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宋宇翔就快要发狂,几个医生上前架住他,赫运边哭边拍打着宋宇翔的手哀求他,“宋大哥,宋大哥不可以,我们听医生说完。”她抓住另一个医生几乎跪下来了,“你们一定还有什么人可以主刀的,对不对?想想再想想,一定还有什么人的。不可以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等死。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说到后来她自己也几近精神崩溃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医院现在有个心脏外科的权威专家,要是由这个人来主刀的话,一定没有问题。”有个医生想起前几天院长带回来的学生,他好像是心脏外科的专家。
提起这个医生,和他一起上过手术台的外科医生都有后怕,他更像一个杀手而非医生。他冷着脸下刀,快、狠、准,不带一丝感情,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是进行尸体解剖而非手术治疗
余枫摇头,“只是一起经历过很多事的重要朋友,手术室外面一直焦急等着的才是她男朋友。”
“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余枫只说了三个字母,宋美娜又急急地调转头边跑边问护士ICU病房怎么走。
这个道理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从十岁开始学医,他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从来不需要别人特别提醒,但是今天他却一再地在心中提醒自已这个深入骨髓的道理。
六神无主的宋宇翔甚至忘记打电话通知亲友,许芊巧出事了,还好赫运伤心之余抽抽噎噎地逐个打电话通知。
他的额头出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拧过头,护士长轻轻帮他试去汗水,尔后再紧张细致地继续寻找那颗嵌在心脏边缘的弹头。
难得千年冰山余枫肯主动开口和别人说话还说了这么一长串,护士长受宠若惊:“你女朋友?”
巧儿,你别有事,我真的承受不起你不在我身边的痛苦。
突然从手术室出来的护士长神情紧张地出来通知血库备血,敏感的宋宇翔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立马跳上前去抓住她不放。
呯!呯!呯!一个身影飞快地在医院里奔跑,尽管医院里禁止喧哗,尽管医院里禁止追逐,可她现在都管不了这些了,她以命相交的好友现在正在手术台上。小七你别吓我,你若敢就这样一声不响地丢下我,我一定会把你挖出来鞭尸。
宋美娜接到赫运的电话之后直接动用了她老爸的私人飞机,平时需要七八个小时的行程
“既然有人可以主刀,就快去找来。”就算拿枪逼他,宋宇翔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啊——————————————好丢脸!我刀想说。
“肺清,月复部没事,血压一直在下降。”医护人员向主刀医生交待伤者的情况。
他的师傅也是他舅舅常常告诉他,一个好的医生不能把自己当做人,病人需要的是一个冷静以及理智的医生,不是一个随时受情绪影响,感情用事的医生。
“0.5CC的肾上腺素,血管破裂,大量出血,再输两袋血。”他冷静地给出指示,他怕血液不够用,“请求血库支援,随时启动备用血液。”
“三袋血,静脉注射,戴氧气罩,清理伤口淤血。”一一出给指令,他闭上眼睛,摊开双手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进行一种祈祷仪式,当他再睁开双眼,眼神炯炯,锐利如手术刀。
护士长送咖啡过来时意味深长的笑意,让余枫红了脸,他需要说点什么来缓解自己的不安:“刚才躺在手术台上的是我大学里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她很善良、很开朗、打球时既嚣张又张扬,所以她不能有任务意外。”
“弹头已经取出来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需要大量的鲜血,这是正常的不必担心。”护士长安慰他两句又急忙回到手术室里和死神抢病人。
想到日后没有她在身边陪伴宋宇翔的身心都一阵阵的发抖。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平安醒来,他只能如此催眠自己才有勇气继续等下去。
她软硬兼施地逼着机司以五个小时飙到迪拜。这五个小时许芊巧不醒人事地躺在手术台上,宋美娜的心紧张到麻痹几乎忘记跳动,只能拼命地催促机司快一点再快一点。
从手术室出来护士长代表同台手术的医护人员给余枫送去一杯咖啡,他们突然觉得这样的余枫很可爱,比以前更有人性,再也不是那个冷面杀手医生。
“血压高压90,低压50,脉搏60。”子弹取出后没多久许芊巧的血压骤降,心脏一度停止跳动。
余枫愣愣地很坦白地点点头。
“shi-t!”宋宇翔一拳砸在墙上,他的神经快要绷紧到极限了,再等下去他会疯掉的。是他的错,明知有危险他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把她送回国。
“准备手术,血压、脉搏、心跳、相适应的血型准备好了吗?”他一边疾速行走一边面无表情地询问病人的情况,其他医护人员几乎要小跑才跟得上他的步伐。
“噗!你在不安?紧张?”护士长终于瞧出了倪端。zVXC。
余枫看着她火急火燎地走了,其实他也想追上去看一看许芊巧,可是他现在正脚软站不起来。这种吓到脚软的经验对余枫而言真的不可多得,可以说是人生头一遭。
时刻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医护人员都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弹头打得很深,他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细小的血管,还要小心不伤及心脏,在血肉模糊的肌肉里仔细寻找。
“小七呢?”宋美娜急刹住脚喘着粗气,看到余枫也不管他知不知道先问了再说。
“三号手术刀。”一把锋利的三号手术刀直接交到他摊开的手掌上,手术由这一刻开始正式启动。
但是还不能松懈,子弹取出之后会大量出血,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所有人再度绷紧了神经。
他几乎可以听到手术室里其他医护人员的憋得快要内伤的笑意,
“手术开始。”这句话几乎是说给宋宇翔听的,他说完之后缓步走进手术室,七八个医生护士紧跟其后,手术中的灯亮起。
“巧儿,怎么样?四个小时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没有。”早已哭成个泪人的赫运拉住他的手,“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我们愿付出任何代价。”
“不过,这个人不是医院的医生,他肯不肯主刀要看他心情,以往也有人带着几千万去求他动刀,但是没有能成功的个案。其实在接收伤者的第一时间我们已经去找他了。至于他肯不肯出手,就看你们造化了。”
“病人有无家族病历史、有无药物过敏。”他冷静地依惯例询问病人家属。
医护人员匆忙进进出出,漫长的四个小时的煎熬对宋宇翔而言就是人间地狱,每过一秒都比十年还长。
说出来没有人会信,平时他们在背后都叫他杀手医生,可是今天一下手术台,他差点像个病人一样被同事抬着出来,真是丢脸。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她来迪拜,不该一时心软让她留下来。
正说话间一个身穿白褂近两米高的医生疾步而来,他的身后跟了十几个医生护士,全都行色匆匆神情紧张。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积极主动参与医院的工作。以往那些有钱人捧着几千万来求医,他眉头也不抬一下就拒绝了,现在这种情况真是头一遭,难怪他们要紧张了。
当宋美娜赶到的时候手术中的灯已经息了,手术室外只看到余枫冷着脸,一身防护服坐在那里。他手上拿着一杯咖啡,神情疲惫好像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
“知道了。”他脸上没有悲伤,没有表情,无血无泪。他默默地带上橡胶手套,静静地等着护士帮他穿上绿色手术服。
哈哈哈,护士长在心里笑翻了,这孩子常常绷着脸没想到原来还是个萌孩子。
“伤口的淤血已经清理完毕。”
比起以往这次他更加不能失手,因为手术台上躺着的是许芊巧,只要稍有不慎她就会在他面前香消玉殒。
当!一声轻响,弹头落盘震奋了整个手术室,此时手术已经过去整整四小时。
看到来人宋宇翔猛地震了一下,虽然他戴了口罩,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宋宇翔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人,他挡在他的面前揪着他的医生袍像祈求又似命令:“你一定要救她,非救她不可。”
尽管他对自己的技术有非常有信心,也早已知道了结果,但在手术结束那一刻他的冷静和理智就不翼而飞,松懈下来之后他的额头冒出的汗比手术中还多,双脚也不听话地直发软,还要勉强扶着墙才出得了手术室。
太可爱了!
许芊巧被送进了ICU重症加强护理病房,现在她还不能说完全月兑离了危险,术后如果出现并发症也能轻易取人命。
宋宇翔换上了无菌服陪在她身边,他眼里满是自责和心痛,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着她快点醒来,哪怕需要他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