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吉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小心翼翼地说:“阿锁,要不我们回山吧!”
“不回,我就是不回。舒残颚疈”我突然大声说。
我一下子心烦意乱。我搞不清楚我这是怎么了。
稚吉见我猛地发了火,赶快闭了嘴。
我揉揉眼睛,说:“就算走,也得给方焕打个招呼吧。”
也许,我真的该回山了。
第二日,我跟稚吉去客栈找方焕,才知道新状元游行完当晚就住进了状元府,哪里还会回这样的小地方。
于是我又跟稚吉找到状元府,经人层层通报后才得以进去。我心里不痛快,什么时候我找方焕都得层层通报了?想想在秋水村的时候,他家里有几只蚂蚁我都清清楚楚。
过了几个院落,才到了正厅,方焕正坐在那里等我们,见我们来到,站起身来:“阿锁,稚吉,你们来了。也想着给你报个喜讯,可不知道你外祖家在哪里。没想到你们自己来了。”
我听着这不冷不热的话,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稚吉一起向他道了喜,坐下后,却觉得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结果一句都派不上用场了。
我想说的,不外乎是:方焕,我们终于苦尽甘来了!方焕,以后你的画可就值大钱了!方焕,我们以后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了!方焕,以后谁还敢来欺负我们!
可是,这些话还用说吗?看看现在方焕的这副神态,可不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谁还敢欺负他,他的画还不一拿出来就有人抢着要啊!
我坐在那里不言语。稚吉找了话说:“外祖那边招呼了一下,我们就赶来等公子的好消息了,昨个儿见了您在紫禁城骑马,真是威风!”
方焕哈哈大笑,拱手道:“皇恩浩荡,是我等的荣幸。”
稚吉陪着笑笑,又问:“不知道公子现在是哪位大人的门生?”
方焕掸掸身上的衣裳,明明一个褶子都没有,不知道他在掸些什么。他说:“我现在哪位大人的门生都不是。”见稚吉表示惊讶,又道:“你们那日离开后,我就时来运转了,好几位大人都争着要与我结交,不过,我觉得礼部的欧阳大人最合我脾气,待人也最和蔼。”
什么意思啊?我们一离开,你就时来运转了,好像我们跟在你身边给你添晦气似的。再说了,那些大人争着与你结交,你以为是你的本事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盼着他出人头地,但一见他这副得意样,心里却莫名的不畅快。
一会儿下人端了金盘过来,我一看,全是些衣裳绸缎,金珠古玩之类的东西。他挥挥手说:“阿锁,这些都是送你的。”又指指我身上的衣裳说:“以后就不要穿这样的衣裳啦!”
我看看自己身上,奇怪地说:“我这衣裳也不差啊!”明明也是进京后才置办的新衣裳嘛。
方焕嘴角挑着笑笑,说:“放到从前是不差,不过现在嘛……”他环视了一下他的状元府,道:“你们好歹也是状元府的贵客啦!也该改改行头啦!”
我看着这府里雕金刻银,锦绣成堆,成群的仆役忙来忙去,现在的方焕,已经不再是秋水村的方焕啦,他是这座状元府的主人,正在放段招待我们这些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