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了临安古墓的玄机,剑鸣决定再次前往。浪客中文网咋说这可是剑鸣他们所发现最大的一个斗啊!
“独眼”因去看望家人,尚待些时日才能回来,剑鸣和贼猴就先行出发了。行前,贼猴曾寻过那枚官制印章,却被单干的弟兄带往苏州去见一大买家,说这一两天也就要回来的。贼猴给留下了话。
临安县龙塘山下的这处小村庄不是很大,只有三十来户人家。此地常有做剑鸣这种营生的外乡人出入,皆因临时借住、给的钱又多,乡民们都已见怪不怪,自是各得其所。上次租住的房子还空着,老乡见二人又是返回,乐呵呵地给拾掇起来。
剑鸣和贼猴这天傍晚早早睡下,待到午夜,才始悄然行动。
周围一片寂静,一轮圆月挂在天际,时为农历七月十五日中元节,当是月明星稀,景致清晰可辨。
两人一路谨慎寻看,待要临近墓地,剑鸣突然一把拉住贼猴,伏倒在地面。
正前方,曾经空阔的墓地上插立着一根棍子。
二人白天来过墓地,盗洞入口依旧是掩盖完好的。这里怎么会凭空出来一根棍子?难道是被人盯上了?盗墓这一行黑吃黑的情况可是不少。剑鸣也惊出一身冷汗,脑海立时浮现老刘头的身影。刚好这次是带了一把德国“盒子炮”来,剑鸣赶忙从身下取出,推镗上火,双眼紧张地逡巡着四周。
风静林密,黑黢黢的山影凝重地伫立着,野地寂寥无声,孤立的棍子在惨白的月影中显得突兀而诡异。
剑鸣和贼猴绕着墓地周围又仔细检视了一遍,没见其他异样,这才来到木棍处,竟愕然发现此前的盗洞已被掘开了。一只玄铁飞爪紧紧贴在盗洞口,下面垂着一根两指粗的长绳子静静地伸向洞中。洞中此时却没有任何的回响。
记得上次在填埋这盗洞时很费了一番周折,再行打开预计也需要一个多时辰。剑鸣抬头望了望天色,竟还不到丑时。这次前来劫道的也是两个行家,剑鸣暗付。
插立的棍子是一柄洛阳铲,铲头做工精致,银亮的铁器上雕刻云水纹。旁边空地上也发现了一把同样形制的洛阳铲。老刘头就是使用洛阳铲的高手,但这两柄都要比老刘头的好很多。
剑鸣却感觉有些奇怪。洛阳铲虽是盗墓最常用的凿土取样工具,但江南多雨,临安更为潮湿,且土薄石多水位高,泥土多有粘结,一般很少有能用得上洛阳铲的。看来这里的应该是两名北方盗墓人,且在此地所居时间不长,甚至是第一次来到南方的。
既已遇敌手,又怎能甘休?二人换好行头,准备下去一探究竟。剑鸣和贼猴都戴上了防毒面罩,这一是能抵抗墓室内秽浊的空气,二是不以真面目示人,也给对方压力。
“独眼”如果这时在就好了,至少可以控制得住这方圆千米的区域来,剑鸣心中暗想。
用绳子先轻放贼猴下洞,见绳头摇动三次,剑鸣一手拽着绳索,一边用狼牙短戟横撑着慢慢下到底部。
二人也不打灯火,待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这才模索着进入墓室,闪在耳室门口两尊塑像身侧向内查看,却见中室无人,只在前室门口处的地面石阶上亮有一支蜡烛。
烛光静谧、内室无声,烛影中昏暗的墓室显得莫名阴森而吊诡。
来者竟是模金校尉?
突然从后室中闪出一点光亮,倏地一下就没有了。
后室有情况?
二人对视一眼,潜身来到后室门口。只听得里间又发出“咯吱吱”地一阵声响。剑鸣探头往里一瞧,就见后室中墙上赫然开有一处三尺大的椭圆形洞口,里面不时闪动着光亮。
两人心中又是一惊,这主墓室竟已被打开了。
剑鸣右手掏出“盒子炮”,左手拿着镔铁狼牙戟,倚墙悄悄走近过去。贼猴也手握龙吟鉄锏紧跟上来。
正到洞口,剑鸣被贼猴给一下逮住,疑惑间,顺着指示这才发觉自己脚下摆放有一褐色的土陶罐。
借助洞内闪动着的亮光,剑鸣见一大号的医用注射针头正插在墙体,下面有一根白色的软管从墙面接入陶罐,管内尚流动些黑色的液体,一股腥辣刺鼻的味道在陶罐上蔓延。
剑鸣猛然醒悟,这就是传说中的“西域毒火流”!
“西域毒火流”是以白磷、墨油(即石油)、硝碱、硫磺等物质按一定比例调配后经石蜡封闭于墙壁四周,如遇外力破损就会在自身压力下喷溅而出,附物皆燃。因其材质有毒性,故伤者常是全身灼烧至哭号而死,其况甚是凄惨可怖。西夏国原有大部国土是在西域,故能采用“西域毒火流”以做墓室防盗的。如果是自己贸然开掘,肯定会被这毒火给点了“油灯”的。这间凶险现在想来竟也不寒而栗。
这处墓室不仅设计诡秘异常,所用防备手段也阴狠毒辣,只是这种破解方法端是巧妙了。
陶罐罐口处有黑色的火烟熏垢,罐内盛有大半暗褐色液体,显然这“西域毒火流”已自燃过得了,无甚妨害。
轻轻挪过陶罐,剑鸣贴着洞口向内望去。见有两名身着“老鼠衣”的蒙面男子在里间一具棺木上下忙活着。
一壮实汉子背身立于地面,左手高拎一马灯给打照着光亮;另一精瘦汉子则跃上棺首,面冲内墙,手拿一条绳索向下兜头一绕再一拽拉,竟自打开棺盖的棺木内提起一人来。
待看得精瘦男子扭身下转就要将这人背负而出,剑鸣闪身而入,用枪指住二人,冷笑道:“嗨!合字上的朋友,一碗水端来大伙喝?”
两蒙面人猝不及防,俱愣在当地。
贼猴打开手电筒,走到立在棺木边的黑衣男子前,上下模索了一番,又四下寻看了一圈,这才回到剑鸣身旁,手里自是多了两个包裹和一柄精巧的小斧头。
这间隐藏的主墓比后室略大,应是沿着大墓室西北向单独营造了此空间,又与后室做了区隔,正中摆放了三米长的大棺木则空间显得有些局促了。
精瘦男子撑开双臂蹲踞在一米高的棺木上,努力用绳索牵挂了身后的尸体却又保持住一定间隔,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鸟,形状甚为滑稽。
那尸身衣白袍长袖,脑袋耷拉向前,白色的巾帽歪斜着散开出一袭黑色的长发,晃动的灯火照耀了飘荡长发里显露出半张死白的脸,竟是骇人。
这白袍尸应就是这墓室真正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