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为什么不杀了她，我有把握甩掉那几个尾巴。”夜枭般的男子离开当铺之后，不知从何处落下一着鸦青色长衣的男子，如落絮，毫无声息。
屋瓦鸦鸦隐于夜色当中，墨辰回头望时，只觉别样压抑。不知她的猜测是否正确，总之那一场对峙当中，她并没有输，即便那双眸子，一眼便仿若九幽。
提速而去，乱了深夜的风。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默默注视她离去的方向，和被派来盯着她的宁远侯世子的手下。青衣男子强迫自己没有拔剑。
“青衣，这丫头来当铺查陶琬玉只是顺便，将尾巴引过来才是目的，陶家那丫头手段胆色是够了，一个丞相之女，竟然敢与天外楼打交道，可惜了……偏偏遇到了更加狠绝的她。”
夜枭本不是话多之人，可惜青衣太过毛躁，他只得耐着性子解释。
那被称为青衣的剑客顿时一惊，问道：“老大，你说前两日到上都的那女子是陈盈水？天外楼怎么会参与朝廷中事？”
“三国混乱，没什么不可能。”夜枭回答了最后一句，便不再做声。
墨辰回到锦澜院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这招太险，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险中求富贵，那夜枭般的男子也在无意中帮了自己一把，只要跟着自己的那几个尾巴将这些事情如实的禀告宁远侯世子，那端午夜的事情，自己便可抽身而出，所有的疑点将会直接转向陶琬玉，当然，如果今夜闹出点什么动静，便再好不过了。
墨辰并没有回锦澜院，而直接绕到了后方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片漆黑之下，却没有一点睡意，时时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夜更加深邃，风起吹落簇簇梨花瓣，锦澜院中氤氲着淡雅的梨花香。弯月从乌云之间探出一角，映着顾府八角屋檐上窈窕的素衣轻纱，恍惚不清。
剑至柔如水，不带杀气，如她眼角眉间的笑意，处处轻盈。一剑出，似银色匹练空中起舞，翩然间掀破阁楼间的窗子，窗并未掉落，悬了一角，摇摇晃晃，依旧无声。
两道剑光相撞，墨烟的身影迅速飞出，左肩的伤口并未痊愈，但与陈盈水相对而立，竟是丝毫不落下乘。
“天外楼陈副座亲临敝府，顾湛倒是失礼了。”
顾湛一袭宝蓝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浓眉横插入鬓，镇定自若，气势天成。陈盈水微微一侧身，娇笑道：“顾大人，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陈盈水美眸流转，如秋水微波，荡漾着别样的风情。
可惜顾湛眼皮子动也不动一下，直到那陈盈水轻轻掀去面纱，露出绝色的容颜，抚着自己的脸颊，娇嗔道：“这细女敕的肌肤……哦，我想起来了，上一次见面便是你妻子亡命之时嘛，你看着我这张脸，不觉得熟悉吗？”。
说罢仰头大笑，声音如出谷黄莺，美，清，又多了一分艳。顾湛终于破功，脸色震惊之后瞬间阴沉下来，亡妻的死是他内心最深的痛，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连她的尸体也保不下来，如今，昔日爱人的容颜再现，同样的面庞下面却已是不一样的灵魂，顾湛已站在暴走的边缘。
陈盈水不能轻易动，因墨烟在一边虎视眈眈，她也没打算动，十五年前，她亦是人间绝色，行事张扬无忌，全凭喜好，横走于四国当中，谁人不晓得天外楼的盈水副座，可惜却败在了沈清雪与白芷汐的手里，虽败一时，却也让二人付出了代价。
而白芷汐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庞，便是她的战利品，也是她会亲自出手的原因，两度站在顾湛面前，第一次要了他妻的命，第二次，便轮到了他的女儿。
“顾湛，沈清雪和白芷汐欠我的，岂是一个顾宁颜就还的清的。”
她美丽轻柔的外表卸下，声音苍凉恐怖，在这夜空之中幽幽回荡，没有人注意到墨辰突然变白的脸色。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苍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愁思，在她脑中相撞成殇，十四个字如刀子一般将自己的思绪千刀万剐，墨辰扶着身边的梨树，任梨花片片飘落，手缓缓握紧，望向陈盈水的目光甚是复杂。
显然，顾湛与她相识，而他们的过去很可能与自己的身世相连，墨辰思绪纷乱，却死死的盯着二人，只盼着他们再说出会触动自己脑海深处的话来。
可惜，等来的只是失望。
山外青山天外楼，楼中朱点此生休，饮罢樽酒寄明月，盈水依旧梦悠悠。
天外楼超月兑于四国之外，朱砂轻点，入了名册，便会遭到楼中杀手的追杀，明月楼主向来神秘莫测，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无人知晓。
而副座陈盈水，成名二十年，手中不知染了多少人命。天外楼楼规，杀人按次数收钱，若是杀一人三次才成功，便要收三次的钱，笔笔巨款，若陈盈水今日失败，陶琬玉则绝对没有实力让陈盈水二度出手，这本是墨辰都算计到的。
可是她唯一漏算的一点，却是陈盈水与顾湛之间的恩怨，若她今日真的想要取了顾宁颜的性命，哪怕血洗上都，她也绝非不敢。
而墨烟在全盛的状况下都不会是其对手，何况负伤。顾湛是文官，这些护院在高手面前根本就是摆设，难道她的一切布置都要付之东流吗？
陈盈水眸中尽是恨意，今夜难以善了！墨辰心中无比焦急，她曾听顾宁颜提过她的母亲白氏，可是白氏死时，她不过是个婴儿，所知晓的也都是从别处听来的。
一个商家女，怎么会与天外楼这等江湖势力扯上关系，还有那个沈清雪，又是何许人？夜色渐渐褪去，雾气破晓，有微光清泻，陈盈水瞳孔微缩，眉头蹙起，葱女敕的手遮住脸颊，嘴角勾起嗜血的微笑。
果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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