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摧望了一下沈舒冉他们那桌,她还没回来。他对陆静说:“抱歉,我去方便一下。”
推开卫生间的门,果真见沈舒冉在里面。她用手手掌根轻轻捶着胸口,略弯着腰,眼睛里面半含着泪,皱着眉,十分难受的样子。见何摧进来先怔了一下,然后扶着洗手池干呕。何摧用手一下一下地在她后背顺着,说“给你拿一杯水?”
沈舒冉摇了摇头。她艰难地做了几下吞咽动作,许久后缓缓地直起身,然后略一偏,躲开何摧的手。何摧在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出来拿在手里。沈舒冉拧开水龙头用手掬了水,就着漱了漱口,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把自己擦干。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花容失色?从兜里拿出一支口红,旋开,认真地涂在唇上。看来今天自己还真是有备而来。何摧安静地在一旁看她从容地做这些事情,当他陌生人一般。
她转过来,对何摧扯出点牵强的笑容,说:“你说我要不要投诉这家店的厨师?竟然把寿司做得那么硬,害我噎着。”
“出去喝点水。”他伸手过来拉舒冉。
舒冉手一抬,拉开门,何摧扑了个空。她头也没回,说了句:“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宜久留。”然后听见何摧说:“舒冉,我在车里等你,十分钟后你出来。”
何摧回到座位上,十分抱歉地对陆静说:“真是不好意思陆小姐,我还有事,今天不能送你回去了。咱们再联络好吗?等你回北京的时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不必客气。怎么说我们的长辈也是故交。”
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倒也不难懂。陆静也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何摧等她穿好衣服,绅士地送她到门口,恰巧路边停着下客的出租车。陆静见他既没结账也没穿外衣,便知道他还是要回去的。至于为什么?大概就是那个小姑娘了。
沈舒冉坐回同学身边,他们关切地问:“好了没?”
她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说:“可是好了,太难受了。”
陆英炜一脸沉思地看了看她其后出来的何摧,问她:“他进卫生间找你?”
沈舒冉知道他问谁,说:“巧了呗,看见我噎成那样,搭了把手。你们怎么都不关心我在没在里面噎……”她想说噎死,可是大过年的太不吉利,便打住没说。
何摧已经招过服务员结账,想着连舒冉那桌一起结了,又怕她有想法,便作罢。他穿了外衣,在座位上稍等了一会儿,服务员拿给他一罐加了热的枣汁,他便离开。
沈舒冉一直犹豫要不要那么听话,他说十分钟出去就十分钟出去。可是,如果不出去,他肯定会进来找她,那便糟糕。陆英炜这会儿已经对他是相当不满。也罢,有些话是要说开的。真是择日不如撞日,撞见这样一件好事。
沈舒冉说:“太对不起了,我得先撤。咱们改日再聚,多叫上一些同学。”
其他人都说好,唯独陆英炜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这也太前后脚了。”
沈舒冉没接这茬儿,抱起衣服,说:“陆英炜,如果你买单我就不客气了。如果AA,你一会儿帮我垫着,咱俩见面还钱容易。”
她走出店门,听见路边的车子“滴”地一声响,何摧已经探过身推开副驾驶的门。沈舒冉上了车,里面空调暖暖的。她方发现自己竟然是抱着衣服出来的,刚刚该有多么的心不在焉。身上还真是冷。
何摧拉开热枣汁的拉环,然后递给舒冉。她接过来,手心一下就暖了,捧着喝了几口胃里舒服很多。
沈舒冉看都不看他,只看前面,问:“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再吃点东西?”
“不,别跟我提吃。找个方便停车的地方就好。”他是想让自己再噎着吗?
何摧看了看她。她的意思是,他们只有几句话要说,然后就把自己打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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