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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五十五章 茶室阴谋(上)

第15节第五十五章茶室阴谋(上)

55、

斯益毛费尽周折获得了秦篆的手机号码,于是打电话约她喝茶。秦篆开始并不理会,因为她对斯益毛这个名字早有耳闻,可了解并不深。秦篆的一再拒绝,反而更增加了斯益毛要见秦篆的决心,他对秦篆拒绝喝茶,感到不可思议。他知道,对丈夫的桃色新闻、风流韵事没有一个女人是不感兴趣的。

他以为秦篆已经知道自己是加害唐有神的“黑手”,于是在电话里反复强调,“……你不要误会,唐有神的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弄的,还有他们报社的人……。”

听了这样的话,秦篆觉得奇怪:“唐有神都已经坐牢了,这个人为什么还要对我纠缠不休?还要澄清什么事实和恩怨呢?”

秦篆为了看个究竟,并经不起斯益毛一再“骚扰”,她终于答应和他一起喝茶。

睦湖的茶室都有一股风雅、幽静的味道。很静,有鸟叫,听得见流水的声音,隔着薄薄的一层玻璃,外面是滚滚的车流,里面却是外有,仿佛生命的旋转都被调慢了,没有什么需要紧赶慢赶的去做,只需要捧着一杯绿茶,说着话,就是生活的全部。近年来谈事情又多改在了茶室,“那请你一道喝茶”差不多成了“约你写本书”的另一种说法,具体条件要在茶室慢慢谈,然后才能敲定。茶室最合适谈事,也最容易成事。在睦湖泡酒吧过于稀松正常,酒吧又太吵,娱乐可以,谈事情的话容易听错一个小数点。茶室可以谈情说爱,可以说案子谈诉讼,也适合签约合同,因为酒桌上每次那么多的油腻,在咕噜咕噜的红油火锅旁边签订合同,将来生意做出来也一定透着刷羊肉的味道。

睦湖的茶室通常都有点像一个小型的座谈会,在坐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喝茶”就相当于在某一个行业内的江湖上露面,所以喝茶有时比开会更为重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江湖要混,江湖究竟在哪儿呢?依斯益毛看就在睦湖的大大小小的茶楼里。睦湖的茶室最“江湖”,它往往能决定一件事情的成败和一个人的某种命运。

睦湖的茶室最大的特点就是:说的多,吃的少。在睦湖的茶室里,常常看到几个人面对一大桌子的美味茶点侃侃而谈,谈性正浓,相比之下吃的兴趣就要寡淡得多。不是茶点不好吃,也不是茶点有限制,因为茶点是自助的,想吃多少拿多少,而是要谈的事情太重要,因为茶室就是江湖,在江湖上不显山、不露水,那怎么成呢?

秦篆猛然觉得,睦湖的茶室比前两年兴旺多了,尽管情人们已经厌倦了吃喝,加上电脑网络的普及,但情人们还是变得越来越开放。谈情说爱的事情本来统统可以在网上完成,发个邮件只需要轻轻一点,而非得要去茶室凑个热闹,要穿过偌大一个睦湖城,饱受堵车之苦。

秦篆从出租车上下来,出现在睦湖最负盛名的紫藤茶室门口,按事先的约定,秦篆拿着一份《睦湖晨报》作为记号,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斯益毛发现目标后,主动打招呼,“请问,你是秦篆女士吗?”

“哦,是的。”

“请!”斯益毛很绅士地把手一伸,把秦篆带到他预订的包厢。这是两个人的雅座,有点像日本人的塌塌米,秦篆内心警惕地戒备和防范着,却无法拒绝斯益毛的客气。丈夫身陷囹圄后,她的食欲衰退了很多,每早晨她似醒非醒地躺着,在记忆把突然降临的灭顶之灾带回到她脑子里之前,她懒洋洋地蜷缩在床上,不再期待着闻到牛女乃和烤面包卷的浓香或是稀饭加馒头的清淡。眼前的古色古香的茶桌上有葡萄、龙眼、香干、花生等茶点碟子,也激不起她的食欲,见到这些东西,她的记忆总要闪回到早先的日子、往昔的膳食、灯光明亮的餐桌和香味四溢的饭菜。想当年丈夫也时常带着她和女儿泱泱出席饭局,她对食物压根儿不当一回事,实在太浪费了!山珍海味的盘子摆满了餐桌,尤其是木制的船盘上放着剖开的龙虾,一端是蒸火腿,另一端是油光铮亮的湖蟹,鱼羹浮泛在虹彩绚烂的油汤里,豌豆在花色鲜艳的瓷盆里青翠欲滴,还有炒边笋、焖牛肉、烤乳猪……想起这些美味佳肴,她就禁不住泪如泉涌。而眼前正是把自己丈夫无端送入监牢的仇人,听到他那老是嘎嘎叫唤的公鸭嗓,她简直恶心难忍,但她还是克制住了。她想要是丈夫知道自己跟仇人一道喝茶,不知该怎样恨她!

坐定之后,斯益毛清了清嗓门说,“一些茶点,随便吃!”

“不客气!”

“能请到你喝茶,很荣幸哦!”

“让你破费了。”

斯益毛一手撮茶,向杯中抓药似地各放了少许,从电磁瓶里向杯中倾了半杯沸水,干燥的茶叶立刻传出细碎的咝咝声,静听着茶叶的舒展声,看那茶水,碧澄澄的色如琥珀,满室里荡漾着茶香。秦篆屏息细嗅,果然茶香与方才不同,方才香得很一般,这会儿已是幽香,如空谷之兰清冽沁人。

于是相互开始品茶,果觉清香爽口,每次只呷一点点便觉满口留香,与平常冲沏之茶迥然不同。

“茶乃水中之君子,酒为水中小人。这是上好的龙井茶!”斯益毛生在酒乡,不黯茶道,这些年靠叔父的权势有钱后又乐于茶道,对品茶很有些研究。他知道,在真正的茶人眼里,茶以名山秀水为宅,与清风白云相伴,是山川之灵,得地之和气的圣洁之物。斯益毛明白喝茶讲究三看:一看干茶的外观,二看茶汤的色泽,三看冲泡后充分展开的叶片或叶芽是否细女敕、均匀、完整,有无焦斑、红梗等。还有三闻:干闻的是闻干茶的香型,有无异味;热闻是指泡开后趁热闻茶的香味,茶香有甜香、火香、清香、花香、栗香、果香等不同的香型;冷闻是指温度降低后闻茶盖或杯底的留香,可闻到茶叶在高温时芳香物大量发挥而掩盖了的其他味道。还要三品:一品是品火功,即看茶加工时用的老火还是足火;二品是滋味,即品茶味是浓烈、鲜爽、醇厚还是苦涩、变薄或生涩;三品是品茶的意味,清代才子袁枚说,品茶“应含英咀华,并徐徐体贴之”,意思是将茶汤含在口中,像含着一朵鲜花一样慢慢咀嚼,细细品味,喝下去还要注意茶汤过喉时是否爽滑。

“这里的茶很有名,秦女士是否来这里品尝过茶?”

“平常我工作忙,加上要照顾孩子读书,没有时间休闲品茶。”

“哦,这倒是,可是你的先生以前却常常到这里来休闲品茶,而且常有美女陪伴。”

“这是他业务需要吧?”

“嗬嗬,秦女士不愧是贤妻良母,难得你为丈夫的辩护。”

“我是为男人辩护。男人总是的多,难道你斯先生敢说自己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秦篆没想到斯益毛这样直接了当地挑明了话题,也就不再客气地反击了。

“什么柳下惠?我不懂。”

秦篆暗暗好笑,副省长的侄儿也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居然还是个高校的处长。“我不想在你面前卖弄什么。请斯先生有话直讲吧。”

“秦女士,你一定不知道你的丈夫不仅,而且胆大包,养了私生女吧?”

“别耸人听闻,就是有这样的事,我也不想知道……,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被人陷害了。”

“唐有神被判刑了,是他咎由自取。《和州日报》及社会上有种说法,是因为我嫉恨他与我老婆暗结珠胎,才把他送进监狱的。不知秦女士对此说有何看法?”

“对于这个问题,倒是应该我问斯先生的,不妨请你回答。”

“不错,我承认,唐有神的贪污案件是我向和州省直纪委举报的。但我只是尽了一个公民的义务。”

“据我所知,你不仅仅只是举报,而且动用了你作为副省长侄儿的社会关系,在这里面扮演了极不光彩的‘黑手’角色,最重要的是你要满足你那阴暗的报复心理。对吗?”

“此话怎讲?”

“别装蒜了,斯益毛先生!作为一个副省长的侄儿,你完全有能力使一个处级干部无辜蒙冤,对于这一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哦,秦女士,我还是要强调我以前在电话里和你讲的,唐有神的案子不是我一个人弄的。我没想到,你丈夫在单位里为人这么差,居然没有一个领导为他说话!”

“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历来是我们东方国家的传统。”

“可是,《和州日报》毕竟是省委机关报啊,难道他们就没有公道人心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作为省报,理应主持正义和公道,但《和州日报》却公然指鹿为马,歪曲事实,颠倒黑白,的确耐人寻味。在这起刑事案件中,不能彰显省报的公正和诚信,故意藏匿了唐有神与该报签订的内部承包合同,以及风险抵押金收据等重要证据,甚至在向司法机关提供了伪证,不仅歪曲和掩盖内部定额承包,即大包干的事实。”

“什么伪证?”

“一份把‘内部承包’说成‘责任协议’的‘情况说明’。这完全迎合了办案人员‘有罪推定’的用意,故意改变了案件的性质,对唐有神实施刑事构陷,致使唐有神被错判13年。”

“刑事构陷?你说的太严重了吧?”

“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不得不让人怀疑与一个掌握实权的副省长有关,因为这不仅仅是严重地亵渎损害了纪检部门的形象,而且是对一个普通党员干部的无辜诬陷和冷漠渎职!我想,和州日报公然向司法机关提供伪证,藏匿涉案证据,最终罪责难逃!但这一违法行为也终于让我明白了什么叫乘人之危!什么叫落井下石!而这种事情恰恰是发生在我向来所崇拜、尊敬、信仰的‘反映人民心声’的省报身上,真正是可悲之极呀!”秦篆连珠炮似的说得义愤填膺满脸通红,像是在愤怒地声讨。

斯益毛对秦篆的一席精到之语,暗暗服帖,觉得理屈,好像自己被剥掉了一层画皮,“对于明白《和州日报》作伪证这一点,也是我今想请你喝茶的主要原因,我想告诉你的也是刚才你所讲的。”

“斯先生是想否定和推却自己的在此案中的作用,以减轻良心的谴责么?”

“哦,绝对不是的,请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法制国家,唐有神的案子毕竟是法院判的,我可没有本事左右法院啊。”

“没错,我倒要提醒你,那个杀妻的佘祥林也是法院判的,佘祥林无辜坐了10多年牢之后,他的妻子居然活着回来了,这又怎么解释呢?”

“这个嘛,可以原谅的,搞错总有的。”

“这就对了,法院有错并不奇怪,但我们的法院缺少的是纠错的勇气。”

“听说你在为丈夫申诉?”

“这是你请我喝茶的用意吗?”

“不,不……”

坐拥茶香是要有好的环境和好的心情,才能好好品味,人的口中焦渴实为内心躁热所至。这里指口渴心躁茶饮可化浊为清,浊气下降,清气上升。其实,茶味禅味是一味,所谓茶道,应当在虚融澹泊中求得。饮茶之人,在于凝思悟道,修性养德。正如人们误入歧途一样,平时不注意恬淡,盲目地追求那种盆树充庭、诗画满壁、杯樽盈席的奢华,结果是好茶越喝越糊涂。斯益毛觉得话不投机,带着好奇而狡黠的微笑,赶快转换了话题,“听说你也在炒股票?”

“这个与你有什么关系?”秦篆警惕地反问。

“不要这么敌意嘛!也许在这方面我会帮你一点忙,这与案子完全没有关系。”

“何以见得?”秦篆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满腔怒火正要发作,又被斯益毛抢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炒股赚的钱不多,但使你非常、非常幸福,是不是,秦女士?”他问,这话听上去甜丝丝的,实则恶毒之极。

秦篆顿时语塞,她张着嘴,眼睛快地扫了他一眼,突然与斯益毛的眼光相遇而变得面色苍白,一声不吭,而斯益毛却叼着香烟,自得其乐地注视着她。她真想大声叫喊:“不是的,我炒股多年,一直都是输钱,我只想把我输掉的钱赚回来。再也不炒股了!”可不知怎么,她却没有喊得出来。

“炒股票么,要有内线才会赚钱,和州省财政厅和省人行都有我可靠的朋友,你难道不想知道庄家的信息?”斯益毛好像看穿了秦篆的心思,有的放矢,一下子击中了秦篆的软肋,可她还是一本正经不为利益所动的样子,她有点忧郁地说,“你也许会说我这是清高,可我认为,靠别人的痛苦赚来的钱是不会带来幸福的。”

“活见鬼!你的意思是说——哪,关于股票黑幕的说教你难道不接受?”

“我用不着接受他人的说教,在进入股市之前很久我就相信这一点了。”

“那么你一定应该认为所有的股票都是有庄家操纵的了?”斯益毛神秘而厉声说道。“因为我相信,散户炒股票,如果没有内线永远都将是输家,而且——”他的话戛然而止。

秦篆面容尴尬,而斯益毛则在一旁咧着嘴嘻嘻直笑。该死的恶棍,秦篆心里骂道,又是气又是恨。他一定在想,我又要落入他的圈套了。我真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砸个粉碎!她强忍住怒火,极力装出一副超然的神态,然而装得一点也不像。

“当然,我以前炒股也只是小玩玩,无所谓输不输钱。”她掩饰地说。

“秦女士,不要以为我是在批评你!不是的。只不过我们对股市的看法不同而已。你认为对的东西也许我并不认为就对。”

她突然希望能够尽快从斯益毛的嘴里知道一些股市信息,不禁鬼使神差毫不设防地问道,“可我希望我对股市的看法跟你的看法一样!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好理解你,跟你保持一致的看法!尤其是我想知道‘和州药业’是否有庄家操纵呢?”

斯益毛听到这个表态,不禁大喜过望。他想,自己的又一个阴谋即将大功告成。可秦篆就在眼前,正为这一场面深感不安,如坐针毡,而斯益毛则懒洋洋地冲着她咧嘴直笑,所以他只能尽量保持冷静,冠冕堂皇地说道:“‘和州药业’当然有庄家。但是做庄家的机构不管资金如何雄厚,也不可能以自有资金撑起规模巨大的流通市值,他们必须倚赖于金融机构的支持,用手中的股票质押贷款,滚动操作,就是所谓的‘钱生钱’。‘和州药业’这家企业的董事长的确是我的好朋友,至于买不买这只股票,这是你自己的事了,用不着我来告诉你如何去做。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真不理解你的态度,也不明白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要是他们俩忘记刚才关于唐有神案子的话题就好了,这样她就不必对他说这些冷冰冰的话了,这些话一定使他感到不快了!她想,能够从他嘴知道一点股市信息,也能弥补唐有神案子带来的经济损失,心里的话不禁月兑口而出,“我希望得到一点‘和州药业’的内幕信息。”

“哦!”斯益毛知道她的内心已经被降服,装出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我前面的话可能惹你生气了。秦女士,可我并不是有意的。请你一定相信我,原谅我,我的话里没有什么猜不透的哑谜。我只是认为,以某些方式赚来的钱也是能够带来幸福的。”

“观点不同而已。”她再也不想和他争论什么了。

“你总不能说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吧?尽管你现在为丈夫的事情而苦恼,但我相信你仍然会有一个美满的家,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只要你有了股市内线,很快就会发财,还有谁的房子比你的漂亮,谁的衣服比你的好,谁的车儿比你的高级呢?不要忘记资本市场也是权力的下,”斯益毛轻声说道。“实际上,那个周正毅不就是靠贿赂权贵后才开始踏上炒股发家的暴富之路吗?”

听了斯益毛的高谈阔论,秦篆如醍醐灌顶敬佩不已,“我以前辛辛苦苦赚下的几十万元都已经陆续投入股市。没想到,从此便屡买屡赔。股市上恶庄设套,机构做局,中小散户犹如面对饿鲸之口,一不留神就成了庄家机构的一碟‘小菜’。”

斯益毛望着秦篆修长的四肢,白皙清秀的躯体,如瀑布一样乌黑光洁的长发,特别是那两座挺拔丰满的乳峰和双腿交会处深凹的隐秘之处,使她的美丽如诗如梦,如云如雾。斯益毛凝视良久,不由暗中嫉妒唐有神的艳福,他无法再看清她那眸子中影像的细节。但他想,除了中年人特有的持重与成熟之外,她那张本来充满活力的脸上,该是被丈夫身陷囹圄的打击尽显沧桑,已被失意与愁楚所笼罩了吧?斯益毛故作深沉,突然记起刚刚从电视里听到的一番炒股理论现炒现卖,“秦女士,炒股啊,能够保持不败的,除了有内线,还必须要做到‘四反’才行。”

“那‘四反’呢?”

“一是要反贪,即反对贪心;二是要反恐,即反对惊慌;三是要反动,即反对乱动;四是要反思,即反省思考。同时还要逆向思维,不要把股票大跌看成是坏事,应该把它看作是进仓赚钱的大好时机。”

秦篆不免听得十分在理,不禁流露出钦佩的神情,“你讲得对。”

“中小散户还普遍有这样一种心态。十块钱买的股票没有获利自然是不愿意出局的,跌到九块五了,后悔十元时没有平推出局。既然十元没有卖,九块五还能卖吗?好吧,你不卖就一直往下跌,直跌到你割肉出局他反手拉起;在高位时又利用各种媒体一味宣传,诱骗股民高位接货,等筹码大都到了散户手中,股价再次流直下。这样打上几个来回,别说翻本,能不病倒照吃喝就算你是条硬汉啦!”

秦篆简直听迷了,觉得斯益毛对股市确有研究。况且,纯洁的不一定就是白的,自己也没有理由要求对方一定背离全部生活向自己袒露。“你讲的都是实情,半点不假!”

“股市最可怕的是股评家的腔调趋于一致。比如股评家都在主张价值投资理念时,业绩优良的大盘蓝筹股票曾被股评家一致不看好,现在人家看好它了,你不敢买,它就一直涨!等你下决心跟进,从曾被市场人士一致看好而又不断下跌的小盘股科技股中割肉出局,返身杀人蓝筹大盘股时,盘踞在大盘股中的庄家和机构又借机高位出货,把资金重新注入了中小散户割肉出局的股票。这样左挨一个嘴巴,右挨一个嘴巴,中小散户一个个都找不着北了。股市成了先知先觉的庄家和机构的提款机,你把钱放进去,人家无须验明正身就能提走,且不打收条。”斯益毛洋洋自得地吹嘘着,烟茶轮流享用。

“是啊,我也多次上当,咒骂那些报纸、电视里的黑嘴、庄托,上次就是听了和州电视台《每日证券》的小课,我四十多块买进一只蓝筹股,现在跌剩了十八块。媒体是吃肉不吐骨头的阎王!他们从庄家那里挣了多少昧心钱呀,黑了心地坑我们这些小股民,让我们在高价接庄家的货?”秦篆气急败坏地数落着。

“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电视上打出这句话,你赔了钱怎么怨别人呢?证券分析师的话不能全听,报纸电视的话也是不能全听的。”

“那么,请问现在有什么股票好买进?”

“昨,省财政厅的朋友告诉我,本省的一只股票有望大涨。”

“那一只?”

“就是你刚才说的‘和州药业’!该股票现价20元左右,能涨30%以上。”

斯益毛刚刚说到这里,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怒喝,“好啊!你又在这里私下与女人幽会了,我关注你多时了……”斯益毛抬头一望,原来是萧玫娟的声音,没有料到她在暗中跟踪,在门外偷听多时,在关键时候却冲进了茶室,与斯益毛论理。

萧玫娟没等斯益毛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已经悄然走进包厢。他们只顾一个劲儿议论股票,全然没注意到萧玫娟轻盈的脚步声,此刻在她面前,他们就像说悄悄话的女学生被老师一头撞着那样尴尬,萧玫娟看到秦篆脸色大变,仓惶之余又横生几分惊恐,她故意装出一副气得双颊绯红一双眸子直冒怒火,鼻孔在一张一翕地不住颤动的样子。以前谁也没见她有过这般盛怒的神态。在场的斯益毛压根儿没想到她竟会这样发火,“你怎么能这样信口雌黄,斯益毛?”她用激愤而颤抖的声调质问说。

“你知道我说什么啦?”

“你的报复心把你引到哪儿去了?你害人害到这个程度还嫌不够,真为你害臊!”萧玫娟脸色煞白,但仍然气愤地昂首着,用双眼直盯着他。

“我不想收回我说过的话,”斯益毛短短地回了一句,但脑子里却是思潮起伏,心里有些羞怒窝火。“没想到你竟会跟踪盯梢……”

“你是唐夫人吧?你别相信他的鬼话,他是别有用心,存心在害你!”

“我用不着你来提醒,我与你丈夫谈事情光明正大,”秦篆满脸愠怒,“谁做了不要脸的事,在法庭上做伪证,自己清楚!”

“我真的做了不要脸的事了吗?我做过伪证吗?”萧玫娟这么在自言自语。对自己和唐有神的事,她记忆犹新,难道她没有充分的理由记恨斯益毛?特别是眼下她怀疑斯益毛正设下圈套试图挑拨陷害唐有神的老婆呢!她暗暗对自己说:“关于唐有神和我的‘婚外恋’并非太出格,也没有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我最后理智地退出,也没有破坏他的家庭,我是问心无愧的呢。”萧玫娟心情矛盾,一方是自己的丈夫,一方是自己情人的妻子,两种愿望在相互冲突,既想把话闷在肚子里,以维护唐有神的名声,又想把自己的种种怀疑和担心向秦篆一吐为快,免得秦篆落入圈套。如果她真的把这些捅出来,斯益毛就不得不有所收敛,不敢再对陷害秦篆存非分之想。但是这么做,时机还未成熟,尽管她已经悄悄地在家里安装了电话录音。她还没抓住确切的把柄,只是怀疑而已。

“我也不想收回说过的话。”萧玫娟又重复了一句。“唐夫人,我只是提醒你,有人不安好心。”

“那你就不应该在检察官和法官面前胡说一通,不应该推卸责任,作了伪证,把唐有神推向火坑!”秦篆气呼呼地说,言辞冷冰冰的。

萧玫娟蓦地跳了起来,一张漂亮的脸涨满了红潮。“你——你——你相信那些个坏人,你想要同我算帐?”

“不跟你算帐,跟谁算帐?如果不是因为你,唐有神会坐牢吗?”秦篆义愤填膺地说,同萧玫娟双目对视,形同陌路。

“你别把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告辞了!”萧玫娟说完也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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