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随即笑道:“你已经很有钱了,现在就连贵族见你都要礼让三分,两年不见,越发得觉得你这丫头不好管教了。村子里像你这般年纪的丫头都成亲了,我回去跟你娘说说,也应该给你找门好亲事了。”
离玉打了个哈欠,靠在车内,闭上了眼睛,刚刚一闭上眼睛,就浮现柴晞那脸无赖的脸,吓得她猛然的睁开了眼,暗骂:我靠!
慕容秋见她一惊一乍的,疑惑不已,“为父跟你说话,你别当听不见,回头为父发英雄贴下去,想当我慕容秋的女婿,那应是不凡之人,况且玉儿如此的地位和威信比一个国君都不差了,想找个门当户对的,确实是有些困难,不过也要挑个天下最好的。”
“爹爹,你莫非你最近太闲了?翠竹姐姐那学堂怎么样了,两年不见了她了,不知道成亲了没有。”一想到翠竹,她突然又想起了林夫子,出去了两年是应该去给干爹上上坟了。
这两年一直在外面忙碌着,偶尔会想到柴晞,或许还想起过段亦泓,林之策却极少想起,她突然觉得自己觉得也挺忘恩负义的,毕竟来这世界第一缕温暖是林之策带给她的,在那样一个风雪肆意的夜晚,哪怕是一个关切的眼睛,又或是只微凉的手掌,都让她觉得记忆深刻。
慕容秋见她又开始转移话题,微微有些不满,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柴晞,可是他下个月就大婚了,娶的还是楚南的最大的权贵仕族段家,那是他没有办法拒绝的,他刚刚掌握天下大权,根基不稳,总是会笼络一些对他有益的人。”
离玉心里突然有抹淡淡的痛过,似乎慕容秋说得全是事实,只是她一直不去想,不想去面对而已,“那就发英雄贴吧。”
慕容秋叹了一口气,“玉儿,你总算想通了,那英雄贴也会发给各国的皇室人员。”
离玉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怎么感觉这,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十一岁的时候她给疯娘招婿,算计了慕容秋,让她娶了疯娘。而现在报应来了,慕容秋都急着把她嫁出去了。
“玉儿,你……不用这样看着为父,你的那些财富,全是你的嫁妆,再加上为父送给你的,这也算是天嫁嫁妆了,相信会招来很多别有用心的人,正好为父也想看看,这天下到底有多少真正的英雄权贵!”慕容秋别有用意的望向离玉。
离玉只能慢慢的吐出一个词,“卑鄙!”
想知道这天下还有多少英雄权贵,以她田上人间的财富,农商双业,没人不垂涎的,那些贪心的人也不少,而真正有实力的人,肯定想借着她的财富替自己创造一片新的天地!
“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你放心,此次英雄贴招的都是些青年才俊,超过三十岁的,和还里有妻妾的,全部不可以参加,长相不端正的也不行!这规则也算是很严格了,比你上回给你娘招婿好规则不止严谨了多少倍。”慕容秋那眸色突然严肃起来,想来离玉当时给疯娘招婿的时候,也规则了年龄,却没规定有妻妾的不能来参加,只说明有妻妾的先把妻妾休了再说,这连长相都没有规定,原来是一早就知道他慕容秋和疯娘之间的感情了。慕容秋自认和疯娘之前的感情掩饰的很好,怎么就被那么小的丫头发现了呢?
离玉挥了挥袖子,伸直了腿,缓解了一下麻木的身子,马车实在太巅,她觉得百无聊奈,掀开车帘的时候,眼前似乎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底有抹淡淡的情愫涌了上来,不觉就开了口,“他怎么会来?”
“谁?”慕容秋掀开车帘,路旁只能绿茵无限的树木,只有他们一辆马车的道上行驶着,连行人都没有一个,柴晞急着回城,很早就已经赶到马车前面去了,根本不会陪着他们这么慢悠悠的走。
“我眼花。可能这两天太累了。”离玉伸了个懒腰,靠在车内闭上了眼睛。
慕容秋看着她裙摆处的淡淡血痕,不由得摇了摇头,夜城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先前也派人过来支援了,可没想到柴晞处理得这么快,更加想不到他和离玉居然会一起回来。看着离玉睡着的模样,他也不忍心去吵醒。
只是下个月楚王大婚,离玉也是知道的,就是这反应太平淡了一些,越是这样,越是让慕容秋觉得这丫头猜出不透,若不是心里有苦,又怎么会在听到楚王大婚的那一瞬间,她那双清澈的眸瞳里闪过一丝苦涩之意呢?
回到刘家村,疯娘抱着慕容毓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马车的时候,那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将孩子塞给旁边的女乃娘,一路提着裙子就小跑了过去。
马车在门口处停了下来,疯娘迫不急待的叫道,“玉。”
慕容秋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挽儿,玉儿没事。”
“那她?”疯娘掀开车帘看到车内离玉熟睡的面容,两年了,她脸蛋张开了一些,清秀的脸蛋上映着柔和的光芒,睡姿实在有些随性,疯娘看到离玉就在眼前,眼泪便流了下来,当年她一时悲痛鲁书雅的事情,所以连离玉带着商队离开了楚南也不知道,两年来,她几乎很少给家里报信,这让疯娘真正的觉得亏待了离玉,就算离玉是她疯癫之时捡回来的,可是在疯娘的心底,那与亲生女儿无异,是她因为一时的血缘关系而伤了离玉的心。
轩辕雷过来,默默的上了马车,将离玉抱了下来。这两年他也没少做这事,见疯娘那吃惊的目光,轩辕雷脸色不变的言道:“玉姑娘只怕一时半会醒不来,我抱在回房睡去,别着凉了。”
疯娘摇头,“秋,你看我们都教玉规则,所以她身边的人也跟着。”
慕容秋揽着疯娘往府内走,“挽儿,你多心了,阿雷一直把玉儿当成妹妹一样看待,这哥哥抱妹妹回去,很正常。阿雷不是带了一个妻子回府吗?你难道还以为他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疯娘点头,觉得慕容秋说得也对,轩辕雷那姓氏都是离玉赐给他的,他应该不会有离玉有什么别用有意的思想。
离玉这一睡差不多睡了半天一夜,醒来的时候,觉得肚子空空如已,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疯娘见离玉醒了,无奈的走过来,又将离玉推回了房里,“玉儿,你怎么穿着中衣就跑出来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就算不是大家闺秀吧,那些小玉碧玉也都是很注重自己的外貌的。还是先穿好衣服洗洗梳梳再出去吧。”
“娘,看到你还是这么漂亮,我真好高兴呀。”她抱着疯娘,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意。
疯娘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她的女儿还好好的完完整整在她的身边,那鲁书雅的出现只是一个没有料想过的意外,现在疯娘的心底终于看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心心挂念的是这个陪着自己吃苦,一起受白眼,一起努力生活的离玉。
“好了,好了,我叫小叶子拿水进来,娘先给你梳头,知道你肯定饿了,那饭菜一直准备着呢!”疯娘拉着她坐了下来,拿起梳桌台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的替她梳着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疯娘虽疯癫,但是对离玉却是非常的好,在刘家被压迫的时候,疯娘几乎自己好几顿不吃,也要把东西留给她,虽然疯娘疯癫的时候,那梳的发髻有些斜斜的,但是离玉还是觉得很喜欢。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看过许多的人浮于事,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应该珍惜。离玉吃完饭走出房间,便看到长工们一个个都在那里等着自己,先前一天她在睡觉,谁也没有过来打扰,现在知道她醒了,于是就都过来了。
十五爷兴冲冲的上前,“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答,爷这病还得少活几年。你看那些帐本,每天这么厚,真是累人呀。”
十九爷撇了十五爷一眼,“玉小姐呀,你也说说小十五,爷每次向他要钱,他都诸多的推辞,哪里有你在这么爽快呀。”
“去,去,去,你给慕容秋做东西,当然是由他们出钱啦,玉小姐那钱可都是玉小姐一点一点的挣回来的。一个铜钱也是钱!
十九爷咬牙切齿:”你个死老头子,守着这么多钱做什么?到死也不会一坯黄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不如趁着现在活着,能花的就赶紧花了。人最可怜的事情就是人死了,钱还没花玩,都不知道会被哪个王八羔儿花掉。“”噗。“小十爷他们摇头,完全不理会这两人的斗嘴,这两个平时就没少因为钱财的事情斗嘴。”你懂个屁,人这一辈子最最可怜的就是钱花完了,人却没死!我能不省着点吗?再说这钱全是玉小姐交给我存着的。“十五爷冷冷的瞠了他一眼。
离玉想说,其实她这钱能够她挥霍到下下下辈子去,不过这十五爷这么抠门,似乎也没什么坏处,也由着十五爷了。这些都是和她一起白手起家的人物,相处得如亲人一眼。
慕容秋不在,连带阿烈和轩辕雷也出了府。
离玉回到房间的时候,突然瞟向窗台处的一个如玉晶莹小瓷瓶里插着三朵火艳艳的玫瑰,那玫瑰像才刚刚采摘下来的一样,上面还残留着露水,郁郁的芬香萦绕在房间里。
打开窗户的时候,看到后山密密麻麻的树木,树丛里没有留下任何人为的痕迹,她浅浅一笑,果然是有些能力的人。她也没有去仔细细想这花是谁送的。打算收拾了些香烛去了林夫子的墓地去拜祭一下。
来到一处风景幽静的山谷里,那大理石的墓碑在暖阳下映着柔柔的光芒,林夫子的墓前有着香烛烧尽的痕迹,她想着这两年她不在,府里的人还有林夫子旧宅的翠竹应也是经常会过来拜祭的。
是没想到还有没有燃烬的香烛,那淡淡的火星和轻烟就在眼睛,山谷里的徐风吹过,顿时吹起地上的纸钱灰,随着山谷里的野地花瓣一起飞舞。
离玉想着莫非是翠竹刚刚来拜祭过?自己府的人不可能来,若是疯娘他们要过来拜祭,不可能不会事先叫上她。她一边疑惑着,另一边放下手里的祭口和烧了蓝子里的香烛和纸包,捡起空蓝子便往谷外走。
一抹翠色的身影萦绕在眼前,翠竹提着拜祭的东西刚刚从谷口进入,见到离玉的时候,脸上滑过一丝惊愕,欣喜道:”玉小姐,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过来拜祭老爷和夫人。昨天奴婢本就打算过来看看玉小姐的,可是听雷少爷说玉小姐一回来就睡着了,奴婢到府里两次都没有见到玉小姐。“
翠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离玉的袖子,神色很是激动。离玉的目光停留在翠竹的蓝子里,”翠竹姐姐也来拜祭干爹吗?那先前是谁来过?“
翠竹也是疑惑不已,”不是只有玉小姐来过吗?“”我发现在我来之前,还有人来过,所以觉得很奇怪,我还以为翠竹姐姐一早就过来了呢。没想到比我还迟。“离玉微微的皱眉,难道还有谁会过来林夫子的墓前拜祭吗?难道是林之策,可是林之策一直在五曲山里呆着,一直没有回来过。”
翠竹也是一阵疑惑,“不可能呀,老爷和夫人的墓地,除了我们两家,村子里的人其他也只等到老爷或者夫人生忌的时候才会组织一下过来杀猪杀羊的,不可能只是单独的拜祭一下。况且今天是十五,只有玉府和林府每到初一十五才会过来拜祭。”
离玉微微一笑,“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说不定是村子里的谁的儿子得了什喜事,感谢干爹的教育之恩,过来拜祭呢。翠竹姐姐你先去拜祭吧。”
翠竹听此,也没有多想,抬着蓝子便过去了。徐风习习,离玉在心底总觉得除了林家和玉府的人,还有另一个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