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
回到张府后,荆凡随便找了个借口,美其名曰“老师与他会面之后,一同前去截杀苍幻师徒二人”,将魔老一人单挑赵家所有高手的事情娓娓道来,说的绘声绘色,让张家的一干人等深深震撼了一番,当然,后来搜寻苍幻空间戒指,得到逍遥秘籍这些事,让荆凡给一并省略掉了。
再寒暄客气一阵后,荆凡径直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小院落中。
与之随行的,还有一席白衣,身姿曼妙的张曼雪。
凉亭内。
“这次的事情,”玉指摆弄着手腕上的精美饰品,张曼雪眼波流转,微笑道:“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帮朋友一点忙,应该的。”微微一笑,荆凡说道:“更何况,这段时间我都不在场,一直都是老师在帮张家,要谢,也应该谢老师才对。”
“那如果不是你的要求,魔老前辈会出手相助吗?”张曼雪反问道。
“额,说的也对。”抓了抓头,荆凡取下手指上的赤铜色戒指,递给眼前的玉人:“这是当日你交付给老师的炎灵戒,现在归还给你。”
微微一愣,张曼雪却是推开荆凡的手掌,道:“不了,这枚空间戒指,便送给你吧!若是……若是你日后离开绝冬城,也好留个念想,作为我们之间的回忆。”
闻听此言,荆凡倒也没有拒绝,感叹一声,说道:“好吧,说起来,我也快要离开绝冬城了……”
“什么时候走?”张曼雪问道。
“赵家如今元气大伤,已经没有了与张家继续抗衡的实力,我也省去了后顾之忧。”荆凡沉吟道:“等过几天,炼器师大会结束后,我便要走了。”
“是因为当日张浩然的蓄意挑衅,你要与他在炼器师大会上一较高下么?”
“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我答应了某个人,代为参加此次的绝冬城炼器师大会。”荆凡苦笑道:“反正横竖都要参加炼器师大会,所以当日我便答应了张浩然的挑战,要不然谁会闲着无聊理会那张浩然?”
玉首轻点,张曼雪正色道:“荆凡,希望你能再帮我一个忙。”
“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赴汤蹈火。”荆凡坚定的道。
“这次的炼器师大会,”张曼雪幽幽道:“你一定要拿下第一名。”
“如果我不夺得第一名,”荆凡眉头一挑,询问道:“张浩然便会继续纠缠你么?”
“嗯。”张曼雪无奈一笑,道:“张浩然的天赋很高,实力很强,这点我承认。但是感情这个东西,讲的是缘分,而不是强求。即便他天赋再高,甚至比张承伯伯还要优秀,我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放心吧,这第一名,我是志在必得。”心头一动,荆凡打趣的问道:“那你喜欢谁?”
“我……”俏脸一红,张曼雪不禁支支吾吾的道:“我喜欢……”
“哈哈……”突然,一道清脆动人的笑声,打断了张曼雪的话语,只见一身红裙的红夜突然冒了出来,一个劲的笑道:“小姐,我到处找你,就是找不到,没想到你偷偷跑到荆凡这儿谈情说爱来了。”
被红夜这么一闹,张曼雪脸上的红霞更盛,那娇羞可人的模样,让得荆凡不禁一阵意乱,有种想要保护的冲动。
“红夜,你胡说什么呢!人家可没有谈情说爱!”跺了跺脚,张曼雪犹如受惊的小鹿,拉着红夜连忙离开了。
“哎,可惜有一个人,在我心里占据了无比重要的位置。”荆凡莞尔一笑,颇为无奈的道:“若非如此,碰到小雪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我早就去追了,何必对她若即若离、不冷不热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魔老突然感慨道:“臭小子,你就不能变通一下,男人一夫多妻不是很正常?”
“那到时候若是几个女的打起架来我应该帮谁?”荆凡白眼一翻,没好气的道。
说完,荆凡径直走进房间内,盘腿坐于床榻之上,双手结印,进入了修炼状态之中……
……
赵家大殿。
此刻的大殿之内,空空荡荡,人丁稀少,颇为凄凉萧索。
“什么?全军覆没?你确定?”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赵雄双目欲裂,愤然道。
“是!”一位侍从,浑身颤抖着匍匐在地,胆怯道:“小的前去城外小道查探,发现那里已是尸横遍野,还有为数不少的族内强者被冻成了冰块,一碰就化成粉末。至于那苍幻师徒二人,也被一种不知名的恐怖火焰给焚烧成了灰烬。”
“混账!”盛怒之下,赵雄一掌打出,只见一道丈许长的真气匹练,朝那侍从飞去,那侍从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就从中被劈成了两半,内脏飞溅,鲜血直流,染红了大厅内的地板。
“该死的张家,别以为你们有荆凡师徒二人相助,我赵雄就怕了你!”怒哼一声,赵雄冷冷道:“我马上就去请老祖出山,即便顶着灭族的危险,也要让你们张家付出惨痛的代价!”
闻言,站于一旁的黑白二老纷纷变色,赵家老祖可是他们最后的底牌,眼下张家人多势众,前有荆凡师徒二人,后有张承坐镇,即便有老祖出山,也是凶多吉少,若是连老祖都陨落了,那他们,可就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爹,不要啊!”赵有良当先冲上去,一把拉住赵雄袖袍,苦苦哀求道:“爹,你冷静点,现在可不是冲动的时候,冲动是魔鬼!”
“有良说得对。”黑白二老中的白岩也是连忙劝道:“如今我们赵家元气大伤,明面上的实力,就只有我们二老与族长三人了,而张家却是人多势众,还有众多强者坐镇,即便有老祖出山,双拳难敌四手,也未必能够降服张家。若是连老祖都出事了,那我们赵家的百年基业,就要在族长手中毁于一旦了啊!”
黑木接口道:“族长,老夫知道你的脾气一向冲动暴戾,所以很少劝你。但是眼下,老夫也要劝你,你且听我一言。你这么做,对于你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是你想过没有,有良还这么年轻,难道你想让他的前程就此断送在你手中?族中还有近百名仆人,虽然他们不是武者,但那也是近百条人命啊!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为你陪葬?还有,赵家如果在你手中没落,等你死后,你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被这三人轮番劝阻,赵雄终于是渐渐冷静了下来,而后道:“但是张家杀我这么多族中强者,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们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整个事件,从头到尾,就是因为有荆凡师徒二人插手,我们才会败的这么惨。而且根据老夫猜测,荆凡那位神秘的老师,恐怕比老祖的实力还要强大。我们赵家这么多强者殒命,恐怕多半也是他干的。”黑木说道:“但是,荆凡毕竟不是绝冬城的人,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等到他们师徒二人离开,张家就犹如拔了牙的蛇,再也没有任何威慑力。到时候再请老祖出山,张家恐怕就不是我们的一合之将……”
“而在这段时间内,”白岩缓缓道:“我们要做的,就是隐忍,不断的隐忍,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
张家后院,青翠竹林。
在那竹林深处,被划分出一方空地,而在空地之上,有着一座竹篱围成的小小院子,院落之中,是一栋朴实的青翠竹屋,那幽静的环境,倒真是一处绝佳的隐居之所。
只见那院落之中,栽种着一些奇花异草,一位身着金边白袍的中年男子,左手拿着花剪,右手提着水壶,精心呵护着这些娇女敕的花草。举手投足间,那悠然的动作,隐隐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令的旁人心神为之一振。
“前辈。”沿着林间小道缓缓走来,脚步驻足于院落外,荆凡抱拳道。
“你来了。”张承缓缓抬起头,沧桑的双目之中,涌上一抹笑意,“这里是张家禁地,你擅自闯进来,不怕被张衡轰出去?”
“我若是惧那张衡,就不会前来此地了!”荆凡凌然道。
“好,好一个不惧张衡。年轻人就是有胆识啊!”张承赞许道,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桌椅,“坐。”
两人相对而坐。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年轻人,找我何事?”刚一落座,张承便是开门见山的道。
“实不相瞒。”对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微微抱拳,荆凡恭敬的道:“晚辈此次前来,斗胆请教前辈传授一些灵魂武器铸造之道。”
“铸造灵魂武器?”略微感到讶异,张承嘴唇微动:“你也是一名二锤炼器师?”
“不,一锤炼器师。”荆凡坦白道。
“才一锤啊……”张承沉吟道:“这个等级想要铸造灵魂武器,恐怕有些困难。不过世间的事,总有些例外,譬如当年,我就是在一锤炼器师阶别的时候,成功铸造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把灵魂武器。”
“前辈果然天资过人。”说着,荆凡心中不禁咋舌,什么叫天才,做别人所做不到的事情,也许这就叫做天才,别人在二锤炼器师级别才能完成的事情,张承硬是在一锤炼器师的时候就做到了,怎能不让人震惊。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天才,仙魔大陆这么大,比我厉害的人物,肯定多得是。”张承淡然一笑,心态平和的道:“既然你今日开口向我求教,我也不是什么吝啬之人,便将我多年的灵魂武器铸造经验告知与你。”
“多谢前辈慷慨解囊。”荆凡毕恭毕敬的说道。
“先别谢我。”罢了罢手,张承笑道:“也许我的经验,对于你而言根本毫无用处。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悟性不同,个人想法也不同。就譬如佛家名言,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一须臾一芥子,一刹那一永恒。你听完得出的感受,必然与我得到的感受不同。”
清了清嗓子,张承沉吟道:“我接触炼器师这个行业几十年时间,总共铸造过十五把灵魂武器,其中八把成功,七把失败。”
“以前辈的功力,居然也有将近半成的失败率?”荆凡心头一跳,看来他铸造灵魂武器的成功率,也是颇为渺茫啊。
“直到后来,我总结出了一个经验。”张承缓缓说道:“灵魂武器的铸造,与炼制丹药完全不同。丹药的炼制,一切都按照药方上的记录按部就班就行,只要步骤、方法对,很少会出现失败情况。但是灵魂武器不同,它没有固定的铸造方法,靠的,却是一丝悟性。”
“悟性?”荆凡皱了皱眉。
“嗯,”张承点头道:“如果说炼制丹药就像是武者晋级,那么铸造灵魂武器,更加类似于修炼解刃。”
“解刃?”一个全新的名词,生平第一次进入荆凡的知识领域。
“你没听说过解刃修炼之法?”张承略有些好笑的道。
荆凡耸了耸肩,摊手道:“没有。”
“看来我很有必要给你补充一下基础知识。”张承颇为郁闷的道:“你以前,是不是认为,灵魂武器之所以称之为灵魂武器,就是灵魂武器与普通武器相比,多了属性、内空间、武魂这三样东西?”
“是啊。”荆凡好奇道:“难道除了属性、内空间、武魂,灵魂武器还隐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何止隐藏,简直包含了莫大的学问。”张承神秘一笑,道:“解刃,只是一个简称,全名应该叫做天魔九解、天剑九刃。”
“天魔九解?天剑九刃?”荆凡的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
“你先听我说完,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到时候可以问我。”张承正色道:“解刃,被形象的称之为:灵魂武器的解放。各种高等级的灵魂武器解放,往往伴随有各种天地异象。”
“天剑九刃、天魔九解是两种不同的灵魂武器解放方法,修九刃者成仙,练九解者成魔。单一属性的灵魂武器,只能选择其中一种修炼,唯有双属性的绝世灵魂武器,方才能够同时修炼九解九刃的全部解放方法。”
“每种方法都有九个等级,每提升一个等级,灵魂武器所释放的威力就以几何倍数提升。九解九刃层层递进,你若是能够将解刃之中的任意一种灵魂武器解放方法九式全部学会,即便你只是一名武者,实力再也难以寸进分毫,也足以傲视整个仙魔大陆,成为媲美武神的巅峰存在。”
“只是这九解九刃,玄而又玄,根本没有什么修炼的具体方法,不像武者等级那般,只要功夫深,就能稳步提升。世间绝大多数的强者,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突然茅塞顿开,悟到了一些精髓,学会了区区几式解刃而已,想要将九式解刃全部学满,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说到此处,张承不禁黯然,叹息道:“我花费了近十年时间去修炼解刃,可惜至今未能有任何寸进,连九解九刃的第一式都未能习得。”
听完这些,荆凡脑中轰的一声,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知识,几乎惊呆了。
解刃,灵魂武器的解放……
各种高等级的灵魂武器解放,往往伴随有各种天地异象……
天剑九刃、天魔九解每提升一个等级,灵魂武器所释放的威力就以几何倍数提升……
一种属性的灵魂武器,只能在解刃之中任选其一修炼;拥有两种属性的灵魂武器,方可修炼九解九刃的全部变化……
“老师。”好半天,荆凡才回过神来,心中喃喃道:“天地仙魔刃,似乎就是光暗双属性的灵魂武器吧?”
“嗯。”魔老阴笑道:“所以第一次碰到你的时候,我才会说,双属性的灵魂武器有何等珍贵,就跟双属性的武者真气一样万中无一。试想一下,日后你若是同时拥有了天火异水,并且能够施展天魔九解、天剑九刃的全部变化,那是何等的力量?但是真气别人不能抢,灵魂武器外人却可以夺走。若是被外人知道你拥有双属性的灵魂武器,即便最亲近的朋友,也会与你反目成仇。”
“那关于解刃之法,老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荆凡抱怨道。
“哼,你现在这么弱小,告诉你又有何用?”魔老没好气的道:“为师本来还想等你到了武师阶别再告诉你,没想到这张承提前跟你说了。”
“前辈。”回过神来,荆凡对着张承说道:“你的意思是,铸造灵魂武器,就如同修炼解刃一般,成功与否,靠的就是铸造时的那一丝悟性吧?”
“对。”欣慰的点了点头,张承笑道:“悟性来了,你便成功;悟性没来,你便失败。至于这所谓的悟性究竟领悟了什么,我也说不准。也许是一种豁达的人生境界,也许是对世态炎凉的凄婉感叹,也许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我明白了。”微微一笑,荆凡抱拳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没齿难忘。”
“小兄弟真是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