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煜很快就带着她出了宫门，苏小小才突然发现那寂静冷清的皇宫和喧闹的市集仅仅只隔了几道高墙的距离，然而里面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恍如隔世。
过往小贩大声小声的吆喝着自己所贩卖的商品，各种声音掺杂其中，行人摩肩接踵，带着儿女闲游的妇人，三两成群的游子书生，北泽的民风开放，还有许多成对的情侣携手同游，绵延不绝的灯火一直延伸开去，宛如一条游龙，整个情景如天上人间。
上了街之后陈子煜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也不说去哪里，也不带她回去，任她在街上游走，饶是街上景物再是好看，她心中烦闷，自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埋头一直往前冲，想要甩掉他又做不到，他功夫比她好太多，追踪她简直易如反掌，她讨厌被人掌控的感觉，觉得气闷，一不留神就和迎面的一个人撞上。
“眼瞎啊你！”撞到的是一个身材很高大壮硕的男人，其实也有些冤枉，因为被撞倒在地上的人分明是苏小小。
她未说什么，还楞在原地，手臂上一紧，被身后的陈子煜拉了起来，刚站稳，他松开手，走到那壮硕的男人面前，一拉一拐，清晰骨骼碎裂的声音，男人痛喊哽在喉咙里才发现出不了声，一身冷汗唰的下来了。
陈子煜背对着她，声音冷冷的：“滚。”
那男人立刻连滚带爬的跑了，陈子煜回过身来问她：“没事儿吧？”
苏小小揉着手臂，感觉心里的气闷少了不少，摇摇头：“没事，你到底要带我去看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再看她，转身往回走：“没什么，我今天喝醉了，那些话都是我胡说八道的，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走了几步，敏锐感觉身后并没有熟悉的脚步声，回头她果然还站在原地，脸上笑嘻嘻的：“陈子煜，你既然把我带出来了，干脆把事情都讲清楚好了，免得以后还有什么误会，婆婆妈妈的算什么男人”
她的话没有说完，周围的人不知道为何突然都齐齐跪了下去，适才充耳的吆喝声也销声匿迹了，月明风清的夜，树梢闪着耀目的光，而重重晦暗树影下陈子煜仓皇投过来的目光，是来不及掩饰的悲怆。
耳边代之以整齐划一的呼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远远的传了开去，震耳欲聋。
他们离那个众人朝拜的重心其实并不远，只是站在树荫下，所有的人都俯首跪地，倒也没有人能够察觉到尚还在站着的两个人。
中心的人未必能看清周围黑压压的臣民，臣民却可以看清那包围圈内至高无上的人，前提是，如果有人敢抬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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