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张恒毅啊!”我高声地喊道,试图让他听清每一个字。
“是我的名字吗?”他在口里呢喃着,眼神中尽是迷茫!
什么?!不记得我是谁倒还说得过去,居然连自己是谁也都忘记?张恒毅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恒毅顺从的松开身下之人。
恒毅将头凑将过来,将头与我贴在一起,认真的看起来。
我恭顺地俯身参见:“桐儿见过余先生,桐儿天资愚顿,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没想到我今日陷入如此进退两难之境,竟是因他的举荐。
“祝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情比金坚。”主人见我俩言语亲密,便送上给恋人的祝福语。
“我是说我要入宫!一朝得宠,便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再不用过这辛苦劳作,无日无休的日子!”我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大喊,声音冷得出奇。
“好!想不到夏姑娘一介女流,居然有胆有误,不惧生死。”史弥远仰天狂笑,“呵呵,即便如此,你那情郎的性命,你也可置之不顾?”斜下眼角,狠狠地盯向我。
我此时已全然没了兴致,直催促恒毅往回转。
恒毅接过灯主的奖品——一只精致的粉色纱曼蝴蝶灯笼。
黑衣人将我拖拽出人流,将我塞入一辆不知何时停在一边的马车,我身体被大手箍住,丝毫动弹不得。
“当心!”恒毅一声大喝,我便被他用力推入墙角。
“咣!”,“珰!”,是棍棒先后落地的声音。
直到我累得口干舌干燥,精疲力竭
我轻轻地摇摇头,无法作答,只是心底里,直觉的深处,隐隐觉得不安,说不清也道不明。
恒毅见我如此推托,也拱手与他作别。
“这古人的节日别有一番格调啊!”我将头偎在恒毅宽厚的胸前,看着眼前张灯结彩的世界,沉醉其间。
什么?居然要我去深宫终老,与三千个女人共事一夫?这老匹夫虽言语冠冕堂皇,其实另有所图,无非是让我作他称霸朝堂的一颗棋子而已。况且我早心有所属,即便独身一世,也绝不愿与其它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难怪往是隐隐觉察有人跟踪。居然是他所为?心中对他恨意顿生!
“呵呵,”张嫂笑着说,“是啊,谁不指望能在乞巧节打扮得美艳无比,今晚的花灯会得觅如意郎君?”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到达我与恒毅分开的地点,待我下车,便回转马身,瞬间消失不见。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这整件事看来并非事突然,竟然是一场精心的布局!
“呵呵!姑娘才貌双全,艳名早已远播,老夫岂有不知之理?”一边用手捋着胡须,一边自信地望着不知名的远处。
终于抹完了药,他忍住没有哼过一声。只有手臂的肌肉因隐忍而吃力地起伏着。
“那老夫就直言不讳了。”他突然笑意尽收,“新一届的秀女甄选转眼即至,老夫欲助夏姑娘入宫侍奉天颜,从此荣华尽享,贵不可言。”
“今日既是有缘在此相会,不如老朽作东,请两位于‘聚英楼’畅饮一番如何?”他拱起两手,诚意相邀。
正在此危急时分,恒毅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用他魁梧的身躯挡在我的面前。双臂张开,象老鸡护食般地遮挡着。
他忍着疼痛,一个擒拿手将盗贼脖颈锁住,反身将他压在身下。
不就是孤男寡女每日里牵着手,逛逛街,还有拥抱着看看风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真的?”看着他失神的模样,我心里美美的,自从穿越到了古代,从来没有精心打扮过自己。
“怎么了?”见此状,恒毅关切地询问。
“为丞相荐贤,是小人的本份!”对方恭敬作揖。
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我咬紧牙关,重新振作精神。
与此同时,左边的腿腾空飞起,一个漂亮的连环踢,第二人已经手捂着胸口瘫倒在地。
“姑娘不必过谦!此对意境深远,堪称绝对!”他眼底流露出赞许的意味。
“真是厉害啊!”知道他能打,但不知道他这样能打,我不禁对面前这个勇士重新定位。
“呵呵呵,好!好!”史弥远伸手搀起我,“姑娘果然不负老夫所望!”,即而转向身边的中年男子,爽朗地笑道:“天赐啊!你今日又为老夫立下一功,为老夫觅得如此良才!”
“若失去自由,将令我生不如死!”我面无惧色,毫不退宿。
“真乃才女也!”他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他悟性很高,很快就成为店里的副管事。
“好美!”他由衷地赞叹着。
被推下马车,我四下环顾。只见面前立着一处私家宅院,黑油的大门紧闭,门上并无府第的牌篇。而此处身处苍翠掩映之地,幽深隐蔽。
“叮当!”只听得一声脆响,美玉已成齑粉。
坚强的身躯纹丝不动,我却心里惊恐万分。钱财是身外之物,性命才是无价的!我轻轻地在后面拉着恒毅的衣角,示意他不要逞强。
这古人就是没见过,也没必要把我们当怪物来看啊!
“什么?!!”他的声音着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意味。
“啊!”随着是一声痛呼。
“是真的!”我不敢看他此时的眼眸,我将脸转向一边,将头上的朱雀步摇从头上缓缓取下,递在他的面前,“这粗陃不堪的朱雀岂能与我匹配?只有宝玉凤钗才能配得上我叶雨桐!”我的心已开始滴血,了阵撕裂的疼痛将我淹没。
不是不我爱美,只是这古代的铜镜都模糊不清,让人提不起兴趣打扮。
轻轻地褪下他的上衣,一道两寸宽的伤口跃入眼帘,鲜红的血液正从伤口不停地渗出。
不知何,听他这话我只觉一股寒意袭来。浑身僵直。
我急忙用衣袖挡在桌面,试图遮掩。但这白花花的一摊竟是如此的惹!
但是偶尔不经意间,我总感觉怪怪的;身后似乎有一双窥视的眼,让我心中悚然。
关上房门,我开始绘声绘色地给他讲述我们共同的经历。我时而用手势作着举枪的姿势,时而作着打斗的样子,试图唤回他尘封的记忆!
“没什么,又没伤到筋骨。”他见我小心翼翼的模样,安慰着我。
我拿起步摇,我用手轻轻地摩挲。这是我喜欢的款式,小巧不夸张,精致不奢靡。
“哇!好漂亮啊!”我惊异地大叫,视线停在了一个做工精致的步摇。
街道的两旁都挤满了小贩,趁着今日节日的到来,卖力地吆喝着!
“疼吧?”我柔声地问着,心里莫名地疼痛。
“好!明日一早,自会有人前来接迎!”他大声命令侍从,“送雪儿回去!”
手工纺织的大红色同心结,精丝细作的揉花香囊,珠环翠绕的各色耳坠,手环,头饰一应俱全,还有香气扑鼻的胭脂水粉
我的心不寒而悚!
“今日天色已晚,实在不便再作叨扰。”我柔声拒绝,礼数周全。
前后仅用了一眨眼的工夫!
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四个以黑布蒙面的大汉,手执朩棒出现在眼前。朩门迅速被最后的蒙面人关上。
我循声看去,竟然是他——今晚在走马灯前看见的长者!他的身旁还立着一个气韵非凡,服饰清雅的中年男子。
他的瞳孔继续放大着,如两弘深潭,牵动着我心底不知名的角落。
不知不觉间,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各色各样的花灯悬挂在道路的两旁,随着路的蜿蜒曲折一直向前方延伸着,象两条戏游的金龙。我不禁看得痴了!
马车一路沿着碎石路行驶,车窗外的各人声渐行渐远。
“这个人我要了!”我对着那一脸的横肉翻了个白眼,把地上散落的布匹放到张恒毅的手上,拉着他的手擘,叫上紫娟一并大踏步地向前走
我和恒毅欲挤过去,却被身后随即赶来的人群挤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不好,有劫匪!”我心中大呼不妙!明天准备给女工们发的晌钱还在桌上!
就在我万分焦急的时刻,猛然察觉身后一双大手将我钳住,“是恒毅!”我兴奋的大叫,回转头。
“叶姑娘兰心慧质,实不必如此过谦。”他定定地看着我,语气坚定异常,“老夫自问识人无数,岂会看走眼?姑娘犹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若经老夫巧手雕琢,必将大放异彩。”
蒙面人见状,争先恐后向我扑将上来,我惊呼着,不知该如何进退。
我偷偷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此时我不能退缩。他的命就悬于一线之间,而这根线正握在我的手中。所有的一切今日必须作个了断!
即便是悠悠乱世,我若将性命抛诸脑外,他又能奈我何?
“怎么?不想干了是不是?”粗重的声音里带着极度的不满,米铺掌柜肥厚的双唇一开一合。“还不快搬!”
终于
“原来是丞相大人,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我语气故作平和,但内心确实已受“宠”若惊。”小女自知身份卑微,不知大人将小女带至此处有何见教?”
他顿住迈出的脚,身体僵硬依旧,依旧不发一言,背对着我。
想到此处,作下决定,便拭去脸上泪水,躬身向丞相礼拜,“小女定当尽力为大人效命!”
这响声正象天上的惊雷,划在我的心上,震得我四肢无力,头脑轰鸣。我顿时六神无主,泪如雨下。
呆立半晌,他一语不发,放开我,朩然地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向远处走去!
深夜挟我至此,究竟意欲何为?我的心因恐惧抽紧。
“我什么都记不得了!”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他颓然地说:“我只记得自己醒来在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之前的一切全都是空白。”语中透疲惫和无力感。
帐面的利润很是可观,我收起帐本,满意地捶着肩。
“叶姑娘,还不快参见丞相大人!”一旁的中年男子敦促道。
尽到发什。“有人荐举我入宫选秀!”我提高了声音,想让他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要为我筹谋,保我r后锦衣玉食,富贵荣华。”
这是王安石对过的下联,上联是和走马灯有关,我记忆中好象在书上读到过。既然灯迷的主人将它作为上联出题,一定是要求对出新意。我沉思了片刻,对出了下联:“红楼梦,梦红楼;楼断梦成空。”
行至一处窄小碎石巷间,却见一大户人家门前在散发节庆礼物,门里门外簇拥着一群青年男女。
巷中的人流竟已全然不见,先前发放礼物的人家也大关紧闭,好象先前人潮涌动的一幕从未发生过!我心下顿时明了,这先前的一幕竟是有人刻意的安排。
“啊!”终于吃痛不住,他呼出声来。
“大人美意小女铭感五内,奈何资色平庸,怎能堪此大用?”我盈盈行礼婉拒。
我惊恐地大声叫着恒毅的名字,可我的声音瞬间被哄闹的人声淹没!
“先生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我缓缓拱身作礼,低下头不敢直视他迫人的眼神。
“大人谬赞!大人有何吩咐只管明言,若小女子能力所及,定当尽心竭力!”我不想再和他费时周旋。只想快些回去见恒毅。
“怎么了?”见我不语,他关切地问,温柔的声音顿时将我裹胁。我的心就快要融化!
“算了,让他们去吧!”不是我妇人之仁,实是担心恒毅的伤情。
“今天给大伙半天的假期,”我高兴地宣布,“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各位姐妹趁这佳节去向西王母乞求灵巧的双手,顺便求一段好的姻缘吧。”……
“饶命啊!大爷!”几个蒙面人一齐跪下磕头求饶。
“不用说了!”不等我说完,他已坚决的将我打断,“你怕我会对你苦苦纠缠,作你富贵路上的畔脚石?”
“这古人的生活还是别有一番乐趣,”去往“上林布庄”的路上,我一边看着沿路的繁华景致,一边惬意地想着,“穿越过来的几个月以来,自己的事业已经小有所成不说,自己的绝症也再也没有犯过。”
我的身体僵直地麻朩,心里疼痛无比,眼里已噙满泪水。“恒毅啊,恒毅!你可知道今日就要与你作最后的决别,从此你我各奔东西,再不相见!”
失落的心顿时备受鼓舞。我内心重新燃起星星之火。
“桐儿,还不快快参拜余先生。”他手指着一脸恭敬的男子,“今后数月,你且悉心在此受教。余先生是我家府中的教习先生。音律文章无一不精。”
“桐儿!”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你刚才上哪儿去了?”被一个温暖的臂膀从背后环抱,温柔的声音飘荡在耳畔。
“恒毅!”我用尽力平和的声音把他叫住.
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让我心中寒意顿起
“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很快就应该可以开分店了。”我心里美美地想着。
“识象的就让开!”首当其冲的精壮汉子首先发言,棒子高举在头的上面,意欲恫吓。“否则,休怪我手中的棍棒不留情!”
“飞虎旗,旗飞虎,旗卷虎藏身。”他轻轻地念着,“要求对出下联。”
旋即没入人潮。
看来他是要强人所难。既然如此,我当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美好,我和恒毅肆无忌惮地把脚印印在临安古城的每一个角落,无视周遭诧异的目光。
回到铺里,不顾众人惊异的目光,我径直把他拖上二层的阁楼。
他仍然只是摇头
“原来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权相史弥远!”我心下一惊,此人在宋朝权倾朝野,党羽遍布朝堂,霸道专横,排除异已。“今日将我虏来此地,绝非为见一面如此简单。”心下既然对来者的底细有了个大概,便不再象先前那般惊慌,反正我一介平民,随遇而安,应当与这等朝堂之人没有利害关系。
时间仿佛又停了半个世纪,我吃力地让自己面对现实,心底无比的失落。
人群越集越多,渐渐地我和恒毅中间被人群隔断,离得越来远。
“恒毅,你看这上面写的什么?”我跳到一盏八角玲珑走马灯前,仔细地看着上面如行云流水般的行书体纤墨小字。
我惊觉不妙,忙用力挣扎,试图摆月兑他的挟制。可一切都是徒劳,越是挣扎,手臂越是被抓得更紧。我只觉肩臂生生着痛,不由得大喊:“你是什么人?你——放开!”
四个蒙面贼已经全都失去了抵抗能力,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而且,此后每次购进面料的时候,我就轻松多了,谁叫他身强体壮,力大无穷?
“刚才我遇到贵人了!”我单刀直入,不想与他作过多的纠缠,多一分钟的耽搁,就多一分的危险。
我心中悲痛万分,原以为这世间总有公道二字,岂料逢此乱世,竟连生死的权力都不能自主,若要保住恒毅的性命,只得任这歼相驱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前的形势不容我有其它的选择,只得暂时顺从他的意思,待日后再设法筹谋。
恒毅见我不答,也不便多问,只默默地陪着我沿着青石板路折返。
“好女儿,快快请起!”他伸手搀起我,脸上笑意更盛。旋即略一沉思,沉色道:“既要入宫,这宫外的一切俗物便再与你无关,你今日便去将所有过往作个了断。明白吗?”
头往身侧一闪,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一人的臂膀,用力扭转,来人竟然吃痛不住,手中的朩棒掉落地上。
这步摇只得半掌大小,主体呈朱雀展翅之形,鹊嘴叼着暗红色石榴串珠。鹊身系青铜打造,面敷华彩镏金。整个步摇姿态生动,做工精湛。
我低垂下眼睑,试图掩盖心中的慌乱。却忽略了手上的动作!
“小女拜见相父!”这老匹夫也不知道收了多少个我这般的义女为他卖命!我毕恭毕敬。
四人连滚带爬夺路而逃!
我找来干净的衣衫,覆上他的身体。
“太好啦!”紫娟第一个欢呼跳跃,“这几天可真是累坏了。”
“夏姑娘别来无恙!”长须长者向我作着有礼的手势。
我彻底投降了,我放弃!
蒙面人见他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恼羞成怒,一声呼喝,四支大棒一齐上阵,如狼似虎般向恒毅猛扑过来。
我偷偷地瞟着身旁的张恒毅,他高大健壮的身影让我很有安全感。“何况在这个世界,我并不孤单。”心里暗自窃喜,沐浴着临安古城的阳光。
“今日既请姑娘到此,也不妨对你直言,”见我神情不定,他继续说道,“他的区区性命全系你一念之间,要他生则生,要他亡即亡!如若姑娘不识实务,你两人的性命就如此玦!”说罢从腰间解下环佩,用力摔向石面。
“你怎么了?我是叶雨桐啊!”我上前用力地摇着他的双臂,牢牢地瞪视着他,心里万分焦急。
手指不经意间接触到他粗壮结实的胸膛,心中不禁泛起异样的感觉。
串珠随着步履在眼角摇晃,我眼角的余光瞟着恒毅,安心地地将头靠上他的肩头,“这可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一定要好好地珍藏!”心里默默地想着一边和他观赏着路旁的花灯。zVXC。
门突然被大力撞开,我一时间没弄清出了什么状况。
“这样的顽劣之人若不送官纠治,定会为害乡里!”恒毅正义凛然地说着,一面将他从地上提起。
“还不快滚!”我站起身来显着威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黑衣人将我带到门前,有节奏地击打着门环,大门应声而开,只见两排健壮的黑衣人垂手肃立,排列在门直通向内院的两侧。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马车徐徐停下。
我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我转过身来面对他,面上已换作冷若冰霜的神情,我的眼不敢直视他那深邃的瞳。
“但我觉得和你似曾相识。”他审视着我的脸,突然坚定地说。
什么?丞相大人?身为朝廷重臣,竟会行如此鸡鸣狗盗之事,半夜强行挟制,“此人绝非善类!”我心中暗暗想着,表面不动声色。
“呵呵,老夫史弥远久闻姑娘芳名,早已有心一睹真容。”老者目光犀利,似笑非笑。“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先前听得姑娘巧应对联,更是令老夫折服!”
“看来小女要令大人失望了,”我不再看他,眼睛望着远处,缓慢而坚决地说道:“小女子山野出生,向来崇尚自由无拘无束的生活。富贵荣华在小女看来犹如粪土,大人请无须强人所难。”
“放肆!”中年男子突然接口,“须知道从来无人敢忤逆大人心意,若姑娘执意如此,只怕性命堪虞。”眼内竟有几分焦急之色。
他失忆了!
他的眸子此时不知为何竟闪着异样的光彩,格外的明亮。
不等我看清,已传来一阵嘶心裂肺的尖叫。
他的脸缓缓地靠近我的身体,两弘深潭已近在眼前,我无力地闭上眼,任凭心跳肆意地狂乱
余光里却瞥见一条银蛇从我左边飞来,直刺向我的心口。
“叶姑娘,何苦如此?”中年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须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何不留得性命,协丞相成大业后,再作计较?”竟是语意深长,言辞恳切。
他的身体顿时僵硬,面上全无颜色。
在他的迷醉的眼里,我思绪一片空白,心也跟着渐渐地沦陷!
几个盗贼如遇大赦,一骨碌爬将起来。
恒毅连声道谢,笑意盈盈地看我。
另外两人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二人叫喊着继续扑将过来。
“其实你最好不要再留在宋境,这里不安全”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边训练他成为“红绣坊”的帮手,一边惭惭地给他描绘现代的世界,那个我们共同生活的自由国度。
“好吧!既是如此,老朽也不便拘留。”他侧目收声:“此番别过,后会有期!”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强压住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
“桐儿,既你我已是自家人,今后便不必如此拘束。”史弥远放光的眼在寒夜中分外夺人心魄,“今日我便收你作义女,你在宫中的一切自有相父为你筹谋。”
“不,”不置信里布满惊恐,“不是这样的,桐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女子!”他用力摇撼着我的手臂,我的手臂已然麻朩。
“休对姑娘无礼”耳边传来威严的声音。钳着我的手立即松开,恭敬地肃立在旁。
我的双眼被这神彩紧紧地攫住,定定地呆了!
我拍着恒毅的手臂,赞许的向他竖起大姆指。
“对得好!”一声宏亮爽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恒毅用一只大手将我推到一边,我在他大力的推搡下跌坐地上。
接受了既定现实,我停止了对他的折磨。
关好店铺的门,在朱红新漆的门上贴上恒毅亲手书写的八个浓黑的大字“东家有事,歇业半日”,便拉了恒毅的手,一同相依着踏上大街。
“小姐,你真有眼光!”精明的小贩卖力地夸赞,“此步摇名唤‘朱雀衔环’,造型别致,手工一流!”
他不发一言,静静地等着我的下文,脸上依然是那要命的温柔
小心翼翼地挽着恒毅上到阁楼,取出匮中的金创药。
一边小心地在他的肩背上涂抹着药膏,一边注视着他的反应,生怕弄疼了他。
无力地在巷中徘徊,寒夜的冷风扑打在我的脸上,凉遍我的全身,直透射到心底。这暗黑的夜已将我的心吞没,这暗无天日的天空压得我无法呼吸。
我不禁被他的气势一震,面色肃然。
“好象是一副对子!”恒毅若有所思地说着,鹅黄色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更加地棱角分明,刚毅帅气。
“那就祝愿各位妹妹今日得遇良缘!”我祝福着大家,幸福地看着一旁笑容满面的恒毅。
我惊恐地叫喊着,脑海中显现出在护城河里的画面。我的声音渐渐被喧闹的人声淹没,而恒毅也从我的面前消失不见。
终于又到了月结的日子,我和恒毅在烛火下加班加点地结算着。
“不要走!不要!”我的心内在狂喊,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在我的脸上肆意流淌。但强大的意志将我的呐喊困住。
我心中一寒,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正中要害。我的性命可以全然不顾,但若累及恒毅因为丧命,我将于心何忍。想到此处,不禁焦急万分。
只见他颧骨高耸。目光如炬,头顶紫金冠,脚踏青云靴,身着绛红锦缎金丝袍,腰间束一条翡翠玉带。他手捋着花白长须,笑意盈然。眉宇间不自觉透出一股隐隐的霸气。
“女儿明白!”既然已无退路,唯有快刀斩乱麻!心内虽然伤痛无比,便心意已然坚决。
摊上摆满各式的装饰: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张地道歉。一边埋怨着笨手笨脚的自己,一边关切地抬起头来望着恒毅。
我定睛一看,恒毅的肩背已经被银亮的匕首划出一道血痕,鲜血一滴滴从血口渗出。
我和恒毅回转头,却见身后站着一位长者。
对方却没有一丝回应,一身黑衣长服,死神般的冷酷,就象暗夜的恶魔,将我娇小的身躯笼罩。
“可不是嘛,”云雁着说道,“好些个大家的小姐妹都催着衣裳呢,非要在今日完工。”
见我喜欢,恒毅替我买下,将它插入我的发间。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几个单身的小丫头更是兴奋异常。
依然背对着我,“哈哈哈”一阵悲怆的狂笑,我的心被这笑声撕成两半。
好想上前紧紧地把他抱住,好想抚慰他的心痛,但我此时却什么也做不了。手中的步摇被我死命的握住,直刺入我的掌心。鲜红的血沿着我的手心往下滴落,泪水顺着脸颊流入我的脖颈。
却只能一动也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越走越远,渐渐地淡出视线,消失在无尽地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