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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隐密藏机,钢刀慧剑初交锋(10)

“那,梅初等待王爷在另一个战场上凯旋归来!”他这个人心思缜密,机智过人。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萧子骏大军南为靳云帆所拒,北方有拓跋氏虎视眈眈,月复背受敌,孤军奋战,情势的确不容乐观。萧梁近支手中握有兵的就属廉王萧子胜、端王萧子译二人了,此二人远踞西南,萧子骏大军则被困东北青徐一隅,中间千山阻隔,万里云帆,一旦开战,终是远水难解近渴。我暗自忖度,倘或萧子骏与北方拓跋氏结盟,或者还有一线生机,可以萧子骏的为人,此等叛.家卖.国的行径,定为他所不齿,尽管此刻,家已支离破碎,天下也早非我萧梁的天下。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陈覇衔派谁为将,对于萧子骏大军的命运势必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陈覇衔偏偏派了陈隽璺去。

陈隽璺没打过仗,但是没有人比他更会算计人心。

萧子骏碰上了一个可怕的对手。

一时间,心念如陀螺转动。

萧子骏平生最慕飞将军李广,并将太史公对其中肯评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作为终生格言,时刻不忘。他领军将兵,亦如飞将军李广,严于律己,宽于待人,遇乏绝之处,士卒不尽饮,彼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彼不尝食,以此,士卒多愿为其效死。

数万大军困于高平、彭城两个小郡,北有拓跋氏枕戈待旦,南有靳云帆严防死守,萧子骏自幼饱读兵书,熟谙战法,自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然而,他这个人,太过爱惜兵士,很容易把自己陷入险地。

他是我萧梁最后的战将,是点燃萧梁希望之火最后的火石,他不能死!他必须活着!

“王爷,我想……同你一起去,可以吗?”我鼓起勇气对陈隽璺说。

他审视着我,“对敌人同情,就是对自己残忍!本王抓到萧子骏,必定格杀勿论!你若想为他送行,本王自然不会介意!”

没错,我们是敌人,彼此不共戴天的敌人。从他断送我萧梁国祚的那一刻起,从他断送九哥的性命那一刻起,从他断送我这一生幸福和快乐的那一刻起……

我们只是敌人,从来都是。

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从来都是清醒的。也只有我,才会搞不清楚状况,痴心妄想提出这样幼稚的问题.

夜雪初霁,一轮红日从东方天际冉冉升起。微风拂落枝头落雪,萦转如血雾迷蒙着眼睛,搅碎了尘世的安宁。

距离陈隽璺出征已有十余日,算算行程,该到钟离地界了。

谢君延和沈一倾并没有随军出征,想是受了陈隽璺的叮嘱,寸步不离,日日守在我身边,像是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除去陈隽璺出征那日,往城外送行,我出去过三回。

那日没有风,雪下的极大。

从天空中落下来,飘飘荡荡,连成一片,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上铺开,一层一层如素锦,似雪纸,等待着往来的行人将它涂抹成或斑斓壮阔,或静雅如画的画卷。

皇上病重不能成行,监国太子亲往城门外劝酒践行,鼓动三军。

“二哥,请满饮此杯,以壮行色!弟已命少府监准备庆功宴,功劳簿伺候。待二哥凯旋归来,咱们兄弟必痛饮三日以示庆贺!”

陈隽璺淡笑着接在手中,却没有喝,而是翻身上马,单臂高举金杯,“‘马革裹尸男儿志,虎头食肉通侯相。’大陈的勇士们,让我们共同举杯,荡平天下扰我臣民不安贼子虏寇!”

他所居不过是大司农的闲职,从未与军人们打过交道,此番北上平乱,平的是萧子骏的部队,所领军士都是秦州军旧部。这些人,一向只把陈覇衔和陈隽昌当主子。此次领军主将皇甫嵩更是陈隽昌的心月复爱将。这忽儿,他振臂一呼,慷慨陈词,那种豪情壮志居然也感染的三军将士振臂高呼,群情激昂,“荡平天下扰我臣民不安贼子虏寇!荡平天下扰我臣民不安贼子虏寇!”在天地间回荡,震动云霄,雪花扑簌簌落了愈发快了。

“百幅轻明雪未融,薛家凡纸漫深红。

不应点染闲言语,留记将军盖世功。”

陈隽璺领衔起唱,一呼百应,歌声雄壮,声声满怀捐躯赴国难,建功立业的壮志雄心,豪情万丈!

我站在郊外的高岗上,透过铺天盖地的一层层挂下来的雪帘,看陈隽璺白甲罩身,玄色的兜风随着疾驰的骏马被风拉起,壮志酬筹,领着他的铠甲勇士们向北进发。

一直遗忘在某个阴暗角落里黯淡的不为人见的身影,第一次展现出他的惊世风姿,摄人锋芒。举手投足之间,带出的那种气冲霄汉,壮志凌云的夺人气势,千军白马之中,他是唯一的闪光点!

我不知道,此一刻的锋芒毕露,是他震慑三军,压倒恶势力的必须,还是他的刻意而为之,故意刺激东宫太子?

他的目的为何,与我全不相干,我无心去管,我唯一牵念的只有萧子骏的安全。

可我无法弄到半点关于萧子骏关于他的二十万大军的消息,出去的那两次,我本想去少府监叶剑波处,请他悄悄帮我打探消息,可是,沈一倾和谢君延二人盯我盯的太紧,我不敢贸然行事。本欲叫绿萼,玉蝶悄悄儿找个人里通消息,一样给侍卫们拦住,说是有事情只管吩咐他们。

出去找不得人,我只好在家等着别人来找我。

可是,帝都这么大,又有谁会真的关心,真的在意萧子骏的生死呢?

我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稍稍入梦片刻,很快就会从梦中惊醒。我总是梦见萧子骏。梦里的萧子骏一身是血,同父亲一般四肢断三,倒在血泊中……

虚火上升,嘴角甚至长了烂疔,急的绿萼,玉蝶二人什么似的,请了御医开方,外敷内用,吃了几日汤药也不见好。

正半筹莫展,束手无策之际,家奴忽然来报:“昌平公主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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