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时节,趁大多数农电工都返乡抢收,于佳毅组织召开了外出务工农电工盛夏联谊会,以进一步收集成立农电工组织的相关信息。市经贸局、市劳动局、市工商联、市乡企局、市总工会、工业园区办等相关单位的负责人参加了会议。在相关部门人员将本市准备整合农电组织的意图向大家说清之后,会议主持人工商联主席王学兵再次阐明了此次会议的主旨:“所以今天组织大家开会,主要就是为市里成立农电工联合组织的事征求大家的意见。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都可以提出来,可行的,我们采纳,有争议的,我们共同探讨。希望大家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结合实际,勇于思考,积极踊跃地发言。”
大家显然对这件事情都十分拥护,于是群情激昂地发起言来。
参会人员甲:“我来说几句。虽然我们赢州的农电工很多,但基本上都是一盘散沙,各搞各的,能够联合起来,成立我们自己的组织,当然是件好事。但组织一旦成立起来了,就一定要真正发挥出它的作用,体现出它的凝聚力,要经常组织开展各种活动,带领导我们共同发展。同时,还要为我们农电工说话办实事,充分发挥它的维权职能作用,”
参会人员乙:“特别是市电力公司、穿越公司、华中公司几个实力比较雄厚的电力建设老大哥企业,一定要真正起到龙头带动作用。要经常帮助支持我们,向我们传授你们的好经验、好做法。要将你们的先进技术、安装工艺、工程信息等多与我们交流,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要实现资源共享。”
参会人员甲:“既然成立我们自己的组织,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就应该真正团结起来,相互关照和帮助。如果大家还像过去那样,单打独斗地干,单枪匹马地闯,那成立起来的农电工联合组织就没有了什么作用,就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
参会人丙:“我觉得,农电工联合组织成立后,一定要对我们这些规模小的农电企业,还有就是个体农电工,在技术培养上多做点工作,因为现代电力安装技术一直处于快速更新时期,稍不注意,在安装技术和工艺方面,就会落后,就会被淘汰。还有就是在工程业务承揽方面,我觉也可以以组织的名义出面,参与各种工程的投标,我想这样总比我们这些小公司在实力上,让别人相信得多,胜出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参会人丁:“对,比如上次我们公司找不到工程,我就请穿越公司贝总帮忙,人家对方听说是穿越公司介绍来的,就对我们明显要相信得多,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参会人员丙:“所以我们都赞成成立农电工联合组织,目的一个,就是要加强团结,精诚合作,互通信息,互相帮助,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挥我们农电工联合组织的真正作用,才能使大家共同发展,才能把我市建设成为名符其实的农电工之乡,为推动赢州的经济发展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
大家点头。
参会人员丁又说:“我们也愿意参加即将成立的农电工联合组织,但我们希望,或者说是强烈要求,市委市政府在本地电力建设工程承建方面给予一定的关照,在工程竞标时,至少在同等条件下能得到优先考虑,毕竟是本土企业,应当予以大力扶持,又毕竟是民营小企业,无论在哪方面与其它外地的、大的电力企业相比,都不具备竞争优势,所以应该有所侧重。”
参会人员乙又抢着说:“还有,如果这个组织成立了,那就一定要充分发挥它的维权和服务作用。我们有什么想法,建议和要求,给组织领导说了,就要受到重视,得到解决。不能像原来那样,我们有什么意见和建议,跟相关部门提了,他们答应得快,但往往在解决过程中,就没了下文。虽然有些问题解决起来是比较麻烦,这我们也理解,大气候所致,全国各地都一样嘛。但如果那些一般的、根本就不涉及什么政策原则的问题,也不能为我们及时、妥善地解决,那成立起来还有何用?我觉得与其悖离它的初衷,还不如不成立,这样一来,也不至于形同虚设,被人指点或非议。”
会场一片热烈的掌声
参会人员乙显然是受到了鼓舞,微微呷了口茶,然后又继续含笑侃侃而谈:“我们为什么这样殷切地期望成立农电工组织呢?那是因为我们一直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来关心、帮助我们。说实在的,我们这些农村电工,也实在是太可怜了。前不久我在网上看到一则这样形容我们农电工命运的帖子:满腔热情投身社会,模爬滚打终日疲惫,各种规程不能违背,苛刻要求让人崩溃,薪酬少得令人心碎,五险一金还不到位,囊中羞涩见人惭愧,无暇顾家愧对长辈,回到家中欠疚惧内,前途叵测让人生畏,农电工们真是另类。”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他又继续说到:“这些指的是那些被供电部门收编的农电工的命运,还是正规部队,而我们这些人呢?简直就是孤魂野鬼,是被社会抛弃的弃儿,命运之不济,我们又该去找谁倾诉?所以,如果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家,也好有个说话的地方。”
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
参会人乙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唉,不过在这里呢,我们首先还是要向各位领导表示感谢,至少,你们还想到了要给我们组建一个家,想让我们感受一下家的温暖。至于究竟能不能为我们解决具体问题,能解决多少问题,我们只好试目以待了。好,不说了,不说了,以上说的,只当是本人心血来潮,发泄发泄,出口怨气罢了,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会场上又是笑声,掌声,奚落声一片,大家开始热情洋溢地纷纷议论起来。
有人说;“像你这样出去挣大钱的弃儿我还愿意当呢。”
又有人说:“说得好,完全说出了我们农电工的心声。”
再有人说:“说得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切照旧?改变不了现状。”
见会场秩序有点乱。
王学兵赶忙招呼大家说:“各位各位,有话一个一个的说,有话一个一个的说,不然我们不好作记录。”
又是一个周日。省城南湖景区,尚天赐和社会朋友在景区的一条僻静的小道上怡然自得地散着步,惬意之极。聊着聊着,社会朋友忽然心血来潮地提出:“尚天赐,给我说说你的家人吧。”
尚天赐像是一下子没了兴趣:“有什么好说的嘛,家里就我和妈妈、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妈妈在赢州的公司上班。”
社会朋友:“那你爸爸呢?你没有爸爸吗?”
尚天赐暗淡地回答“有,但他……,死了,很多年前生病死了。”
社会朋友十分怜悯地望着他:“哦,你真可怜。”
尚天赐马上转移了话题:“你呢?你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社会朋友豪爽地回答到:“农民。我们全家都住在云南乡下,爸爸妈妈现在都在昆明打工,家里还有姐姐、爷爷女乃女乃。我姐姐现在读高三,成绩可好了,考大学肯定没问题。爸爸妈妈总想让我读书,但我又不喜欢,所以主动提出来让姐姐读书,我负责打工挣钱给她交学费。”
尚天赐崇拜地说:“你真伟大。”
社会朋友却老实地说:“不是,其实我只是不想读书,家里人拿我没办法,就只好任由我了。”
尚天赐:“你父母真开明。”
社会朋友:“也不是。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我自己争取的,哦,准确的说,是我偷跑出来的。”
尚天赐羡慕地:“你真有魄力,是个男子汉。”
社会朋友看着他问:“暑假你有什么打算?”
尚天赐突然烦躁起来:“我也不知道。”
贝牧陪同业主方领导和相关人员到四川阿坝州小金县美兴镇电力线路安装工程施工工地检查工程施工情况。工程施工项目经理、安全员、工程师等人从简易工房里面出来迎接。他们头戴安全帽,每人脖子上挂着一张工作吊牌,上面写着本人的职务及工作职责等详细内容。见领导们前来检查,项目经理等赶紧走过来和一行人热情握手:“欢迎欢迎,欢迎各位领导前来检查指导工作。”
项目业主徐总也十分客气地说:“各位辛苦了,辛苦了。”
项目经理:“徐总辛苦,徐总辛苦。您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亲自莅临现场检查指导工作,时刻不忘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您才最辛苦,真是一位难得的好领导。”
徐总:“应该的,应该的。”
四处走了走,徐总又说:“我看整个工程的进度还挺快嘛。”
项目经理:“是啊,这不,为了尽快完工,贝总天天打电话来催促我们抓紧时间,要求我们尽可能提前竣工。”
贝牧:“我可不止是要求你们加快工程速度啊。而是要求你们一定要在确保质量和安全的情况下提前完成。”
项目经理:“对对对。各位领导请放心,我们穿越的一贯宗旨都是高效、优质、安全。别的不说,单从贝总对我们的殷切期望来说,我们也不能让我们的美女老总失望啊。”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安全员:“我们都是严格按照各种技术规程来操作的,施工现场管理也十分到位。精细、严格、落实,这也是我们穿越公司现场管理一直以来遵循的基本原则。”
贝牧:“情况究竟如何不能只听你们说,还是带我们再去到处看看吧。”
徐总:“对,具体看看,具体看看。”
项目经理:“好,各位领导请。”
带着一群人在工地四处检查,并边走边介绍情况:“整个中心的辅助工程施工都是由我们做的,包括场地铺装、绿化景观工程以及室外水电安装工程……。”
检查完小金的工程,贝牧决定顺道去看望看望小方一家。傍晚,车子终于开进了阿坝州布拖县境内。车上,大家都十分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热议着布拖的巨大变化。
姜语鸽:“贝总,我记得去年我们来的时候,这条路好像都还没有开始修,怎么这样快就通车了呢?”
贝牧:“是啊,这也足以说明现在的工程进度真的是快啊。”
姜语鸽:“简直就是神速。”
贝牧:“现在我们国家的领导人都十分重视西部大开发,无论是在哪方面,都给予了大力的支持。特别是对西部的贫困山区,更是出台了不少优惠政策,现在这里的条件,可比过去好多了。”
工程部技术员小文也感慨地说:“变化真的很大。前几年我们来这里援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路,还完全靠步行。”
大家点头。
姜语鸽:“贝总,这里离小方家还有多远?”
贝牧:“不远了吧,可能还有两三公里,是不是,何师傅?”
何师傅点头:“差不多吧,大概就这个数。”
姜语鸽:“贝总,这次你又给他们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贝牧:“还不都是些书,吃的和穿的。”
小文:“贝总真是菩萨心肠,每次来这边检查工作,都要去看望小方全家。”
贝牧:“这孩子,不容易啊…。”
突然,从公路一侧的小路上跑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过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爬到变压器台上下不来了。”
贝牧马上叫到:“何师傅停车。”
何师傅马上将车停下。一行人立即下车。围着小孩问了起来。
小孩结结巴巴地说:“东东他们几人捉迷藏,小号小波爬到变压器台后面藏了起来,现在下不来了,正在上面哭。”
贝牧一行立即随小孩去到了孩子们捉迷藏的地方。大家一看,顿感傻眼。只见两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变台上面,一个蹲在台上哭,另一个没哭的却低头一个劲地往里靠,眼看马上就要靠到变压器上去了。此时,变压器警示标志上的几个大字格外刺眼:危险,小心触电。
贝牧赶紧低声问刚才来报告的小孩:“站着那个叫什么名字。”
小孩马上回答:“他叫小号。”
为了不使他们受到惊吓,同时又为了使小号不再继续往里面靠,避免触电。
贝牧开始柔声地大声问到:“谁是小号啊?“
小号抬起头来,终于停止了继续往里靠,并好奇地打量着她。
贝牧:“哦,你就是小号吧?小号真乖,来,看看阿姨给你带了什么来?”
一边说一边伸手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袋花生糖来。两个孩子的注意力也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哭的也不哭了,动的也不动了,而是伸长脖子,全神贯注地盯着贝牧手中的花生糖。
贝牧又赶紧说:“小号乖,听阿姨的话,别再往后靠了,知道了吗?嗯,往前走一点,嗯,对了,再往前走一点。好,好,这就对了。好,小号你站好了,别动啊,阿姨马上就来接你们下来,嗯,乖。”
两个小孩都听话地点了点头。
贝牧一面和他们说话,一面紧张地一直用眼睛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同时也慢慢地往变台方向靠近。
小文却一把拉住她:“贝总,我去。”
说着快速向变台走了过去。
贝牧继续和他们说话,以稳住他们的情绪:“小号小波乖,叔叔马上就来接你们下来,别再乱动了啊,下来以后呢,我们就开始吃糖,好不好哇,小波小号?”
两小孩乖乖地点头。
贝牧:“好,叔叔到了。现在呢,你们就一个一个地下来,慢慢的啊,别慌,一个一
个地下来,好,让叔叔抱你们,一个一个地下来,小心点,慢慢地下来。哎,就这样,慢点,好,好,小波真乖。”
那个刚才哭的名叫小波的小孩倒是乖乖地顺着变台的斜坡处一点一点地往下滑,最后,在小文的接应下,终于安全地下到了地面。
在场的小孩子们都高兴地叫了起来。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也许是小波的安全下来让小号太激动,也许是小号太性急想吃糖。总之就在小文刚把小波放好,还没有完全转过身来做接应小号下来的准备时。小号就“嗖”的一下,自己跳了下来。眼看他就要落在变台下面的一块大石头上。说是迟,那是快,小文此时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双手一推,一把将小号推离石块,而他自己,却失去重心,整个身体朝右边方向倒下,重重地摔在了石头上,一下子昏了过去。
大家一声惊呼,全部围了上去。
在布拖县医院病房内。小文终于醒来。当他看到贝牧与公司的同事们时,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甜甜的笑容。可他的右耳,却因耳骨碎裂,从此失聪,再也听不见了任何声音。事后贝牧万分自责,她一直觉得那个受伤的人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小文。他还那样年轻,甚至都还没有女朋友,没有恋爱,怎么能就这样身带残疾了呢?尽管小文一点也不怪她,反复给她解释那不是她的错,只是个偶然。但她仍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陷入自责的深渊不能自拔。
下午自习课,教室里,同学们正在认真地上自习,尚天赐也在做英语听力练习试题作业,但他显然精力不太集中,每做一段时间都要转过头来张望一下后面的空位置,一直等到下课也没看见高驰宇的座位上有人,他感到十分奇怪。
而此时的高驰宇正鬼鬼祟祟地站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门外左顾右盼。在确认周围真的没熟人的情况下,他迅速钻进商店,对着柜台前货架上的香烟不停地扫视起来。
商店老板娘走过来问他:“要买烟吗?”
高驰宇点头:“嗯。”
老板娘又问:“你要哪种?”
高驰宇用手指点着:“这个,不,那个,不,还是这个吧。”
显得十分慌乱。
老板娘显然是见惯不怪,只是有点不耐烦地问:“到底哪个?”
高驰宇:“玉溪!”
老板娘取下来扔给他:“20元。”
高驰宇赶忙把烟拿过来放进口袋里,并一边付钱一边说:“再给我一个火机。”
老板娘又扔给他一个打火机:“一块钱。”
高驰宇掏出钱递给老板娘,然后转身慌忙离开。
走出商店很长一段路了,高驰宇还不放心地四处张望着,确信无人发现时,才不那么鬼祟。放松式地挺胸昂头朝学校走去,嘴里还哼着时下的流行歌曲。
晚自习一下课,高驰宇就拉着尚天赐往操场上没灯光的角落跑去,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别人看不见的视线里。
高驰宇还不放心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附近埋伏着校警。在确定没人的情况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下午买的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尚天赐:“来,抽一支。”
尚天赐摇摇头:“不会。”
高驰宇:“放心,没人发现。”
尚天赐还是不接:“下午怎么没来上自习?”
高驰宇一边抽烟一边说:“我去找我表哥去了,他答应帮我们摆平上次那些混混欺侮我们的事。”
尚天赐兴奋地说:“真的,那以后我们就安全了?”
高驰宇自豪地说:“那还用说。以后不仅我们安全,不再受人欺侮了,而且还可以想干嘛就干嘛。”
尚天赐不太相信地问:“真的?”
高驰宇肯定地说:“真的,骗你是小狗。我表哥可厉害了,绝对的打架一流高手。哦,对了,你要不要也去见见他?我们一起去,星期六我带你去。”
尚天赐:“周末我们不是要补课吗?”
高驰宇不屑地哼一声:“补课?补课有屁用。这年头,安全才是最重要。”
说完猛吸一口烟,但被呛得咳了起来。
尚天赐笑着说:“不会抽就别抽了吧,还装模作样,活该难受。”
高驰宇熄灭烟,收好剩下的,追着尚天赐就挠痒痒。他们一个跑一个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