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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停止了所有动作,那刺激感官的麻辣感,慢慢褪去。

她顿时清醒,窘迫地侧首,双腮如染红云,灿如晚霞,双眸微睁,妩媚勾人。

他静静地抱她,嘴唇轻触她的鼻尖,“以后不许这样。”

她不解地问:“什么?丫”

“伦格尔的确是草原上英伟不凡的男人。”禺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杨女圭女圭还是不明白,怎么说起伦格尔了?与伦格尔有关?

她凝视他,昏黄的烛火勾勒出他古铜的肤色。

此时此刻,她觉得抱着自己的草原男人熟悉而又陌生,他就是深爱着自己的男子吗?他就是那个将他和自己的头发绑在一起的男子么?在战国末年,在辽阔的草原,她将要和他携手面对历史的转折时刻吗媲?

“伦格尔是右大将,身手高强,心思缜密,深谋远虑,运筹帷幄,颇有豪迈的英雄气概。如果他能当上单于,应该大有作为。”杨女圭女圭觉得,禺疆和伦格尔争单于之位,没有必胜的把握。

“你觉得他比我厉害?”他冷言冷语,眼中藏匿着危险的波澜。

“我这双眼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英雄。”她眨眨眼。

“这么说,你觉得他会当上单于?”禺疆抚触着她细致的锁骨与滑女敕的玉颈,戾气隐隐。

她蹙眉,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究竟生什么气?她怎么得罪他了?

难道,他吃醋了?她把伦格尔说得那么好,他生气就是因为这样?

他的黑眸寒气森森,拇指与食指掐着她的玉颈,缓缓用力。

突然,他蓦然松手,面色回暖,拥她入怀。

杨女圭女圭在他耳畔吹气,“在我心中,只有一个英雄。”

“是谁?”嗓音低哑。

“他曾经救我两次,也伤害过我,他总是威胁我,因为他把我留下来。”她柔声道。

“他总是因为我而伤害别人,甚至杀人,我不喜欢他的残忍与冷酷。他说我必须嫁给他,我拒绝嫁给他,因为我想家,而且我不想被人约束。”

“他把我的头发和他的头发绑在一起,从那晚开始,我不再恨他,决定留在他身边,因为,我知道,他将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伟大英明的英雄。”

说毕,她笑盈盈地看着他。

禺疆惊呆了。

他激动得热血奔腾,因为太过惊喜而说不出话,痴痴地凝视着她。

他疯了!

因为她的告白而疯狂!

他欣喜地捧着她的脸,一双黑眸水光泛动,“想不到……雪,我伤害了你,都是我不好……”

杨女圭女圭道:“以后不要随意杀人,好不好?”

他点头,轻吻她的耳珠。

然而,他有点失落,怀中的女子并没有对他说:我爱你。

她仍然不爱他,她决定留下来,只是相信他将会成为一个伟大英明的英雄。

“你要补偿我。”她轻笑。

“如何补偿?”

“你要听我的话。”

“听你的话?”禺疆愕然,“哪有男人听女人的话?”

“不听是不是?”杨女圭女圭威胁道,斜睨着他。

“好好好,你有理,我就听你的。”他失笑。

“总之,你要多听我的,不然你会吃亏的。”

“我怎会吃亏?”

“你不相信我吗?我可不比你差。”她冷哼一声。

“是是是,你聪慧,你厉害,以后我就听你的,行了吧。”

杨女圭女圭扯着他的双颊,轻轻一拉,“开心地笑一个。”

禺疆依言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拿下她的手,静静凝望。

四目相对,眸光渐渐静止,似有什么漫溢开来。

她咬着他温湿的下唇,又啃又咬,像是贪腥的小猫咪,在他刚要反守为攻的时候,突然撤离战场,得意洋洋地看他。

他也不穷追猛打,淡淡威胁,“乖乖地过来,否则,你绝对承受不了!”

她受到极大惊吓似的,伏在他宽厚的肩上嘤嘤哭泣,“我好怕怕……怕怕……好怕怕……”

禺疆开怀大笑,啃吻着她的玉颈,惹得她咯咯娇笑。

闹了一阵,杨女圭女圭抬起脸,清咳一声,“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冰溶……不是你阿妈。”

“嗯。”他面色一沉,淡淡应了一声。

“怎么了?”他的反应这么冷淡,她更担心他了。

“没什么,我知道了。”

“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惊讶了。

“今晚。”禺疆苦涩道,“你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不急着知道我的阿妈究竟是谁。”

杨女圭女圭明白他的内心,当冰溶说他不是老单于的儿子、他是孽种时,他才发狂、发疯,他在意的是,老单于到底是不是他的阿爸,因为,老单于疼他、爱他。

她抚模着他的后颈,温柔道:“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得到过冰溶的母爱,你也从来不当她是阿妈,所以,你不在意她到底是不是你阿妈,是不是?”

从出生开始,他就缺少母爱,有阿妈相当于没有阿妈。冰溶三番两次害他,他对她只有恨,没有爱。那么,他亲生的阿妈又是谁?立月兑知道吗?也许乌丝知道。

禺疆动容,惊奇道:“雪,我在想什么,你一猜就透。”

她轻捏他的下巴,得意道:“我有读心术,你可要小心了。”

他失笑,“我的雪,是一个了不得的聪慧女子,此生此世,我会绑着你,不让你走。”

话落,他蓦然揽紧她,吻她的女敕唇,缠绵交缠,寝帐中春光旖旎。

“这几日务必当心,不要单独外出。”他叮嘱道。

“知道了,你也小心点。”她的脑中浮现一个男子狭小的深邃眼眸,“那个伦格尔,为什么帮我们?”

“六岁那年,伦格尔和我打过一架,之后我们成为好兄弟。立月兑哥哥时常带着我们跑马射箭、牧羊唱歌。如你所说,他行事沉稳,素有威望,得到部民的拥戴和推举当上单于并非不可能。我觉得他不是帮我们,他不是这种人。”他眉头略紧。

“他有何意图,拭目以待。”杨女圭女圭勾唇冷笑。

无论是身手还是智谋,伦格尔和禺疆不分伯仲,他应该不会让禺疆白捡便宜。

他究竟有什么意图?

而那个哈青都呢?

她蹙眉道:“哈青都比较阴险,会盯死你。”

禺疆讶异道:“你也这么想?雪,无人及得上你,我该把你怎么办?”

她俏皮道:“你答应过我的事,必须做到,否则我不会再信你。”

他语声沉沉“好,我信守承诺。”

他暗暗决定,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哈青都不难对付,他是豺狼,你就是猛虎,虎狼相争,必有一番恶斗,无论结果如何,伦格尔坐山观虎斗,就能捡便宜。那个护卫队长鲁权,也是一个危险人物,暗箭难防,更可怕。”她分析得头头是道。

“如此看来,我们很危险。”他的眼中掠起一抹凛冽之色,“伦格尔的实力不在我之下,不过他不是那种背地里使坏的人,他会等,等到我只剩半条命的时候再出手。鲁权阴险狡诈,如果他和哈青联手对付我……”

杨女圭女圭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我会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霜雨雪。”

他看着她,眸光深深,情意绵绵。

可是,他心中清楚,虽然她说决定留下来,她心目中的英雄是他,可是她从未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之类的话,只有她喜欢他、爱他,她才会嫁给他,永远不离开。因为,她说过,只有爱,两人才会幸福;只有爱他,她才会嫁给他。

他应该怎么做,她才会喜欢他、爱上他。

必须想一个法子,试探一下她究竟有多在乎他。

————

在右大将伦格尔的严令之下,鲁权和众护卫日夜守着单于大帐。

立月兑已无大碍,在巫医的照料下慢慢复原。

伦格尔和禺疆每日都去探望他,哈青都却没有出现过。

三四日前的盛会,盛会上的杀戮,并没有影响到部民们。

这是一年中最忙碌的丰收季节,贫苦的牧民辛辛苦苦熬了一年,总算可以过上几日舒心的日子,他们干劲十足地忙碌着,忙着制革、剪毛、挤女乃、制女乃酪、酿女乃酒、贮藏过冬的食物粮秣、准备着转移草场……挛鞮氏部落呈现出一片祥和、欢乐、忙碌的丰收景象。

午后,高高的长空蓝波万顷,洁白的浮云缓缓飘着,淡淡看着草原苍生、岁月荣枯。

秋风冷凉,金灿灿的阳光从蓝空倾泻而下,光似薄霜。

杨女圭女圭打探到乌丝的毡帐,带着真儿正要前往,冷不防,一道娇喝声破空而来。

二人止步,转首望去——

爱宁儿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怒容满面,一袭樱桃红绸裙迎风荡起。

绕着她们走了一圈,她站在杨女圭女圭面前,美眸微眯。

杨女圭女圭淡淡迎视她含有怒火的目光,早已猜到她会来质问自己。

据说,爱宁儿在寝帐痴痴傻傻地呆坐两日,不吃不喝,不言不语,黑妹怎么叫,她也不应。

“你为什么骗我?”爱宁儿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居次说笑了,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杨女圭女圭不动声色道。

“你是女的,不是男的。”爱宁儿漆黑的瞳孔微微一缩,恨意如刀。

“居次,你应该知道,对于草原男人来说,最大的侮辱就是,被人说是不是男人。”杨女圭女圭故意生气道。

“你是男的?我不信。”爱宁儿抬起下颌,桃花眼蕴着浓浓的醋意,“叔叔为什么抱你?”

“居次,他是我们单于的近身护卫。”真儿解释道。

“放肆!谁让你插嘴的?对了,我还没教训你呢。”爱宁儿美眸一瞪,眼中怒火炽热。

真儿惊惧地垂首,躲在杨女圭女圭身后。

杨女圭女圭眸色一敛,严肃道:“居次,你和我们单于就算不是兄妹,单于也是你的长辈,你不能嫁给单于。”

爱宁儿眉心深蹙,恼怒道:“关你什么事?”

杨女圭女圭冷笑,“当然不关我的事,只不过我们单于很生气,那羊羔蘑菇汤差点毒死单于,单于很生气……”

爱宁儿惶急地问:“叔叔很生气吗?他怎么说?”

“居次不是说不关我的事吗?”

“如果你帮我,我就放她一马。”爱宁儿瞪真儿一眼。

“好,居次真爽快。不过居次要明白,我是为我们单于好,也是为你好。”杨女圭女圭笑眯眯道。

“我信你就是。”爱宁儿的眼角莹然流光。

真儿松了一口气,阏氏总能三言两语化解危机,太佩服了。

其实,杨女圭女圭并不想戏弄爱宁儿,然而,她太任性、太骄蛮,必须让她知道吃点儿苦头。

爱宁儿到底单纯,对禺疆用情太深以至于被人牵着鼻子走。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亲手杀母。

杨女圭女圭道:“居次可要听好了,我们单于喜欢肌肤雪白的姑娘,居次肤白,不过还是不够白。居次应该看得出来,我们单于刚刚回到挛鞮氏部落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见很多部民不欢迎单于。如果单于当选挛鞮氏部落单于,居次嫁给单于,不就是阏氏了吗?”

闻言,爱宁儿娇羞地笑着,双腮如染云霞。

杨女圭女圭笑问:“居次想过这些么?”

爱宁儿看向远处,嘴角噙着坚定的笑,“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真儿诧异,不明白阏氏为什么这么做。

恰时,洛桑朝这边走过来。

杨女圭女圭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他,他长相普通,身形挺拔,那双眼睛流露出诚恳的目光。

虽然他只是平凡的武夫,却是一个忠诚、沉稳的盛年男子,令人觉得安全。

来到挛鞮氏部落,洛桑跟随麦圣学习匈奴语,射箭打猎;更重要的是,他暗中模清挛鞮氏部落的地形环境,了解这里的民风民俗,探究挛鞮氏部落的骑兵实力等等。

洛桑礼貌地朝三个女子点点头,“公主,这位就是挛鞮氏部落单于的女儿?”

只有杨女圭女圭听得懂他的中原语言,其他两人均是茫然。

“洛桑,以后别叫我公主了,叫我阏氏吧。她是居次,叫做*爱宁儿,你不要招惹她。”杨女圭女圭发觉,他看爱宁儿的眼神怪怪的。

“我先走了。”爱宁儿轻快地离去。

洛桑望着她蹦蹦跳跳地走远,眸光似有深意。

杨女圭女圭心惊肉跳,似有所悟。

洛桑收回目光,看见杨女圭女圭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心中一紧,尴尬道:“阏氏,挛鞮氏部落拥有骑兵一万,单于统领两千,哈青都统领两千,左右大将各统三千。”

见她点点头,他继续道:“和寒漠部落一样,寻时精壮男子放牧狩猎,召集时带好刀箭,跨上战马,迅速赶到集合地点,听从单于号令。这几日,属下明察暗访,右大将伦格尔的三千骑兵勇猛善战,战斗力最强。”

杨女圭女圭眸凝一线,不动声色地问:“哈青都有什么动静?”

“哈青都整日待在帐内,夜里也不出来。”洛桑回道。

“有陌生人进去吗?他的家人呢?有没有可疑?”她让他彻夜盯梢哈青都,应该有所发现。

“没有可疑,他的家人每日都做那些事。”起初,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让他去盯梢哈青都,慢慢就明白了,哈青都是一只老狐狸,不盯不行。

越是正常,越有可疑。

哈青都奸诈狡猾,不是鲁莽之人,想当选单于,必定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他会怎么做?何时出手?

杨女圭女圭心中没底,不知道禺疆有没有安排?怎么安排?

他们只带了十个护卫,孤身深入挛鞮氏部落,危机四伏,必须未雨绸缪、早作部署。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突然,前方传来叫声,嘈杂混乱。

几个部民奔走呼告,刹那间,挛鞮氏部落沸腾起来。

————

杨女圭女圭三人赶到着火的地方,禺疆和伦格尔已经赶到。

这是一个部民的毡帐,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了帐内所有东西,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一个中年妇人坐在草地上号啕大哭,呼天抢地,哀叹上天的不公与生活的困苦,凄惨的哭声回荡在围观部民的安慰声中和烈火的哔啵声中。她的两个小孩跟着哭,声嘶力竭,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唏嘘不已。

杨女圭女圭闻不得烟味,几次想吐,都忍住了。

禺疆平静地看着大火,瞧不出喜怒。

“为什么突然着火?太奇怪了。”

“这时节干燥,有一点火星,风一吹,不就烧着了吗?”

“那也不可能烧到毡帐,最多就是草垛着火而已。”

“所幸帐里没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怜的孩子哟,两年前才死了阿爸,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可怎么过?”

听见部民的议论,伦格尔挥手招来一个人,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无缘无故着火?”

一个护卫模样的年轻男子回道:“还没查出着火的原因,大人请放心,我会尽快查出来。”

“传我命令,为他们搭建一个毡帐,召集部民帮帮他们。还有,大火灭了之后,把这里收拾干净。”伦格尔吩咐道。

“不好了……不好了……”一声声石破天惊的喊叫,从远至近传来。

又一个护卫模样的年轻男子,奔到伦格尔棉前,喘着粗气,想开口说话却因呼吸不畅而说不出来,干瞪着白眼。

伦格尔不耐道:“究竟什么事?快说!”

他咽下一口气,断续道:“那……那边着火了,有两……处地方,一个是部民家的草垛……一个是牛圈……火势很大,牛圈里的牛……烧死好几头了。”

伦格尔面色一沉,怒问:“牛圈怎么着火了?”

禺疆微惊,牛圈里养着上百头牛,是过冬的必需牲口,大火一烧,那么这个严寒的冬季就难熬了。他脸孔紧绷,沉声道:“立即带人去扑火。”

伦格尔面向部民,扬声道:“牛圈着火了,大伙儿一起去扑火,跟我走。”

禺疆吩咐洛桑道:“照顾好阏氏。”

话落,他和伦格尔一道前往牛圈,部民跟着去,浪潮一般卷向火势冲天的牛圈。

杨女圭女圭望着红耀的火光,毡帐已经烧成灰烬,火势渐小,滚滚黑烟随风扶摇直上。

冷风卷起草屑与灰烬,分外凄迷,中年妇女仍然嘤嘤啜泣,两个小孩呆滞地坐在地上,疲倦地傻愣着,几个部民唉声叹气……

————

这日之后,每日黄昏时分都会上演一两场火灾,不是草垛,就是部民的牛圈羊圈马槽。

接连六七日,部民损失惨重,人心惶惶,流言蜚语满天飞。

有人说天神发怒了,有人说应该是有人恶意纵火,还有人说,禺疆一回来,冰溶和左大将萨北就双双死去,他是我们部落的灾难,冰溶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一定要把他赶走。

更多的部民,每日清晨跪在草地上,面向东方,朝着冉冉升起的太阳虔诚地朝拜;每日晚上趴在星空下,对着月亮恭敬地祈祷。他们祈求天神、太阳神、月亮神的宽恕与佑护,恳切地祷告上苍:让他们安然度过这个严寒的冬天。

已经是第七日了。

禺**自站在一棵树下,负手而立,魁梧的身躯在黄昏的霞光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寒凉的秋风掠起他的黑发,黝黑的脸孔上映着斑斓的霞光,却像是一抹血色。

他望着无边无际的长空,黑眸如覆冷霜。

身后不远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急不慢,悠然淡定。

禺疆并无回头,知道是伦格尔,只有伦格尔的脚步声是这样的。

伦格尔站在远处观察禺疆有一会儿,让他惊诧的是,禺疆的背影似有一种“单于”的感觉。

这一生,他没有敬服过谁,他心中的英雄,只有自己。

而与自己实力相当的禺疆,挛鞮氏部落老单于的小儿子,他不得不承认,禺疆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弓马骑射样样皆井,处事果断,心狠手辣,是他当选单于最强劲的对手。

“禺疆兄弟,明日是第八日了,你的忍耐真让我惊讶。”伦格尔与他并肩而立,遥望他所遥望的,目光一如寒凉的秋风,冷意袭人。

“伦格尔兄弟,让你惊讶的事,应该不止这一件吧。”语声低沉,禺疆调侃道。

“十八年没见,禺疆兄弟确实让我佩服。还有一件事,做兄弟的,羡慕得很。”伦格尔笑道,幼年情谊已经久远,也很模糊,脑中浮现的是一张纯净玉致的脸、一种与众不同的聪慧、胆识与气度。

见他没有回应,伦格尔不无惋惜道:“禺疆兄弟拥有一个聪慧客人的女子,可惜,我已有一位阏氏,却远远不及她。”

禺疆淡淡一笑,“没想到伦格尔兄弟也是怜惜女子之人,拥有她,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也是最大的幸福。”

伦格尔干笑两声,“既是如此,禺疆兄弟为什么让她身陷危险之地?”

禺疆精眸熠熠,面色微敛,“或许,对她来说,危险并不可怕。她与众不同,你有所不知,她这颗脑袋,抵得上你那三千铁骑。”

伦格尔浓眉高挑,惊诧道:“哦?这么夸张?我越来越好奇了。”

禺疆面色一沉,冷郁道:“你最好不要好奇,她已经是我的阏氏。”

“哈哈……”伦格尔失笑,“做兄弟的,我还会跟你抢阏氏不成?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找我不会只为好奇我的阏氏吧。”禺疆戏谑道。

“自然还有要事。”

伦格尔已经知道,禺疆很在乎那个男装打扮女子。

最大的幸运?最大的幸福?

看得出来,禺疆在乎她,视她为生命,难道她的脑袋真的抵得上三千铁骑?

世间真有这样的奇女子?再怎么聪慧的女子,也比不上男子吧。

如此想着,伦格尔更加好奇了。

“禺疆兄弟如此精明,想来应该猜到我找你何事。”

“大火烧了这么多天,是时候停止了。”暮色四合,禺疆的眸色冷沉得让人发寒。

“你说得对,再这样烧下去,今年冬季,我们就要天天去打猎、掳掠了。”伦格尔开怀一笑,调侃道,“哈青都命人暗中纵火,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我们早就识破他的诡计。他那点心思,肯定比不上你。”

禺疆没有回应,面色沉静。

伦格尔饶有兴趣地问:“如果部民知道是他让人放火,你说会怎么样?”

禺疆咬牙道:”哈青都必死无疑,只是,他的两千骑兵……”

伦格尔目光炯炯,“这个不难办,对了,那晚黑色陌突然出现,是你安排的吗?”

禺疆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十八年没见,我回来自然要去看看他,你怀疑我?”

伦格尔抬眼望向徐徐下降的夜幕,脸上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究竟是不是老单于的儿子,与我无关。”

禺疆黑眸紧眯,语调铮铮,“无论如何,挛鞮氏部落单于,你我都不会罢休。”

伦格尔拍着他的肩,笑得豪气干云,“各凭本事。即使我败在兄弟手里,也不枉兄弟一场。”

禺疆爽朗地笑,握住他的手。

————

“居次,我们先出去了,你慢慢等。”

杨女圭女圭看着站在毡床前面的爱宁儿,爱宁儿只着一袭嫣红披风,掩住令人遐想万千的少女春光,轻咬着唇,娇羞地点头。

盈盈玉*体,雪色逼人;俏媚的桃花眼漾着清澈的水光,令人难以抗拒;些许鬓发散乱地垂着,平添几许柔美。杨女圭女圭觉得,像爱宁儿这般美色鲜女敕的青春少女,能够抵挡得住的男人,凤毛麟角吧。

杨女圭女圭和真儿离开寝帐。

“真儿,你一定不明白,我为什么让爱宁儿接近单于。”杨女圭女圭淡淡一笑。

“是啊,我真不明白,万一单于……”真儿蓦然住口,不敢再说下去。

“你也不信单于吗?那我更要试探一下了。”

“试探单于?”真儿惊呼。

杨女圭女圭原也不想试探他、考验他,既然决定接受他的爱、接受他,而且自己也慢慢地付出,就应该信任他,可是,她就是无法不去想,他到底爱她多深?她是他的唯一吗?

这般卓越的男人,一旦成为草原的统帅之王,必定佳丽如云,无数美女任他选择。

她要的是他的专情,要的是“纵是姹紫嫣红,惟却一枝独秀”的爱情,要的是”懂得而深情而慈悲”的患难与共、生死相随,只要一生一世,就够了。

她无法确定他能否做到专情,或者说,她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满足他对女人的全部需求。

她也无法免俗,对爱情期望太高,以至于利用别人。

利用爱宁儿,试探、考验他的定力,她的私心,很卑鄙。

“真儿,你觉得单于会不会猜到我在试探他?”杨女圭女圭担忧地问。

“单于应该猜不到的吧。”真儿明白,阏氏这么问,就是警告自己,不能将这事告诉单于。

忽然,她看见单于远远地走过来,立即拉着阏氏躲起来。

看着禺疆进了寝帐,杨女圭女圭的心七上八下,站了片刻,毅然离去。

乍然看到爱宁儿站在帐中,禺疆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爱宁儿心跳如鹿,克制着激动,平息着剧烈的呼吸,竭力笑得温柔妩媚。

她明白,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男人,她也只是一个女人。

他喜欢肤白、温柔的女子,那她就是他喜欢的那种女子。

妆容淡淡,裙衫素雅,她站在昏暗的帐中,明若秋水,风姿楚楚。

那个瘦弱的护卫真不简单。

他说,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你的叔叔一定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

叔叔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就是被自己迷住了吗?

他紧抿嘴唇,深深呼气,“你在这里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语声冷硬,微含怒意。

爱宁儿微惊,他生气了吗?那护卫说过,如果叔叔生气了,也不能退缩,要坚持。

那护卫果然厉害,料到禺疆会生气。

她压下那股怯意,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轻轻一扯,披风随手滑落。

精雕细琢的胴*体散发出诱人的芬芳,春光乍泄,流光溢彩,冰润雪消。一双雪玉轻盈地挺立,令人心魂震动。

禺疆一步一步地走向她,脸膛暗沉得可怕,眸中似有怒涛狂卷。

他捡起披风,披在她光*果的身上,厉声道:“我是你叔叔!下不为例!出去!”

爱宁儿心胆俱颤,咬着唇,羞愤难当,眼眸盈盈,泪珠欲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还不滚?”他低吼。

泪珠滑落,爱宁儿抓紧披风,捂嘴狂奔而出。

禺疆坐下来,倒了一杯女乃酒,一饮而尽。

女乃酒无法浇灭心中的怒火,反而使得怒火越少越旺。

她究竟想做什么?

**男主会不会对女圭女圭产生误会?谢谢duqiyunheyun的三朵鲜花,亲亲,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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