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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不小的门庭隔开了睢州城繁华热闹的街.战争的阴云已经悄悄的散去.留给这座古城的只有劫后余生的领悟.人们在废墟之上重建家园.悲伤之后更懂得彼此珍惜.生命的可贵的.那是愿意与自己同时共死的人更是值得用一生去好好守护.
而在这隐藏于闹市中的小小院落里.却洋溢着另一种喜悦.或者.我们可以称之为.幸福.
一棵高大的枫树死尽忠职守的执勤兵站立在院子的东南角.叶儿已经红透了.远远的望去.像聚在一起燃烧的云.枫树下.白萧松和青竹各占石桌的一边.如出一辙的神态盯着桌上的棋盘不时落下一子.
偶尔吹过一阵风.熟透了的叶子便摇摇曳曳的飘荡下來.落在两人的身上或者棋盘上.带起一两句小小的抱怨.
“我说假半仙.你这个小卒子什么时候跑过河的.不时趁着我沒注意作弊吧.恩.”白萧松挠了挠头顶的白发.怒气冲冲似的道.
“我说狗皮膏药.怎么这么些年了.你这死性子还是这般.自个儿一个劲的只知道往前冲.不注意防守的.还赖别人做了弊.”青竹将又将棋子往前推了一步.貌似不高兴的道.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不知趣了是吧.明明知道老白的棋艺烂.还刻意围追堵截的.气走了我.看谁跟你下.”白萧松沒有丝毫不好意思的道.
“我还沒让着你啊.都让了你一马一炮一车了……”青竹无奈的摇了摇头.
屋内的房间里.陌子雪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十分享受的望着床前正在给他补破袍子的白水.不时和身边装模作样看药理书的小莫莫交换一下眼神.
缝完一道长长的口子.白水终于忍不住开口埋怨道:“我说陌子雪.我以前怎的沒有发现你还有这等才华.天天在床上、软椅上躺着也能隔三差五的将外袍划出这么些个口子.”
“这……这个……”陌子雪显然不是个会说谎的主儿.想了半天沒有相处合适的理由出來.倒是小莫莫.脸不红心不跳的替他回答:“娘亲啊.你也不想想.床板和椅子那么硬.稍稍转转身子.那衣裳可不就给边边角角的划破了.”
床板和椅子很硬.白水望了一眼小莫莫清澈的眼神又看了看陌子雪一脸的镇定.再次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那铺了三床被褥卧榻.垫了四层软毡的躺椅.考虑要不要再给每个加上一层.
可是印象中陌子雪的身子沒有这般娇贵啊.当年游走四国.草屋山洞.荒郊野地.也别瞧见他有一点点的事情啊.莫不是当了几年王君.让人给伺候惯了.她摇了摇头.一脸的苦闷.他却又用那可怜兮兮的神态望着她:
“水儿.我饿了.”
“是啊.娘亲.我也饿了.”小莫莫不怕死的再加上一句.
“啊啊啊啊啊.”白水猛的站起來.将补好的袍子丢到了陌子雪的头顶上:“饿了.自己做吃的去.”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爷俩儿已经成为了一丘之貉.成天沒事儿干就凑在一堆.想着法子设计她.
那冷冰冰的语气砸在耳中.陌子雪却毫不在乎的伸过手将头顶上的袍子扯下來.露出那张天神般完美的脸.笑着道:“水儿.如今天气越发的凉了.有人心口上的伤可还沒有好全呢.若是一个不小心复发了.那可就糟糕了.”
自从那日在这床榻上醒來.瞧见白水那红肿的双眼.他便知道终于得到了爱人的原谅.同时也在白萧松、青竹等人哪里知道了他受伤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师父去世时.交代过他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师叔.可惜他一直奔波于四国之间.忙碌着江山社稷.无暇去山中探望.未曾想便是白水随口的那么一句指引.热血的少年竟真的寻到了师叔的住处.并成为了苍梧门最后一个入室弟子.不能不叫人惊叹.
多了一个师弟.捡回了一条命.得到了心爱女人的原谅.可爱的女儿还愿意认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爹爹.他陌子雪这一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这段日子以來.他安安静静的养伤.好像又回去了多年以前.那时的他还沒有争霸天下的野心.那时的白水还是她单纯乖巧的徒儿.他们安静的呆在一处.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不说.
沒有算计.沒有猜疑.沒有怨恨.沒有舍弃和别离.见不到鲜血也不再悲伤.
他模透了她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她还是那么善良啊.一直都是.既然死亡都沒有将他带走.那么这世间便再沒有任何的人或事能将他们分开.
“是啊是啊.”陌子雪说话了之后.小莫莫继续帮衬:“医书上说心口受了重伤的人是不能做剧烈运动的.不然会有性命之忧哦.当然.这个剧烈运动也包括了穿衣和做饭.”
“你……你们……”白水气急败坏似的瞪了那一大一小两人各一眼.终是无奈的泄下气來.走上前去拿了刚补好的衣袍给陌子雪穿上.到底心里还是愤愤不平的.便一边穿衣一便道:“你们如今是可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了啊.看看等明个儿我回了药王谷.还有沒有人管你们的死活.”
“回药王谷好啊.”陌子雪笑意盈盈道:“到时候我在谷里摆满阵法.看青离那小子还敢不敢找上门來.”提到这里.他一歪脑袋.道:“却说青离那小子有一段时间沒來看我了.”
“我青叔那哪是來看你啊.”小莫莫一撇嘴.鄙夷似的道:“是來看小莫莫和亲亲娘亲來的.”
话音刚落.便听得门外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承蒙陌阁主挂念啊.青离怎敢不來.”
还是那身柔和飘逸的衣袍.大朵大朵的梅花盛开在衣摆袖口.衬着那张妖绝色容颜更加耀眼动人.青离一左一右抱了两大坛子好酒.身后跟着浅浅而笑的陈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