫芦取了下来。
牟火听后也没多问,又闭起双眼来。洗若归望了他一眼,自顾自的道:“原本我想请你喝酒的,不过看你兴致好象不高啊,那可就没你的份了。”说完拔开葫芦塞子,自己喝了一口,口中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这葫芦里的酒现在已经不能引起洗若归体内yīn蚀气能量的反应,所以也让洗若归完全品尝到了这酒的滋味,而它的另一个好处也突显出来,那就是这酒中的jīng气可以被他转化成元气,所以对他来说喝这酒就等于是在修炼,只是这酒委实少了些,喝一口就少一口,而且这种好处,随着洗若归元气的jīng进,也会变的越来越微不足道。
牟火听到洗若归之语,眼一睁,身子一挺,鼻子耸了耸,却又躺了下去,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头顶出神,好象那里会长出一朵花出来。洗若归一楞,他还从没见过牟火这副模样,虽然牟火兴致不高的时候喝酒最容易醉!可是看到牟火这种表情,洗若归还是把酒葫芦递了过去道:“这酒烈,你小心点喝。”
牟火看了那葫芦一眼,又看了洗若归一眼,忽然瞪道:“我知道你这酒是劣酒,老子才不喝,上次喝你小子的酒,老子就差点没喝死。”
洗若归一听这话,不由大笑起来,猛然记起上次请牟火喝酒好象还是四年前,那次洗若归用自己所有的积蓄买了两坛也不知道是啥名字的酒,当时两人喝的不亦乐乎,可第二天牟火就开始上吐下泻,一直过了七天才消停,只是原本二百多斤重的身体,一下就少了五六十斤,从此以后牟火再也不敢喝洗若归的酒,而洗若归也再没请别人喝过酒。
洗若归现在听牟火这么一说也不争辩,又灌了口酒,就把葫芦塞子塞好,又挂在了腰间,其实这酒洗若归认为牟火还是不要喝的好,这酒到底对常人会有什么反应,洗若归也没有把握,不过当初他喝的时候,可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牟火好象真没有喝酒的yù望,又开始出神了,洗若归不由问道:“怎么了?今天怪怪的,出什么事情了?”。牟火并没回答,只是睁开眼望了他一下,忽然站了起来道:“跟我来。”洗若归一楞,却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很小,洗若归看来看去好象就只有一张供桌,再无其他东西!只是洗若归却看到牟火竟然从那供桌下取出了一件东西,这东西黑不溜秋,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牟火拿着那东西,开始细细的抚摩着,手都有些颤抖,神情就如抚模着自己的情人,洗若归并没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半晌牟火脸上的神情才一收,变的坚定起来,把手中之物递给了洗若归,道:“拿着。”洗若归一怔,本能的接过手,入手处竟然是清凉的,仿佛有一丝丝游离的气息想要游入洗若归的身躯,洗若归一楞,抬头疑惑的望向牟火,牟火却已一坐在地上,望着洗若归道:“你一定是想问这是什么,可是我要说的是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可能是天外飞石的碎片,又或者不是。”牟火的声音有些落寞。
洗若归也坐了下来,看着那黑不溜秋的东西,三指宽,三尺三寸长左右,耳中却传来牟火好似悠远般的声音:“当年我立志要成为一名顶尖级的炼器师,于是在龙云帝国游荡,做过许多铁匠铺的工匠,可是技艺都没有得到很大的提升,当时许多炼器师要么被江湖大派请了去,要么就隐居在深山里,有那么几年我特意寻找这些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就是希望能拜得名师,而终于有一天竟然被我找到了一位!”说到这里,牟火的声音中也透着一股喜悦,洗若归不知觉的也笑了起来,手上却不觉得紧了紧,感受到了那一丝冰凉的气息,接着就听牟火继续道:“那年我偶然路过一个山谷,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爆炸声,也许当时实在是想炼器想的走火入魔了吧,我竟然一下子把那爆炸声联想到了炼器上面,于是我赶了过去,找寻了许久,终于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山洞,我走了进去,才发现又进入了另外一个山谷,那山谷开阔,中间放有一个大火炉,燃烧的熊熊烈火,那种火焰绝对与世俗所见的完全不一样,竟然是紫sè的,而火焰产生的温度即使是在十丈外也刺人生疼,让人口干舌燥,然而我却见到了一个人就在火炉之旁……”牟火说到这,眼中shè出又是恐惧,又是钦佩的光芒,而那种惊骇之sè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牟火现在回想起,依然会流露到脸上,这让洗若归看到也能想象的到当时牟火的心情。
“当时那人头发花白,长发遮住了双眼,衣服也是破破烂烂,那人双袖鼓动,一股股狂风荡起,火炉里的火越烧越旺,当时我在十丈外都已经受不了,仿佛衣服都点着了,皮肤开始裂开,我连忙又退后了五丈远,我发现那人一直都注视着火炉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放在里面淬炼!那人的身体开始抖动起来,灰白的头发也开始卷缩,化成灰烬,我终于看见那人的容貌……”说到这里牟火用手捂了捂脸,脸sè有些发苦的望向洗若归道:“他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只有一双狂热的眼睛流露在外。”洗若归心中一叹,看来那场爆炸真的非同凡响啊,可是更可怕的却是一个人的痴狂和执着!
“当时我不知道火炉里是什么,只是那人鼓动的劲风更快更大了,脸上虽然看不到表情,可我却依然能感受到那时候他的喜悦,眼中shè出是激动的光芒,只是最后……最后却又发生了爆炸,功亏一篑!”牟火一声可惜的长叹,洗若归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心中也叹了口气。
“我当时等到热量退去,又进入山谷,才发现山谷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犹如被大火焚烧过!谷中更是一地火炉的碎片,我找来找去,终于在一块巨石之后找到了那人,只是那人已经体无完肤,四肢断去了一手一腿,奄奄一息,当时他看到我的眼神,我永远忘不了,那是希望,是喜悦。他当时颤抖的把铁片给了我,对我说这是九天陨铁,乃是十年前偶然从这个山谷中所得,于是他便定居在这个山谷,经过十年时间的紫疾玄火的煅烧,淬炼,终于炼成了三尺三寸的剑胚!可是十年的时间耗去了他所有的jīng力和真元,其中更是发生了无数的大小爆炸,他已经油尽灯枯,只可惜的是他没能把剑胚炼成神兵。他把铁片交给我,是希望我能有朝一rì帮他完成心愿,交代完这些,他已经不行了,我甚至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我把他葬在了山谷,之后我便带着铁片继续游荡江湖,可是期间我给很多人试过,甚至有龙云帝国一代大铸剑师陈夫子,只是他看了这柄剑胚之后也是连叹可惜,这柄剑胚已经不能在炼成剑,因为这柄剑胚已经被那人炼死!”牟火说道这忽然呼出口气,仿佛轻松了许多,“后来我来到了这里,我依然会想法子去把他炼化,可是还是功亏一篑,它就像个死物,永远是冰冷的!”
洗若归听到,终于明白原来牟火说的就是他手中这块甚至有些丑陋的黑铁片,呆了片刻,看了牟火一眼,叹息道:“那你为何把这个剑胚给我?”
“当初我得它的时候曾暗中立下誓言,若是二十年后我没把它炼成,我就会把它丢弃,到今天正好是二十年,原本要把它丢弃,不过现在不如送给你,我相信你能用得着它的。嘿……嘿……”牟火轻松的笑着站起,又恢复了往rì的模样,不过在洗若归眼里,牟火身上好象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道不明说不清。
“你倒是会甩包袱!”洗若归叹了口气道,牟火却笑的更畅快了。于是当洗若归从牟火的铁匠铺出来的时候,腰间从此就插了一件怪怪的东西,黑不溜秋的模样,长约三尺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