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杨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现在真的是想死!
这是何等的无妄之灾呢?
三足圆鼎是自己灰灰的,就算是打死了他,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吧?可天门的人怎么会听他的啰嗦?一个个高手就那么将魏杨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了起来,眼见着那就是要对他发动某些人道毁灭的大招了。
他现在的肉身有多强大,魏杨自己都不知道,可如果被对方的大招来一下,那一定是死啊。就算是勉勉强强死不了,那也是生不如死啊!
这世上谁能理解魏杨的纠结?
“贼子,还敢狡辩!”
瓦蓝的天上突然多出了一道妖艳的霹雳,这一道霹雳一瞬间就到了魏杨的头顶。魏杨的全身都闪烁出了电火花,这样奇妙的景象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出现的——因为一般来说,谁要是被雷这么劈一下,早就灰灰了。
也许连灰灰,都剩不下来,只有当事人知道那雷霆的威力。
魏杨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又一次被击倒了。
然后各种各样的法宝朝着他那如同小山一样的身体呼啸而来。虚空一片一片的破碎,魏杨的身上逐渐的感受到了疼痛,疼得他呲牙咧嘴。
巫门的人在知道那种直接攻击灵魂的咒法没用之后就对魏杨展开了法宝攻势,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是魏杨手里面藏着的禹王令帮他消减了部分威力,魏杨还真的感觉自己就是半分活路也没有了。
这还是人吗?
法宝密集的就好像是雨一样砸落在魏杨的身上,魏杨除了疼得嗷嗷叫,被那种纯粹的力量弄的身体酸麻,部分肿胀之外,竟然没死。
一群巫门的大佬儿纠结了!
就听一大佬喊道:“诸弟子听令,布万象轮转阵!”
魏杨一愣,万象轮转阵是什么阵?
魏杨的身体如同小山一样护住了塔塔罗,说道:“塔塔罗,你千万别出来,除非”剩下的话魏杨没有说下去,除非什么呢?当然是除非自己死了。
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是活了这么长时间,魏杨已经开始贪恋于或者了——不论怎么说,逍遥天地之间,哪怕是无聊的蛋疼,也好过于死。相比于生的精彩,死亡太过于平淡和无聊!
可是现在魏杨却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别无选择。
因为塔塔罗就在他的背后!
法宝依旧快速的落下,升起,一次次的冲击力将魏杨的活动范围禁锢在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落当中,而天空中的那个万象轮转阵也终于显示出了自己的威力。一个一个的人连成了一个整体,然后这个整体散发出了一种玄妙的力量。
这一种力量似乎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力量让人无法抗拒,而魏杨脑海深处和维度规则合二为一的某些东西这个时候竟然强行被剥离了!
魏杨大惊失色——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将他从天道剥离?
大阵的下面出现了一个黑洞。
黑洞吞噬了光,吞噬了星空,吞噬了魏杨的思维。魏杨就那么的带着一点点的蒙昧之光,不知道消失在了什么地方,地面上就只留下来一具小山一般的身体——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身体竟然依旧存在着,而且那般强大。
魏杨的**被人抬走了。
塔塔罗无助的看着这一切,等待着死亡,是的,就是死亡。
魏杨死了,但是她却要为了某种面子的东西被人杀死。
五妖城中正在和一群同事研究的媚儿突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武林冲,还有瑞恩等人。他们对于天道的感知无比敏锐,他们已经感觉到了某些很不好的东西——魏杨出事情了!
五妖城动了起来。
研究员们将自己的天道罗盘彼此拼接在一起,在媚儿他们的主持下发挥出了超越了通天境界高手的超级力量,这个力量横扫了宇宙,在瑞恩的带动下一路游动,然后找到了真相——
死了。
魏杨死了。
这就是一种死亡,谁也不能改变的命运!
“爸爸!”
媚儿低声的哭泣。
武林冲的手轻轻的按在了媚儿的肩膀上。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可是,多少的代价,能够换回爸爸?”
魏杨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他幸运的遇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传承,但是他却不幸的就那么遭遇了死亡黑暗中的那一点灵光飞散,不知道要去何方。黑暗中,那一缕近乎就要溃散的意识忘记了一切,却模糊的执着着什么。
黑暗中,终于见到了一点光明。
光明变成了白色。
天地间一片白色,然后这一种白色成了一种粉女敕!
无力的睁开了眼睛,魏杨想要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是魏杨,他依稀记得许许多多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想要做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是半点儿力气也没有。
他睁不开眼,然后当他想要去看的时候,却真的看到了外面——这是一个颇为古典的住所,红色的房梁,粉色的纱帐,带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然后魏杨还看到了自己。
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婴儿,一个全身百脉俱通的婴儿。
然后魏杨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一些什么,他的体内,自丹田中突然涌出了一丝细细的流,这一条流流过了身体内的每一寸经脉,细腻而坚韧,温润而刚强,竟然是让魏杨感觉到了那种力量的存在。
气行周天,魏杨感受到了力量。
然后他沉沉的睡去。
然后他就出现在了一个女人的怀里,被一个白色的大馒头吸引着,大口的吮吸了起来。
人的一生中似乎有无数斩不断的羁绊。
魏杨依稀的记得那一种令人无法割舍的黑暗,黑暗中无比的孤独,以及孤独中忘记了的很多很多的东西。或者不应该说是一种忘记,只不过是他现如今的大脑根本就无法承受那么多的记忆罢了。
这是人的一种自我保护——现在魏杨只记得自己叫做魏杨,只记得自己有一些兄弟,有一些朋友,还有一些在乎的人,在乎的事,剩下的,都成了空白。
片片破碎的记忆。
片片破碎的大阵,万象轮转阵下,他依稀忘记了从前。
而实际上估计没有人知道魏杨竟然还可以记忆一些东西。
依稀的,不知道这里是何方!
魏杨一点点的长大,魏杨有了一个名字,但是魏杨却并不承认这个名字——他的人生充满了孤独和寂寞,小小的一个孩童,竟然给人一种百世轮回的沧桑之感。因为营养的原因,这一具颇为羸弱的身体显得很小,很小。
魏杨坐在一颗歪脖树下的石头上发呆,他绞尽脑汁的在那些记忆的碎片当中寻找着什么。天地间一丝丝,一道道无形无质的力量进入到了他的经脉,然后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强,更坚韧。只是
穷苦人家,有多少的无奈呢?
“孩儿,吃饭了!”
一个妇人叫了一声。
“来了。”
魏杨对吃饭这个活动一直很努力——因为他知道,寻找记忆的答案就在于身体。只有拥有了强大的身体,才能够寻找到那失去的记忆。
吃饭的只有那个妇人和魏杨,魏杨不承认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虽然她将自己养大了。魏杨也不承认那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人是自己的父亲——因为纵然是忘记了天底下的一切,他也忘不掉自己的父母,忘不掉一些事情。
他忘不了那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自己的父亲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他忘不了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将自己塞进军队的。
可惜,父亲的容颜已经不那么清晰。
男人之间谁也不服软的怄气难道就这样成为了一种永别?
魏杨想哭,嚎啕大哭。
看起来坚强的人往往软弱,魏杨吃过饭,没有和这个女人说一句话,就继续走到了那一颗歪脖树下,继续看着天空发呆。更多的丝丝缕缕的能量进入到了他的身体,更多的,凌乱的记忆让他感觉到一种烦躁。
烦躁之外,魏杨也感觉到了一种希望。
就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某一日,那个严肃的中年男人请来了一位书生,要教他读书。魏杨冷冰冰的在中堂当中见到了这个书生,哼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
“还不拜见师傅?”
中年男人生气了,可魏杨却将他当成了空气!
魏杨不知道给他面子,因为这个人很讨厌,因为眼前的这个书生也一样的讨厌。
可是魏杨却不得不来。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的往往很多选择,往往别无选择。
书生故作大度的朝着中年人摆了摆手,说道:“许是小公子不知道我的本事,等我露上一手,小公子就服气了!”
书生清了清嗓子,大声的嚎叫起来:“天地日月,君子无邪,浩浩江河,君子不弃”书生嚎叫的不知道是什么经什么文,魏杨很是头疼的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他无法忍受也不想忍受这样的噪音,硬邦邦的扔出了一个字:
“滚!”
滚就一个字,多么的干脆利落。
滚就一个字,却让那书生豁然的遭受了雷击。
一群人呆滞当场,那个中年人真的怒了,突然提起了一根粗硬的木棍,朝着魏杨就砸了过来:“我打死你这个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