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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问情杏花村(一)

“丫头,他似乎生气了?”南宫晨捡起地上的剑,绕在腰上。见白水心看着远去的背影怔愣的模样,他就想要幸灾乐祸的笑出声,这丫头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

但他还是强忍住,板着一张脸,似乎很关心吃瘪的某人似地。

白水心回头瞪了南宫晨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特意跑来圣沄是为了来打趣我的吗?”

南宫晨闻言,面色又正了几分,道,“还不是双儿听闻你嫁人了。非要我来探探你家相公的底细。若你并非自愿,便让我带你回杏花村。”

“嗯?”白水心没好气的再瞪了他一眼,她才不信戚姐姐会叫他做这么无聊的事。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若非是她愿意,十匹马儿也休想拉得她点头同意嫁人。

南宫晨见白水心不信,也就不编谎话诓她了,直接道,“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将在杏花村办。”

白水心惊讶的看向他,道,“你的主意?”

只见南宫晨摇了摇头,道,“现任盟主的主意。杏花村本就以酿酒著名于江湖,而现任盟主对酒更是情有独钟,所以想要在卸任之时,亲自喝一口杏花雨露。而杏花雨露非要出自你手才够味,所以双儿想请你回一趟杏花村。”

“你自己也嘴馋了吧?”白水心看着宗政季云离去的方向,有些出神。她若要出远门,他会答应吗?

“你说呢?一年只能喝一次你亲手酿制的酒,一次还只有一杯,至今都还回味无穷,你说我能不馋吗?”南宫晨埋怨道。好似委屈了他似的。

“我一次才酿制一小坛,你有一杯喝都不错了。外人只怕连酒香都未曾闻过。你还记得上次你喝了一瓶,结果醉了几日?”白水心道。

“才三日而已。”南宫晨模了模鼻子,有些难为情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好了,你且先回杏花村。过些日子我自会回去。”白水心推着南宫晨的后背,将他推到了墙角处,总觉的不远处有双眼睛在看着她一样,她疑惑的问道,“你来的时候可有被人跟踪?”

“不曾。”南宫晨闻言,也警惕着看向四周,方圆之类并没有察觉到人的气息。“武林大会在寒食节那天举行,你务必提前赶回。不然双儿该着急了。”

“嗯。你叫戚姐姐先备好配料,我会很快赶回去的。别忘了代我向她问好。”白水心冲着南宫晨的背影喊道。

她转身又朝竹林深处探了探,那种被人探视的感觉又消失了。难道是她多疑了?

且说宗政痕自从风乐楼大开杀戒后被皇帝软禁在了王府中。

虽说这件事情他已经找人顶替了,但城里谣言四起,传到了父皇耳里,父皇大怒,免去了他一切职务,在家反省思过。

白梦自那次惊吓后,有些疯疯癫癫,整日里胡言乱语,时而傻笑,时而大哭,宗政痕的妻妾们以前本就恨她,如今她疯了,还不知道怎么整她呢。

此时,宗政痕的房间里跪着一个黑衣男子,只听男子道,“主子,那日之事确有蹊跷之处。但当事人已经都死了,属下也无从查起。就是被人丢入皇孙贵族门里的字条儿也在一个时辰后化为灰烬,根本无法辨认字迹。”

“混账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有何用?”自从那日荒唐事情发生后,宗政痕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似乎有人在暗中故意整蛊他,要让他身败名裂。

不仅如此,七皇子无缘无故跑到了侍郎千金的床上只怕也是那人做的。但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这个人心思缜密,每一步都算计好了。事后根本查无所查,宗政痕心里郁闷,堵得他心口一阵恶心,发疼。

一想起他竟干出那么荒唐的,还把老鸨给……他就觉得恶心,看见老女人他就有挥刀杀人的冲动。

他闭上双眼,冷静下来沉思,他和七弟最近都得罪的人会是谁?他与七弟虽然平日里喜欢玩在一起,但政见不同,交往的人也不同。

七弟醉心江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他醉心权力,喜欢掌控一切。他们二人根本就不可能同时得罪一个人,除了……

那个女人!会是她吗?一定是她!

宗政痕目光阴冷一片,冲那跪着的黑衣人阴森森的道,“去给我顶住樽亲王府,将世子妃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随时汇报给我听。”

“是。”黑衣人领命,刚要退出房间,又被宗政痕给叫住了。

“近日城里有什么陌生人出入没?”

“倒是不曾见过。”黑衣人道。

“嗯,退下吧!”宗政痕厌烦的挥了挥手,这件事千万不要被他发现是她做的,不然……哼!他要让她尝一尝被人羞辱且生不如死的滋味。

南宫晨向来除了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又有千面郎君之称,因为他总是以不同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无人知晓他的真面目是何模样。

江湖人确认他的身份都是靠他那把随身佩戴的雪刃归,所以宗政痕的人根本无法得知这件事南宫晨也参与其中了。

话说回来,白水心打发走南宫晨后便不曾见过宗政季云的踪影,房间,书房,大厅,身子茅房她都有意看过一遍,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人是真的生气了么?

白水心郁闷的低头,踢着路面上的落叶。路过一所旧院子之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人的说话声,声音很轻,她听得不是很真切。

但最近功力进步不少,连日又勤加修炼,所以耳力比起从前听得更远些。于是她将耳朵贴上了墙壁,只听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青冥……鬼医可有消息?’

青冥?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白水心努力的回想再回想,她终于记起了这个名字,青冥不是二哥的随身侍从吗?怎么会出现在樽亲王府,且从谈话内容上看,他似乎听命于宗政季云,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宗政季云就是二哥?不对,不对。二哥不是在海外经商吗?再说,她可以确定,二哥的腿脚很灵活,根本不想宗政季云那般需要轮椅才能走路。

等等!她离开家去天若宫修炼时,二哥刚好十岁。而宗政季云的寒毒至少也有十年的时间。假如宗政季云不是天生的残疾,只是因为中了寒毒才导致身子瘫痪,那么……

二哥今年二十一岁,宗政季云与二哥同岁。他们二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鬼医不曾路面,但无色水确实到了武林盟主吴达的手中。”另外一个声音传来。

白水心听着里面的人沉默了半响后,只听宗政季云道,“那个人哪里可有什么变动?”

“他近日从各处边境调会重兵,汇聚圣沄郊区,行动异常隐蔽,士兵都以普通百姓的打扮留宿城郊……”青冥的话还未说完,却听闻宗政季云低喊了一声,“有人。”

青冥快速的朝宗政季云所指的方向落下,却见墙角空空如也,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片被风卷起的树叶。

待宗政季云推着轮椅走了出来,青冥立即上前一步道,“世子,那人好俊的轻功,逃得太快,青冥根本没有看见他的影踪。”

风中夹杂着淡淡的幽香,含着淡淡的苦味,一如当年的味道,虽然极淡,不注意闻根本闻不到。但他素来嗅觉敏感,自然是对这股幽香熟悉不过。

只见他低头浅笑,淡淡的道,“大概是我听错了。你且先去杏花村打点一切,我与小姐随后几日便赶来。”

“是。”青冥的轻功也不错,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丫头听见什么了?宗政季云笑得有些无奈,本来是想等他身上的寒毒解除后再告诉她一切,却不曾想被她听见了他与青冥的对话。

宗政季云转动着车轮,慢慢的行走在青石砖铺着的小路上,想着该如何对白水心解释这一切。

且说白水心溜走后,一只手一直捂着自己的心口,眼里憋着泪水,说不出是惊,还是喜。

那个人真的是他吗?她的二哥?

二哥在他最应该绽放光华的年龄里却中了寒毒,使他的一切都中断在了那一年。那一年,他十二岁。

他一个人忍受那样的痛苦十年,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那个黑心的人,曾经那么自傲,那么狡猾,如今却是孤傲冷漠,淡漠寡言,或许这样才能维持他仅剩的那么一点点自尊及自傲。

仔细想来,爹和娘,还有大哥应该是知道的,却瞒着她,害她还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羞愧不已。

宗政季云就是二哥的话,为何他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在白家生活。据她所知,宗政季云是在先帝驾崩后才从西凉边境迁回圣沄居住的。

而二哥一直都生活在白家,偶尔出一两次远门都是去师门修炼武艺。那么代替他生活在西凉边界的人又是谁?

白水心越想越好奇,越想越觉得里面疑点重重,这似乎不止与宗政季云有关,与白家更有着莫大的关联。

甚至,樽亲王战死沙场以及宗政季云中毒的事情,与那个人有关?

忽然冒出的念头使白水心面色一僵,随即沉稳的想起了对应的办法。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皇帝真的是那个人,那么白家与宗政季云,他是非除掉不可的。

爹和娘一定有事瞒着她,她得找个机会问清楚才是,白水心仔细想着。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白水心紧张地看向门口转动轮子进来的宗政季云,心跳得厉害。

以前不知道他就是二哥,她还能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情感,只是觉得眼前人有些面熟和莫名的熟悉感而已。

如今谜团真的解开了,她却有些害怕靠近他了。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黑心的二哥,之前她不知情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当然有多远躲多远为上策。

只求他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别记仇才好。

只是……

只见宗政季云进屋不仅没有说话,而去完全漠视她的存在,推着轮椅往大理石书案前一坐,拾起一本书,耐心的翻看起来。

他莫非还在生气?因为刚刚的事情?白水心吞了吞口水,她还是先撤为妙。只见白水心脚底抹油,想要一溜了之。

她有太多想要问的话,又有太多想要抱怨的心思,但面对那个人时,她却一句都问不出来,说不出口。

问他,你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问他,你为何要欺骗我?

问他……

试问她这些年一直逃避着他,忙着自己的事情,若不是他忽然出现说要娶她,她几乎要忘记有那么一个人曾令她心动过;有那么一个人,她竟想要靠拢却害怕着;有那么一个人时常出现在她梦里,却被她刻意的遗忘了……

当那个人承受住所有的疼苦死里逃生时,她不在,亦不知道。她有何面目出声问他为什么要骗她?

就算他是他亲哥哥又怎样,喜欢就是喜欢,她却刻意的逃避了他那么多年,忽略了他那么多年。她忽然有些不太清楚,自己当初的那股心动能不能算得上喜欢?

“娘子,那个男人是谁?”坐在书案前的宗政季云冰冷清凉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抱怨的语气,很明显,他吃醋了!

但白水心是个木鱼脑袋,此时还未纠结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二哥,根本没有听清楚宗政季云话里的意思,只听她愣愣的转身,觉得他那句话有些没头没脑,不由‘啊?’了一声。

“娘子这么快就忘了刚刚自己舍命救下的人吗?”宗政季云淡淡的语气里竟有些开心,看来她也不是十分在意那个男人嘛。

“你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何必多此一举问我?”却听见白水心甩了一句话给他,然后消失在门口,不见了踪影。

这个丫头是越来越欠揍了!宗政季云在心里郁闷道。难道刚才偷听的人不是她?

只见白水心出了房间便从马厩里牵出一匹上等骏马,在春熙讶异的眼神中,出了府门。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春熙有些模不着头脑,这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快又变了脸色?这恋爱中的女人变脸都是这么快的吗?

“你先去杏花村等我,我有要事要办,出趟远门。”白水心说着翻身上了马背,扬尘而去。

春熙干巴巴的张了张嘴,一句话硬是被她咽回了口中。本来她想说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上路吧!

谁知白水心竟然没有给她说出这话的机会。

这边白水心刚刚扬尘而去,那边陈伯立即来到了宗政季云的房间,着急的道,“世子,夫人她牵着马出府了。”

“什么?”宗政季云清冷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放下手中的书本,“带我去阻止她!”那丫头去哪?难道真要同南宫晨私奔不成?

宗政季云黑着一张俊脸,好看的眸子里波涛一片。

“属下这就带世子去。”陈伯推着宗政季云的轮椅正要往外面推,就见春熙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云世子,小姐已经走远了。你现在追出去,也追不到她。”

“她可有说去哪?”宗政季云紧张的问。

春熙摇了摇头,伸手捂着肚子道,“小姐没有说去什么地方。但她有吩咐我在杏花村等她。”

“杏花村?世子,不如我们去那里等小姐吧?”陈伯闻言,焦急的表情一换,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怀恋的神色。

“嗯,这样也好。”宗政季云虽然答应了,但面部表情依旧凝重。她若真敢去找南宫晨,他就废了他。

“陈伯,你出城探一探夫人朝那个方向去了。春熙,你同香玉一起整理些细软,我们立刻前往杏花村。”宗政季云交代道。

陈伯与春熙应了声,各自按照宗政季云的吩咐做事去了。

且说白水心离开樽亲王府后,一路向南而去,一路上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导致马儿疲惫不堪,她也有些累了,便在附近的小镇里找了间客栈住下,整顿休息半日再赶路。

“寨主,今日抓的美男可入得你的眼?”耳边猥琐的声音响起。

“嗯,不错。不错。快些将他带到房间里去,本寨主要沐浴更衣,同美男逍遥快活呢。”一道粗犷的女音响起。

白水心将马儿递给店小二后,便要了间上房休息。听见耳边响起如此粗俗的声音,眉头微微一挑,看了那二人一眼。

只见一位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长得不错,就是眉毛太粗了点,加之脸上露出的猥琐表情,更加使得她不够清丽起来。

身旁的男子弯着腰,躬着背,对着女子点头哈腰,很是狗腿。白水心站着的方向根本看不清楚男子的脸。只见那男子的脚边堆放着一个麻布口袋,口袋里似乎装了个人。

里面的人大概被塞住嘴捆绑住了,不停的挣扎着,发出‘唔……唔……’的求救声。

白水心略略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侠客心肠,拔剑相助。她此时困得很,懒得理会闲事。

只见白水心抬腿上了二楼,其绝代风姿倒是引来猥琐女子不停流口水来着,嘴里还咂巴着道,“哎!可惜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老娘就抢了她!”

“是,是。”一旁的猥琐男赔笑道。

白水心倒是大度,装作没听见进了房间。她确实困极了。

店里的客人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惊讶或者有人报官。对面坐着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敢明目张胆的抢人,可见武功不一般。装好心是想找死不成?

白水心入了房间,径直倒了杯茶水,用了些点心,便倒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最近感觉内力充沛不少,胸口的伤也愈合了,只是伤疤还在,但她有药可以去除疤痕,也不担心会留下疤痕。

刚刚有些入睡了,只听隔壁房间‘碰’的一声巨响,不知道是人掉地上了,还是东西掉地上了,顿时将白水心的困意扰得一干二净。

“放开我!”小镇的房间隔音效果就是差,一道不太大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十分真切。比如此时。

“美男,别怕。老娘会很温柔的……”女子猥琐的声音传来,似乎还留着口水,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滚开!”只听男子羞怒的一阵爆吼,接住又是一阵撞碰声,大概是男子闪躲女子,撞到了屋内的摆设。

“不要!放开我!”男子似乎被女子抓住了,气愤得咬牙切齿的吼道。

“美男乖,服下这里药丸,待会儿你就会欲死欲仙的了。老娘最喜欢看美男欲死欲仙的模样了,来张嘴。”女子声音柔软了几分,似在哄人,声音依旧猥琐。

“唔……”男子似紧闭着嘴反抗,只听‘碰’的一声闷响,男子大概被女子揍了一拳,乖乖的张大了嘴,一颗药丸顺利的落入他的口中,入口即化,随着他的抗拒声,被他咽如体内。

“哈哈!美男真听话。来,老娘替你解开绳子,让你更放得开些。这药丸的效力发作起来可是很快的,老娘真是期待美男发情时候的模样。”只听又是一阵追逐与反抗的声音,最后大概美男反抗不过,被解开了绳子。

再往后便没了声音……

却见白水心端坐在床前,指尖紧紧的抓住床边,极力的忍耐着,搞什么鬼?还让不让人睡了?正在她要发怒之前,声音停止了。

她略微吐了口气,想着下午还要赶路,便不再躺下睡觉,而是盘腿而坐,练起功来,让真气游走于体内,纾解疲劳。

这时,她发现‘无声无息’的另一个好处,不仅可以调节身体的疲劳,更使她的音攻更上一层楼,比如上次在风乐楼,她不过牛刀小试,就将宗政痕与宗政明涧放倒地上。

不知道大面积的杀伤力如何?她还真想试一试。

因为她酷爱音律,对音律很是精通,便自创了一套以音驱物的武功。儿时不过觉得好玩,只是喜欢用音律引来些小动物而已,后来慢慢的发现她竟可以凭着音色的不同操纵动物。

而风乐楼那一次,还是她第一次用音色操纵人的意识,怎料竟真的行得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功力进步了的关系。

白水心的真气刚刚汇拢丹田,只听隔壁传来一声,“我宁死都不愿被你侮辱!”

然后一声巨响,白水心房间的墙壁硬是被那寻死的男子给撞出了个大洞,男子的头和半截身子都卡在了墙面上。

这墙也太水了吧?纸糊的吗?白水心正狐疑之时,那墙又破开了一条裂缝,整个坍塌下去,男子被强压在了下面。

白水心猜得不错,这墙真的是纸糊的,不过是比普通的纸硬一点,厚一点。墙的中间塞了些稻草碎,外面用纸糊好。功能大概和现在的墙纸差不多。

这小店的老板还真是个有头脑的家伙!白水心看了眼对面房间猥琐女王惊讶且震惊的模样,似乎忘记了被压在墙下的男子。

只见墙下的男子没有死成,向前爬了几寸,从废墟下爬了出来,且一步步向白水心靠近。

白水心有些纳闷,这个满脸稻草灰的男子看着有些面熟,好似见过。在哪里见过,她倒真的有些不记得了。

“姑娘,救我!”正在白水心愣神的时候,男子已经爬到了她的面前,面色潮红,身体微微颤抖,应该是药性发作了。

亏他还极力忍着,爬到了她的面前。意志力稍微薄弱的人,只怕早已失去了神智,犹如禽兽般急需发泄,只要是母的,他都会扑上去。

白水心瞄了眼对面站着的山寨女王,从床上站了起来,淡然地抚平身上的皱褶,道,“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语毕,白水心便准备抬步走人,却是被地面上的男子一把抱住了腿,“姑娘,不要。救我或者一刀杀了我。”

山寨女王此时大概从刚刚的惊讶恢复了过来,不过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举动,只见她伸手拦住了白水心的去路,“姑娘,竟然看见了,不如一起玩玩。”

白水心一怔,这是个女的么?她面色一冷,道,“不感兴趣。让开!”

大约就是被山寨女王这么一拦,倒是给了那男子站起来的机会,只见男子攀附着白水心的身子站了起来,双手缠绕在白水心的腰身上,垂头低语道,“姑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慕容君临,你不是赞过我的玉雕刻得极好么?看在一场相识的份上,你救我一次,可好?”

慕容君临没想到那日那个笑得极美的女子竟是个狠心的女子。见他这般狼狈不堪,她还想一走了之。

慕容君临?白水心回想起来,她似乎是认识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有意收为己用。

“美男,你抱她做什么?抱我啊!”山寨女王气得一跺脚,伸手就要拉开慕容君临抱住白水心的手。

怎料白水心一个闪身,带着慕容君临便闪开了那女子的手掌,巧笑道,“怎么办?我看上的东西从来不允许被人玷辱。”

女子抓了个空,怒道,“敢同老娘抢男人,活得不耐烦了?”

东西?这个女人竟然拿东西来形容他?他可是个男人,一个长得很不错的男人,她就一点都不上心?慕容君临那个气恼啊!奈何娇香软玉被他揽在怀中,他又中了媚药,手更是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毛手毛脚起来。

白水心一边闪躲开女子的攻击,翻身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这女子不过三脚猫功夫,就凭她就能把慕容君临一个大男人给抓了?这个男人也太弱了点。

她嫌弃的斜看了眼慕容君临,脚尖轻点,飞身上了马背。憋见怀中的慕容君临一双手快要探入她的衣襟内,她喝道,“再乱模就扔你下马。”

“姑娘,我难受。你能不能点了我的穴道,我实在控制我自己的双手。”慕容君临敷在白水心的耳边呢喃道。

他的气息灼热似火,似有似无的扫过她的耳根。只见她耳根一红,紧接着整个俏丽的面颊都红了。

若不是慕容君临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身,他必定能看见如此精彩的一幕。

白水心伸手抓住那只毛毛手,探住他的脉搏,得知他不过中了一般的媚药,若是有武功修为,自行打坐一刻钟便能解除药性。

奈何他是个没有丝毫内息的人,中了媚药还能坚持到现在,也可见这人意志力非常强大了。

若强行点了他的穴道,他必定经脉充血而亡,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能找到一个有水的地方,将他扔下去泡一刻钟,当然还要配合她的独门调心丹才行。

调心丹是她研制出来专门解除瘴气,及普通迷乱人心智的解药,如迷药等。

慕容君临只觉腰见一紧,正诧异难道是她要替他解毒?

却见白水心扯开他的腰带,紧紧的缠住他一双不安分的手,扣上一个死结。

慕容君临心中刚刚升起的期盼在一瞬间低落谷底,被打得粉碎。这女子根本就不似表面那么清高淡雅。完全就是个披着天使面孔黑心的……狐狸?他有些不太确信要如何形容眼前冷静果断的女子。

马儿大约跑了一盏茶的时间,进入一条羊肠小道。小道旁的树林里传来溪水流淌的声音。

白水心打量了一下四周,驱马进入树林,不过走了一分钟的时间,眼前便出现一个自然形成的深潭。深潭是由山水常年冲击形成,深潭的上面是一座高山,高山上不时流下水来。

只见白水心伸手往身后一扯,反手就去抓慕容君临的腰带,怎料只抓住了他的中衣,她也不理会,扯着衣服一角就将他扔下了深潭。

慕容君临双手被腰带缠住,面朝下的被扔进深潭中。

她是想要溺死他吗?他不会水!他本想告诉她,但嘴一张开边被水罐了进来,鼻腔,耳朵都有水灌入,连他自己都能听见咕噜声。

他只觉呼吸困难,脸被憋得扭曲起来。伸手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怎么都解不开。

白水心看着水面上不停挣扎的人,脚尖一点,一起一落,将慕容君临给提到了岸上,伸手解开了他手上的腰带。

只见慕容君临面色惨白,嘴唇不停的发抖,闭着着眼竟是昏迷了过去。白水心神色一暗,这么不经吓的?

随即自怀中掏瓶子里掏出一颗药丸,灌入他的口中,拍着他的脸道,“喂,醒一醒。”

可眼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她还急着赶路呢,可不想在这里陪他耗。

“慕容君临!”白水心怒道,“你若再不醒来,我就再把你丢潭里去。”

果真奏效!只见慕容君临猛的睁开眼,楚楚可怜的看着白水心,只差没有滴出眼泪来,别提多委屈。“姑娘,在下刚刚情非得已之下,才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你多多包涵。”

“你在这水中泡上一刻钟,等药性过了就自行离去。”白水心起身,将手中的青色腰带丢给了慕容君临。

“姑娘,我们走的并不是很远,万一那山寨女王又追了过来怎么办?那姑娘的一番心思不就白费了?不如姑娘等我片刻,带我一起走,可好?”慕容君临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恳求道。

白水心顿了顿,思索着要不要在这树林里休息一会儿再赶路。就算人受得了,马儿也经不起她折腾。

于是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慕容君临刚露出个笑脸,只见白水心抓住他衣襟的手一松,他整个人一个下沉,又喝了几口冷水,好不容易抓住了岸边的几株野草,才勉强扶住了身子。

“姑娘,你放手之前能不能先通知一声啊?”慕容君临委屈的道。

谁知岸上的人好似没听见似地,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慕容君临乘着白水心闭目养神的时间,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她来。

只见她眉目如画,似上天精雕细琢的产物,每一笔,每一画都敲到好处。而眉间那股清淡雅致,只怕是她自身修养而成。

她出生大富人家,却没有千金小姐的娇气及蛮横,在家人面前极其讨喜,极力维护家人及身边之人。

但是不是她认同之人,她便会冷眼以对,极力的与他拉开距离,冷漠而无情。就如刚才她可以冷眼见他被人羞辱,而不救他一般。

若不是他说出他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以及自己的手艺颇得她的赏识,只怕她不会带他离开,而是独自离去。

她倒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一刻钟过后,慕容君临从深潭中爬了起来,带动着水的哗啦声吵醒了对面的白水心,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闭目而已。

只见白水心翻身上了马背,道,“这里很安全,那女贼只怕不会再追来,你自己上路即可。”语毕,她夹了下马月复,马儿便向前小跑起来。

“姑娘,你刚刚明明答应带我一起走的?”慕容君临哪里肯,冲出去便拦住了白水心的马儿,“难道姑娘是言而无信之人?”

白水心闻言不以为意的看向他,凤眼半眯道,“你听见我说好了吗?看见我点头了吗?”

“没有!”慕容君临清秀的俊脸一红,犹如女孩子般羞涩而艰难的道,“但姑娘你刚刚分明在等在下。”

“公子,请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连夜赶路有些累了。本想住客栈好好睡一觉,却被你撞坏了我房间的墙。”白水心面无表情的道

“抱歉!打扰了!”慕容君临忽然垂下头,身子摇晃了两下,竟一头栽倒在地上。

白水心见状,心想这男人也太娇弱了点。

她无奈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慕容君临扶起往马背上一扔,自己也跟着翻身上了马背。

自己虽急着赶路,但这个人今后只怕也有要用到的地方,不如顺道将他带到前面的小镇放下再去天若宫也不迟。

白水心到了前面小镇将慕容君临安置在一处客栈里,又向客栈的老板交代了几句,这才骑着马儿离去。

却不知,她离开后,躺在床上的慕容君临猛然醒来,眼底露出精光一片,瞧着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个难以捉模的笑容。

“主子,属下已经查实二十年前,白孟浩的夫人确实剩下了二公子,不过是早产儿,生下来没过久便去了。”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进入房间,似乎在此等候多时了。

“嗯。天下第一楼查得如何?”慕容君临似乎换了个人似的,此时说起话来犹如站在高处的王着,居高临下的气势顿显。

“属下愚昧。仍然未查出其背后主人。”青衣人道。

“再查!”慕容君临吐出短暂的两个字,精简且有力道。

“是。”青衣人退下。

屋里走进一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女子走路时脚步生风,眉间自带一股英气,进屋便朝慕容君临拜了一拜,“主子,那白水心朝天若宫的方向去了,是否还要继续跟随而去?”

“不必。你们且先去杏花村等着,过些时日我自会与你们汇合。”慕容君临走到窗前,看着远方的道路,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幽深。

“不会是刚才的戏演得过了,主子怕她起疑?”一个男子从屋外走了出来,正是刚刚在客栈叫女贼大王的猥琐男子。

“杨凤,就叫你不要那么夸张,要不是你动手拆了那堵墙,她会发现那客栈是咋们用纸糊成的么?”猥琐男子没好气的朝女子抱怨。

“站着说话不腰疼,若不是你叫得不够凄惨,不够大声,那姑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房间里打坐吗?”杨凤朝赵晋吼道,“若不是老娘动手拆了强,那姑娘能一时心软将主子带走了吗?”

“好了!”慕容君临真见不得这对冤家,一见面就开始吵嘴,一吵起来就没完。

两人闻声,立即住了嘴,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只见慕容君临脚尖轻点,飞身下了楼,那轻功绝美如仙,若不是拥有上层内力,根本无法施展如此轻巧俊逸的轻功。不过弹指间的功夫,他人一在十丈之外。

赵晋与杨凤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下了楼,驱使着马儿往杏花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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