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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章 真相(首订求支持)

就连站在离林阿明最近距离的小李氏都怔愣住,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看见凌婉歌出手,林阿明就栽倒了。

当看见自己男人落到地上的血牙,小李氏这才反应过来。继而一手撒开脸色惨白的林欣月,就疯了一样的冲到林阿明身边:

“啊,当家的,你怎么样?”

而那林阿明却好像傻了一样,一时间看看自己手里的血,满眼发怔。

小李氏一见此,以为自己男人被打傻了,当即不依了,转而扑向一旁的凌婉歌嘶喊道:

“你这个毒妇,我跟你拼了!”

凌婉歌看也不看那小李氏一眼,只身形一闪,那拼尽全力冲过来的小李氏便是一个刹不住,一头栽进了她身后的粪堆里。

“噗——”且先不管孰是孰非,当即就有人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出来了。

“哎呦喂,这是怎么回事,赶紧把人拉出来啊!”有刚刚路过不明情况的,当即好心的喊道。

“活该呗,平时这一家子就喜欢欺负三儿家的老小,这回算是报应了!”有村民不以为然的道。

从语气听得出,是很不待见这林大伯家的人。而她口里的三儿,指的则是林颖嫣的爹了。林颖嫣的爹虽然是老胡氏的第六个孩子,在儿子里却是排行老三。所以,外面有些人便会这么叫他。

而村里村外,对于这一家子的事情,也都是知道的。更有刚才在旁边,将林阿明嚣张的指使林颖嫣的来去看的一清二楚的。

本来都是看着,觉着颖嫣这孩子又要倒霉了,但终究是人家亲戚间的事情,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袁家的人也从来是被欺负惯了的,毕竟一直听说袁家依傍着老林家,所以被说几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谁叫吃人家嘴短吗!

却没有想到,这个袁西瓜家新嫁过来的媳妇儿却是个厉害的角色!

好不容易,小李氏自己从粪堆里爬了出来。却是已经被熏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后是懵掉了般魂不守舍的张腿坐在粪堆边上。

那边林阿明反应过来疼痛,当即龇牙咧嘴,捂着脸在地上打起了滚,都顾不上自个儿媳妇。看样子,凌婉歌刚刚那一巴掌确实不轻!

“我的儿啊——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这时胡氏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下子扑到满嘴血的林阿明身边撕心裂肺的哭喊了起来:“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而后眼神在人群里扫去,一眼就看见满头皆是从粪堆里带出来的秽物,脸被草灰糊的看不清的儿媳妇,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我的儿啊,这,这是哪个作死的干的啊?”再看一旁蹲在地上呜呜哭泣的林欣月,便觉眼前一花,差点气晕过去。

这胡氏本来明明是听说村口有热闹可看,本着三姑六婆的八卦精神,想来找点田头跟其他村妇的谈资,可是她这是看见了什么?

“这是被傻瓜家的媳妇儿打的——”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插话。

凌婉歌听着这声音循声望去,却见那个多嘴的人头只探起一下,便快速的隐没在人群里。

“什么?”胡氏听得这话,老泪未干的脸上一阵错愕。

继而朝凌婉歌的方向看去,这一眼就像刀子似地的剐在凌婉歌脸上。不过就在凌婉歌冷漠以对的时候,胡氏便主动移开了眸光,朝着她身边的林颖嫣扑了过去——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贱蹄子——”林颖嫣还因为之前凌婉歌果决的出手而怔愣,这会儿不防婶母朝自己扑过来,便一时间愣在那里忘记了反应。

还好凌婉歌眼明手快,只轻轻一抬手,便拎着胡氏脖颈处的衣襟将她丢回她那儿子身边,当即砸的她那儿子一阵嗷嗷直叫,挣扎着推开了他老娘蹒跚的身子。

村民们之前是没有注意凌婉歌是怎么出手打了林阿明,也以为小李氏完全是自己栽进粪坑里去的。但这会儿眼见着凌婉歌将一个活生生的婆子轻而易举的扔了出去,当即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也是自此以后,很多想揩油讨便宜的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再招惹袁家的人,只因为传言袁西瓜娶了一个力大无穷的牛婆子!

胡氏经这一摔,却似乎没有清醒,踉跄的爬起半边身子,便瘫坐在了地上,不依不饶的哭闹了起来:

“哎呦喂,你们打死我这老婆子算了!”转而抬手指向林颖嫣道:“一定是你这小蹄子教唆的是不是?我们老林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小孽障?整日里好吃懒做不说,现在居然学会勾搭外面人来欺负自家人了。你是嫉恨上次你女乃女乃为了我家欣月的事情打了你吧,你今儿个就连同这几个外人将你亲哥亲嫂打成这个样子!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放过……哎呦喂,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本来村里谁家有个什么争执的,总会有些旁观者帮着劝说的。胡氏也指望着谁这时能过来扶她一把,能站在她这边的,她也好顺坡下,进行她下一步的打算——

之所以她一来就把目标锁定林颖嫣,是知道昨儿个袁家值钱的东西基本都被他们拿了。而今把事情赖在林颖嫣身上,她就可以狠狠的敲上老三一笔。这还不算,尤其看见狼狈不堪的儿女,便觉得不让老三给她签个几年的工钱让渡书,是怎么也不能咽下这口气的!

至于凌婉歌,她自然也不会放过,没东西赔偿也成,就把他们袁家那三间土方也要过来,让他们露宿街头!尝尝忘恩负义的下场!

胡氏算盘是打的响亮,可是但这会儿,根本就没有人敢管这事儿。村民们知道了凌婉歌的厉害,便都生怕惹祸上身,就是议论也是退的远远的压低了声音。

“这是怎么了?”不多时,又有几个汉子拨开人群过来了。

来人凌婉歌是不认识,但一看这几个中年男人的脸色,便知道该是胡氏一家的了。

而来的人也确实是胡氏家的亲戚,鬓角有些白发的便是林大伯了,中年高壮黝黑的是二伯,面目端正最年轻的就是四叔了。

林家的几个兄弟,除了林颖嫣她爹稍矮些,个个都生的人高马壮的。一般遇上什么事儿,只要几个兄弟这么往人前一站,便就能吓退对方。

这村落也就这么点大,一里路不到。本来在地里做活的林大伯一听说自个人儿子被人打了,这不赶紧喊了老二老三一起抄了家伙赶了过来。

一旁的村民看了,都不禁为还镇定站着的林颖嫣和袁锦熙抹了一把冷汗。凌婉歌却是淡看了这几个人一眼,未做声。

胡氏一见来了依仗,当即扶着腰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林颖嫣对自己男人道:“还不是这个孽障,叫人把咱们阿明给打了!我这还没有说她几句,就又叫人将我给打了——哎呦喂,我的腰诶……”说着,便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外擤。

林大伯一听这话,那还得了,根本不听旁人解释分辨,就指着林颖嫣道:“走,跟我去你家去,老子今儿个就要问问你爹,是不是他教你如此忤逆不孝的?”

林颖嫣一听这话,当即脸色就白了:“大伯,事情不是这样的!”

林大伯说完便抗着锄头半拖半拽的提了胡氏往林颖嫣家的方向走,也顾不得胡氏在那疼的嗷嗷直叫。

二伯则是背起林阿明,尾随的二婶子虽然不乐意,不过也只得扶着恶臭不堪的小李氏,搀着哭哭啼啼的林欣月往林颖嫣家去。

皆是一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笃定样!

看热闹的人有一小半跟着往林颖嫣家的方向凑去,其余赶集的一看时间不早了也都赶紧散了。

唯独林颖嫣还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未有动作。

这时,一双温柔的手握住她冰凉不堪的小手。林颖嫣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便对上凌婉歌宽慰的眼神:

“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嗯,我和娘子会保护嫣儿的,嫣儿放心好了!”袁锦熙也跟着信誓旦旦的保证,心里则是还在惊叹他家娘子的厉害。不过心底其实也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刚才看热闹的人里,有很多人争对娘子……要是他够厉害的话,娘子就不会被欺负了!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也厉害起来呢?

林颖嫣抬头看了看凌婉歌,对上她清亮如溪的眸子,那刹那仿佛她眼底的温柔汇成一股暖流借由这一眼流进她的心底。林颖嫣唇瓣动了动,最终点了点头,拾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步起,便觉得原本站久了的四肢有些僵硬。但想起家人……林颖嫣忍着腿部的不适,一步步的加快,最后慢慢的奔跑起来——

“这小蹄子,跑那么快干什么?”眼见着林颖嫣超过自己这群人率先往自家跑去,胡氏当即就不干了。下意识想到的就是,这丫头是不是想先回去通风报信,好让她爹娘将值钱的东西藏起来,然后跟他们哭穷再赖账不负责任?

一想到这里,胡氏便急了起来,也不要自家男人扶了,当即一瘸一拐的也追着林颖嫣跑了起来:

“嘿,你这个小蹄子,赔钱货,越喊你还越跑,看我待会儿不让你女乃女乃打断你的狗腿——”

“大嫂子这是要打断谁的狗腿呢?还是自己的狗腿瘸了就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啊?”林颖嫣刚刚跑到自家门口,就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一听这声音,顿时一呆。

一抬头,便见自己娘亲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正虎着脸对着胡氏。

“娘——”林颖嫣回过神来,一下子就扑进了李氏的怀里。

李氏当即也是眼眶一热,但看门口涌过来的人,便压下了情绪,安抚的轻拍女儿哭的颤动不已的肩膀。

林颖嫣来不及缓口气,也顾不上虎视眈眈的亲戚,就赶忙从李氏的怀里抬起头来焦急的问:“娘,爹和弟弟他们呢?”

才问出口,便见父亲林天福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她的慈爱眼神是只有他们家的人才明白的喜悦。

“你弟弟受了惊吓,在里屋睡着呢,我们都没事!”母亲李氏的声音在耳边温柔的响起。林颖嫣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感觉浑身绷紧的神经也在这刻全部松懈开来,要不是李氏扶着她,恐怕她此时已经栽倒在地上。

“大哥二哥,不知你们这个时候一起过来,所为何事?”林天福走到门口,面对众人问道。

凌婉歌带着袁锦熙此时也走到了门口,眼见看起来瘦弱的林天福凛然的将妻儿护到了身后,也是在心底大大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家人没事——

“三儿,你自个儿看看——”林大伯之前听见弟媳李氏的话就想发作来着,这会儿弟弟这副硬气的态度却仿佛更让他生气,于是叫两个兄弟将儿子媳妇抬到林天福面前。

林天福看见那狼狈不堪的侄子和侄媳妇,着实一愣,尤其是小李氏此时身上还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大哥,不管有什么事,您是不是应该先让他俩回去收拾一下!”

“放你娘的狗屁,还用你来教我怎么做?我这是要让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干的好事!”

林大伯听得林天福的话,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尴尬,随即又被他愤怒的吼声掩盖下去。明眼人此时应该可以看得出,林大伯这是恼羞成怒了。甚至已经忘记,自个儿和林天福是一个娘生的了!

“这关我家嫣儿什么事?”林天福皱起眉头,脸色不太好看起来。

“你还好意思问我,就是你家嫣儿叫人把自己的亲堂哥亲嫂子打成这样的!”林大伯怒吼道,仿佛那火气再大一点,就能掀了林颖嫣家的屋顶。“三儿,我告诉你,今个儿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拉这忤逆的丫头去祠堂。这要是阿明身子骨弱点,还不被打死了?要是阿明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两个小崽子一起给我家阿明偿命!”

“呜呜呜,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差点也给打死!这村里以前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呢,居然有小辈敢打长辈的,这还有没有天理了?真真是反了天了这是!没得带坏了咱们村的风气……”这边胡氏跟着往儿子身边一摊,又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嘶喊起来。

“我们家嫣儿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别人的!”这时护着林颖嫣的李氏气势毫不输人的应和上这话。“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打手还在那边呢?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是瞎了狗眼吗?不信你问大伙儿!”胡氏一听李氏这话,便仿佛找到之前对方骂自己狗腿的报复由头,便急着骂了回去,一手指向一边的凌婉歌和袁锦熙。

“大嫂子,妹妹敬你长几岁,才好好跟你们说道理。你这一进门先不论别的,就左一句狗腿,又一句狗眼,这是骂谁呢?骂我们嫣儿还是嫣儿他爹,或是大伯还有公公?”李氏也不客气的反问,一句话就堵的胡氏呛了一口口水。

胡氏本还想回数落李氏也骂自己狗了腿,可惜她和林颖嫣不是一个娘养的,她最多也就挣回个狗X的……到头来还是骂自己!

林大伯则是心有不甘,却还是瞪了自己女人一眼。

一旁看着的凌婉歌却又有一次见着了这个李氏的厉害!听说李氏其实不识字,识字的话,那还得了?

而这李氏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平时在家孝顺公婆那是没有二话说,就是老胡氏在外也没有说过她一句不是。但是若说到遇人处事,在一群村妇之间,那泼辣劲也是堪有对手的。

“人是我打的,不关嫣儿什么事!”凌婉歌这时开口,而她此话一出。林家其他两个兄弟倒是愣了一下,本来这也不干他们家的事情。原本老三照顾他们的也挺多,刚才他们也来不及插上话。

此时听凌婉歌这么说了,却有些不知道站在哪边了,最终决定,观战好了。

“你儿子嘴巴不干净,骂我家相公,我抽他一巴掌算是轻的了。至于你媳妇儿,是她自己想打我,没有打着,栽进粪堆里的,就更是与人无尤了!”凌婉歌轻撇了那胡氏一眼,又说:“这个疯婆子一出来,什么也不问,就冲上来打人,我看不过去,就顺手推了她一把!不然要是无端伤了人,我怕伤了你们兄弟和气!”

凌婉歌三言两语介绍了当时的情况,却绝口不提林阿明是如何数落林颖嫣的事情。更不提,她其实也是被林颖嫣的热心肠给感染了,不过借题发挥一下而已。

毕竟袁锦熙在这村上住了这些年,喊他傻瓜的人太多了。何况,他中毒的时候确实是很傻很天真!

凌婉歌话完,当场一时间陷入沉默。

林大伯是听凌婉歌出来承认,知道自己错怪了自家兄弟,当即懊悔不已。再看儿子被打的肿起的半边脸,亦是心痛不已。加上他之前那些骂林天福的话已经出口,一时难以收回,便左右为难又气又恼,不知要如何解这尴尬。

却不觉得如果自己的婆娘把林颖嫣给误伤了,这个一向好说话的三弟又能把他们如何。

“他说你家男人什么了?你至于把他一个好好的人抽成这样子吗?看你小小年纪,怎的如此恶毒霸道!”转了几转,林大伯终于找到说辞,当即又转尴尬为愤怒,瞪向凌婉歌。

凌婉歌却是看着林大伯无所谓的一笑:

“我就是恶毒霸道了,我今个儿还就放话了,我不招惹事端,你们谁没事也别给我触霉头。以后谁再敢到袁家的园子里撒野揩油,别怪我不客气!”说着指向地上抱着头已经说不出话的林阿明,扫了一眼人群:

“这一巴掌真的是很轻了!”

凌婉歌这气势夺人的一宣告,在一旁看热闹的村民也皆被怔住。

林大伯一开始也是一怔,继而见凌婉歌打了人还如此嚣张,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缓过一口气,指着凌婉歌道:

“走,跟我去族长家!让族长问问这是你家长辈教你的?就是阿明说你们几句怎么了?人说长兄为父,别说他只是说你们几句,没有把你们怎么了!就是他真打了你,那也是长辈的教诲,作为小辈,你们就该受着!”

林大伯义愤填膺的对凌婉歌说完,又转向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你们大伙儿说说看,这是什么道理?我们老林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当年他们孤儿寡母的投亲而来。还是我爹收留了他们在家里住着。后来还给他们姓袁在村里打通了关系,让他们家在这村尾盖上了房子!这房梁还是我家三儿亲自上的呢!”

说着又冲到林天福跟前,拍着他的肩膀道,指着凌婉歌骂道:“我家兄弟住的近,看得最清楚,让他给你们说说:要不是靠着我们老林家照顾,你们孤儿寡母的早饿死了!哪能安然度日到今天,能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进门?你们倒好,如今不但恩将仇报,还差点让我们兄弟生了误会。还把兄长打成那样子,你们你们——”说着说着便是一阵急喘,好像真的是被凌婉歌的大逆不道气的不轻似地。

胡氏便在一旁跟着哭天抢地的喊起儿子的名字,好像她儿子真被打死了一样。

凌婉歌看了看这两夫妻,却是笑了。说真的,长这么大,她形形色色的人多见过,却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睁着眼睛颠倒黑白,还能说得头头是道的人。

“大哥,做人要凭良心讲话!”林天福却是拂开了林大伯的手,严肃的道。

林大伯一听林天福这话,便觉着这个弟弟不想站在自己这边,可是想想,自己似乎也没有哪里说错啊?当年确实是他们老林家收留了袁家母子,只因为袁母本来是老胡氏姐妹唯一的女儿。因为在其他地方无亲无故,所以来了西林村找他们。

他们老娘,老胡氏便经常把这话挂在嘴边,让他们平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袁家拿,反正没有他们家,也就没有袁家,那是袁家欠他们的。

而今凌婉歌居然打了他儿子,简直是反了天了!

林大伯一时间吃不准自己三弟是不是还在生气他嫂子进门骂的话,却丝毫不觉得自己之前要拿人家女儿的命有什么不对,便看着林天福道:

“难道你想说袁家母子不是咱爹收留的?”话出口林大伯突然自己就如醍醐灌顶,压低了声音悄悄对林天福道:

“你别说,当年爹娘是拿你那点工钱接济他们家的,全部是你的功劳!你应该清楚,如果没有哥几个在田里拼死拼活的,哪有三儿你的今天!”

“袁家嫂子确实不算是我爹娘收留的!”林天福却是提高了声音坦诚的望向众人,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般。稍微垂了头,闭了闭眼,才又抬起头来,大声道:“各位乡亲们,我林天福这二十几年来四处漂泊讨生活,后来年岁到了,娶了嫣儿她娘。继而在城乡间的打拼努力,付出的辛苦,你们是看见的!

而我的妻儿在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想你们也是看见的!个中缘由我不说,想村里也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说到这里,林天福顿了顿,林大伯一听自己三弟说这话,便变了脸色当即呵斥道:“三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天福却是淡淡的看了林大伯一眼,缓了下情绪又道:“就在四年前,我家嫣儿突然得了疾病,差点没了,想来有些人还是记得的!”

“对,这事我记得,当时三儿家的媳妇问我家借了一个鸡蛋,说是打给生病的嫣儿吃的。后来却还了我三个,我当时纳闷了好久呢!”有个婶子当即附和了一句。

“亏得大妈的鸡蛋!”林天福感激的望了那婶子一眼,而后又道:“当时我是真的拿不出一个铜板儿给女儿看病啊!”

林天福说到这里,人群里便又哄闹开了。

有的后来的媳妇子在外村都听说过林天福二十几年的好手艺,着实不相信,他居然没有一个铜板!

而村里住的久的,却是记得的,便絮叨开了:“那年我记得好像是嫣儿她女乃女乃赌输了钱,被隔壁镇的李天霸追债,差点被砍死。还亏得天富大冬天的跪在地主家门前两天两夜,才提前预支到了工钱还上了债,谁曾想,这边债刚刚还了,嫣儿就病了呢……”

“谁说是病了,分明是欣月和阿明打闹,不小心把欣月推进湖里。然后阿明吓傻了,嫣儿去救人的,结果阿明回转过来,只顾着把欣月抱回家,却不理嫣儿。这孩子可怜的,浑身湿冷,后来还是我当家的路过湖边把她送家去的呢!当时那丫头冻的只剩半口气了,后来恶寒上身,这才差点没了!”

“你们一说,我道想起来了。也是那段时间,有天我在地里挖白菜,还听见嫣儿她娘在胡大嫂家哭呢,说是问她借点银子给嫣儿看病。结果胡大嫂却说没有,那时我还纳闷呢,我明明上午还看见林大伯美滋滋的提着几两肉回来呢!要不是那个时候猪肉稀罕的很,我还真忘的一干二净了!”

“咦!原来这林大伯家人这么黑心眼啊——我听说,当时阿明娶媳妇的聘礼钱还是三叔出的呢……这人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听着这些话,有的年轻的媳妇子也跟着愤愤不平的道。

“我就纳闷了,这家人心眼是怎么长的?不都夸这林大伯家夫妻二人心善,收养了欣月吗!可是好歹也是养女,能比自个儿弟弟的女儿还亲?何况,他们平时多是受的三叔家的照拂……林女乃女乃平时也是……疼欣月疼的紧!”

“各位——”林天福见引起大家的回忆,便已经够了,今天本来也无意跟自家兄弟纠葛这些旧账。

见村民们都看了过来,才又说:“正好那个时候,袁大姐来了咱们镇上。知道了我们家的情况,二话不说,就给了我十两银子买米抓药,还帮嫣儿看诊治疗。三天三夜都守着嫣儿,我家嫣儿这才挺过来!”

“十两银子?!”一听这话,村民们忍不住就是一阵唏嘘惊叹。

只因那个时候在南临的金钱换算,一千文约等于一两银子。如果三个铜板可以买一个馒头的话,一两银子对于一个有田地的农户来说,可以几个月也花不完。

这个远房来的亲戚居然二话不说,就给了十两银子,怪不得平时嫣儿经常往袁家送东西呢!

“而且盖房子的事情,原本是因为袁大姐与族长认识,特别让我爹在附近帮忙找认识的人张罗的。后来阿武阿文在镇上读书,也是袁大姐帮忙去跟族长说。让他跟城里打的招呼,这事儿二哥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天福说到这,看向自家一直沉默的二哥,林家老二却是不自在的闪了闪眸光,忙应是。林天福便又道:

“当时,我们老林家也是收了袁大姐不少好处的!之所以没有说,是我给的注意,担心他们孤儿寡母的被贼人惦记上。往后爹娘见了外人,也只说是我们老林家照顾的袁家。”

“还有这事?你看看,我就说你爹娘偏心吧,你还不信!这么大的事儿,你这当老大的居然不知道!”胡氏听到这里,顿时就跳了起来撕扯起林大伯来,林大伯也是愣住了。而胡氏的重点却不在这里,骂完自己男人,胡氏又指向林天福道:

“好你个老三,平时人还说你们兄弟几个里就属你最老实——老实说,你们私藏了多少银子?爹娘又偷偷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还有没有把长兄长嫂放在眼里啊?”

还抽空骂向凌婉歌不怕死的道:“你这个小贱蹄子,你给我等着,我们家欣月被吓病的药钱可还欠着,等会儿还有我儿子媳妇,以及欣月今天受惊的帐,我会好好跟你算。不行的话,咱就官府去说话!”

林天福一听这话,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李氏厉害,走过来一把挥开胡氏乱戳的手对着她的鼻尖骂道:“你脑子被屎壳郎给滚了吗?你怎么不问问这几年婆婆欠的赌债,我们家跟着还了多少?!你也想想袁大姐家这些年被你们坑蒙去多少东西,他们家可怜的阿熙看病,这不断的药钱又吃去多少?

就是人家有,又干你们家什么事?!何况人家这几年没有什么生计,就是有金山银山也该给亏空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一个京里来的媳妇子,为着一些野菜跟你们争的面红脖子粗的。你们不要脸,人家读过书的却还怕理你这等无赖呢,这不是生活所迫给你们逼的吗!

要我说,今天阿明被打,也是被你们给惯坏的!说是欣月被人家吓病了,自己孩子不照顾好,知道她受不得惊还不让她在家待着,还让她到处乱跑?你说你拿欣月的事情找过村里多少人家麻烦了?你还敢去官府,就不怕人家反告你个讹诈!”

“你——”胡氏被李氏这么指责,居然一句话回不出来。气的当即就想动手,但看自己矮小的个子,显然不是五大三粗的李氏的对手,便是一时噎住,脸色铁青的瞪着李氏:“袁家那两个煞星究竟给了你们家什么好处,让你们胳膊肘拐成这样,你这俩黑心肝的夫妻要和外人合着伙儿的来欺负自个儿的亲哥嫂?当年要不是你大哥,你们家能有今天吗?”

“我说是:人在做,天在看呦!就是亲爹妈,三儿这几年为老林家做的,也够还几辈子的恩情债了!”这时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跟着哄声道。而有一人带头,后面的议论便不绝而来——

“就是,听说林老太这几年赌输的银子,那堆起来可以买下咱们整个村了,可你们看老三这土墙……啧啧!”

“大伯你也是,平时你们家有个事儿,老三家也没有少给你们花银子。你们也模模自己的良心,自己又那件事做的对得起老三家了!”有年纪大的长者便忍不住数落起了林大伯

“我可听说,欣月的身体本来就弱,后来因为受了寒伤了元气,就怎么也养不好了,就是自己待家里也是会时常犯病的……”

“受了寒气?可不就是他们家阿明推她进的湖里!作孽噢!”

“也没有见着他们家多疼欣月啊,不是说她病着吗?我昨个儿中午还看见这丫头在她女乃女乃家帮她女乃女乃剥毛豆,逗的林老太直笑呢!这孩子都生病了,都不知道心疼孩子,让她休息休息,还让她做活啊!”

“切,谁知道他们家当初收养欣月是安的什么居心呢……”

“哎,那丫头晕那儿了,你们看!”这时议论的村民里有人一声惊叫,而后大伙儿才发现,林欣月不知何时已经晕在小李氏脏污的裤子上不省人事了。

“哎呦,我的儿啊——”本来被众人数落的没脸没皮的胡氏一见林欣月晕了过去,本来就没有受伤的身子便矫健的扑了过去,一把将林欣月扯进怀里。

但看在一旁小声低泣,因着满脸的污秽不敢张口的小李氏,就是一肚子气的踹了过去:“你个晦气的小蹄子,妹妹晕过去了也不知道喊人吗?你是想看着你妹妹病死啊!”

小李氏当即被踹翻在地,心里却是有怒不敢言,只得委屈的自己爬了起来,苦闷的吐去自己嘴里不小心吃进的秽物和泥沙。

“还啰嗦什么,还不带欣月家去!”林大伯这时上前一步,赶忙抢过林欣月,便健步如飞的朝家里赶去,顺便不忘招呼两个弟弟帮他将儿子媳妇送回家去。

老二老四来后就像两个摆设,没有什么话可说,走时只朝林天福尴尬的笑笑:“始终是自家兄弟,三弟(三哥)你别往心里去啊!”

看热闹的村民好心的也顺便安慰林天福夫妇两句,该散的也都散开了这事儿终究也没有闹到族长家去。

而对于站在一边的凌婉歌和袁锦熙,却是多有忌惮的样子。

尤其还记得凌婉歌收拾林大伯家的那一幕,一时间还吃不准凌婉歌的性子,便不敢多靠近。

等林颖嫣家四合院子里外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李氏赶忙将凌婉歌与袁锦熙迎进屋合上大门。

这边凌婉歌还未在林家院子里站稳,就听噗通几声,林家夫妇带着林颖嫣便跪在了凌婉歌的面前。

“三婶,三叔,你们这是做什么?”凌婉歌赶忙要扶起李氏和林颖嫣,袁锦熙见此,也依葫芦画瓢的要扶林天福。

“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李氏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道。

昨夜的一幕幕犹在眼前,让她惊惧未定。

之前那群凶神恶煞的人突然因为门外的动静而撤离的时候,最后一句话也是清晰的记在脑海里。

李氏记得那个男人说:“你们有个聪明果敢的女儿,救了你们一家,不错,呵呵……”

在他们还未弄明白这群人为什么突然来了,而后又突然走了的时候。那些人拿他们的命胁迫出去做什么事情的女儿突然就回来了,女儿也是那时候在她的耳边告诉她,是凌婉歌救了他们一家。

林天福站在妻子旁边,自然是将女儿的话听得清楚。

“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根本不用谢我!”凌婉歌叹口气道,“嫣儿,快扶你爹娘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林家夫妇一听凌婉歌这话,却是疑惑不解。

“其实昨天来你们家的那群人,是想让嫣儿引我去一个地方,好痛下杀手!至于为什么嫣儿没有听那群人的话,不如让她跟你们说!”凌婉歌喊着歉意的道,其实就在林颖嫣随她进屋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张纸条偷偷的塞进她手里,告诉了她一切。

本来她是想将计就计,然后等到了镇上,安排人去救林颖嫣的家人。但是正好路上遇见了林阿明,便当即改变了计划。

昨夜那些参杂在烟花里的红光,便是那些经她的召唤,赶来南临暗中保护她的属下发出的!

意在警告她,敌人已经在身边。

征对她的敌人,想来都是来自东楚。她之前问过林颖嫣,确定她出门前林家夫妇还安好。而一路上她的人也未曾发来暗号,想来,林家的双亲都还在家里。

这个时候她故意将村民引来,是料定那群人不敢血洗林家。否则惊动官府,她再从中周旋一下——牵扯的可就是南临与东楚两国的政治问题。她谅那个一直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不敢拿两国的政治友谊开涮!

所以匆忙之下,那个人派来的爪牙只会放弃对林家人的挟持,快速撤离。

只是她不明白,今早她一眼就看出林颖嫣这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脸上的异样,对方为什么会选中林颖嫣这个明显不会撒谎的孩子?

想来想去,凌婉歌整理出了两种原因,第一,林颖嫣越是忐忑不安,她这个当事人一定越发的好奇,想知道真相,从而落入他们的罗网。

第二,他们其实是故意放水……

还有,她也很奇怪,她和林颖嫣不过认识才几天,她怎么就敢拿家人的性命做赌注相信她,而将事实告诉她?之前时间太紧急,她还未曾细问。

林颖嫣听了凌婉歌的话,又对上父母惊疑的眼神,舒了口气,缓了缓紧绷的情绪,才哽咽着开口:

“其实我一开始也很矛盾,不过不论如何,我知道我终究要选一条路——因为我听娘说过,嫂子原来是被迫嫁过来的,可是嫂子你来了后不但不埋怨,还悉心照顾阿熙,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嘲笑他。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而那些胁迫我的家人,让我来害你的人——这绝对不是好人能够做出来的,戏本子里这类的戏码也很多。

先生也教过我,与恶人交好,犹如与虎谋皮!他们偷偷模模的来,我若听他们的话害了嫂子。他们最后说不定还是会杀人灭口,咱们一家人还是不能活!爹娘,你们不是教过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早已想好了,趁机进城去报官,如果不能救了你们,女儿就随你们一起去了……”

林颖嫣说着便向着自己父母跪下,哭的泣不成声。

“傻孩子,难为你了……”林家夫妇一听女儿这话,便是心疼的抱住女儿哭成一团。

而站在一旁的凌婉歌却是为着林颖嫣的回答心里震动不小,果然,这是个聪明机智的丫头!

但他们不知道,林颖嫣没有说的是:其实,那一夜,住在不远处的她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袁家园子里的刀剑声。

本来林颖嫣想起来看看的,奈何身体动弹不得,开不了口,屋子里的亲人也皆睡的死沉死沉。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或者是在做噩梦?

后来白天她拖着被女乃女乃打的疼痛的身子,偷偷在袁家园子外看过了,见袁家的人似乎都好好的,村民也都照常劳作。才放了心,但是袁家被翻新的园子却让她惊惧了。

即使袁母再急着卖菜换银子,也不至于连篱笆栅栏也一夜之间翻修了吧?而且,其他人都没有发现袁母这几天都没有离开村子,但是袁家园子里却不见了很多菜吗?

其他人或许会以为袁母让其他人捎带了,可是林颖嫣清楚的知道,冷清的袁母肯麻烦的也就只有她母亲李氏,那么她就不可能不知道!

而那几天因为她被女乃女乃打伤,爹爹照常要上工。娘亲忙着为她抓药照顾她,根本顾不上袁家的事情。

林颖嫣分明发现了异样,也没有伸张,想着这些京里来的大人物有些自己的秘密也正常。人家不说,她也没有必要捅破。而且,袁家还是他们家的恩人。

直到这次夜袭事件,让她意识到,既然有人三番四次的想害袁家园子里的人,而这个园子里的人却都安然无恙,想来这园子里的人都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与其去相信那些突然蹦出来要挟她家人性命的陌生人,她不如去相信这边救过自己性命的袁家人。

相信凌婉歌!

但是,她在不确定凌婉歌根本身份的时候,还不敢让他们知道,她发现了他们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亏得嫂子聪明,故意带来了村子里的人,这才吓跑了那群恶人!”林颖嫣这时抽泣着道。

“说了不必谢我,我估计,那些人该是我父亲以前的仇家。”凌婉歌再次歉意简单解释了一下那些人的由来,然后抬头望了望林颖嫣家的院子。

“啊,那可怎么办?他们如今知道你在这里,会不会再回来找你的麻烦?”李氏一听这话,当即惊慌的问道。虽然在村里再厉害,可跟村妇之间的扭打吵骂哪里能跟昨夜那群人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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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V了,亲耐滴们是不是很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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