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超,四川奉节人,行伍出身。因他字春霆,所以他统帅的军队被称为霆军。霆军是曾国藩湘军中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部队,被太平军视为“清妖”中的一块硬骨头。鲍超善于治军,同乡观念很强,因而其军队组织有力,战斗力彪悍,很是让太平军头疼。
鲍超正在中军帐分析军事形势,有人来报说,外面来了一老一少两个太平军,指名点姓说要见鲍帅。鲍超手下人听后,觉得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万一是来刺杀鲍帅的,那后果就难以想象了,不如趁早把他们打发走算事。
但鲍超制止了手下人,他笑着说:“我鲍超命大,想杀我的人还没出世呢。既然这两个人指名点姓要见我,说明他们是下了决心要见到我的。我要是不见他们,传出去,岂不会被天下人耻笑?”
手下人见劝不过鲍超,只得出去把那两个人引进来。这两人,正是李文荣和老段。鲍超手下人先把李文荣和老段浑身上下搜了个遍,然后几个人荷枪实弹地押着李文荣和老段去见鲍超。
见到两人,鲍超发问:“你们不在长毛的军队好好打仗,跑到我这里来做啥子?”李文荣施礼道:“启禀鲍帅,我叫李文荣,我旁边这个叫老段,我们是来投奔鲍帅,为鲍帅效力的。”
鲍超冷笑着说:“来投奔我的长毛多的是了,你们两人不是第一个。听你的口音,好像你也是四川人?”李文荣答道:“启禀鲍帅,我是四川人。”鲍超听闻是同乡,脸上和悦了不少:“你是四川哪个地方的人呢?”李文荣说:“不瞒鲍帅,我是四川唐门弟子。”
四川唐门弟子?鲍超大为惊讶。四川唐门,鲍超在闯荡江湖的时候,曾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但从来没见过四川唐门的人,不想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自称是四川唐门弟子。鲍超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不会轻易被别人的话所迷惑:“你说你是唐门弟子,你有啥子凭据?你让我咋个相信你?”
李文荣说:“鲍帅有这样的疑虑,也很正常。我们四川唐门,在本朝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所以江湖上也大多只是传言有这么一个武林门派。但我们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我们唐门的力量还很强大。我们唐门最出名的两项绝技,是轻功和暗器,想必鲍帅也曾听说过吧?”
鲍超手下人听李文荣说起暗器,不禁警觉起来,朝李文荣靠前了两步。鲍超看到手下人的举动,把手挥了挥,手下人自觉地退了下去。鲍超对李文荣点点头说:“我的确听说过唐门的这两个绝技,尤其是唐门暗器,江湖是闻之色变。既然你说你是唐门弟子,那么,你肯定也会轻功和暗器了?”
李文荣说:“当然。虽然我不是唐门最厉害的弟子,但我是现任唐门掌门人唐宏的关门弟子。托大一点说,在众多师兄里,我算是学艺比较精的了。鲍帅如果不相信我是唐门弟子,您可以派人去唐家寨调查,看有无一个叫李文荣的弟子。”
鲍超摆摆手说:“这个就没有必要了。现在战事这么紧张,我手下的每一个人都是能发挥很大作用的。我咋个可能为了你专门派人去调查你嘛,我硬是吃饭吃多了没事做啊。其实,你要想证明你是唐门弟子,很简单,你就把你的轻功和暗器功夫,展示给我看看,这不就得了吗?”
李文荣微微笑着说:“鲍帅,这个没问题的。”说着,李文荣把外套月兑下,递给身边的老段。鲍超见李文荣这个年轻人说话干脆利落,做事果断,心里已有几分喜欢,就对李文荣说:“我们出去吧,出去观看你的表演。”
众人簇拥着鲍超走出中军帐。附近的士兵听说有个武林高手要表演绝技,都纷纷跑过来看热闹。鲍超也不阻拦,他心里还巴不得大家都来看,而且是越多越好。最近,前方战事吃紧,仗打得很艰辛,士气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响,很多人觉得长毛的力量太强大,朝廷的军队要战胜长毛,希望很是渺茫。如今,长毛里的武林高手居然主动前来投奔朝廷,说明长毛内部在分化了,长毛的日子也不长久了。况且,这个武林高手来投奔朝廷,必然会增强朝廷的军事力量,对一向彪悍的霆军来说,无异于是一剂有力的强心剂。
中军帐外,有一个哨塔。从地面到哨塔上的第一根横梁,大约有两丈高的距离。鲍超指着哨塔对李文荣说:“你要是不借助其他任何东西,飞身坐到哨塔上的那根横梁上,我就相信你的轻功不是假的。”
李文荣抬头看了看哨塔上的那根横梁,四下又看了看,在距离哨塔三丈开外,有一块石头。李文荣抱拳对鲍超说:“鲍帅,我有一个请求,请鲍帅批准。”鲍超笑着说:“咋个了?心虚了哇?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就同意。”
李文荣也笑着说:“鲍帅,我有真本事,我心虚个啥子呢?请鲍帅批准我借助那块石头来展示我的轻功。”鲍超看石头不高,和哨塔也有那么远的距离,即使军中武功再高的人,也很难从石头一步跳到哨塔下。鲍超说:“可以,没问题。不过,石头离哨塔有三丈远,你能行吗?”李文荣笑了笑说:“鲍帅,你就看仔细了。”
老段在一边也看出了苗头,心里很是紧张,来到李文荣身边,拉了拉李文荣的衣角,悄声地问:“文荣,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趁早给鲍帅道歉,免得惹恼了他。”李文荣轻声安慰老段说:“老段,你放心,我有绝对的把握。我们四川唐门弟子,绝对不是吹嘘出来的。你就在一边好好地瞧着吧。”
李文荣来到那块石头两丈外的地方站定,他、石头、哨塔,三点一线。四周围观的士兵都在小声议论着,有人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有人一脸不屑,有人精神紧张。总之,基本上没人会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会飞身到哨塔的横梁上去。鲍超在一边看着,拈着胡须,满脸笑容。
李文荣站定后,低下头,闭着眼,凝神静气,充耳不闻四周的议论声,整个心里就只有那块石头和哨塔的横梁。运气完毕后,李文荣猛地抬头,两眼圆睁,目光如矩,紧紧地盯着哨塔上的那根横梁。
李文荣爆喝一声,身形陡起,以惊人的速度飞奔上前,脚尖轻点石头,腾空跃起,双脚在空中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频率前后交替着摆动,犹如在平地上飞跑,两手也一前一后不断地摆动着,朝那根横梁飞去。眼看横梁就在眼前,李文荣双手举起,抓住横梁,身子朝上一蹿,稳稳地坐在了横梁上。
李文荣的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眨眼间的工夫,就成功地坐到了横梁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几秒,才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鲍超也大声叫好,率先鼓掌。李文荣在横梁上微笑着抱拳朝大家致谢,然后轻轻地落在地上。
老段连忙跑过来,轻声地问李文荣:“文荣,你没事吧?”李文荣笑着说:“老段,我哪里会有啥子事情?就是再高一丈,我也能飞上去!”
李文荣来到鲍超面前,抱拳颔首道:“鲍帅,献丑了!”鲍超拍着李文荣的肩膀说:“哈哈,不错!四川唐门的轻功,果然是天下一绝,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以我看来,天下轻功能出你者,简直可以说寥寥无几。”李文荣抱拳说道:“鲍帅过奖了,唐门弟子中,轻功比我好的人多的是。”
鲍超兴趣大发:“你用你的实力证明了你是唐门弟子,但你也只是证明了一半。你要想真正让我们大家都相信你是唐门弟子,你还得给我们展示你的暗器功夫。咋样,没问题吧?”
李文荣笑道:“鲍帅,一点问题也没有。您就点题吧。”鲍超拈着胡须说:“古人有百步穿杨的说法,现在我们霆军里不管是射箭还是火枪,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屈指可数。既然你说唐门暗器功夫了得,你能用臂力射出暗器达到百步穿杨的境界吗?”说罢,鲍超笑盈盈地看着李文荣。
李文荣说:“鲍帅,百步穿杨的功夫,在我们唐门弟子中,是必须要达到的一种境界。文荣不才,虽然不能说绝对能行,但可以试一试。”鲍超哈哈大笑:“很好,很好!你能如此谦虚,说明你是有真本事的。今天,你就当着众人,把你们四川唐门百步穿杨的真功夫展现出来!”
鲍超叫人到伙房拿来10个鸡蛋,放在一道土坎上,每隔半丈放一个。鲍超对李文荣说:“你看到了吧?在你前面100步的地方,放了10个鸡蛋,你要是能把那10个鸡蛋都打破,说明你的暗器绝技,的确是得到了唐门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