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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兹密和拉巴鲁大师告别后,穿越黎巴女敕森林的旅程非常顺利。

那件圣物被伊兹密留给了拉巴鲁大师,没有选择带回去贻笑大方,用来装圣物的匣子是路卡砍了雪松制成的。黎巴女敕森林里的雪松长得遮天蔽日,对旅人来说造成了巨大的障碍。而以人类当时的生产力而言,他们有限的砍伐和利用并不能影响到这片森林的根本。

因此,整个黎巴女敕森林白天也似黑夜,其中的野兽更是多到无法估计,伊兹密王子带着他的部队,沿途打退了狼群、熊、野猪、豺狼等等的动物,也要时常提防有人被蛇虫咬伤脚。

伊南娜特别听话地跟在路卡身边,没遭什么大难,倒像是逛了趟特别刺激的野生动物园,还吃到了很多稀奇的野味,虽然都是下脚料。

极个别的伤员被交由骆驼承载,就这么一路来到了热闹无匹的沿海城市腓尼基。

一路吃了满嘴沙、走了无数路的男人们这下终于可以卸下武器,在哈扎斯将军颁布休整两天的命令后,欢天喜地地揣上钱袋跑去街上找女人去了。

二十来个人全跑光之后,伊南娜大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年纪尚小,身材也纤细,不符合古代人对于丰/乳肥臀的审美观,但是前前后后走了一个多月,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人她仍然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但是迫于这支队伍的领导是位很有禁/欲气质的帅哥,所以底下一干人等都苦哈哈地憋着。

王子严令路卡看紧她,虽然令伊南娜不得逃月兑,但也不是全无好处。

“哈扎斯将军,”王子指了指不远处的腓尼基海港:“你去联络凯西,把船停到离市场最近的口岸,找几个人把伤员一并抬上去找医生诊治,我去市场看看。”

王子没指名道姓要谁跟从,但是伊南娜发现队伍里只剩哈扎斯将军、路卡、十几匹骆驼和伤员,以及自己,她和路卡很自觉地跟从到了王子身后。

此刻他们身处大绿海沿岸最小却最富有的国家腓尼基,这个国家散落着很多城邦,每个城邦自成一国,这个国度背靠黎巴女敕山,不能发展农业,只能靠海上贸易来满足生存需要,手工业和商业异常发达,因为富庶,即便是弹丸小国,也令周边国家忌惮不已。

伊南娜虽不知道亚述是哪里,也听说比泰多更西方(今欧洲)现在仍然还是一片蛮荒的森林,虽然听说过巴比伦,但是那本从前上课时偷看的漫画《东京巴比伦》现在不能给她很多帮助。

书到用时方恨少,直到被带到腓尼基,伊南娜才确信自己已经回到了距今三千年以前。

此时腓尼基依然繁荣于大绿海东岸,而视其为心月复大患的罗马帝国根本就还没有在欧亚大陆出现,更还没有发动三次布匿战争,汉尼拔这位名垂青史的将领还要等上一千年才会降生在世上。

罗马帝国的建立始于公元前九世纪,所以伊南娜站立的这块土地至少离她有三千年的历史。这里是迦太基最大的城市推罗,汇集了世上最高明的手工艺人和五湖四海的商人,推罗的富裕让古代诗人们用一切最华丽的词藻来赞美,词句虽然空泛些,但如果用现代语言来概括,大致可总结为推罗遍地是黄金。

伊兹密王子让他们一起披上斗篷,挤进了满是人的推罗集市。摊贩们展示着来自埃及的玻璃花瓶、来自亚述的金银首饰和金属器皿,还有大马士革打造的精美锋利的青铜刀剑,米诺亚的橄榄和海鱼,冶炼金属的铜、锡和铅,甚至还有据说从远方海上的黑土地带回来的完整象牙和黑得活似炭一样的奴隶。

这个集市的规模至多和后世的乡镇赶集一个性质,但在航海技术落后的三千年前,腓尼基人的足迹已经踏遍欧亚非大陆,遍布半个地球,才能在近百年后就成为数一数二的奴隶制强国。

但伊兹密王子目不斜视,他要寻找的是腓尼基发家的根本。腓尼基一词源于希腊语“绛紫色的国度”,因为盛产紫红色的染料而闻名。腓尼基人强迫奴隶下海采拾海蚌,用其中提取的高品质的紫红色染料印染布料销往大绿海周边各国,因为成品稀少,这样的布料基本都为皇室专用。

伊兹密王子自己所有的正式袍服全部是镶金边的推罗制紫袍,但是比泰多控制了黑铁的输出和冶铁的绝密技巧,因此在和腓尼基的贸易中并不处于弱势,每年由比泰多王批准的至多和五头牛一样重的生铁贸易,已经足以让各国的商人抢破了头。

而铁制武器的输出而完全控制在王室手中,只作为外交手段而非经济利益,不但在外交上倍有面子,还能常常达到威慑的目的。

布料交易位于这个市场最中心的位置,雪松木所建造的建筑外,铺了玫瑰色石板的台阶,台阶底部用雪花石膏垒起了一个分隔成数块的彩色水池,一种醉人的芳香远远地就蔓延到行人们的鼻息中。

两个穿着薄亚麻裙的美貌女子,用堪比黄金的紫红色布料围在腰间堪堪遮住羞处,捧着细长的酒罐夹在丰盈的双/乳间,腰部轻轻一扭,风情万种地将罐里的液体倾倒进池里。

随着“噗噗”的液体泄入酒池,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将路过的人的感官都凝聚在这酒醇人美的绝妙情境里。

虽然这世间还没出现广告这类的东西,但是腓尼基商人的头脑自古就是用来做生意的,还有什么比美人美酒更能吸引人的呢?再说这两位代言人可是十分尽职。

见伊兹密王子等人上前,其中一个女子便捧了金子做的酒器递给这位英俊人儿,自动把王子身后的路卡和伊南娜视作空气。

伊南娜看着面前穿了衣服等于没穿,仿佛披着层“保鲜膜”的女人,她举着双手将酒杯递到王子跟前,丰/乳被挤压在手臂间,好像马上就要破空弹出。随着身体的扭动,那道深沟被缓慢地挤压着,比那酒池还要深不见底。

王子从来面貌英俊,见过的胆大女子也不少,却从没有碰见过这样露骨的。

但他自制力深厚,到底只是温和地笑笑,没去接酒器,那女子也不恼,扭着腰便走开了,临走还看了伊南娜一眼,刻意挺了挺伟岸的胸部,眼里的鄙视清晰可见。

伊南娜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内衣和因为缩水而撑不满的罩杯,咬了咬牙,把头转开了去。

倒是路卡,看着这么一个尤物跪在眼前,因为穷苦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缘故,顿时眼睛不知道放哪里,羞得满脸通红。

王子也心知肚明,指着那池子道:“路卡,你要是乐意就去喝一杯,玩一玩也无妨。苏卡姆姆,你跟我进去。”

苏卡姆姆(suqammumu)是伊南娜身为奴隶得到的新名字,在苏美尔和阿卡德语中,意为沉默,形同哑巴。伊南娜对新名字没有反感,王子乐意怎么叫是他的权利,而她不会带着这个名字过一辈子。

最好在离开的时候,还能带着自己所有的财物,再把身上的破烂扔回王子脸上才好,最后再奉送他一个人面兽心的称号。

路卡听王子让他玩一玩,即便有豪/乳在前,他也不会为了女人而离开王子的身边,少年拼命摇头解释自己不要玩,王子微笑着示意他一起进去。

门内早有穿着同样薄透围着裹腰布的侍女正迎接贵客,远道而来家资巨万的商人们正捧着金酒杯候在大厅里。

这大厅与外头一样是以雪松装饰,却镂空了千妖百艳的枝蔓花纹,从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地板,又在这花纹的海洋里镶嵌了珍珠、贝壳、玳瑁、珊瑚等各色来自海中的宝石,两边延伸出黄金做的树枝,枝头垂挂下金笼子,燃着袅袅的香料。

没药的气息浓烈而甘苦,伊南娜极闻不惯这种西方特有的香料,没药后世在阿拉伯大行其道,其味烈让人印象深刻,中东人民走过去总带着那么一股子味儿。

伊南娜忍不住要打喷嚏,赶紧拿斗篷捂住口鼻,这才稍稍缓解,也顾不上边上的侍女拿鄙视的眼神看她这个乡巴佬。

伊兹密王子三人和旁人看上去不大一样,既不为屋里的富丽堂皇而心动,也无心品尝美酒佳肴,这便落进了有心人的眼里。

几个侍女拿着篮子往高处的平台上开始撒浸了香液的花瓣,男奴们从后头的门内走出来,将一件件精美的紫红色织物展示在这些买主面前。从最普通的驼绒挂毯,埃及的细亚麻布,到比婴儿肌肤还要软女敕的亚述产尼尼微羔皮,哈拉帕国织就的棉布,东方神秘国度而来的羽毛丝绸,还有流行于两河流域的罗印克罗斯圆筒裙和坠着流苏的裹布卡吾那凯斯。

站在人群后的伊兹密王子却并不如何感兴趣,身为王子,这些不过是寻常被他踏在脚下的物件,上了战场,再华丽的披挂也不能保证人打胜仗。

随着这些非凡的织物被一件件展示出来,他却在留心伊南娜的表情。她没有惊讶、没有想要的**,有的只是好奇和纯粹看热闹的表情,而放在她眼前的明明是平民一辈子都模不着,而贵族奉为至宝的珍品。

伊兹密的心沉了下去,他再一次怀疑伊南娜所来的地方,究竟已经发达富庶成了何种地步,以至于这样一个奴隶见过如此多的世面。

而这样一个不能说话的奴隶,又要施加怎样的手段,才能让她将心中所学所知全部奉献给比泰多。

在他沉思的同时,有人却来主动和他们搭讪了,这是一个披着紫红色布料的男人,棕黑头发卷曲长至颈间,留着一大把胡子,可他淡褐色的眼睛非常的年轻,非常的精明。言笑间,透着商人的利落,开口却自有一股狠辣。

“远方而来的客人们,”那男子表面了主人的身份:“是什么让你们置身事外,对这满室奢华丝毫不感兴趣?”

他指了指门外:“那是我招待客人们的美酒池,红色的是来自安纳托利亚高原的石榴酒,绛紫色的是来自埃及西奈山的葡萄酒,金色的是来自米坦尼春天所酿的蜜酒,黄色的是亚述来的麦酒,黑色是巴比伦酿制的椰枣酒,还有甜啤酒,伽利奔酒,瓦里尔酒,是什么令你们连杯子都不情愿拿起呢?在这座推罗城里,还没有人能拒绝我这酒池。”

路卡察觉到那男子身后跟着两名高大的黑人奴隶,黑色的肌肉仿佛高原特产黑曜石般发光,他咽了口口水,却去看王子的脸色,手捏成拳头,克制着不去模贴肉而缚的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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