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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再见美人

更新时间:2013-03-21

第三十一章再见美人

大约一刻钟之后,城外夜空出现烟火。曾守山和胡鲁立即勒马往那边赶去,亲卫小队亦是骑兵,一行十余人,街上马蹄声骤起。

很快曾守山胡鲁便赶到了烟火发射之地。东城墙不远山坳处,一个普通的民居,魏迪师正带着第三哨的士兵在搜寻。见到曾守山,魏迪师懊恼地道:“晁忠仁太狡诈了,地道里设一些机关,我们哨又折了两人。”

魏迪师做事雷厉风行,效率极高,但有时候失之细腻,今天晚上第三哨已经折了三人。曾守山在发动行动之前,根据周泽南提供的情报设计了周详的计划,没想到还是折损了士兵。晁家豢养打手的顽抗和晁忠仁的狡兔三窟使得围捕计划生出了许多波折。

第三哨的搜寻没有什么收获,晁忠仁他们已经不知逃往何处。

折腾了大半天,夜色将尽天欲明。曾守山随即让魏迪师带第三哨近百人往东南一条路上追去,自己则带着胡鲁和令狐小队往东北追击。不能断定晁忠仁逃跑的方向,分兵追击是最稳妥的方法。曾守山再一次提醒魏迪师,如果碰上晁忠仁一行一定要稳打稳扎,控制己方的伤亡;而对晁忠仁的人,则生死勿论,斩草除根,决不能让其逃走一人。

曾守山选择往东北追击。虽然无法辨寻晁忠仁一行留下的痕迹,但曾守山和胡鲁的判断趋向一致,他们都倾向于认为晁忠仁可能往东北逃走。不过也没办法确定,这些都只是基于感觉,再综合其它信息的猜想,所以让另让魏迪师往东南追去,以确保无虞。

燃尽了两批浸油火把,天色渐渐露明。胡鲁仔细甄别道上的车痕与马蹄人足留下的踪迹,然后跟曾守山说,我们可能选对了。并说如果这些痕迹是晁忠仁他们留下的,那么对方有两辆马车,而骑马的不多。曾守山则道这是很有可能的,地道出口的民居是晁忠仁准备的逃生之路,他不可能平时在那准备很多马匹。

一路疾驰,曾守山等人放弃对大道边上的小路的搜寻。曾守山断定,晁忠仁逃出以后不大可能走小路。如果走小路,他们就会更慢,而现在晁忠仁肯定只有一门心思,逃得越远越好。

路上又遇到了两次大道上的岔路。胡鲁下马仔细查看了路上痕迹,十分意外地跟曾守山说,他们竟然没分开走!看来跟着一起逃命的人对晁忠仁都非常重要。

风驰电掣一路狂飙,半个时辰之后,曾守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离目标已经不远了。

天边已经一片红霞,太阳即将喷薄而出。

绕过一道山弯,亲卫队的士兵看到前方道上有十个骑士护着两辆马车在奔驰。骑士们很明显在压速度,他们的速度没有完全放开,应该是因为马车速度较慢的原因。

亲卫队奋起精神,再催胯下战马,不一会便要赶上前方一行人。士兵没有立即放箭,而是高喊让对方停下。毕竟没有确认对方是不是晁忠仁,万一杀伤无辜那就不太好了。曾守山和胡鲁从前方骑马的背影中并没有发现晁忠仁的身影,或许他坐在马车里吧。

对方竟然慢慢放下速度,勒马等候。

亲卫队一行迅速接近对方,但这时曾守山却浮现一丝危机感。大喝道:“保持距离,警戒!”

令狐等人闻言,拔刀张弓慢慢接近。对方两辆马车上还是只见到车夫,车里的人没有露面。服色各异的骑士不时拨调着马头,沉默地等着曾守山他们靠近。

曾守山心中微微一凛,对方的沉静超乎寻常。他立即扬手让亲卫队士兵止步,令狐一笑和十个士兵令到勒马,停止靠近。

曾守山又对在右方跟自己并驾齐驱的胡鲁道:“小心点。这些不是普通人。”

胡鲁微微点头,脸色愈寒,右手已按上剑柄。对面马背上的骑士沉默不言,神情冷漠,正有江湖冷血刀客气质。

“对方肯定就是晁忠仁之人,估计他们是见我们人少,打算动手。”胡鲁冷笑道。

亲卫队士兵已张弓拉弦以待,令狐一笑一言不发,冷漠地擎出他特制的长弓,弓身竟有大半个人高。

曾守山高声跟对方喊话:“你们立即下马,接受检查!”

对方默然不应。

曾守山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盯着对方十来骑。突见对方的手似乎在腰前鼓捣什么东西,曾守山当即挥手“杀!”,亲卫队士兵收到命令,即时松弦发箭。十一支箭如索命之符划破空气直指对方骑士。

此时双方距离并不太远,大约三十步。这种距离对弓箭手非常有利,羽箭劲足势急,准头又好,绝对可以带去致命的威胁。

但场面让曾守山都有点吃惊。对方十余骑临危不惧,迅速抽刀精准地劈开来箭。绝大部分人安然无事,然后迅速翻身下马分散往曾守山一行冲过来。唯有被令狐一笑瞄准的那位好汉命背,很有把握的一剑硬是没有劈中羽箭。羽箭已射进他的胸口,那人一脸惊疑地翻下马来。

亲卫队也不慌乱,射出一箭后快速搭上第二支箭,就近瞄准。

第二轮箭照样没有太大效果,这一次连令狐都落空了。对方下马之后立即分散开来,每一个都以走之字形的方式快速趋近。

敌人已到面前,清晨的阳光下对方的刀剑闪着令人窒息的光芒。令狐一笑和亲卫队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弃弓拔刀,严阵以待。

这一次遇到的敌人果然如曾守山所料,是极难对付的主。近距离的以刀劈箭,这等身手绝对算得上是江湖一流好手。亲卫队的人数太少,不能做到集中攒射,对这等人物难以形成真正致命的威胁。

曾守山和胡鲁对望一眼,立即从马背上跃起扑向敌人。

胡鲁的海天剑出鞘,剑光一闪,一名敌人应声倒地。她没有丝毫停留,借势飘往下一个目标。曾守山仍是赤手空拳,陡然挺进一名敌人的中堂,对方一刀还没落下,他已贴近敌身。此人的刀突然失去了攻击目标,正惊惧间,曾守山的大手已灵蛇般地探近他的咽喉,稍一用劲,此人喉碎身死。

亲卫队已和另外几个敌人交上手。士兵高居马上,军刀重势劈下,敌人却闪身滑进马月复之下。士兵一刀砍空,顿知情势万分危险。敌人以刀刺马月复,战马骤然惊起,一名亲卫队士兵被掀翻在地,还没爬起来就被敌人一刀砍死。另一名刺客躲过亲卫的攻击,顺势跃上马背。马背上的亲卫兵惶然不知所为,正欲倒持刀柄往后刺去,敌人的匕首已经划破他的咽喉。

即便曾守山和胡鲁快如闪电,杀人如割韭,但等他们俩击灭所有敌人时还是无奈地发现,亲卫队三人阵亡。活下来的亲卫队包括令狐一笑皆面有惧色,若不是今天有山字营主将和胡百总,这一小队亲卫兵可能全部得葬身于此。此批江湖好手身快劲巧,杀人技巧娴熟,在小范围的战斗中优势尤为明显,不过碰上曾、胡二人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士兵们被保护的对象保护了,惊惧之余还是马上收拾情绪,令狐一笑带人围住两辆马车。他的长弓已经拾起,铁箭在弦,指向马车,愤怒愧疚让看起来出奇地冷漠。

曾守山和胡鲁走到离马车十步远的位置。曾守山冷冷地道:“都出来吧。再不出来,小心我的部下拿不住箭。”

曾守山听到马车里一声长叹,然后陆陆续续走出十人,皆是妇孺之辈。女人和孩子惊惧失色,还有人压抑着声音哭,她们似乎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曾、胡二人面无表情,冷然视之,亲卫队的刀剑弓矢没有放下,他们还没见到真正的目标。令狐一笑一声暴喝:“出来!再不出来立即射杀!”

车帘再次掀起,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中年商人钻出车门,正是晁忠仁。他阴着脸,看着曾守山,目光闪动,假笑两声道:“曾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我带着妻儿到别地散散心,你紧追不舍,还杀我护卫,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胡鲁低声道:“车里还有一人。”

曾守山点点头表示知道。

再望向装模作样的晁忠仁,曾守山一点戏谑他的想法都没有。围捕至今,仅据曾守山所知,山字营已有五人阵亡。在精心策划和绝对优势之下,仍然导致五名永州好男儿丧生,这使得曾守山心情相当不好。

曾守山冷笑道:“我是官,你是贼,这就是理由。”

晁忠仁竟然还笑得出来,道:“开什么玩笑,凭什么说我是贼?我是永州有名的富商,上次你开募捐局我还捐了不少银子。”

曾守山道:“凭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晁忠仁作恍然大悟状,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因为饷银被劫,便把这笔账算道头上。我可什么也没干,真的,什么也没干。你要能证明是我干的,我二话不说,甘愿伏法。”

曾守山冷哼一声,道:“没心情和你废话。给我绑了!”挥手示意让士兵上前拿人。

晁忠仁站在马车前沿,突然又钻进马车,再出来时,手中已挟持一人,明晃晃地匕首抵在人质脖子上。

曾守山和胡鲁见到他手中人质,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晁忠仁手中的人质竟然是秦青。

秦青命悬他手,见到曾、胡二人,却面容平静,淡淡地笑道:“守山、胡鲁妹妹你们好。”

胡鲁剑已入鞘,见秦青被劫持,面寒如冰。曾守山望了一眼胡鲁,他知道,只要机会出现,胡鲁的海天剑绝对会在晁忠仁眨眼之前刺穿其咽喉。

曾守山还没说话,胡鲁已冷声道:“放了秦姐姐!”

晁忠仁狞笑道:“真好笑,你说我就说,那谁会放我啊?”

曾守山道:“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次围捕晁忠仁极其机密,晁忠仁不应该事前知道,更不大可能提前想着拉来秦青做人质,还带着跑了这么远。

晁忠仁道:“你不是没心情吗?听说我手中的美人和你们是好朋友,不知道我们曾大人会不会怜香惜玉?”

曾守山让士兵放下手中弓箭刀剑。

晁忠仁笑道:“这就对了嘛。”

曾守山沉声道:“放下秦青!其他事可以商量。”

见曾守山退让,晁忠仁左手揪住秦青头发,右手的匕首把得更紧。调整了一姿,好整以暇地道:“可问题是我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抓我?你不能因为你是官,想抓谁就抓谁吧?”

曾守山嘴角浮现一丝讥笑,道:“那你逃什么?”

晁忠仁道:“我都说了,我是出来游玩的。”

曾守山看着他不说话。晁忠仁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幼稚地糊弄过去,于是骂道:“你他妈来抓我,我能不跑哇?”

曾守山道:“你真认为你没罪?”

晁忠仁摇头阴笑道:“我们一家都是地地道道的良民,两代为善,做了多少善事,永州好几处功德碑可以证明。我要请问曾大人,你到底凭什么抓我?”

曾守山叹口气,看着晁忠仁,失望地摇摇头,道:“我原以为你是聪明人,但我现在知道你只是个狠人。”又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到现在为止还真不能确定饷银是不是你劫去的。”

晁忠仁怒道:“那你凭什么抓我?”

晁忠仁大怒,心神稍松,突然见对面的曾守山凭空消失。他大惊失色,正欲死死把住秦青,他知道,只要秦青在手中,出什么变故都不怕。但他马上发现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一阵剧痛从右腕处传来。他楞了片刻最终才确认刚刚消失的曾守山鬼魅般的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右手正是被曾守山牢牢捏住,匕首已跌落在地。

曾守山此时胸月复间阵阵难受,似乎像开水翻腾。他本来伤势还没彻底痊愈,力量不如以前。但好不容易以言语激怒晁忠仁,趁他心神稍分,便即刻全力发动,把身形提升到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曾守山冒险动用极致之力,立时又感觉到内脏再次受伤。

曾守山强忍疼痛,掰开晁忠仁控制秦青的双手。亲卫兵不待吩咐即时上前捆绑住晁忠仁。

见令狐眼神中显露杀意,曾守山知道他愤怒于手下士兵的死亡,想杀晁忠仁报仇。当下冷冷道:“令狐,军规!”

令狐一笑猛地一凛,然后黯然道:“是。”按照山字营军规,晁忠仁已是俘虏,虐杀俘虏可是大罪,令狐一笑反应过来,只得收起杀心。

晁忠仁兀自不服,挣扎着道:“凭什么抓我?”

曾守山月复中难受,慢慢坐在马车上。淡淡地道:“你还真是执着。你以为饷银被劫案未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实话告诉你,除却劫饷银一事,你挟持官府,武断乡曲,草菅人命,哪一条不是死罪?饷银案破与不破,其实真的不是太重要。我之所以之前不跟你计较,不是要等饷银案的结果,而是在等别的条件,当然,这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晁忠仁气道:“好你个曾守山。”

曾守山道:“不是我厉害,其实你和我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

晁忠仁一愣,颓然放弃挣扎。

士兵们很快把晁家妇孺绑上。晁忠仁见状,眼中已有绝望之意。突然高声喊道:“放了她们,我愿意供出所有晁家事情。”

令狐掴了他一巴掌,道:“不放她们照样有办法让你供出来。”

晁忠仁双手被缚,状如疯牛般挣月兑士兵的控制,三两步奔到曾守山所在的马车旁。断然道:“如果我不说,你永远查不出晁家到底有什么势力。你答应放了她们,我就说。”

曾守山道:“她们是你什么人?”

晁忠仁望向已被捆缚的女人和孩子,带着无限眷恋,黯然道:“三个老婆,七个孩子。你放了他们,我可以配合你。”

对晁忠仁的表态,曾守山似乎毫不在意,道:“看不出你还是重家庭之人,可你是否知道,你的胡作非为却破坏了多少个家庭?”

又道:“你要为她们赎罪,我倒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晁忠仁立即道:“那你让她们走,我慢慢告诉你。”

曾守山淡淡笑道:“我不会让她们先走。不过我答应你,如果她们没有跟着你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我保证她们肯定没事,不让她们沦为奴婢,任人糟践。如果她们其中有人是你帮凶,那我也只有依法行事。”

晁忠仁低沉着吼道:“让她们先走,有多远走多远!”

曾守山不为所动,道:“不可能。你也不要那么幼稚,而且放了她们我也随时可以抓她们回来,你何必坚持?我答应过你,肯定做到。你不要相信她们能逃多远,你能相信的只有我。”

晁忠仁闻言,脸上呈现痛苦之色。

曾守山轻叹一口气,道:“其实你配不配合我,我并不在意。不过如果你认罪态度好,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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