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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驾照的事

忙乱了好几天,狗蛋终于送完了八月十五的礼。

八月十五,黑山背煤窑放假一天。采煤一线的矿工们,都放了假。那些维修机械的工人、电工,利用机械停息的时机,开始整修电工电路。矿上的领导和中层,也没有休息,利用上级检查少、会议少、应酬少的清静时机,开始商讨研究煤矿工作中的不足,以迎接应对秋末冬初煤炭旺季到来时的煤矿管理“三通一防”工作。确保煤矿生产万无一失。

上午,矿上的中层以上干部在矿上的小会议室,开了一个煤矿安全专题会议。会议上,李庙玉是煤矿的“老干家”,他细致入微地把煤矿坑下的每个工作环节,都一一进行了点评。好的给予了鼓励,差的毫不留情地进行了批评。

近段时间,因为狗蛋实行的是“微利促销”,甚至“赔钱促销”方式,黑山背煤窑呈现了产销两旺的景象。随着用户和煤车的不断增多,煤炭经常供不应求,出现了车等煤的现象。

狗蛋的思路是,先把用户和司机,养成来黑山背煤窑拉煤的习惯,然后再抽一个市场转换的恰当时机,慢慢把价格再提起来。

因为许多电厂和用煤企业的设备,就像人的胃口,一旦适应了那种“食物”,就不会轻易换“食物”。一旦换了,许多设备就会不适应,就会出机械故障。

在狗蛋没有买断黑山背煤窑之前,黑山背窑的当月最大产量,最多只产过八千多吨,现在,每个月就产一万多吨。产量不断扩大,人员就得补充。许多外地的人开始充实到煤矿上,有陕西的、河南的、四川的这些外地来的民工,个个都是常年累月在外面奔波不息、劳累不止的“受苦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期盼着,能稳定在一个地方打工,按月能拿到工资,至于工资的多少,还不是太能计较。因为这些矿工能吃苦,离家远,平日里没有什么啰嗦事,即使小病小疼,都是硬扛着,也不会不请假,一心一意扑在了煤矿上。

还有更主要的一点,煤矿使用这些外地人很“安全”。这些外地人经常组合成一个掘进队,抱成了团,一旦出了点小事故,不像用本地人,纸包不住火,谁也会知道,就必须上报给县里,县里就会处罚煤矿,轻则罚款,还得停产好几天。重则十天半月也让煤矿停产检修。若是外地人出了点安全事故,不会涉及到当地村民。有时候,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即使死了一名外地的矿工,也能够内部处理好,瞒着县里。

因为使用“外包工”很“安全”,工资又低,劳动效率高,产煤多,所以,外包工是煤矿老板的“香饽饽”。

但是,这些外地来的打工者,无形中对本地的下窑村民,构成了威胁。本地的矿工们,也就千方百计,想着法子,“鸡蛋里面挑着刺”,在排挤着外地来的打工者。

针对这种情况,李庙玉讲到:“窑下的带班长们,一定要搞好团结。外地来的工人要积极和本地的矿工处好关系。本地的村民们,也要多多善待这些异乡来的工友们。”

狗蛋也强调道:“我觉得,咱们黑山背村的村民们,大家一定不要排外,要向外地来的打工者学着,学习他们那种轻伤不下火线,吃苦耐劳的精神”

会散了,狗蛋和李庙玉、儿子石头、女婿满月去办公室。

快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只见焦白果急急忙忙从办公室出来,看见狗蛋他们正往办公室走,就止住步,用脆枣一样甜甜的嗓音喊道:“侯矿长,有电话,交警队任队长来的电话,找你哩!”

狗蛋对李庙玉说:“姨夫,肯定是我的开车执照下来了。”说罢,他快走几步,跨进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任队长!我是栓柱。”狗蛋说。

“侯矿长呀!真是对不住您,本来是一个星期左右的事儿,一直拖到现在,才给您拿到了驾照。”任队长解释说。

“谢谢您!我又不着急用。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啊!”

“您不用,是您不用,但我得讲信用呀!不管怎么吧,总算是给您买上了。我就是看看您,在不在矿上,想去给您去送一趟。”任队长说。

“不用劳驾您呀!我改天就过去县城一趟,找您拿。”狗蛋觉得大八月十五的,不想让任队长来。

“没事,我一会就过去,您等我。”

“好吧!那就麻烦您啦!”

狗蛋“吧嗒”一声,把电话放到话机槽里。

李庙玉和石头、满月早已走了进来,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吸着烟。

狗蛋自言自语说道:“这大十五的,也不知道来回跑什么。”

李庙玉接茬说:“谁?是不是交警队的,那个二中队的任队长。”

狗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黑色老板椅上,随手从桌子上捏起一根放着的红塔山烟,叼在嘴里,拿起打火机,“吧嗒”一下,打火机呼哧哧冒起了蓝色的火苗,点燃了烟。

狗蛋吸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说:“就是他。不让他来,他偏要来送。不就是一个执照吗。”

李庙玉狡黠地一笑,盯着狗蛋说:“栓柱,我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今天是八月十五。咱们又没有安排到交警队慰问。”

狗蛋仰靠着椅背,惦着脚尖,摇着老板椅,用手一拍脑门,说道:“姨夫,您说的极是。说实在话,人家二队就在咱们煤车路过的路上执勤查车,倒是对来咱们矿来拉煤的车,格外照顾,也不错,罚款也少。这八月十五送礼,倒忽视了人家。”

李庙玉笑着说:“你忘了,但人家,没忘。这不,大八月十五的,找上门来了吧!”

狗蛋安排儿子石头说:“石头,你去交待一下后勤,给准备两瓶酒一条烟,再拿上一篓子果子,米面各一百斤。一会,等任队长来了,给人家装到车上。”

石头出去了。

焦白果走了进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水。

焦白果来矿上才一个多月,矿上的油水比家里多,又不用操念书的心,这原本瘦弱的体形,就有些饱满了起来。她穿着一件火红色的夹克,一条蓝色的灯芯绒裤子,但脚下,仍是一双褪了色泛黄的白色运动球鞋。头发也剪成了齐耳短发,略微烫了一下,发梢稍微发卷,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狗蛋看着白果弯腰倒水时,后背的衣服被肩部拉起来,后臀的裤子,被曲着的腿,拽了下来。没有系着裤带,露出白光光的一片腰部,细腻的肤色,狗蛋不免看得有些想入非非,马上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狗蛋暗中提醒自己:不敢乱想,一个村里的,闹出事情来,要让村里人笑话。

狗蛋佯作关切地找话题问道:“白果!”

“嗯!”焦白果手里拎着暖壶,慌忙站直,答应了一声。

狗蛋微笑着说:“我是想问问你,你爸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白果见狗蛋是问她父亲的情况,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下来。她回答道:“还是那个样子,坐在轮椅上,不能走道,不能说话,每天咦咦呀呀的,说不清,还急着说。”

白果的父亲,焦元宝,多年贪酒,每次不喝醉,绝对不离场,以前在村里是泥瓦匠,每年盖盖房子,也能挣个养家糊口钱,还盖了三间晒楼。儿女双全,小日子正过的好,不想,有一天玩麻将,玩着玩着,突然倒地,脑部出血。120的拉到医院,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成了半身不遂,一个废人。

也是因为父亲的病,白果才辍学回来家,弟弟小她两岁,仍然在老爷乡的初中读书。

焦元宝也是黑山背村的一名党员,村委为了照顾他,杨来顺就把焦元宝女儿白果安排到了矿上。现在,家里全靠白果一个人支撑着。

煤矿不允许女人下井。这是古时候传下来的一个谁也不敢违反的规定。要是讲迷信,是说女人下井,不吉利。要是站在科学的角度分析:女人一下井,男人就会分心、走神,煤窑下就容易出安全事故。

不下井,到不了一线,工资就低。白果一个月才挣500块钱。

狗蛋交代白果说;“在家里,要好好伺候你爸。在矿上,就好好工作,等过了三个月,再给你涨涨工资。”

白果“嗯”了一声。

狗蛋又说:“你去交待一下看门房的,等一会,交警队的任队长来了,开着面包警车,把门开开,让人家进来。”

白果说:“好的。”说罢,拎着暖壶出去了。

石头走了进来,对狗蛋说:“爸,后勤都准备好了。”

狗蛋说:“好,你坐下,我还有事对你们说。”

狗蛋看了看李庙玉、石头和满月,说:“县煤炭局可能四季度要组织培训一批矿长,我想让石头和满月去学学,也考上一个矿长证。”

李庙玉心里一震,不禁有些狐疑,心想,这狗蛋,是不是想摆月兑我。但他还是装出一副热诚的样子,说:“就得考个,年轻人,好好学学煤矿知识。等你们学成了,我就回家,不用操这份心了。”

狗蛋听出姨夫有些多虑,就说:“姨夫,他俩是他俩,干煤矿,可不是靠一个矿长证,就能干。主要还是靠阅历和经验。我干一天矿,你就要帮我一天,姨夫,我还得靠你呢!再说,咱们下一步,多多参加煤矿改制招投标,弄不好,再弄上一个煤矿,这买卖,就越做越大啦!”

石头说:“爸,怎么,还要弄一个矿!现在,咱们还赔着钱呢!”

狗蛋说:“怕什么?现在赔,不等于以后一直赔。你和满月准备好好去省城学吧!”

满月表态说:“没问题,爸!”

正说话间,白果慌慌张张跑进来,说:“侯矿长,任队长已经来了,坐着一辆大卡车。”

狗蛋有些纳闷不理解,说道:“大卡车,他坐个大卡车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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