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找来了!一定杨莲亭派他来寻我回去的吧?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董庆笙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衣汉子时,表情瞬间阴霾。他盯着那个黑衣汉子,脑海里风驰电骋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骤然定格,作出了某种诀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恶意笑容。
董庆笙目光移回黑狗身上,抱着西瓜踉跄惶恐地退后了两步,没想到脚后跟磕在了圆滚滚的西瓜皮上,顿时摔了一跤,坐倒在瓜地里,怀中西瓜也抛了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已然绽开了几道伤口一样的裂纹。
那黑狗瞪着他龇牙咧嘴,把鼻头上的皮毛皱起了露出白森森的利齿,喉咙里发出恐吓式的呜呜声。董庆笙小脸儿苍白,两手撑在地上狼狈后退,那只黑狗却步步紧逼猎物,威慑愈重。在这样的气氛下,董庆笙似乎是惊恐到了极致,便用带着颤抖的腔调喝它:“别过来。滚开!”那黑狗血腥的瞳孔中带着嘲讽,歪着脑袋戏谑地望着董庆笙。忽听一声尖啸,它的耳朵抖了抖,对着他吠了一声,才施施然然地跑开了。
阿大喝开了黑狗,便疾步走到董庆笙面前,半跪下想要扶起他:“夫人受惊了,属下该死。”
“阿大!”董庆笙蜷着单薄的身体,抱膝埋头瑟瑟发抖,听到阿大的话,才抬起头来,苍白得让人心痛的小脸上,黛眉蹙成了委屈的八字形。他含泪望着阿大,细女敕嘴唇颤颤地嗫嚅了几下,便哇地大声哭了出来,泪堤顷刻崩溃,扑入了他的怀里。
“夫人你——”从来高高在上俏丽“夫人”受到惊吓,温香软玉趴伏在怀中,阿大吓了一跳,登时硬直了身体,望着怀中因哭泣而耸动的娇躯,脸上厌恶和奇异的表情交错挣扎,一时手足无措。
馥香温馨袭人,泣声委屈惹怜,有似曾相识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阿大呆呆地跪坐着,不知怎么地,渐渐陷入了幻觉。
他想起了那夜在平一指医寓前,小溪边上听到的悦耳琴声,那曲子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位女子为他演奏过。他想起开封府百味香酒楼,一袭白衣的清丽女人低着螓首按捺羞涩的细细言语,柔弱温婉恍若梦中经常出现的某位佳人。
阿大眼神迷茫,忘记了怀中人儿的真实身份,缓缓伸出两手拢住了那柔若无骨的细腰,将下颔放在了怀中弥散着清香的秀发中,心似乎在满足地叹息。在这归于安宁的刹那间,他的脑海里不停闪现出两位熟悉芳影,只是那音容笑貌仿佛雾里看花,一点也不真切。
她们,是谁?阿大苦思,看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似乎有某种力量将那部分记忆的轮廓磨消得模糊,似乎那是另外一个人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明月难再醉,彩云不复回。”莫名地,阿大忆起了一首诗,便默默地念叨出来。他不舍地拥着董庆笙,仿佛抱着的是心中至爱,这个外表坚如磐石的汉子此刻柔肠百结,沉浸在想象的温柔乡中,木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温暖的笑容。
梦幻和现实,往往会在一念之间被颠覆。不知道什么时候哭泣的声音消失不见了,怀中传来悦耳却诡异的银铃笑声。阿大悚然惊醒过来,蓦地觉得胸口皮肤被刺痛了一下,顿时浑身经脉都麻了,再也动弹不得。
董庆笙如蛇的纤腰灵巧地扭动了几下,从阿大怀中抽身站了出来,在他身前负手弯下腰来,脸上挂着得意放肆的笑靥,哪还有一丝哭意,他轻快地嘻笑道:“哎呀呀,阿大,没想到我小施一计就把你抓住了,你还真是愚笨。幸好阿二没跟来,不然我就要想法子逃跑了。问问你,我的演技如何?”
阿大眼睛往下一瞥,见到胸口痛处插着一根绣花针,很深,只留了银色的针头在在外面,他苦笑道:“夫人,别玩儿了。”董庆笙蹲了下来,探出葱白一样细女敕食指挑起阿大的下巴,啧啧道:“你好大的色胆,连主人的侍妾也敢碰。知道么,刚才你那么投入,我都有些感动了呢,你是玩儿真的么?”
阿大面对质问,只淡淡一笑:“夫人,主人若知道你背着他勾引属下的行为,只怕——”他顿了一下没有续说下去,转而道:“不过,阿大发誓,只要夫人乖乖跟随属下回去,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半分泄露。”
董庆笙心中大奇,他盯着阿大的眼睛,发现这个木头疙瘩的死水一样眼神仿佛鲜活了一些,整个人的精神气貌也似乎得到提炼了上升了几个高度。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仿佛在认真考虑阿大的话,实则是在思索其中怪异。
良久,董庆笙也想不出所以然,也懒得费神去想了,他放下手指,作出恶作剧被看穿之后的怏怏然神态,道:“好吧,不过这么放过你太没意思了,不如……”为难地考虑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水汪汪的春眸中突然大放异彩,他盯着阿大,嘻嘻一笑,娇声道,“不如你认真回答人家几个问题,人家就什么都依你了,好不好?”
佳人认真思考时,那完美无缺的白皙脸孔近在眼前,言语间,芳息倾吐在自己脸上。阿大深深吸了口气,馥郁清甜的雪莲体香便沁入肺腑,顿觉心旷神怡,微笑道:“夫人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定当坦诚相告。”
董庆笙目光诡谲闪烁了一会儿,开口:“第一个问题——你和阿二都是玩家,对吗?”阿大道:“是。”董庆笙眉头皱了起来,续道:“第二个问题——杨莲亭也是玩家吧?”阿大犹豫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但是董庆笙已经知道答案了,又问:“你们,来自于蜂巢外面,对么?”阿大也不做声。“原来如此。最后一个问题……”董庆笙高抬着头自言自语,天鹅一样洁白修长的脖颈展露无疑,他闭着眼凄然一笑,“阿大,你还记得当年在江南,河边老柳树下那名小乞丐吧?”阿大眉头大皱。
董庆笙蓦然低下来头,眼皮一睁,充满寒意眸子瞪着阿大,逼人的杀意汹涌而出:“你们既然是玩家,竟然还对我……对我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们好可恶。”他心情显然很不平静,以至于说话时,浑身都在发抖。
阿大无言以对,呐呐道:“夫人……”
“啪!”
董庆笙扇了他一巴掌,冷笑道:“别叫我夫人!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女人,还用这两个字来称呼我,是刻意来恶心我么?”
阿大道:“夫人,属下绝无此意。”
“哈哈哈……”董庆笙大笑了一阵,将阿大推倒在地上,骑乘而上,俯身盯着那紧闭着眼古井无波的古铜脸皮,暧昧地贴了上去,娇声道:“是绝无此意,还是不敢有此意?”伸手在阿大脸庞摩挲,嘻嘻笑道:“阿大,你睁开眼看看,我美吗?”
阿大闻言睁开了眼,瞳孔聚焦在他脸上,道:“夫人很美。主人说过,夫人是天底下最最美的人。”
“杨莲亭这么说我?”董庆笙憎恶地呸了一口,“这个变态。”又突发奇想,歪着头道:“以前我盯着哪个男人多看了一会,或者哪个男人多盯了我几眼,杨莲亭就会气得把那个男人杀了。你说我要是给他带戴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他会不会被气死?”说完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良久才停息下来,他抚着阿大的下颚戏谑道:“好像很有趣呢?阿大,要不我们来试试吧!”
阿大听到这荒诞的话语,脸皮虽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夫人,你敢么?”
“啪!”
“你的意思说我不敢?”董庆笙又扇了他一巴掌,见阿大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温柔地替他拭去了,道:“阿大,妾身现在可不比黑木崖那时了,没有什么我不敢的。”纤细灵巧的手指沿着男人的胸膛一点一点地温柔地拨弄而下,董庆笙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眼眸诡异的明亮摄人,随着渐渐接近目标,心中竟然无耻地泛起了春浪,露出森寒的贝齿笑道:“阿大,让妾身来服侍你,好么?”翘臀磨蹭着身下人的腰月复,董庆笙几乎月兑离了正常人的理智,变得疯狂而迷乱,在阿大耳边吹息,轻轻腻声道:“告诉你,杨莲亭特别请了宫里人教人家伺候男人的各种手段呢!甚至连秘传媚术我也略通一二。”
面对挑逗,阿大无动于衷地闭上眼,竟然在此时入定敛神。董庆笙望着他木讷的脸孔,恨得咬牙,只觉得心口烦躁沸腾,猛地撕开阿大的衣衫,就要来点重口味的恶心恶心他。
“咳咳……”耳边突然传来几声熟悉轻咳。董庆笙身体立即宛如被惊雷击中,剧颤了几下,缓缓地抬起头来,只见到令狐冲杵着一根树枝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