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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三,在离成亲之日还有两日之时,花轿到了安国公府在京城东城的一个别院内。

进了别院,新娘的一切,便由里面在就已经安排好了的婆子婢女接受。

温家送嫁的一应下人都被安置在了别处,虽然都是在别院内,但是已然是没有接触到新娘的资格,即便是作为陪嫁族女的温丽华也是如此。

对此,温升很不满意,也很着急。

这趟出来,不但他差一点丢了性命,还失去了一个嫡亲妹妹,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他和温碧华是同胞兄妹,难过自然也是有的,不过在难过的同时,他心里更多的还是忧虑如今温碧华死了,那便是说,他们只剩下了温丽华这一步棋子可以走,虽然温丽华好拿捏,但是,毕竟不是亲妹妹,总是有差,可如今再从姑苏选人来已经是来不及了,因而,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温丽华身上,温丽华性子软绵,若是离了温家做靠山,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以,应该会听话。

所以,温升经过了几番思虑之后,还是决定先用温丽华,随后,再找机会,将自己的其他妹妹送进安国公府。

不过,在进了别院之后,他便忽然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安国公府的人虽然对他们这些送嫁的人很客气,可是,除了客气,也还是客气,他虽然不是这等大户人家出身,但是,也毕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毛头小子,自然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安国公府的人,并没有将温家的人放在眼里!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的焦急又浓烈了几分,安国公府会不会最后连温丽华也不给留下?

“都是你,在船上明明有那么多好机会你都不知道把握,如今好了,你连能不能留下也不知道!”温升心里着急,不能对着安国公府的人发作,而温家的下人,他也怕人多眼杂的,所以,只能冲着温丽华发作。

而温丽华仍旧是那副怯弱的模样,“升堂兄……我不是不想……可是……我根本就见不着那二少爷……升堂兄你不知道……那二少爷对荣姐姐很好,可是对我却是视而不见……甚至有时候远远见了我也都立即避开……升堂兄,我不能够被赶回去,若是我被赶回去,父亲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还有,若是我被赶回去了,谁还会娶我?我不能回去,若是回去,我只有死路一条,升堂兄,你一定要帮帮我……在船上你不是和那二少爷经常见面吗?他对你也是很好的,你帮我去求求他让我留下,还有荣姐姐,求你帮我去求求他们,我不求当陪嫁族女,只要让我留在荣姐姐身边,即使是当一个下人我也愿意,升堂兄,我若是被送回去了只有死路一条的!”

温升的一腔怒火被温丽华的这般哀求浇灭了不少,人便是这样,自己不好的时候见了比自己更加不好的人,心里便像是得到了慰藉似的,好过了起来,“丽妹妹你先起来,你我如今坐在同一条船上,我岂会不帮你?不过,依着安国公府这些人的态度,恐怕不会接受陪嫁族女,不若这样你先在荣妹妹身边伺候,等将来有机会,再谋其他事情,我相信,荣妹妹也是希望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在她身边的。”

“我不在乎当丫鬟!”温丽华忙道,一脸的决绝,“只要让我留下,便是让我当粗使丫鬟我也愿意,可是……可是我们现在连荣姐姐也见不着……”

“出嫁那日,荣妹妹身边总是要有人陪伴的,届时,我便向安国公府的人提出让你去陪伴,等宴席上,我也会亲自请求二少爷让你留下,虽然二少爷未必真的看上了荣妹妹,但是,即使是顾忌着太后的赐婚,他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面驳荣妹妹的面子。”温升考虑会儿之后道,虽然他和那二少爷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是个性情亲和的男子,应该不至于会拒绝这件事。

温丽华拉紧了温升的手,紧张地道:“那我便全靠升堂兄了。”

“你放心,你我都是温家的人,只是丽妹妹,你碧姐姐没有这个福气,若是往后你在安国公府飞黄腾达了,莫忘了,今日是谁帮了你。”温升虽然很满意温丽华的反应,但是,却还是做了一番警告。

温丽华怯怯且坚定地应道:“升堂兄放心,丽华不是不知感恩之人,况且,丽华即便是出嫁了,但是,身上始终还是留着温家的血。”

“你明白就好。”温升笑道。

……

而此时,在别院的正院内

荣华换下了一身喜服之后还未曾来得及喘口气,那边丫鬟便进来禀报说三夫人派了一个婆子过来,她不得不先见了未来婆婆派来的人。

那婆子大约五十岁上下,长着一张宽厚的面容,此时,一脸的笑容。

“老奴陈张氏见过姑娘。”

荣华上前亲手将她扶起,“嬷嬷不必多礼。”

能够在这时候被派来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是三夫人身边的寻常下人。

“多谢姑娘。”陈张氏谢道,“夫人知晓了姑娘遇险一事一直很担心,因而一大早便派了老奴过来别院等候姑娘,如今见着姑娘安好,老奴也也能够安心回去禀报夫人了。”

“让三夫人忧心,荣华实在罪过。”荣华谦逊懂啊。

陈张氏叹息道:“姑娘莫要这般说,姑娘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原因究竟是什么,三夫人不敢说一清二楚,但是也还是知道一些,只是……”话顿了顿,随后,正色道:“姑娘,老奴也不妨直说了,姑娘心里许是难过,可是,姑娘毕竟是要嫁作齐家妇的,既然做的了齐家妇,那便要以齐家为重,以大局为重。”

荣华神色微敛。

“姑娘也不必过于的担心,老奴所说的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陈张氏不待荣华回答,便笑道:“夫人是个和善之人,二少爷也是情深义重,等姑娘入门之后,有夫人和二少爷护着,不会再发生其他不愉快的事情的,至于以前的,过去了便让它过去吧。”

荣华缓缓说道:“请嬷嬷代为转告三夫人,便说荣华谢过她的指点之恩。”

“姑娘放心,您的话,老奴一定会带到。”陈张氏笑道,“姑娘既已到了京城,那便早些休息,十五吉日,二少爷便会亲来迎姑娘进门,老奴还请回去向夫人禀报,便先告退了。”

“嬷嬷好走。”荣华笑道。

陈张氏道了不敢,然后转身离开。

便在她走了之后,身边的丫鬟便上前,“奴婢服侍姑娘休息。”

荣华看了一眼眼前两个陌生的丫鬟,神色未变,点头道:“好。”

虽然在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她一直盖着盖头,但是,单凭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都是陌生的面孔,便足以表明安国公府的态度。

不管他们这态度有什么深意,但是,绝对不会对她这个新娘的热情。

方才到京城第一天,她便感受到了往后的路,她有多难走!

只是,这都是她早便预料到的,不是吗?

即便是艰难,但是至少,有路可走!

……

陈嬷嬷没有随荣华进别院,在到了别院之后,她便和赵嬷嬷一同回宫复命。

倒不是她不想呆在荣华身边,而是,在京城不必外面,若是她做的惹眼,反倒是不好。

一路上,两人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面,赵嬷嬷身上的伤还未完全康复,斜着眼睛看着陈嬷嬷,“待会儿进宫,陈嬷嬷打算如何想太后禀报一切?”

“赵嬷嬷不是一直都在向京城送消息吗?”陈嬷嬷不冷不热地道,“想必赵嬷嬷也是如实相告,我自然也不敢欺瞒太后。”

赵嬷嬷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似的,“陈嬷嬷就这般肯定你付出去的能够得到回报?”

陈嬷嬷笑道:“不是什么所有人所有时候在付出心血的同时都会希望得到回报,不管如何,让温氏知礼懂规矩,这是太后交付给你我的任务,若是来日温氏出了大错,丢脸的是安国公府,但丢了性命的人,却是我们,赵嬷嬷,凡事若是算计的太过精确,反倒是适得其反。”

“你——”赵嬷嬷脸色一变。

陈嬷嬷微笑,“不过看着赵嬷嬷如今负伤,想来太后也会相信赵嬷嬷是全心全力地给太后办差。”

赵嬷嬷心里一阵恼怒,但是却不该如何反驳陈嬷嬷。

虽然方才进京城,但是,京城前些日子闹得很凶的那些传闻,她已然是听到了一些,这时候贵妃娘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若是她在这时候说出贵妃娘娘可能想谋害温氏,那她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老瘟婆,她就不相信她能够一直这样的嚣张!

那温氏即便再聪慧再如何有潜力,但是,她毕竟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商贾庶女,即便成了二少爷之妻,也不过是一个庶房的媳妇,能够有多大的成就?

偏她陈氏将她当宝!

两人没有再说话,一直到了宫门口,然后,换上了宫内行驶的马车,往慈安宫而去,到了慈安宫之后,两人很快便得到了敬懿太后的召见。

东暖阁内

“参见太后娘娘。”两人下跪行礼。

敬懿太后端坐在了梨花木的雕花大椅上,手里转动着佛珠,慈眉善目,“你们辛苦了,起身吧。”

两人连忙道不敢,随后方才起身。

“在姑苏以及运河上面的事情,哀家已经知晓了。”敬懿太后看着两人,神色没有任何的异样,“运河上劫匪一事,皇帝已经交由下面的官员去办了,至于姑苏的事情……既然定性为了意外,那便是意外,往后,那些事情,莫要再提起。”

“是。”两人没有任何的异议应道。

敬懿太后又简单地说了几句,然后便陈嬷嬷退下,却留下了赵嬷嬷。

陈嬷嬷心中疑惑,但是不敢不走,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赵嬷嬷虽然被留下,但是心中也没有喜悦,“不知太后娘娘还有何事想询问奴婢?”

敬懿太后凝住了她半晌,然后,缓缓道:“你在飞鸽传书上说明景曾经与那温氏私下见过面,而且,详谈甚欢?”

“是。”赵嬷嬷悄然攥紧拳头,恭声回道。

敬懿太后又看了她会儿,“以你的看法,一路上,明景对温氏的态度如何?”

赵嬷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了半晌,然后,大胆地说出了一番猜测,“太后娘娘,根据奴婢的观察,二少爷和温氏之间……似乎很熟稔……或许,这便是缘分吧,太后娘娘放心,二少爷对温氏很好。”

敬懿太后自然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沉吟会儿,然后,点头道:“这就好,哀家还担心这门婚事会让明景不快,如今他既然也是满意,那哀家也就放心了,只是,他们两人毕竟是还未成婚,这私下传出去了,总归是不好,于安国公府的名声也是有损。”

“太后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一个字。”赵嬷嬷立即道。

敬懿太后嗯了一声,“贵妃这几日也是劳累了,这些事情,也莫要让她烦心。”

赵嬷嬷心中一凛,随后道:“太后放心,奴婢明白。”

敬懿太后不再说话,合上了眼睛。

一旁的静安嬷嬷见状,便上前,将赵嬷嬷给请了出去。

出了暖阁,静安嬷嬷环视四周一眼,确定近处无人,方才沉着面容开口,“出宫之前,你我之间的那些话,你也一同忘了吧。”

赵嬷嬷看了她一眼,然后领命:“是。”

“待会儿我会让太医院派一个太医去给你诊治诊治,在伤好之前,你便安心养着,不必再当差。”静安嬷嬷看了一眼她手中缠着的纱布,蹙眉道。

赵嬷嬷低头,“多谢静安嬷嬷。”

如今眼前不明的状况,她还是先安安静静养伤,明则保身最为要紧!

……

便在陈嬷嬷和赵嬷嬷被敬懿太后召见的同时,齐怀若也进了宫,先是去了一趟太极宫求见建明帝,在御书房内呆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从里面出来。

一出来,茜澜便立即上前,“二少爷,皇上可有降罪?”

齐怀若淡淡道:“皇上宽宏,只是训斥了一番,并未降罪。”

茜澜松了口气,“娘娘在昭华宫等着二少爷,二少爷过去一趟吧。”

齐怀若眉头微微蹙起,然后点头。

“二少爷,娘娘得知消息之后很生气,现在也还在生气,待会儿您见到了娘娘的时候,莫要冲着,娘娘是担心二少爷,二少爷便顺顺娘娘的气。”路上,茜澜叮嘱道。

齐怀若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淡淡地应道:“我知道了。”

茜澜听了这样的回答自然是忧心,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劝,“二少爷离京多日,恐怕还不知道前几日京城中的传闻吧?因为那些传闻,娘娘折腾了好几天,如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二少爷,不管娘娘的做法有多么让二少爷无法理解,但是,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少爷好。”

“茜澜姑姑。”齐怀若停下了脚步,面色肃然,“宫中并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

茜澜神色微变,随后道:“是奴婢失言了,娘娘估计也等急了,二少爷请吧。”

齐怀若点头,抬脚继续往昭华宫而去。

便在齐怀若安然从太极宫中出来,昭阳宫那边眼线也得到了消息,昭阳宫是中宫,离太极宫较近,所以,在齐怀若还在往昭华宫而去,昭阳宫中的窦皇后已经得知了消息。

“嘭”的一声声响随即在大殿内响起。

窦皇后砸了手中把玩着的玉如意。

“娘娘息怒。”碧痕当即上前劝慰道。

窦皇后急促地吸着气,许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越来越沉不住气,“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够偏袒她偏袒到这个地步?”她抬起视线看向碧痕,“你告诉本宫,齐瑾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可以这般对她,这样宠她?为什么?!”

碧痕不知道该说什么:“娘娘……”

“本宫才是他的结发妻子!为什么他能够为了一个如此下作的女子这样对待本宫!”窦皇后目光有些瘆人,“他可以误会本宫害死了齐瑾的儿子,可以认为本宫三番四次下手对付齐瑾,可是,当年齐瑾是如何爬上他的床的,难道他也不清楚吗?!他是皇帝,是皇帝啊,难道看不出来当年她是故意勾引他吗?!他的眼睛瞎了吗?!”

“娘娘慎言!”碧痕连忙跪下。

窦皇后眼睛恨的发红,“新婚之夜,他答应过本宫,说会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可为什么现在会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厌弃本宫到这般地步?因为齐瑾那个贱人?还是因为,他之前对本宫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不过是为了让护国公府帮着他坐稳皇位?!”

“娘娘——”碧痕满脸的惊慌。

窦皇后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可是,她忍不住,很可笑,她忍了这般多年,最后到头来还是忍不住,否则,先前便不会让护国公府去对付一个下作的商贾庶女!她是大隋的皇后,是皇后世家窦家之女,她怎么沦落到了这般地步?

怎么会?

窦皇后没有再说话,可是,脸色却还是极为的难看。

碧痕想了想,轻声劝道:“娘娘,齐明景不是世子,也不是安国公府嫡系子孙,虽然他未曾禀报皇上便出京有些不妥,但皇上不太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惩处他的,不仅是他,换做了其他的勋贵,大约也是如此。”

朝廷规定,勋贵不得皇帝允许不能私自出京,但是,这个规定约束的大多都是在位的勋贵或者是世子嫡系继承人,对于其他的族人,并没有这般严格。

窦皇后没有回应,只是嗤笑连连。

而此时,在昭华宫的东暖阁内,齐贵妃的脸色也是极度的难看,既有愤怒也有伤心,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心。

“你就这么的不相信我?”她见齐怀若进来,不等他行礼便劈头一句。

齐怀若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方才道:“不敢。”

“你——”齐贵妃脸色有些铁青,“你就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怀若不敢。”齐怀若回道,“怀若不是不相信娘娘,而是,不希望见到有一个无辜之人因为怀若而受到伤害。”

“我没有派人去动她!”齐贵妃叱喝道。

齐怀若看着她,“怀若相信姑姑。”

“你若是真的相信我,就不会冒着危险大老远地赶去!”齐贵妃冷冷地道,不过,语气却不仅仅是冰冷,而是复杂无比。

“此事是怀若疏忽,请娘娘降罪。”齐怀若没有再解释什么,随即下跪请罪。

齐贵妃恼火再起,“你——”

不过气归气,最终,还是亲自起身上前将他扶起,“我不是要怪你什么,若儿,我是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知不知道那些日子我有多怕?如今你好不容易好起来,却如此的不爱惜自己,若是再出什么事情,你让……”

“娘娘,怀若想来命硬,不会有事。”

“你——”齐贵妃再一次气结,缓了半晌方才缓过气来,“谁说你命硬?若说是命硬,那温氏方才是一个命硬之人!什么有福气,本宫看……”

“娘娘,怀若醒来,是在和温氏定亲之后,而温氏家中遭逢巨变,也是在和怀若定亲之后,娘娘,怀若说过,怀若不希望有无辜之人因为怀若而受伤伤害。”齐怀若打断了齐贵妃的话,“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怀若即将过门的结发妻子。”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

“在怀若赶到出事之地后曾经拜会过镇国公,镇国公向怀若提出了一个突兀的请求。”齐怀若还是打断了她的话,“镇国公有意认温家姑娘为义妹。”

“什么?!”齐贵妃一惊,“罗恒?你答应了?”

“自然没有。”齐怀若正色道。

齐贵妃随即道:“为何不……”

“娘娘,皇上对娘娘,对安国公府虽然是很宽厚,只是也不会希望看见安国公府和镇国公府联合在一起的。”齐怀若继续道。

齐贵妃眯起了眼沉默起来。

“此事虽然不成,而镇国公的用意是什么,目前也不清楚,只是,他既然提了这事,便不会只是开玩笑。”齐怀若缓缓道,“我们不能应下这件事,但是,却也可以用这件事来拉近了镇国公的关系。”

齐贵妃看着他,眼中有着欣喜,“若儿,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

“姑姑。”齐怀若转变了称呼,“怀若早就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齐贵妃神色一颤,“若儿,我不是……”

“怀若的路怀若没有办法选择,怀若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能够少连累无辜之人,便少连累。”齐怀若恳请道:“姑姑不喜欢温氏,可是,不管如何温氏都即将是怀若的妻子,怀若恳请姑姑莫要再为难她了。”

齐贵妃听这话神色有些不悦,可是,却没有如同先前一般发作,她知道不管是因为若儿的请求还是镇国公那件事,短时间内,她都不能动温氏,无妨,现在不能动,往后还有的是机会!既然温氏还有一些利用价值,那不妨让她多活些日子!

“我是不喜欢温氏,不过,温氏她能够帮的了你,我会试着接受他!不过若儿,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温氏上不了台面给你丢了脸,本宫是绝对容不得她!本宫可以允许她没有能力帮的上你,但是,绝对不允许你的妻子给你丢脸!”

齐怀若看着她,“怀若明白。”

“皇上那边你不必担心。”齐贵妃很满意他的这个回答,便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这年中私下出京的勋贵府中人也多的是,只要不是在位之人或者世子,没有人会去追究的。”

齐怀若垂下了头,“皇上并无怪罪之意。”话落,便又道:“时候不早了,怀若该出宫了。”

“嗯。”齐贵妃没有阻拦,“你也奔波了多日了,回去好好休息,过些时候我会让太医院派个人去给你看看。”

“多谢娘娘。”齐怀若道。

齐贵妃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幽幽道:“若儿,即便你不能……可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叫我一声姑姑。”

齐怀若抬头,“您是我一辈子的姑姑。”

齐贵妃身子倏然一颤,随后,一抹惨淡的笑容从她的嘴边蔓延开来,“是啊……我是你……一辈子的姑姑……”

不!

不是一辈子!

若儿,我一定不会让你一辈子只叫我姑姑的!

不会!

……

齐怀若不知道齐贵妃心中所想,他一脸淡然地走出了昭华宫。

等走出了昭华宫之后,一直紧紧握着的手方才得以松开。

而此时,掌心,已经是满是汗。

这般多年了,无数的挣扎,可是,最终,他还是要走上这条路。

他没得选择。

从来也没有。

他抬头,看着有些阴沉的天。

荣华……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该是我。

对不起,将你拉上了这条没有尽头的路……

对不起……

可,我还是不曾后悔过。

因为往后,我不再是一个人。

即使只是短暂的,很感谢,你能够陪着我……

……

还有两日便是婚期,安国公府内外此时已经挂满了喜庆的红绸,贴上了喜字,原本只是三房迎亲,不该整个府邸装饰的,可是因为是太后赐婚,还有齐贵妃的关系,所以这一次的婚事办的很盛大,堪比当年齐明昊娶妻的排场。

三房姚氏院子中,姚氏方才听完了派去的陈张氏回来的禀报。

陈张氏不但去见过了荣华,还去迎亲的人中饶了一圈,尽可能地打探消息,而且收获不错,陈张氏她是姚氏的陪房,也算得上是姚氏的心月复,因而,在姚氏面前说话并没有太多的忌讳。

“那温氏的言行倒不比寻常的大家闺秀差,不过,温家居然还送来了两个陪嫁族女,这便未免太心大了,虽然死了一个,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在,好在夫人事先便做了安排,否则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了,不但二少爷会被人说三道四,恐怕连安国公府都会丢脸。”

姚氏没有动怒,只是微微眯着眼沉默着。

“夫人,可要老奴去跟温氏提提?”陈张氏问道。

姚氏抬头看着她,“温家送来陪嫁族女,温氏岂会不知?若是她不同意,早在姑苏便解决了,虽然听闻她并不是很得宠爱,但是,只要她有心,还怕处理不了这件事?要不就是她不想处理,要不,就是人太过于没用,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最终该受罪的人,也是她!”

“这……”

“不必去说什么,安国公府不接受陪嫁族女,若是温家的人公然提出,自会有人去处理此事,若是他们寻了其他的办法将人留下,那我们便当做不知道。”姚氏慢悠悠地道,丝毫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陈张氏有些疑惑,不过却还是没有询问,“老奴遵命。”

“好了,我这里没事了,你再去看看新房那边准备的如何。”姚氏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

陈张氏领命,“是。”随后退下。

便在她离开之后,姚氏方才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搁下,面色沉了下来,不过,却没有说话,惊的旁边候着的丫鬟大气也不敢喘一喘。

半晌,一个婆子进来禀报说齐怀若回来了。

姚氏方才散去了脸上的阴郁,随后,也敛去了眼底泛起了的冷光,起身,神色焦急地走出去,正巧在门口见到了齐怀若,“你这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责备,不过,神色却是忧心关切。

齐怀若道:“让娘担心了。”

“你还知道娘担心吗?”姚氏轻斥道,随后,像是还想再训斥几句,但是看着他半晌,却只是长叹一声,“好了,你看你,一脸的疲惫的,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齐怀若微笑道:“那孩儿晚些时候再来向娘请罪。”

“请什么罪?娘是担心你!好了好了,快去休息吧。”姚氏道,“你的房间如今还未装饰好,先去书房休息吧。”

齐怀若点头,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随后方才转身离开。

姚氏站在了门口处,在他的身影消失了之后,方才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面无表情的脸比方才阴沉更是显得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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