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睡眠不足的可可,这一下午又是跑X.H医院,又是看视频的,一直就没停过。做事时专心一致时,倒还不觉得累。可现在?无事一身轻,疲惫感也全数出击,感觉浑身酸软无力。思忖着,要不就往大马路上一倒,让120接医院里好好地睡一觉得了!
可是,可可这个矛盾的个体,天生只允许有荒唐的想法,而不允许有荒唐的行为。所以,她认命地耷拉下双肩,拖着泥鳅一样软趴趴的身子,往50米外的公交站台进发。正当她开始又一轮发梦时,一辆白色的MINIcooper敞篷跑车驶入眼帘,还奇迹般地停在她的身旁。
这实在是太……太,太惊艳了!全身都为之一振,疲惫感一下被抛到九霄云外。她的小宇宙里,瞬间只剩下这部车子——6速手自一体变速箱,6点4秒内加速至100km/h,最高时速达240公里/小时,208hp(155千瓦,211PS)1,598cc型四缸涡轮增压发动机。噢!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车身上下其手,乱模又怪叫,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李昱不是第一次看到别人跟自己的爱车互动,但以这样‘狂热’的方式互动的……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难道这位女警官是位MINIcooper的发烧友!?
嗯哼!驾驶座上的李昱,摘掉墨镜,清了清嗓子。朝着那个围着爱车不停打转的家伙叫道:“章警官!”
“……”没人理他!“哇呀呀!哇……”好Q!可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见别人没反应,李昱只好起身下车。他走近可可身侧,加大音量又连叫了两声,“章警官!……章警官!”
耳朵已被唤醒,但眼睛仍停在车上,“诶!?”可可愣了愣,依依不舍地将眼光从跑车上移开,转头看向来人。她仍就沉静在遇见MINIcooper的喜悦中不能自拔,挂着一脸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流着口水道:“你的车?”没等李昱回答,又转过头看向车子,径自夸赞道:“好漂亮!”说着,还回过头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李昱看了看爱车,很是纠结地笑笑道:“嗯!2012的款。章警官,你应该不会也是MINIcooper的发烧友吧!?”说着,不禁偏着脑袋打量起她来。
哈哈哈……哈哈哈!可可爽朗地大笑出声。半晌后,才止住笑,道:“发烧友倒不敢当,顶多算个追星族!”这小屁孩儿,开什么玩笑!发烧友是什么东西,那是钱砸出来的,她可没那闲钱。偶而遇见,过过眼瘾就足矣!
“追星族!?”李昱有些失笑。
可可挑眉看了看他,知道以富二代的思维,是很难理解崇拜的意义的。她现在也没心思对他进行机会教育,估模着,这小帅哥是过来找姐姐的,于是,朝他笑笑道:“你姐在楼上!”说完,意犹未尽地在车身上拍了拍,点了点头,转身走人。
见可可要走,李昱连忙跑上前,抓着她一只肩膀,急道:“章警官……”话还没说完,就被可可一个旋身给托摔到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唔!李昱痛得闷哼一声,姿势不雅地从地上起身。
可可以背对他的姿势,用眼睛的余光瞄了瞄,见他没事,再次迈步前行,一边走一边道:“回……家,拜拜!”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了。暗忖,时下年青人的脾气未免也太急了,提问就提问,也用不着动手动脚的嘛!瞧瞧,我不揍人,人却为我所伤,好冤!
眼见可可越走越远,情急之下,李昱冲着她的背影大喊道:“我送你!”
可可停住脚步,转过身狐疑地睇着他,纳闷道:“你不去看你姐?”
见可可驻足,李昱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脸委屈的摇头道:“她不让我来!”顿了顿,接着道:“章警官,上车吧!咱们车上聊!”说着,就转身跑向车子,把副座的车门打开。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可可有走过去的意思。不禁摔上车门,疾步走到可可身前,不怕死地想将她拽上车。
正迟疑着要不要上车的可可,皱眉挥开李昱的手,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可爱的MINIcooper。半晌后,最终难敌Q车的召唤,移驾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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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白色敞篷跑车,可可在第一时间告知了目的地。然后,便开始大力释放她那号称三分钟热度的热情。果真,她在五分钟内失热。望了一眼正专心开车的十九岁小帅哥,安全起见,不想影响他,于是,转头欣赏沿途的景色,不料,看着看着就发起呆来。
可可心想,这李家挺有钱的,不仅出钱为异地工作的女儿们买公寓,还为刚考上大学的儿子买跑车。若没猜错,李家在他们当地应该非富即贵的人家。
说来也怪,李玉茹和李玉清两人都是娱乐圈新串红的名人,没出事之前,几乎所有的报纸和杂志都争相用她们做封面,关于她们的报导简直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可是,从来就没有关于她们家庭背景的报道。
更令人疑惑不解的,是李玉茹出事后,只有身处英国的李玉清着急忙慌地赶回来照看,而李家的其他人,一个也没露过面。
之后,连李玉清也出事了。警方调查时,压根没听她说过家里还有其他人。当时,因为担心梁志伟为了毒品新药的事杀人灭口,警方为她申请了特别保护,还刻意让她换了住处。这都又过了好些日子,今天才突然蹦出个李昱。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呀?真是令人费解!
看他们见面时的情形,这姐弟关系应该假不了。可是,这怎么解释李昱现在才出现的原因呢?还有,这李家二老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露面呢?另一方面,李玉清暂住的地方是对外保密的,这李昱又是怎么找到她的住处的呢?
总而言之,李家人太奇怪了!说他们亲情淡漠吧,姐弟俩见面时的真情流露,让人直接把这个想法给否了!可是,既然感情好,为什么让人感觉他们亲情这么飘渺?不得不大叹一口气,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只有李家人自己才能道明这个中缘由。
听到可可的叹息,李昱瞟了她一眼,一边开车,一边纳闷道:“章警官,怎么了?”
可可挑眉,抚着下巴偏着脑袋打量他半晌,然后,侧身摆出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道:“李昱,你们家在B城是做什么的?”不为查户口,只是单纯好奇!
李昱撇了她一眼,转过头继续认真开车,道:“我姐没说吗?”
可可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李玉清有说的话,她还用问吗?不禁懒懒地道:“你这不是废话嘛!”
可可并没有骂人的意思,奈何小少爷还是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流气给吓住。一边开车,一边呆呆地回道:“我爸是公务员,我妈是写书的。”
切!不清不楚的,说了等于没说。可可压住不断上窜的火气,拿出仅存的一点点耐性,沉声道:“说清楚!”还刻意加重了‘清楚’两字的发音。
傻子也听得出她的暗示,心里直打鼓的李昱,抽出开车的空档,怕兮兮的偷瞄了她一眼。这一瞄可不得了了,被她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给震住,连手也不听使唤,方向盘都打滑了。说是迟那是快,就在这时,可可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方向盘,帮忙稳住了车身。
两人不约同地吁出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可可朝路边指了指,示意停车。李昱不敢怠慢,赶忙乖乖地将车停到路边。
两人一阵沉默,各怀心事。
李昱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可可他们的家庭背景,毕竟父母都不是普通人。
可可,则在一旁痛批自己十不该!一不该坐毛头小子的车、二不该在他开车时跟他说话让他分心、三不该太凶……等等!她哪里凶了?她只是让他把话说明白而已呀!想到这里,不禁转过头,不甚埋怨地看向那个罪魁祸首。发觉他好似正在沉思反省,不免觉得孺子可教!清了清嗓子,准备来个机会教育,一本正经地道:“小子,技术不佳,就不要开车时跟人讲话。这样很危险!”说着,还朝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李昱哭笑不得,这说的是哪儿跟哪儿啊!对这位警官的跳跃思维是自叹弗如。不禁以十九岁妙龄,对二十多岁高龄的女警可可启发道:“章警官,咱们现在似乎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要谈吧!?”
哟!还挺臭屁的。在可可看来,这分明是在转移话题。男孩子嘛,面子很重要,不跟他计较。点头道:“嗯!说吧。”说着,就舒服地后靠,将双手枕到脑后,一派悠闲自得。
见她这般放松,李昱也跟着放轻松了,淡淡开口道:“我们的父亲李~鹏程,是B市教育局局长,母亲是陈静娴……”
听到‘陈静娴’这个名字,可可突然坐起身,瞠大眼道:“陈静娴?”相信再怎么孤陋寡闻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不会陌生。陈静娴是中国古代某个朝代的名门之后,是国内知名的考古学家、语言学家、书法家、画家,也是闻名于世的叶荷古城的发掘者之一。她的名字随着叶荷古城享誉世界,但她本人的样貌和家庭情况却一直是个迷。
虽然,从未见过陈静娴,但可可跟这个人的渊源颇深。记得她小时候很皮,人人都说她有多动症,把她痛到心坎儿里的爷爷,还特地把她带到医院去治疗。医生得知情况后,建议爷爷给小孩子找点兴趣爱好。于是回到家后,爷爷就拿出一个画面精致的茶叶盒,摆到她面前,叫她照着画。
当时年纪太小,只想着出去玩,寥寥数笔勾画完,就拿着鬼画符跑到爷爷面前交差。结果,却意外地大受赞赏。小孩子嘛!听到夸赞的话,能不高兴吗!就这样,她开始了短暂的画画生涯。(准确的说,是上中学后,她就不怎么画了。)
到现在,她都依稀记得那盒上栩栩如生地四幅图,分别是小青和白娘子寻许仙、许仙和白娘子断桥相会、白娘子盗取灵芝救许仙、小青拔剑欲刺许仙。
当时只觉好看,长大后才知道,那是陈静娴早期工笔画的临摹品。这样算来,陈静娴还算得上是她间接的启蒙老师。虽说,多年不画画,提笔已经画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但她自认对画画艺术的热爱永远不会消亡!
甩了甩头,抛开过往的回忆。可可眯眼看着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发憷的李昱,心想,家里有陈静娴这样的名人母亲,想必他们的父亲也不是等闲之辈。收拾心情,淡淡道:“既然,名人陈静娴是你们的母亲,你们的父亲李~鹏程,应该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吧?!”虽然,没听过这人的名字,但直觉应该没错!
李昱明显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听父亲说,自曾祖父那代起,李家就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古董商,经营着名为多宝斋……”
“多宝斋?!”可可再一次震惊。天哪!多宝斋可是享誉世界的古玩圣殿哪!据说,它在国内的一个小小的分会展场,占地就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还有多宝斋博物馆,那里面琳琅满目的各色真迹瑰宝,更是不胜枚举,每天都有来自全球各地的数以万计的古玩爱好者排队参观!还听说,博物馆的门票必须提前半年预定,而且是抽号入场。瞧瞧这气势,世上哪儿有比多宝斋更牛的呢?!
可可不得不再次艰难地收回心神,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李昱,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父母都是名人,两个女儿进娱乐圈必然令他们很头痛,再加上出了这样不光彩的事。若被好事的记者逮到,准会被拿出来大肆渲染一翻。到时候,只怕他们的名气会更大,不过,那种有辱家风的名气他们可要不起。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同情这些名人家庭。人怕出名,猪怕肥,说地就是这个道理。
可可眯了眯眼,试控性地问道:“若我没记错,你两个姐姐出事以来,你父母好像从来就没露过面!?”
李昱神色有些黯然,低头不语。
可可双眼紧盯着李昱,静静地等待答案。
世界静得吓人,耳畔唯有瑟瑟秋风,和沙沙作响的落叶。静默半晌,李昱闷闷地开口道:“父母本来就反对她们进娱乐圈,但她们偏不听,硬是要来A城。结果……”说到这里,奋力一拳捶在方向盘上,触动了喇叭。
哔……!可可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作无事状。
李昱收回双手,改放在膝盖上,叹道:“她们出事了,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手机关机,公寓里又不见人。你知道当时家人是什么心情吗?妈妈气得病倒,爸爸急得一夜白头。”说到这里停住,低头拼命压抑体内的怒意。
可可了解地点了点头,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然后,淡淡地道:“这也不能完全怪她们,警方得到报案后,觉得事情有些特殊,安排她们换了住处,并要求对外保密。所以,一时联系不上。”没打算现在告诉他太多,毕竟李玉茹神志不清,身上又感染了病毒,这种情况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顿了顿,继续道:“那你是怎么找到你二姐的呢?”特警队的保密工作是相当可靠的,不可能会走漏风声。
李昱指了指自己左手腕。那上面戴着一只比电子表稍大一些的仪器。说它是仪器,是因为那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按键,这让人很怀疑它的功用。
李昱撇了撇嘴道:“根据二姐回传E-Mail所显示的IP地址查到的。”顿了顿,接着道:“我猜她可能没有查看邮件的习惯,
其实,自从得知她们出事那天起,我就每天都给她们发邮件,少则数十封,多则上百封。照理说,邮箱早该暴了。二姐是近几天才给我回的信,内容却该死地只有四个字——‘平安勿念’!我打开邮件就气哭了,搞不懂她为什么这样。下决心,见到她后,一定要她给我说清楚。可是,今天看到她那样子,什么气都没了,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就好。”说完,又一次低下头,一副很哀怨的样子。
听到李昱说自己通过IP地址查到李玉清的住处时,可可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心里暗暗叫糟。默不作声地掏出手机,赶忙发了两个短信。一个是给陈飞儿发的,叫她赶快把李玉清的IP给屏蔽了。另一个,是给值班女特警发的,要求她跟李玉清协调一下,因为上网会暴露住地,所以,以后如果要上网,一定要有特警队做好技术处理才行。等李昱讲完这段话,可可的短信也发完了。
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良久后,李昱突然起身跳下车,面朝可可呈立正姿势,然后,在毫无预警下,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礼,并维持着这个姿势,开口道:“请您让我参加调查姐姐的这起案子!”
哈?可可自欺欺人地将脸转到一旁,装作没看见。闲闲地道:“十九(用年龄指代他本人),也该懂点事了吧!这是查案,不是过家家。”
听她这样说,李昱愤愤然地抬头,发觉自己被无视,执拗地走到她脸转向的一边,再次九十度的鞠躬大礼,硬邦邦地道:“我知道!但,还是要请你答应我。”
这人怎么这么轴呢?不过,这脾气倒满合她胃口的,抬头看了看天色,发觉也有些暗了,于是,闲闲地开口道:“不早了,先送我回家!”
这不是他要的答案,但直觉没有被直接拒绝就是还有机会。李昱维持着姿势,仅迟疑了一下下,便直起身跳上车,决定还是乖乖地先送这位牛~逼的女警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